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銅鼎的召喚雨聲砸在博物館的玻璃幕墻上時，
霍辰的指腹正沿著袖口的青銅袖扣打轉。這是他第七次檢查腕間的戰術手表，
熒光數字在黑暗中跳動——23:57，距離保安換崗還有三分鐘?！盎粝壬鷮r間的偏執，
簡直像給青銅器做碳十四檢測?！鳖櫝袧傻穆曇魪耐L管道里傳來，混著金屬摩擦的輕響，
“不過……”鎏金懷表的表蓋“咔嗒”合上，“這次的目標，
可比你修復過的明代釉里紅瓷瓶有趣多了?！被舫經]回頭，
目光鎖定在展柜里的商周青銅鼎上。鼎身的饕餮紋在紅外警戒光中泛著冷光，
三足鼎立的姿態與他昨夜在黑市拓片上見過的圖案分毫不差。袖口的袖扣突然發燙，
那是三個月前在潘家園地攤淘到的“仿制品”，此刻紋路竟與鼎身暗紋隱隱重合。
“三十秒后換崗?！彼吐曁嵝?，鋼絲繩在掌心纏了兩圈。顧承澤的腳步聲從頭頂掠過，
皮鞋跟在通風口鐵柵欄上敲出三聲短音——這是他們約定的“安全信號”。
當保安室的電子鐘跳向00:00，霍辰驟然發力。鋼絲繩劃破雨幕，
勾住二樓消防栓的瞬間，顧承澤已踩著他的肩膀躍上展柜頂部。
改良版的液壓鉗咬住防彈玻璃邊緣，無聲無息地切割出菱形缺口，
動作熟稔得像在拍賣行鑒定官窯瓷器?！暗聡俗龅牟ＡВ迕缀穸?。”顧承澤掀開玻璃，
懷表鏈在鼎身投下細影，“不過十年前的老型號，防不住我的‘古董級’手藝。
”霍辰接住青銅鼎的瞬間，掌心突然刺痛。鼎腹內側刻著極小的甲骨文，
與袖扣背面的紋路完全吻合，仿佛千年前的匠人早已預知此刻的觸碰。
懷表的齒輪聲突然卡住，展廳的燈光在剎那間全部熄滅?！皞溆秒娫磫恿恕?/p>
”顧承澤的聲音帶著少見的緊繃，“霍先生，抓緊——”話未說完，
青銅鼎表面突然泛起金光。如液態金屬般的光芒順著兩人手臂攀爬，
袖扣的青銅紋路與鼎身暗紋徹底重合，形成完整的饕餮圖案?；舫铰犚娮约簞×业男奶暎?/p>
與顧承澤眼中倒映的金光彼此共振，下一秒，失重感如潮水般將他們吞沒。再次睜眼時，
鼻尖縈繞的不是博物館的陳腐氣息，而是潮濕的泥土味?；舫降氖终瓢丛诳蔹S的草地上，
指尖劃過一塊碎陶片——粗糲的邊緣帶著范鑄法留下的痕跡，是商末周初的典型工藝。
他猛然抬頭，看見顧承澤正趴在三米外的土坑里，定制西裝沾滿草葉，懷表鏈纏在手腕上，
表蓋不知何時打開，指針定格在12:00。“醒了？”顧承澤撐起上身，
扯掉粘在領口的草莖，“下次行動前，建議霍先生在鋼絲繩上裝個降落傘。”霍辰沒有搭話，
目光落在遠處的土坯房上。屋頂飄著粗麻布幡，幾個穿寬袖麻布衫的農人扛著耒耜走過，
腰間的陶壺讓他想起故宮博物院的西周酒器。當農人轉頭看見他們，
手中的農具“咣當”落地，拔腿就跑。“無服務。”顧承澤舉起手機，
屏幕藍光映出他微蹙的眉峰，“而且——”他突然湊近霍辰，指尖劃過對方后頸，“霍先生，
你這里……長了個‘新紋身’?！睕鲆鈴暮箢i傳來，霍辰摸向自己的皮膚，
觸到一片淺金色的紋路——蜿蜒的線條正是青銅鼎上的銘文。顧承澤撩起襯衫領口，
后頸同樣的位置，相同的紋路如藤蔓般延伸，兩人相望的瞬間，
紋路竟在視覺上拼成完整的鼎身圖案?！翱磥砦覀兊摹浳铩?，附贈了防偽標識。
”顧承澤輕笑，指尖劃過自己的紋路，“現在怎么辦？繼續當‘國際大盜’，
還是改行當‘商周野人’？”霍辰站起身，拍掉風衣上的泥土。遠處傳來犬吠，
三五個手持棍棒的農人正朝他們跑來，領頭者腰間別著青銅短刀，
刀鞘上的饕餮紋與袖扣紋路如出一轍。“先離開這里?！彼ё☆櫝袧傻氖滞?，
躲進路邊的小樹林，“看見前面的鎮子了嗎？找間客棧，弄清楚現在是哪一年。
”“霍先生對歷史的敏銳度，終于派上用場了?！鳖櫝袧扇斡伤е埽?/p>
目光掃過路邊的石碑——剝落的刻痕顯示“成周”二字，“如果我沒猜錯，
這里是西周初年的東都洛邑……不過（突然停步），你的西裝外套，
比我的更像‘奇裝異服’。”霍辰低頭，才發現自己的黑色風衣沾滿草汁，
袖口的青銅袖扣在陽光下泛著微光，與周圍人的粗布麻衣形成刺眼對比。
街角突然傳來銅鑼聲，十幾個衙役舉著火把跑來，
火把光芒映出他們腰間木牌上的“司隸”二字?！笆峭ň兞睿?/p>
”顧承澤眼尖地看見墻上的帛畫，“畫里的‘妖人’，怎么看著像我們？”畫面上，
兩個身著“奇裝”的男子被朱砂圈住，旁邊寫著“擅闖宗廟，盜竊神器”。
霍辰的手指驟然收緊，顧承澤手腕上的懷表鏈“崩”地斷開，鎏金懷表滾落在地，
表蓋翻開的瞬間，內側的青銅鼎圖案與地面的陰影重合?！案o我！
”霍辰拽著顧承澤拐進小巷，盡頭是座破舊的土地廟。廟門虛掩著，
門縫里透出斑駁的壁畫——商王手持青銅鼎祭祀的場景，祭壇上的鼎身紋路，
與兩人后頸的印記分毫不差。衙役的腳步聲近在咫尺，顧承澤突然按住霍辰的肩膀，
將他推進廟內。木門在身后“吱呀”關閉的瞬間，一支弩箭擦著顧承澤耳際釘在壁畫上，
箭頭正中心，正是畫中青銅鼎的位置。金光從弩箭落點迸發，如活物般順著壁畫流淌。
霍辰看見顧承澤的瞳孔里倒映著流動的金芒，自己手臂上的紋路亮如白晝，
與壁畫上祭祀官和武士的紋路漸漸重合。當金光籠罩全身的剎那，
他聽見顧承澤在耳邊輕笑：“霍先生，看來我們的‘退貨流程’，
需要先解開自己身上的‘包裝’。”意識陷入混沌前的最后一刻，
霍辰看見壁畫上的祭祀官與武士轉身，后頸的紋路拼成完整的青銅鼎——而他們的面容，
竟與顧承澤和自己一模一樣。博物館的警報聲刺破夜空時，展柜前圍滿了警察。
館長盯著監控錄像，畫面在霍辰和顧承澤消失的瞬間出現雪花，隨后定格成一片金光。
技術人員突然指著屏幕：“館長，鼎腹內側的銘文……變了！”原本空白的鼎腹內側，
此刻清晰地刻著兩行小字，字體介于甲骨文與楷書之間：“霍辰顧承澤，
第二十次輪回開始”“集齊十二鼎紋，方可斬斷因果”館長的手指劃過冰冷的鼎身，
突然注意到展柜玻璃上有兩枚重疊的掌紋——一枚帶著現代機械表的壓痕，
一枚纏著鎏金懷表的鏈條印，在警燈的紅光中，仿佛還帶著溫度。
第二章 鼎紋迷蹤土地廟的檀香混著霉味鉆進鼻腔時，霍辰的指尖正按在顧承澤的手腕上。
脈搏跳動沉穩，像西周青銅鐘的余韻，與他后頸發燙的鼎紋形成詭異的共振。
“霍先生這是在‘鑒寶’？”顧承澤的聲音帶著笑意，睫毛在眼瞼投下蝶翼般的陰影，
“還是說，你擔心我被壁畫吸走了三魂七魄？”霍辰猛地收回手，
掌紋在潮濕的泥墻上印出淺金印記。廟內的晨光從破瓦縫漏下，
照亮斑駁的壁畫——商王頭頂的青銅鼎懸浮在云端，
鼎身十二道紋路與他們后頸的印記一一對應，其中兩道紋路格外明亮，像剛被人用金粉描過。
“第二十次輪回?！被舫侥暠诋嬌霞漓牍傺g的玉佩，
形制與他在黑市見過的“禹王碑拓片”如出一轍，“鼎腹的銘文，你注意到了嗎？
十二道鼎紋?！鳖櫝袧煞碜?，懷表鏈還纏在手腕上，
表蓋內側的鼎紋竟比昨夜清晰數倍：“十二地支？還是十二時辰？
不過現在最緊要的——”他扯了扯皺巴巴的西裝，“是弄兩套合時宜的行頭?；粝壬?，
你這身風衣，在西周大概能被當成祭天的巫祝服?！卑雮€時辰后，
兩人站在洛邑的青石板路上。霍辰穿著從土地廟香客那里“借”來的粗麻布衫，
腰間別著從廢墟里撿的青銅短刀，刀柄紋路與袖扣完美契合；顧承澤則換上淺灰葛布長袍，
懷表被塞進袖口，指尖正把玩著剛從攤販那里“順”來的玉璧?！扒呱粚Γ呛笫婪轮?。
”霍辰低聲提醒，目光掃過街角的酒肆——門楣上掛著青銅酒爵形狀的幌子，
與故宮藏品“父辛爵”僅有細微差別。顧承澤突然湊近，
鼻尖幾乎碰到霍辰的耳垂：“盯了那酒肆半天，是餓了？還是發現了——”他突然提高聲音，
用半通不通的雅言喊道，“這位小哥，你這玉璧上的谷紋，可是東夷的琢法？
”攤販的臉瞬間煞白，抓起玉璧就要跑?；舫窖奂彩挚?，扣住對方手腕：“別怕，
我們只是想買酒?！彼鰪默F代帶來的不銹鋼打火機，火苗“噗”地竄起，
嚇得攤販撲通跪地?！吧?、神人！”攤販連連磕頭，“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地窖里藏著獻給司隸大人的黍米酒——”顧承澤挑眉：“司隸大人？可是掌管刑徒的那位？
”酒肆地窖的燭火搖曳，映著顧承澤手中的青銅酒器?；舫讲寥テ魃淼你~綠，
露出內壁刻著的族徽——一只展翅的玄鳥，與他們后頸的鼎紋第八道完全一致。
“這是‘玄鳥氏’的祭祀酒器?！被舫街讣鈩澾^紋路，記憶中閃過故宮庫房里的同類文物，
“商末周初，只有大祭司家族才能使用?！鳖櫝袧赏蝗话醋∷氖?，
掌心的溫度透過麻布衫傳來：“霍先生，你后頸的紋路在發光?！睕鲆鈴闹讣饴?，
霍辰看見自己的手臂浮現出半透明的鼎紋投影，與酒器上的玄鳥族徽重疊，
竟拼出完整的“玄鳥負鼎”圖案。顧承澤的懷表突然發出輕響，表蓋自動翻開，
內側的鼎紋此刻多出了一道玄鳥尾羽的紋路。“看來收集鼎紋的方式，
是觸碰帶有族徽的青銅器?！鳖櫝袧奢p笑，“霍先生，我們的‘退貨流程’，
怕是要先當一回‘文物收集者’了?！钡亟淹蝗粋鱽砟景逯ㄑ铰?，霍辰吹滅燭火的瞬間，
聽見酒肆老板的低語：“就在下面！司隸大人說，只要抓住妖人，
能換三畝良田——”青石板路上，月光被云層遮住。霍辰拽著顧承澤拐進死胡同，
身后傳來衙役的腳步聲。顧承澤摸著懷里的青銅酒器，
突然瞥見墻角的井欄——石面上刻著與壁畫相同的祭祀圖案，
十二道鼎紋環繞著中央的青銅鼎?！盎粝壬?，井里有水！”顧承澤突然開口，
更新時間：2025-05-04 23:26: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