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歸來,我把渣男送進監獄,
和技術宅老公暴富逆襲前世被沈浩宇騙得失身懷孕后又被他和他的白月光聯手推下河里溺死。
我帶著蝕骨恨意重生,回到十八歲一切悲劇發生前。這一次我擦亮雙眼,遠離那個虛偽渣男,
將全部真心給了默默守護我的顧向北。我們白手起家,從籍籍無名到名震全國,
將“北晴科技”打造成行業傳奇。當沈浩宇滿身狼狽地出現在我公司的慶功宴上,
妄想故技重施攀附我時,
我只讓他嘗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1 1 重生之痛01 重生歸來冰冷刺骨的河水味,
還有那令人絕望的窒息感,仿佛還殘留在鼻腔和喉嚨里。我猛地睜開眼睛,劇烈地喘息著,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入眼是熟悉的土坯房頂,身下是硌得身子生疼的粗布土炕,
空氣里混雜著經年不散的柴火煙味和老舊泥瓦房特有的霉味。這里不是陰曹地府。是我家,
生我養我的地方。前世溺亡的痛苦和絕望再次浮現在心口,沈浩宇和張曼柔聯手推我下河,
臨死前,沈浩宇站在岸邊,居高臨下對我說的那些無恥的話。“這個鄉下女人真是窮瘋了。
真當我能看得上她?”“曼柔,你還不相信我嗎?我自始至終只愛你,跟她,
那真是連逢場作戲都談不上……那就干脆殺了她吧,這樣你才能相信我的是不是?
”這一樁樁,一件件,像是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心上,化作尖銳到極致的恨意,
幾乎要將我整個人撕裂!“晚晴!發什么愣呢?趕緊給沈浩宇送去!他剛從城里回來,
坐了一路車肯定餓壞了!”屋外傳來母親的聲音。沈浩宇!這個名字像條毒蛇般咬中了心口,
我猛地攥緊拳頭。尖銳的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的嫩肉里,刺痛感傳來,
反而讓我思緒加倍清晰起來。我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十八歲,一切悲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
感受著這具年輕身體里蓬勃的生命力,我在心里一遍遍對自己嘶吼:蘇晚晴,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一世,絕不能再重蹈覆轍!絕不能再被那對狗男女毀掉一切!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下意識地穿過破舊的木窗欞,落在院中的角落里。
那里,一個瘦削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埋著頭,專注地擺弄著一堆拆散的電子零件。
夕陽的余暉勾勒出他瘦削的側臉。是他——顧向北。一陣細微的暖意劃過心頭。前世,
在我被沈浩宇哄騙,名聲掃地,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時候,是他,笨拙地站出來替我辯解,
哪怕換來的是更多的嘲笑和白眼。在我被村里的二流子堵在路口糾纏時,
是他像一頭沉默的豹子沖過來,一言不發地把我護在身后,自己卻挨了好幾個悶棍,
額角破了,血濺了我一身……那時候的我,被沈浩宇的花言巧語迷了心竅,
只覺得顧向北多管閑事,甚至厭煩他的沉默寡言和不合時宜的出現??墒乾F在想來,
那笨拙的維護,那沉默的守侯都是一個年輕男人隱忍而克制的愛。眼眶猛地一熱,
愧疚、感激、還有一絲連我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交織在一起。顧向北……這一世,
我不會再辜負你的好意,更不會讓你因為我而受到任何傷害。
桌上那個豁了口的搪瓷杯里裝著半杯麥乳精,這是媽剛沖下給我補身體的。在這個年代,
麥乳精可是很精貴東西。我清楚地記得,前世這半杯麥乳精最終也沈浩宇的肚子。
他總是這樣,能輕巧地又心安理得地占有原本屬于我的一切。然而現在……呵,
他可就想也別想了吧。我冷笑一聲,掀開薄被下了炕,端起了那只搪瓷杯就朝門外走。
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晚晴,把飯給沈知青送去?!蔽液吡艘宦暎骸敖o他送?他也配?。?/p>
”在母親詫異不解的目光下,我端著那半杯麥乳精走向了院子里的角落。
那人埋著頭只管和一堆零件較勁,連我走到身邊都沒有感覺到。我蹲下身子,
將手里的搪瓷杯遞到他面前:“向北哥,剛沖的麥乳精,你喝了暖暖身子吧。
”他擺弄零件的手猛地一頓,抬頭看了我一眼,耳朵立馬就紅了。受寵若驚似地站起來,
往后退了半步,低著頭搓著衣角說:“我……謝謝,我不喝這個的。
”我差點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把杯子硬往他的懷里一塞,故意板了板臉,
嘴角卻又帶著笑似的說:“不喝也得喝,反正我就是給你泡的。”話說完,我轉身就走。
即使不回頭,也能感覺到那人盯在我身后那滾燙的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顧向北,
這是我重生后的第一步棋,落子無悔!
運轉折迎面對上媽錯愕的視線:“你今天怎么對那個顧……”又壓了壓聲音“對他那么好???
他家庭成份不好,是個孤兒,家里窮得啥都沒有,還得四處借房子住,人也有些呆頭呆腦的,
跟沈知青比可是差遠了?!蔽艺f:“媽,你不知道,那姓沈的他就是個白眼狼……”“晚晴。
”話音沒落,就聽身后有人喚我?;仡^一看,正是沈浩宇。我媽向來臉皮薄,
生怕剛才我們說的話叫他聽見,尷尬地在圍裙上抹了抹手,快步走開了。而我則轉過身,
直視著他。沈浩宇還是上輩子那副臭德性,身上穿著件的確良的白襯衫,頭發梳得一絲不亂,
臉上帶著幾分從城里帶回來的優越感,卻又隱隱透著幾絲煩躁。前世這張讓我愛恨交織的臉,
此刻卻是怎么看怎么讓人作嘔。我收斂了臉上的溫色,神色冷得像院里剛打上來的井水。
“怎么,有事?”沈浩宇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他早已習慣了我的溫柔順從和小心翼翼的討好。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目光在我和顧向北之間逡巡??吹筋櫹虮毕乱庾R地把裝著麥乳精的缸子往身后藏了藏,
沈浩宇的眼底立刻閃過一絲不悅?!拔覄倧某抢锘貋?,有些餓了,飯好了嗎?
“他刻意讓語氣顯得理所當然,試圖提醒我誰才是“自己人”,更是在故意示威給顧向北看。
果然,顧向北聽到他的話,立馬把手里的麥乳精杯子放下,低著頭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飯在鍋里,自己盛?!蔽艺Z氣依舊平淡,甚至刻意帶上了幾絲不耐煩。
沈浩宇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其實,上一世的我也是后來才知道,
此時的他就是在城里的那位“白月光”那里碰了壁,憋了一肚子火,
回村就想在我這兒找慰藉的。前世的我也是傻,聽他這么隨便一招呼,
我就拿出滿顆真心對他,之后又被他給……呵,這輩子,你姓沈可是想也別想了!
我把門簾一摔,直接進屋,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
沈浩宇斷沒想到迎接他的會是這樣的冷遇,目光瞬間變得陰鷙。
他轉過頭狠狠地瞪著顧向北的背影,估計是在心底認定我變了心,
全是顧向北這個悶葫蘆“勾引”了我。接下來的幾天,
我刻意無視了沈浩宇越來越頻繁的“偶遇”和暗示。把心思都放在了顧向北身上。
我找各種借口往他那兒湊。有時是送一碗剛出鍋的紅薯粥,有時是遞一把他夠不著的鉗子,
有時就只是搬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看他跟那些復雜的線路和零件較勁?!跋虮备纾?/p>
這個亮晶晶的小東西是什么呀?”我指著一個二極管,故作好奇地問。他愣了一下,
然后耐心地向我解釋這是什么,有什么用。一開始他還有些不自在,說話的時候渾身僵硬,
眼神閃躲。但漸漸地,他似乎習慣了我的存在。我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肩膀放松了些,
偶爾抬頭看我時,眼神里會有一閃而過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
意”地提起一些前世從收音機里聽來的、或是后來才知道的關于無線電、半導體的零星信息,
包裝成道聽途說的趣聞講給他聽?!拔衣爮V播里說,以后能有不用線的電話,
隔著老遠都能說話,你說神奇不神奇?”于是他就抿著嘴笑了,和我就著這個問題討論起來,
低垂著的眼睛里會迸發出一種驚人的光彩,那是對技術的癡迷,像是被壓抑的夢想被點燃。
我們兩個的話題越來越多,關系也是越來越融洽。而那一邊,沈浩宇的耐心顯然已經被耗盡。
這天下午,在知青點兒的院子里,他故意提高了音量,
對著幾個相熟的知青唾沫橫飛地吹噓著回城的政策,話里話外都在暗示自己門路廣,關系硬。
“……也就是時間問題,我爸媽那邊都打點好了,可不像有些人,
一輩子就只能待在這窮旮旯里刨土?!彼哪抗鉅钏茻o意地掃過剛從外面走進來的我,
帶著毫不掩飾的優越感和滿滿的惡意。幾個知青連聲附和著,
順著他的意氣看過來的眼神里也帶了幾分同情和意味深長。而我壓根沒搭理這群人,
拿著媽剛蒸出鍋的幾個好面饅頭就往顧向北住的地方走。沈浩宇見我沒反應,
直接將矛頭對準了我:“晚晴啊,我可得提醒你,眼睛放亮點,別被某些人騙了。
一個整天搗鼓破銅爛鐵的鄉下人,能有什么前途?聽我的,跟我好,等我回了城,
就想辦法把你弄過去,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頓頓商品糧!”他這番話聲音不小,
院子里其他幾個正在洗漱和閑聊的知青都聽見了,紛紛朝我們看來。我心底冷笑一聲。前世,
就是這樣畫大餅的承諾讓我傻乎乎地付出了所有,
然后再被你和你的白月光搶光了錢再賠上了命。我停下腳步,
直視著他冷笑:“我的前途由我自己決定,就不勞您沈知青費心了。
倒是沈知青你……”我頓了頓,
故意把聲音提了提:“上次不是聽說你把城里的工作都給安排好了嗎?
怎么這會兒還在這兒閑待著呢?”四周瞬間安靜下來。沈浩宇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他完全沒想到我會知道并且當眾拆穿了他最不愿意提及的痛處——他回城的名額,
早就被別人給頂了。他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幾個耳光,半天說不出話來。
周圍傳來幾聲壓抑的低笑。沈浩宇惱羞成怒,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摔門進了屋。
我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沒想到這個人的卑劣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第二天,
我去學校給弟弟送東西,回來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走到村頭那段小路時,
一道黑影突然從路邊的歪脖子樹后沖出來一把將我按在地上。沈浩宇的身上帶著些酒氣,
盯著我雙眼發紅:“晚晴,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記得之前你明明是很喜歡我的,
不是嗎?”我現在看見他就感覺到惡心,一邊試圖把他推開一邊說道:“你喝多了,
回家待著去吧?!彼麉s死抓著我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晚晴,
你不要對我這么殘忍!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個顧向北,是不是他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了?
你告訴我??!”我冷眼看他:“別太拿自己當盤菜了,誰有功夫提你???“沈浩宇惱羞成怒,
目光瞬間變得兇狠:”蘇晚晴,你別給我裝清高,跟我玩這把欲擒故縱?好啊,
那我現在就給你,免得你天天在我面前演來演去的……”話說完,
他竟然抬手就來扯我的衣服。我的后背上頓時冒出一陣冷汗,
因為我突然想起來——就在前世,就在這條路上,也是這樣的傍晚他和我有了第一次。
當時的他也是喝了點酒,上來就一把抱著我說我對他有多重要,他已經失去了一切,
不能再失去我了。然后他就開始吻我。兩個人都是剛開竅的青果子,
這么一吻就再也分不開了,
抱著吻著就一起進了旁邊的莊稼地……事后他就抽著自己的耳光說自己混蛋,
不該就這么要了我的清白。之后又賭咒發誓地說將來一定會娶我,把我也帶到城里去,
還有我們全家人也要跟著他進城吃香的喝辣的,一起過好日子……于是就在那一晚,
我先是迷糊糊地失了身,又迷迷糊糊地信了他的甜言蜜語,
第二天就去說動我那當村支書的大伯把最后一個回城指標給了他。結果,
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了消息……往事歷歷在目,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后怕,于是拼命掙扎起來。
正在我二人撕扯之間,顧向北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沖了出來,
揪著是沈浩宇的頭發把他一把甩到旁邊,抬手就是兩拳。沈浩宇一聲痛呼,
踉蹌著倒退幾步捂住了嘴巴,鮮血順著他的指縫間就流了下來。顧向北擋在我身前,
胸膛劇烈起伏著,血紅著眼珠死死地盯著地上的沈浩宇。他的聲音嘶?。骸澳悖?/p>
你這個牲畜想要對她做什么?”沈浩宇被打懵了,捂著嘴半晌也不敢再說出什么來。
我看著顧向北因用力而微微顫抖肩膀,看著他緊握著的拳,看著他堅毅冷硬的側臉。
晚風吹過,帶來他身上淡淡的機油味和汗水味。這一切,都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心中有什么東西,在這一刻劇烈地萌動起來。3 舊恨新仇顧向北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問:“他沒傷著你吧?”我搖搖頭,目光越過他寬厚的肩膀,
冷冷地看向滿臉是血的沈浩宇。剛才的動靜不小,
已經有聽到聲音的村民拿著手電筒往這邊趕了?!罢厥掳??”“好像是沈知青跟人打架了?
”“哎喲,這嘴都叫打破了……”沈知青在眾目睽睽之下,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身上沾著泥土和血跡,那副讀書人的體面蕩然無存。顧向北確認我沒事,
這才松開扶著我的手,冷冷地盯著沈浩宇,沒再說話,但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村長把燈提起來照住我的臉,吃驚地問道:“大侄女,你咋在這兒???
”我狠狠地瞪向沈浩宇。這年月,耍流氓可是大罪,
要是我當場說出他對我動手動腳的不規矩,他現在立馬就得被扭去公安局里頭蹲號子,
更別說將來體體面面地回城了。但是這年月,人們對女孩子的名聲也看得重得很,
我要是真這么做了,往后自己在村子里也別想抬得起頭來。思索半晌,我說:“沒事兒,
大柏,我剛才正走路呢,沈知青突然跑出來嚇了我一跳。
“村長明顯不相信:”你被嚇了一跳,他咋臉上流血了哩?
“我說:”說不定他是在別的地方干壞事兒叫人給打了吧?!爸車ⅠR有人笑了,
村長問沈浩宇:”沈知青,有這回事兒不?“”她胡……“沈浩宇跳著腳就想反駁,
我立馬狠狠瞪了他一眼。這貨雖然人品差,倒是也不傻,
知道這會兒跟我硬杠對他沒有一點好處,
只得低著頭自認倒霉:”我一個知識分子才不會干壞事呢,我是剛個路滑,自己摔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沈浩宇果然安分了不少,至少沒再明著來騷擾我。我當然也懶得搭理他。
前陣子生產隊里頭傳來消息,說是縣里組織了個“工人技術革新大賽”。
要是在這個大賽上得了名次,不但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獎金,還能被保送到市里去上學。
我極力鼓勵顧向北去參賽??伤偸仟q豫著沒有自信,一會兒怕自己家庭出身不好,
一會兒又怕自己沒有背景人脈,一會兒又擔心學費太高,他上不起……總之就是一大堆理由。
我可不管這些,果斷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買了一大堆零件給他,
還偷著把我爹寶貝得不得了的那臺舊收音機給偷出來,讓他給改裝了去參賽。
顧向北感動得不行,答應我一定要拿回個好名次來。我笑著說:“好,那我可就等著嘍。
”“晚晴,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彼罩业氖?,聲音明顯在發顫。余下的時間里,
這個悶葫蘆一頭扎進了他的“電子事業”里,廢寢忘食的準備比賽的事兒。
而沈浩宇那個人呢,向來是睚眥必報,他知道自己回城無望,
怎么能眼睜睜看著顧向北這個“鄉巴佬”有這種好前途?
嫉妒和怨恨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
一個惡毒的念頭在他心里成型——他要毀了那臺收音機,徹底斷了顧向北的路!
就在比賽前幾天晚上,沈浩宇趁著夜色偷偷摸摸地溜出知青點,
輕手輕腳地潛進了顧向北家的院子。顧向北家就他一個人住,窮得家徒四壁叮當響,
院門向來不用鎖,都是虛掩著的。沈浩宇躡手躡腳地摸到窗戶底下,借著微弱的月光,
很快找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臺改裝過的收音機。他從懷里掏出一把老虎鉗,
打開收音機的后蓋,沖著那幾根線就剪了下去……可他哪里知道,
顧向北這人看著悶頭巴腦的,心思卻細得很。他怕老鼠啃咬線路,
特意在收音機內部加裝了一個極其簡單的電擊裝置。只聽“滋啦”一聲響,
一股鉆心的麻意瞬間竄遍沈浩宇的半個身子!“嗷——!
”沈浩宇發出一聲短促又凄厲的慘叫,手一抖,鉗子把碰到的幾根線胡亂搭在了一起!
那臺改裝過的收音機突然爆發出一陣鬼哭狼嚎的噪音,像拉防空警報似的,
把滿村人都給驚醒了。各家各戶的燈陸續亮了起來。人們披著衣服,打著手電,
罵罵咧咧地循著聲音往顧向北家院子這邊聚攏。顧向北更是第一個從臥室里沖了出來,
一眼就看到自家窗戶下沈浩宇捂著還在發麻的手指,臉色慘白,
一副驚慌失措地想要逃跑的樣子。再一看桌子上被打開后蓋、發出刺耳噪音的收音機,
還有掉在地上的老虎鉗,顧向北瞬間什么都明白了!當即拎著沈浩宇的領子就要揍,
結果他還沒動手,一個大耳光已經搶先一步落到了沈浩宇的臉上?!昂媚銈€沈知青啊,
俺好心留你在家里又管吃又管住的,你反倒偷俺的東西?!闭f話的正是俺爹。
一只手抓著沈浩宇的領子,一只手指著掉在地上摔成八瓣的收音機,心痛得臉都綠了。
“這東西可是俺家最貴的寶貝了,前陣子咋也找不著,合著是被你給偷了啊。
”沈浩宇捂著被俺爹一拳打腫的臉,嚇得“支支唔唔”半天說不出話來。村民們也圍了上來,
手電光柱晃來晃去,反復照亮沈浩宇那張做賊心虛的臉。“沈知青?你這大半夜不睡覺,
合著是來作賊??!”“是啊,還拿著鉗子哩……這小子偷東西帶的家伙還挺全啊?!薄皣K嘖,
看著人模狗樣的,咋能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我爹越聽越氣,照著沈浩宇臉上又是兩拳,
還招呼著我那兩個哥哥也上去一起揍。沈浩宇徹底被嚇破了膽,
扯著嗓子喊:“這東西不是我偷的,是顧向北,
是他顧向北偷的!"我爹又把目光看向顧向北,顧向北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支吾著說了聲:“對不……“就被我一把扯著推到身后去。我把我爹拉到一邊小聲說:”爹,
我早就跟我媽說過這姓沈的不是個東西,你們還不相信,現在可信了吧?
”我爹咬著牙說:“哼,看著平時打扮得人模狗樣的,沒成想人品這么差!
虧得當初你娘還跟我商量著叫你跟了他哩,說他在城里頭有關系,
將來能給咱一家人都帶到城里頭去……”我冷笑:“這下可算是看明白了吧?
指望跟著他進城?轉眼就能把咱一家老少都給賣嘍?!蔽业粗厣纤こ蓭装甑氖找魴C尸體,
還是恨得咬牙切齒?!凹热辉捳f到這份上,那往日里的情分也是半分也沒有了。叫他賠!
砸鍋賣鐵也得叫他賠。”沈浩宇一聽見那個”賠“字嚇得膽都破了,坐在地上耍賴:“大叔,
這東西真不是我弄壞的,我也真是賠不起啊。”我大哥上去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嘴里罵著:”當初看你盯著我妹妹的眼神不對勁,老早就想打你這一頓了,再號,
老子把你腿給打斷?!斑@下沈浩宇連號也不敢號了。我趁熱打鐵:“爹,
眼看這收音機也是用不成了。不如你就借給顧向北讓他明天拿著到城里去參加比賽,
要是得了大獎啊,獎金得是這個數。”我爹看著我豎起來的那根手指,
滿臉狐疑:“這是多少?一毛?一塊?難不成是……十塊?”“是一百!整整一百塊錢呢!
“我爹的眼睛瞬時瞪直了:“老天乖乖,這年月蓋上一間瓦房也才百來塊錢啊,
一個破收音機能值這么多?”“所以說嘛,你看這東西拿回去也是個廢品,
不如順手給顧向北個人情,他那人多實誠啊,得了一百塊錢獎金別的不說,
給您老人家買個新的那還不妥妥的?”我的話成功說服了我爹,他把收音機從地上撿起來,
大大方方地往顧向北手里一遞,說道:“娃啊,那牲口把叔的東西弄壞了。叔就把它給你了,
你就拿去鼓搗吧,將來要是你出息了,可得記得感謝叔?!鳖櫹虮北桓愕靡活^霧水,
直到看到我沖他不停地眨眼,這才猶豫著把收音機給接了過來,說:“謝謝叔,
將來我鐵定給叔買個最好最貴的?!币痪湓挵盐业f得又笑起來了。
4 新的開始沈浩宇偷"機”不成反被電,這事兒成了村里一大笑談。他自己也徹底蔫了,
整天躲在知青點,再不敢輕易出來丟人現眼。我爹對顧向北的態度那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時不時就提溜著點自家種的菜或者剛打的魚往他那兒送,嘴里還念叨著:“向北啊,
好好鼓搗,叔那個新收音機就指望你了!”我知道我爹這是滿心裝著小九九,
就圖惦記著人家得了獎金能給他換個新的。不過這樣也好,
至少顧向北在我們家的處境算是徹底扭轉過來了。
顧向北沒日沒夜地把自己關在那間小偏房里,搗鼓那臺被沈浩宇禍害過的收音機。
我去看他的時候,他正擰著眉小心翼翼焊接一根細小的銅絲,
煤油燈昏黃的光線給他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跋虮备纾@還能參加比賽嗎?
”我有點擔心。畢竟被沈浩宇那么一折騰,線路都叫剪斷了好幾根?!胺判陌赏砬纾?/p>
不但能修好,我還能讓它變得更好!”他說著話,
嘴角微微揚起“沈浩宇那一剪子倒是提醒了我,有些地方可以改進一下。”“嗯,向北哥,
我相信你,你最棒了。”他看著我,臉就又紅了??h里的“工人技術革新大賽”如期舉行。
各個公社、廠礦都選送了得意之作:有改良過的農具,新式水泵,發電機什么的,
各式各樣五花八門……輪到顧向北展示他的改裝收音機時,底下不少人竊竊私語,
覺得一個鄉下小子搗鼓的小玩意兒根本上不了臺面??僧斔油娫?,
清晰洪亮的廣播聲伴隨著他沉穩的講解傳遍會場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不僅讓收音機接收信號更穩定、音質更清晰,還增加了一個簡單的定時播放功能!
這可堪稱是當時廣播技術的一大突破!
有了這個設計每天早上廣播上就會定點播放新聞和音樂,都不用播音員去起那個大早了。
評委們圍著那臺收音機看了又看,問了又問,臉上都是滿意和贊嘆。
“本次工人技術革新大賽一等獎,紅旗公社,顧向北!”當主持人念出這個名字時,
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顧向北站在領獎臺上,手里捧著紅彤彤的獎狀和厚厚一沓獎金,
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直到對上我的笑臉,他才咧開嘴,
露出了一個燦爛的還帶著點傻氣的笑容。獎金足足一百塊!十張大團結,嶄新嶄新的。
顧向北拿在手里拉著我就去了縣城百貨大樓,
給俺爹買了臺最新款的“紅燈牌”半導體收音機。他就提著這嶄新的收音機到了俺家,
鄭重其事地交到了我爹手上。這可把我爹給樂得啊,抱著那臺收音機手都哆嗦了,
嘴巴一直咧到耳后根,一會兒調調這個旋鈕,一會兒摸摸那個喇叭,
嘴里不停地念叨:“哎呀!這……這可太好了呀!向北啊,還得是你!叔就知道你行,唉,
孩他娘啊,別愣著了,把雞給殺了,多弄幾個硬菜,我跟向北我們爺倆得整兩盅?!憋堊郎希?/p>
我爹頻頻給顧向北夾菜,一口一個“好小子”、“有出息”,那親熱勁兒,
看得我娘都直樂呵。酒過三巡,顧向北放下筷子,看了我一眼,
然后鼓足勇氣對我爹娘說:“叔,嬸兒,這次比賽得獎,
縣里獎勵我去市里上中專學習電子技術……”我爹聞言愣了愣,
隨即一拍大腿:“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上了中專將來國家給包分配工作,
而且還是干部身份哩!向北啊,你這回可算是出人頭地,給咱們全村都爭光了咧!
”顧向北看著我,手緊張地搓著衣服角,鼓足勇氣開口:“我想……我是想問問,
您能不能讓晚晴……跟我一起去市里?她可以去復讀高中,考大學。
我們……我們之間也能互相有個照應?!蔽葑永锼查g安靜下來。我爹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是有些猶豫。我娘也停下了夾菜的動作,看著我,眼神復雜。
我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么。一個女孩子家,跟著一個沒名沒分的男人去那么遠的城市,
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他們也是怕我吃虧。我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說:“爹,娘,我想去!
我想讀書,我想考大學!向北哥不是外人,我們一起去,他能照顧我,我也能幫助他,
我們倆一起幫襯著,總能把未來的路越走越好的?!钡聊撕芫?,
最后把煙鍋在鞋底上磕了磕,看著顧向北沉聲問:“向北,你保證能照顧好俺家晚晴?
不讓她受半點委屈?”顧向北猛地站直了身子,鄭重地點頭:“叔,嬸兒,你們放心!
只要有我顧向北一口吃的,就絕不會讓晚晴餓著!誰要是敢欺負她,我第一個不答應!
”我娘看著我們倆,終于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去吧。你們都是好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到了市里,好好學習,互相扶持著,別忘了給家里頭寫信?!笔虑榫瓦@么定了下來!第二天,
我就和向北一起坐上了進城的拖拉機。村里得到消息的人都出來送我們,
顧向北作為村里唯一一個考出去的中專生,胸前戴著大紅花,笑得滿臉紅光。
更新時間:2025-05-04 23:3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