婆婆臨終前緊握我的手,蒼白的嘴唇顫抖著:"娟兒,記住三件事:祭祀別回頭看祖先牌位,
午夜不能敲響祠堂正中的銅鈴,供品擺好后不能挪動,尤其是最右邊那份。
"我強忍著對這個折磨我十年的婆婆的恨意點了頭。她滿意地閉上眼,
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微笑?;睒浯迦肟诘呐品辉缫寻唏g,我下了牛車,
涼薄的月光灑在坑洼的土路上。夜晚的村子靜得出奇,只有幾戶人家點著微弱的燈光,
大多數院落都緊閉著門。"李家的媳婦,這么晚了回來做什么?
"一個佝僂的老婦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路旁,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回來祭祀。
"我簡短地回答,十年未回,卻仍被叫作"李家的媳婦",而非我的名字——娟兒。在這里,
女子只有依附的稱謂,沒有獨立的身份。"哦,是老太太臨終前的囑托吧?
"老婦人意味深長地笑了,"李家的媳婦,七月半回去祭祀,可是有規矩的。"冷風忽起,
我不由裹緊了外衣。十年了,我還清晰記得出嫁那日,婆婆劉氏站在李家門口,
瞥了我的嫁妝一眼,便皺起眉頭:"家具太多,不吉利,留下一半就夠了。"出嫁第三天,
我便被要求稱呼她"母親",而非"婆婆",仿佛這樣就能抹去我的娘家身份。
"劉氏待你如何?"老婦人突然問,聲音中透著一絲古怪的關切。"還好。"我低下頭,
不愿回憶那些年李家生活的點滴。婆婆劉氏的刁難,丈夫的懦弱,一次次落空的求子希望,
還有難產后婆婆逼我喝下的那些苦澀藥湯。"你知道李家的老宅子已經三十年無人敢住了嗎?
"老婦人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那宅子吞噬了三代媳婦的魂。""迷信。"我故作鎮定,
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不信?那你去看看吧。只是記得,別在里面過夜,
否則..."老婦人沒有說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李家的媳婦,
命都是相似的。"我沿著記憶中的小路,向李家老宅走去。月光下,
槐樹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搖曳,夏夜透著異常的寒意。"不就是去祭拜一次,早去早回。
"我安慰自己。婆婆臨終前那詭異的微笑一直縈繞在我腦?!遣幌袷墙饷摰男θ?,
更像是某種得逞的預兆。遠處,李家老宅的輪廓漸漸清晰,那座曾經讓我窒息的牢籠,
在月光下顯得更加陰森可怖。李家老宅大門上的銅鎖已經生銹,
我用婆婆留給我的鑰匙打開門鎖,鎖應聲而開。推開朱漆斑駁的大門,吱呀一聲如同嘆息,
塵封的氣息撲面而來,卻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正是婆婆生前最愛用的沉香。
"不可能。"我輕聲呢喃,婆婆去世已有一月,這宅子更是三十年無人居住,怎會有香氣?
月光從殘破的窗欞斜射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勾勒出詭異的圖案。
我點燃隨身帶來的油燈,燈火搖曳,墻上掛著的字畫似乎在呼吸。正廳中央,
懸掛著婆婆劉氏的畫像,她那雙永遠挑剔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仿佛正緊盯著我每一個動作。
"媳婦,你又沒做好。"我似乎聽到婆婆生前最常對我說的話,那聲音自黑暗深處傳來,
讓我不寒而栗。我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打量著這個曾經折磨我十年的牢籠。當年剛嫁過來時,
這里還算體面,如今滿是蛛網和灰塵。院中的石榴樹已然枯死,當年婆婆曾說過,石榴籽多,
象征子嗣興旺,每日逼我吃上幾顆。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是我嫁入李家的第三個月,
腹中剛有了身孕,婆婆卻因我打碎了她心愛的茶杯,罰我跪在院中一整夜。丈夫回來看到,
卻只是低聲說了句:"娘,娟兒有了身子。"婆婆冷笑道:"正好鍛煉鍛煉,
生孩子不得用力?"說著便轉身入屋,丈夫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那一夜,寒風刺骨,
我的膝蓋生疼,卻不敢起身。第二天,我見紅了。婆婆沒有一絲愧疚,
只是冷冷道:"命不好,留不住。""不是命不好,是你害的。"我心中泛起一陣恨意,
隨即又被恐懼淹沒。婆婆仿佛會讀心術,我心中所想,她總能察覺。第二次懷孕時,
她不再責罰我,卻每日逼我喝下一碗苦澀的湯藥,說是"保胎"。那湯藥又黑又苦,
喝下后總覺得腹中絞痛,我偷偷倒掉,被她發現后,便親自看著我喝下。那一胎,
我足月臨產,卻大出血,孩子胎死腹中。從那以后,我再沒能懷上。
婆婆開始逼我同意讓丈夫納妾,說是李家不能斷后。我死活不同意,便成了她眼中的罪人,
日日折磨。十年前,我實在忍不住了,趁丈夫出遠門做生意,連夜逃回娘家,
再未踏入李家半步,直到婆婆臨終前派人將我尋回。祠堂那扇雕花木門半掩著,
仿佛有人剛剛進入。我壯著膽子推開門,祠堂內一片漆黑,
只有供桌上的牌位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正中央是公公的牌位,旁邊是婆婆劉氏的新牌位,
底座還很新,顯然是最近才添上去的。祠堂正中央的桌案上,擺放著一個青銅鈴鐺,
造型古樸,鈴舌垂下,看似古舊,卻出奇的干凈,沒有一絲灰塵,仿佛有人日日擦拭。
這就是婆婆提到的銅鈴,我想起她臨終前的警告:午夜不能敲響祠堂正中的銅鈴。
明明沒有風,那銅鈴卻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嚇得我倒退數步。"誰在那里?
"我聲音顫抖,卻無人回應。祠堂一角的條案上,擺放著香爐和祭品,
看樣子是之前別人來祭拜留下的,但古怪的是,那供品既不干枯也不腐壞,
仿佛剛剛擺上去一般。我湊近一看,那正是婆婆生前最愛吃的桂花糕和青梅酒。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開始按照婆婆臨終囑托準備祭品。
從隨身包袱中取出帶來的鮮果、糕點和酒,一一擺在祭桌上。手觸及冰冷的桌面,
仿佛觸碰到婆婆的皮膚,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婆婆生前最討厭別人動她的東西,
尤其厭惡我碰她心愛的物件。如今,我可以肆無忌憚地觸碰李家的一切,
甚至可以"不小心"打翻她最看重的祭品。"你不在了,我才是這里的主人。"我輕聲說著,
故意將婆婆最厭惡的菊花擺在供桌中央——婆婆生前常說菊花是送葬之物,不吉利。
正當我準備點燃香燭時,突然聽到一陣清晰的拐杖敲擊聲從內室傳來,"篤、篤、篤",
節奏緩慢而沉重,正是婆婆生前拄著拐杖走路的聲音。那聲音由遠及近,
仿佛有人正朝祠堂走來。"誰在那里?"我顫聲問道,聲音在空蕩的祠堂中回蕩,
卻無人回應。拐杖聲戛然而止,祠堂內陷入一片死寂,連蟲鳴都消失了。就在這時,
供桌上剛點燃的蠟燭無風自滅,祠堂內頓時一片漆黑,
只有從窗欞透入的微弱月光勉強照亮一小片地方。黑暗中,
我感到一只冰冷的手從背后搭上我的肩膀,五指用力,正是婆婆生前懲罰我時慣用的手法。
我渾身僵硬,冷汗浸透了衣衫。"不可能...你已經死了..."我嘴唇顫抖,
聲音幾乎哽在喉嚨里。那只手突然松開,我失去平衡向前撲倒,
打翻了供桌上擺放在最右邊的那份祭品——一碗婆婆最愛的桂花酒。酒水潑灑在祖先牌位前,
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如同一灘暗紅的血跡。"完了!"我驚呼,
想起婆婆的第三個警告:供品擺好后不能挪動,尤其是最右邊那份。恐懼驅使我迅速轉身,
想要確認身后是否真有人在,就在這一刻,我的目光不經意掃過祖先牌位。剎那間,
祠堂內的溫度驟降,仿佛墜入冰窖。我清晰地看見婆婆的牌位上,
原本刻著的"顯考李門劉氏太君之位"幾個字竟然在月光下逐漸扭曲變形,重新排列組合,
形成一行小字:"惡媳終將如我"。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那行字又恢復如初,
仿佛剛才的異象只是我的錯覺。可心頭的恐懼卻如同實質般沉重,我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更可怕的是,我發現自己站立的地方,地板上竟有一灘水漬,形狀詭異,仔細看去,
赫然是一個人形的輪廓,仿佛有人倒在這里,留下了痕跡。而這個位置,
正是我方才被那只冰冷的手觸碰時站立的地方。"看來,你已經違背了第一個約定。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我猛地轉身,卻只看到飄動的簾幕,似乎有人剛剛離開。
祠堂外,烏云遮蔽了月光,整個李家老宅陷入了比黑暗更深沉的死寂中。
我本打算祭拜完畢就離開,可天公不作美,剛走到院門口,便聽到一陣轟隆雷聲,
緊接著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雨勢之猛,仿佛天神在怒吼,轉瞬間將歸路淹沒在泥濘之中。
"老天爺不讓我走。"我苦笑一聲,心知今晚只能留宿老宅了?;氐秸龔d,我猶豫再三,
選了一間客房??头克貎魳銓?,但床榻上的被褥出奇的干凈,仿佛有人常常更換。
我拂去上面薄薄的灰塵,發現被面上繡著一朵半開的牡丹,針腳細密規整,
分明是出自婆婆之手。婆婆的針線活極好,這也是她唯一夸過我的地方。"手巧的女人,
才能繡出好命來。"婆婆曾對我說,然后交給我一個針線籃,要我為未出生的孩子繡鞋。
那時我才懷孕三個月,卻已日日為孩子準備衣物。回想起來,
那段時光竟是我在李家最平靜的日子。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角落里的一個針線籃。
我走近一看,竟是當年那個!籃中還有一件未完成的嬰兒肚兜,上面繡了一半的福字。
針線還插在布料上,仿佛使用者只是暫時離開,隨時會回來繼續。"怎么會在這里?
"我喃喃自語,記得這個針線籃被我帶走了,十年前逃離李家時,這是我唯一帶走的東西。
我拾起那件未完成的肚兜,突然聞到一陣濃烈的中藥氣味,
正是婆婆生前逼我喝下的"續子湯"——那是一種黑褐色的苦澀藥液,
每次喝完都會腹痛難忍。婆婆說那是催生子嗣的秘方,我偷聽村婦們私語,
說那其實是"轉胎湯",是為了讓腹中胎兒轉變性別。"畜生!"我忍不住低聲咒罵,
難怪我每次喝完那湯都會痛苦萬分,最后一次更是導致難產。婆婆寧可讓我冒險,
也要一個男孫。窗外雨聲如注,雷電交加。我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每次閉上眼,
都仿佛看到婆婆陰冷的目光,還有那行詭異變幻的字:惡媳終將如我。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我翻來覆去,無法入眠。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迷迷糊糊地睡去,卻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夢中,我站在李家后院的一口古井邊,井水清澈,倒映著滿月。忽然,
井水中浮現出婆婆的臉,她懷抱著一個襁褓,對我詭異地笑著:"娟兒,來看看你的孩子。
"我低頭一看,襁褓中并非嬰兒,而是一個小小的泥塑人偶,五官模糊,卻隱約與我相似。
婆婆繼續說道:"這才是我李家的血脈,不是你那個不成形的東西。""不!那是我的孩子!
"我在夢中歇斯底里地喊道,想要搶回嬰兒。婆婆冷笑著后退,
突然將襁褓扔進井中:"不聽話的,都要回到井里去。"我撲向井邊,
卻只看到一片血紅的井水,水面上浮現出無數張女人的臉,她們齊聲哭喊:"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驚醒時,我渾身冷汗,外面的雨依舊下著,房間里卻飄著一股異常的香氣,
那是焚香的氣味,是祭祀亡魂時用的那種。按理說,這老宅三十年無人居住,
怎會有新鮮的焚香?我壯著膽子起身,循著香氣來到走廊上。香氣若有若無,
卻引著我一路走向婆婆的房間。我本不愿去那里,可雙腳仿佛不受控制,
不知不覺已站在了婆婆房門前。推開那扇雕花木門,出乎我意料的是,婆婆的房間纖塵不染,
床榻上的被褥平整,梳妝臺上的物品一絲不亂。床頭擺放著一個小香爐,
里面的香灰還帶著余溫,旁邊放著一本書,翻開一看,竟是一本記載各種民間禁忌的古籍。
我隨手翻了幾頁,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各種習俗:"七月半陰氣盛,陽氣衰,鬼門大開,
切不可在午夜外出。""祭祀時若聞鈴聲,乃是亡魂歸來,切不可回頭。""女子難產者,
可取古井水煎藥,但需小心,井水有靈,取多必償。"最后一條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想起婆婆每次熬制"續子湯",都要先派人去打一桶井水。那口井,就在李家后院,
據說已有百年歷史。放下書本,我注意到床底下有個小木盒,本能地俯身去取。盒子上了鎖,
但鑰匙就在旁邊的抽屜里,仿佛專為等待我開啟。盒中有幾縷頭發,一枚銅錢,
還有幾張寫滿符咒的黃紙,最上面是一封信,
展開后我認出那是我與丈夫的定情信物——一對繡球,我離開后他一直留著,
怎會在婆婆這里?更令我震驚的是,下面竟然還有一縷嬰兒的胎發,包裹在紅布中,
旁邊寫著"長子遺物"。"這不可能..."我喃喃自語,輕撫那縷細軟的胎發,
淚水不禁奪眶而出。那個孩子,我明明沒能生下,婆婆是從哪里得來的胎發?
正當我沉浸在震驚中,突然聽到祠堂方向傳來一聲清脆的鈴響,正是那個青銅鈴鐺的聲音。
我條件反射地站起身,想起婆婆的警告:午夜不能敲響祠堂正中的銅鈴。時鐘正指向子時,
雨聲漸歇,整個宅院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只有那鈴聲在夜色中回蕩,一聲又一聲,
仿佛在召喚什么。天亮時分,雨停了。我一夜未眠,只想盡快離開這座充滿詭異的老宅。
推開院門,晨霧彌漫,村子里已有炊煙裊裊升起。"娟兒?真的是你!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霧中傳來。我定睛一看,是當年為我接生的王嫂,如今已兩鬢斑白,
卻仍能認出我來。"王嫂,好久不見。"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聽說老太太走了,
你回來祭拜?"王嫂上下打量著我,眼中滿是復雜的神色,"昨晚住在老宅?膽子不小。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問道:"王嫂,李家后院那口井,有什么說法嗎?
"王嫂臉色驟變,拉著我走到村口無人處,壓低聲音道:"你進去了?看到什么了?
""沒什么,就是做了個怪夢,夢見婆婆站在井邊..."我沒有說完整個夢。"七月半,
夢見死人站在井邊,不是好兆頭。"王嫂嘆息道,"那口井,村里人都不敢靠近。
傳說很久以前,有個媳婦被婆婆逼得跳了井,從此井水不祥。
""我婆婆生前常用那井水煎藥給我喝。"我輕聲說。王嫂臉色更加難看:"那'續子湯'?
老天爺,她真給你喝了那個!難怪你..."她欲言又止。"難怪我什么?"我追問道。
王嫂看看四周,確定無人,這才低聲道:"那不是什么'續子湯',是'轉胎湯'。
相傳可以讓腹中女胎轉成男胎,但要用井中的水煎制,
而且...必須在七月半那天取水才有效。""那井有什么特別?"我問道,
想起昨晚夢中看到的血紅井水。"傳說那口井通陰間。"王嫂神秘地說,
"李家祖上本是道士,懂得些術法。那口井據說是個'陰門',可以溝通陰陽兩界。
每到七月半,井水就會泛紅,像血一樣。老一輩人說,那是地下冤魂的血。"我心頭一震,
想起夢中婆婆將襁褓扔入井中的情景。王嫂繼續道,
"李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若媳婦不生子,便要在七月半那晚'賠罪'。""賠罪?怎么賠?
"我不解地問。王嫂避開我的目光:"沒人知道具體怎么賠,只知道那些不生子的媳婦,
過了七月半,不是瘋了,就是突然性情大變。更可怕的是...""是什么?"我急切地問。
"更可怕的是,她們突然就能生下兒子了。"王嫂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但那些孩子,
都怪怪的,眼神空洞,不像活人。"我想起婆婆生前對我的百般刁難,
尤其是在我難產失子后,她曾在深夜到古井邊做些什么。當時我病得奄奄一息,
只隱約看到她拿著一個小包袱去了后院。"知道為什么老宅三十年無人敢住嗎?
"王嫂突然問道。我搖搖頭。"三十年前,李家發生了一件怪事。"王嫂看著遠方,
仿佛在回憶,"當時李家的兒媳,就是你婆婆劉氏,也是遲遲不生子。七月半那晚,
整個村子都聽到了李家傳來的哭喊聲。第二天,人們發現老宅里滿是血跡,
而劉氏的婆婆不見了。劉氏說婆婆夜里發瘋,想殺她,
她是自衛才...""所以劉氏殺了她的婆婆?"我驚訝地問。"沒人知道真相,
只知道從那以后,劉氏變了個人似的,性情大變,對誰都冷若冰霜。更怪的是,
她原本不孕多年,那事后沒多久竟然有了身孕,生下了你丈夫。"王嫂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你難道沒發現嗎?你婆婆劉氏和她婆婆,經歷了一模一樣的事:都是不生子,
都在七月半遇到變故,之后都能生兒子了。而且...""而且什么?
""而且她們都對兒媳婦格外刻薄,特別是那些不生子的。"王嫂嘆了口氣,"娟兒,
我不該告訴你這些,但你既然回來了,就要小心。劉氏臨終前一定跟你說了些什么,對吧?
三個禁忌?"我震驚地看著她:"你怎么知道?""因為她的婆婆當年也是這么對她說的。
"王嫂神色凝重,"那不是普通的告誡,是某種儀式的一部分。李家有個傳說,
叫'傳媳秘法'...""什么秘法?""我也不清楚具體內容,
只知道是利用七月半鬼門開的時機,做些不干凈的事。"王嫂壓低聲音,"秀兒,
我勸你今晚別留在老宅,尤其不要在午夜敲響那口銅鈴。那鈴據說是'召喚替身'的信號。
""替身?""聽老人說,那鈴一響,就會有'東西'從井里爬出來,占據活人的身體。
"王嫂說到這兒,突然住了口,因為遠處有人走來。"娟兒,你趕緊走吧,別再回那老宅了。
"王嫂最后叮囑道,"若真要完成祭祀,白天去,天黑前一定要離開。記住,
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回頭看井,不要敲響銅鈴。"回到李家老宅,我徑直走向后院。
后院雜草叢生,一株枯死的石榴樹歪斜著,樹干上布滿詭異的裂紋,遠遠望去,
像一個扭曲的人形。穿過雜草,我看到了那口傳說中的古井。井口由青石砌成,
上面覆著一層厚厚的青苔,井沿刻著模糊的字跡:"子嗣延綿"四個大字,旁邊還有些小字,
仔細辨認,是"血脈相連,命途相續"。我猶豫著靠近井口,清晨的陽光照進井中,
出乎意料,井水清澈見底,能見度極高。按理說,一口荒廢多年的古井,水質應該混濁才對。
我俯身向下望去,想看看井中是否有什么異常,卻猛然發現水面上沒有我的倒影。
"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語,又仔細看了一眼。這次,水面上終于出現了倒影,
卻不是我現在的模樣,而是一個抱著嬰兒的自己,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我嚇得后退幾步,
再看時,倒影已恢復正常。正當我心神不寧之際,井底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微弱但清晰,與我當年臨盆時聽到的第一聲、也是唯一一聲啼哭完全一致。
"寶寶...是你嗎?"我顫抖著問道,淚水模糊了視線。啼哭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人的輕聲哼唱,那是一首搖籃曲,正是我小時候母親常唱給我聽的。
我明明從未在李家唱過這首歌,婆婆怎會知道?我定了定神,
注意到井沿上有些暗紅色的痕跡,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跡。旁邊散落著幾根紅線,已經斷裂,
那是傳統婚嫁時用的紅繩,象征姻緣。就在我俯身想要撿起那根紅線時,
井水突然泛起一陣漣漪,似乎有什么東西要浮出水面。我緊張地盯著水面,
卻只見一枚古舊的銅錢從井中被"拋"出,準確地落在我腳邊,發出清脆的聲響。
撿起那枚銅錢,我發現背面刻著一個小小的符號,似乎是個嬰兒的簡筆畫。銅錢溫熱如血,
仿佛剛從火爐中取出,與周圍陰冷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更詭異的是,
銅錢上沾著一縷細軟的黑發,與我昨晚在婆婆房間看到的那縷嬰兒胎發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那縷胎發明明還在盒子里..."我驚恐地松手,銅錢落地,
發出的聲音卻異常清脆,在寂靜的后院回蕩。一陣冷風陡然襲來,
我想起王嫂的警告和夢中婆婆的話:"不聽話的,都要回到井里去。"究竟是誰不聽話?
那些被折磨的媳婦,還是...沒能出生的孩子?思緒被一陣細微的窸窣聲打斷,
我警覺地環顧四周,發現老宅的后墻根有一塊微微凸起的青磚,與周圍的磚面不太協調。
出于直覺,我走過去,用力一按,那塊磚竟然松動了。取出磚塊,里面赫然是一個小暗格,
放著一個小布包。打開布包,里面是幾張泛黃的紙條,字跡潦草,像是匆忙中寫下的。
第一張上寫著:"七月望,井水紅,鈴聲響,命途終。"第二張是個簡單的人形圖案,
下面寫著"媳續媳,命相連,血祭井,魂歸全。"還有第三張紙條,已經破損,
"若要打破...必須...銅鈴...井水...同時..."后面的內容已經模糊不清。
我將紙條小心收好,再次望向古井。陽光不知何時已被烏云遮蔽,
井水在陰影中泛著詭異的微光。一股陰冷的氣息從井中升起,讓我不寒而栗。驀地,
井水中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留下一道黑影。我定睛細看,
水面上竟然浮現出多張女人的臉,面容扭曲痛苦,她們同時張口,卻無聲息。
我似乎能從唇形中辨認出她們在說:"救救我們..."就在這時,
我聽到身后傳來熟悉的拐杖敲擊聲,"篤、篤、篤",正是婆婆生前的腳步聲。我猛地轉身,
卻只看到一片空地,聲音戛然而止?;仡^再看古井,水面恢復平靜,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覺。李家的秘密,就在這口古井中,
就在祠堂里的那口銅鈴里,就在每一代媳婦的血淚中...而今夜,就是七月半,
鬼門大開之時。夜幕降臨,我猶豫再三,仍決定在老宅過夜。我在客房點燃油燈,
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婆婆的房間和祠堂。將那些發現的紙條攤在桌上,試圖拼湊出完整的信息。
"七月望,井水紅,鈴聲響,命途終",應該是指七月十五,也就是今晚,若井水變紅,
銅鈴響起,將有人命途終結。"媳續媳,命相連",這句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難道李家的媳婦之間真有什么詭異的聯系?窗外,一輪圓月從云層中探出頭來,
灑下慘白的月光。院中的槐樹影子搖曳,遠遠望去,像一個佝僂老婦彎腰駐立。我剛想躺下,
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鈴聲從祠堂方向傳來。那聲音由弱漸強,清脆悅耳,卻帶著陰森的寒意,
如同來自九幽的呼喚。我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想起婆婆的第二個警告:午夜不能敲響祠堂正中的銅鈴?,F在銅鈴自行作響,這絕非好兆頭。
我強忍著不去理會,試圖蒙頭睡去,卻發現鈴聲越來越響,節奏也越來越快,
仿佛有人在急切地呼喚我。終于,我按捺不住,點起油燈,循著鈴聲走向祠堂。
祠堂大門虛掩,月光從窗欞斜照進來,照亮了正中央的案桌。那口青銅鈴鐺正懸在桌上,
無風自動,鈴舌不斷撞擊鈴壁,發出清脆的響聲。我站在門外,不敢進入,只能屏息靜聽。
鈴聲突然停止,整個宅院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就在這時,
我聽到窗外有人在輕聲呼喚我的名字:"娟兒...娟兒..."那聲音柔和而親切,
酷似我已故的母親。我不由自主地走向窗邊,透過窗紙,隱約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站在院中,
背對著我,一頭長發垂至腰間,身著素白衣裙,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娘?
"我試探性地問道,聲音顫抖。女子沒有回應,只是緩緩抬起手,指向后院的方向,
然后開始慢慢走去。我內心掙扎,一部分告訴我這不可能是母親,
另一部分卻忍不住想要追隨。我想起王嫂的警告和婆婆的禁忌,知道不該冒險,
卻又忍不住想知道那個身影究竟是誰。最終,理智占了上風,我沒有跟上去,
而是留在祠堂外,隔著窗戶觀察。女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通往后院的小徑上,
而祠堂中的銅鈴再次自行響起,這次鈴聲急促而混亂,像是一種憤怒的表達。
我的目光被銅鈴吸引,一個瘋狂的念頭浮現在腦海:如果我敲響銅鈴,
是否能召喚出那個孩子?我難產時他發出的第一聲也是最后一聲啼哭,是否能再聽到?
"娟兒...來吧...敲響鈴,我們就能重聚..."那個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更加誘人。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鈴鐺,幾乎要觸碰到它。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我的手背上,如同一記警醒。我低頭一看,那滴水不是透明的,
而是暗紅色的,像極了血。恐懼如潮水般涌來,我猛然收回手,后退幾步。
銅鈴的聲音更加狂亂,仿佛在表達極度的不滿。我轉身欲逃,
卻看到祠堂的地板上突然出現了一行濕漉漉的腳印,從外面一直延伸到銅鈴前,
卻沒有出去的痕跡,仿佛那個踏入祠堂的人憑空消失。更可怕的是,那腳印的大小和形狀,
與我的腳印一模一樣。鈴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嬰兒的啼哭,由遠及近,
最后就在我耳邊響起。我渾身發抖,面前卻空無一人。
啼哭聲轉為低語:"娘...為什么不要我...為什么讓我回到井里...""不,
我沒有!是她,是你外婆...是她害的!"我失控地喊道,淚水奪眶而出。
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陰冷而刺耳,正是婆婆的笑聲:"娟兒,你終于來了,
我等你很久了..."我不敢再留,轉身就跑,回到客房鎖緊門窗,瑟瑟發抖地蜷縮在床角。
天亮時分,一夜驚魂讓我疲憊不堪。我回到婆婆的房間,我仔細檢查每一寸墻壁和地板,
尋找可能的線索。當我推動婆婆的床榻時,發現床下的地板有一塊與周圍不太協調。
用力一掀,地板竟然松動了,露出一個暗格,里面放著一把古樸的銅鑰匙。
鑰匙上雕刻著精細的花紋,尾端是一個小小的鈴鐺形狀。我拿著鑰匙,
在婆婆的房間里四處查看,最終在一幅山水畫后面發現了一道隱蔽的小門。
鑰匙完美地插入鎖孔,轉動時發出沉悶的"咔嗒"聲,門應聲而開。一股陳年霉味撲面而來,
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我點燃油燈,緩步走入這個從未見過的密室。空間不大,
卻陰冷異常,墻壁上掛著幾幅畫像,底座上寫著"李門媳"三個字,
應該是歷代李家媳婦的畫像。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的一張大床,床單潔白如新,
上面擺放著幾套不同年代的女子服飾,每套旁邊都放著一件嬰兒的衣物。仔細一看,
那些嬰兒衣物全是男嬰所用,有的甚至繡著"長子"二字。
墻角的架子上整齊地排列著一排木盒,每個盒子上都寫著一個年份和一個女人的名字。
我隨手拿起一個,打開后驚訝地發現里面裝著一縷頭發、一塊指甲和一小包干涸的血漬。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盒中還有一張小小的紙人,上面寫著對應女子的名字。
正當我震驚于這些發現時,目光被墻上的一幅家譜所吸引。
這份家譜詳細記載了李家數代人的姓名,但詭異的是,所有媳婦的名字都被朱砂劃去,
旁邊用小字注明"已替"二字。我找到了婆婆劉氏的名字,同樣被劃去,而在我的名字旁邊,
寫著"待替"。"這是什么意思?"我喃喃自語,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濃。
密室的書架上擺放著一些古籍,其中一本《續嗣秘法》格外顯眼。我小心翼翼地翻開,
只見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各種詭異的儀式和咒語。其中一頁被特別標記出來,
標題是"傳媳儀式",內容大致描述了一種利用七月半陰陽交界之際,
將一個女子的靈魂轉移到另一個女子體內的秘法。書中寫道:"取古井水一碗,
媳婦發絲三根,亡魂指甲一片,合煉成丹。七月半子時,鈴響三聲,引魂入體,舊魂入井,
新魂主身,可得子嗣。"旁邊還有注釋:"此法需兩魂交替,一去一來,不可中斷。若中斷,
則兩魂俱損,不得超生。"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想起王嫂說的話:那些不生子的媳婦,過了七月半,不是瘋了,就是突然性情大變,
然后便能生下兒子?,F在一切都明白了,那些媳婦并非性情大變,而是被"替換"了靈魂!
書架的深處,我發現了一本更破舊的日記本,翻開一看,是婆婆劉氏的私人日記。從字跡看,
這本日記記載了她年輕時的經歷:"又一次被婆婆打罵,只因湯藥煎得不夠濃。我恨她,
恨這個折磨我的人,恨這個不讓我生兒子的家。""發現了密室,
看到了那些古怪的物品和書籍。原來李家有這樣可怕的秘密。我既恐懼又好奇。
""今天終于明白了'傳媳秘法'的含義。原來歷代李家媳婦都經歷了這種可怕的儀式。
婆婆逼我喝下的不是什么'續子湯',而是準備讓我的身體接納另一個靈魂!
""七月半將至,我看到婆婆在準備儀式用的物品。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必須..."后面的幾頁被撕掉了,再往后翻,
字跡和語調都有了明顯變化:"儀式成功了。這具身體還算年輕,雖然不如原來的好,
但足夠使用。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已經被送進井里,真是活該。""懷孕了。這很好,
李家需要男丁。我會確保這次是個男孩。"后面的內容記錄了婆婆如何一步步掌控李家,
如何刁難一個又一個不能生子的媳婦。其中對我的記載尤為詳細:"娟兒這個媳婦看似溫順,
骨子里卻很倔強。她第一胎懷的是女孩,我不得不用藥改變。可惜她體質太弱,孩子沒保住。
""她逃走了,真是不知好歹。不過沒關系,等我時日將至,自會把她找回來。
傳媳秘法不能中斷,我需要一個新的容器。"最后一頁寫道:"我已選好娟兒的替身,
那個村東頭的寡婦。娟兒若聽話,還有一線生機。若不聽話,七月半一到,
她的靈魂就會永遠留在井里,和其他不聽話的媳婦作伴。
"日記最后夾著一縷我的頭發和一張寫有我名字的符紙,邊緣還有些許褐色的血跡。
我驚恐地合上日記,
這時突然發現密室的角落里有一套復雜的祭祀工具:銅盆、朱砂、黃符、蠟燭,
以及一個小巧的銅鈴,與祠堂中那個一模一樣。旁邊還有一個水瓶,里面裝著清澈的水,
想必就是古井中的水。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真相:李家的媳婦們被一代又一代地"替換",
而婆婆臨終前的三個警告,不是為了保護我,而是為了確保我按照既定程序,
成為下一個被替換的容器!我必須想辦法打破這個詛咒,否則今晚,
我的靈魂將會被永遠囚禁在那口古井中。離開密室,我心亂如麻,決定到村子里走走,
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村里有個小茶館,是村民閑聊的地方,我帶著面紗,悄悄坐在角落里。
"聽說李家的媳婦回來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輕聲說道,"真是膽大,
那老宅子都三十年沒人敢住了。""哎,命苦啊,被老太太一紙遺命召回來,
只怕是有去無回。"另一個老婦人嘆息道,眼神中透著憐憫。我豎起耳朵,假裝喝茶,
卻全神貫注地聽著他們的談話。"李家啊,可不是一般的人家。
"一個精瘦的老人神秘地壓低聲音,"那一家子,從祖上開始就有點邪門。聽老一輩人說,
李家最早是做陰陽先生的,懂得些勾魂驅鬼的法術。""是啊,那口古井,聽說是個陰門,
通陰間的。"另一個人接道,"每到七月半,井水就會泛紅,像血一樣。
有人說那是地下冤魂的血。""最邪門的是李家那些媳婦。"老婦人左右看看,
確定沒有外人,才繼續道,"你們注意到沒有?李家的媳婦七月半后都會'變了個人'。
""怎么個變法?"有人好奇地問。"性情大變??!比如劉氏,當年剛嫁到李家時,
可是個溫柔的姑娘,誰見了都說好??赡悄昶咴掳脒^后,整個人變得冷若冰霜,
對誰都不假辭色,尤其刻薄兒媳婦。""是啊,我還記得劉氏婆婆那一輩,也是一樣。
"一個白發老嫗插嘴道,"年輕時笑臉迎人,后來變得跟鬼似的,誰見了都害怕。
""李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啊。"老人神秘地說,"不孕媳婦必須'過繼來子',
否則..."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什么意思?"有人不解地問。"就是說,
生不出兒子的媳婦,要么乖乖同意丈夫納妾抱養子嗣,要么就會被'替換'。
"老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由得心頭一緊,趕緊低下頭。"你這么一說,
我想起來了。"另一個老人恍然大悟,"劉氏媳婦,就是現在回來的那個,
當年不也是不孕嗎?聽說難產失子后,一直沒能再懷上。老太太逼她同意讓丈夫納妾,
她死活不肯,還離家出走了。""可不是嘛,劉氏把她折磨得不輕。當年那個'續子湯',
村里人都知道是什么東西,偏偏她裝作不知,一碗又一碗地逼著媳婦喝。
""那湯有什么說法?"有年輕人問道。老婦人四下看看,壓低聲音:"那是'轉胎湯',
據說用了古井的水煎制,可以讓女胎變男胎。但這種法子是要折壽的,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心一沉,想起自己喝下的那些苦澀藥湯,和隨之而來的劇痛。"劉氏真是個狠角色。
"又一個老人感嘆道,"不過話說回來,她也是受害者啊。當年她婆婆對她也是這般,
一模一樣的手段。""是啊,李家的媳婦,命都是相似的。"老婦人意味深長地說,
這句話與我初到村子時聽到的如出一轍。就在這時,一個瘦弱的老婦人緩緩走進茶館,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那老婦人環顧一周,目光落在我身上。"李家的媳婦,
回來了還四處打聽,不怕惹禍上身?"她冷冷地說道。茶館里的人面面相覷,
紛紛避開我的目光,有幾個甚至悄悄比劃著驅邪的手勢。我這才發現,
更新時間:2025-05-04 23:3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