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午后的陽光爬過百葉窗，在我的辦公桌上投下幾道光影。
空氣里混雜著現磨咖啡的醇厚和舊卷宗特有的紙張氣味，
這是“情感估值師”律所獨有的味道。我剛處理完一封冰冷的合同郵件，
指尖還殘留著鍵盤的微涼觸感。下意識地，我抬起頭，
看向墻上那句我自己裱起來的信條——“法律不保護盲目的愛，但，它終將承認愛的價值。
”這句話像根刺，時刻提醒我三年前的無力。那時我還是頂流男團“星辰”的法律顧問，
親眼看著那些價值不菲、飽含心意的粉絲禮物，被經紀公司的人面無表情地歸類、打包，
甚至……銷毀。粉絲們遞上禮物時那小心翼翼又充滿希冀的眼神，和禮物最終冰冷的結局，
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狠狠扎在我心上。所以，我辭了職，
開了這家專接明星“背刺”粉絲案子的小眾律所?！芭椤?/p>
”律所的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開，沉重的木門撞在墻上，發出一聲悶響，
也撞破了午后的寧靜。幾個女孩闖了進來，為首的那個叫蘇棠，我見過她的照片，
是頂流吳黎后援會的會長。她懷里緊緊抱著一個邊緣磨損嚴重的舊紙箱，
像是抱著什么絕世珍寶，又像是抱著一碰就碎的噩夢。她和身后的幾個女孩一樣，
眼圈紅得像兔子，臉上掛著淚痕，眼神里充滿了被背叛的絕望和憤怒。
“林律師……”蘇棠的聲音抖得厲害，幾乎不成調，
“救救我們……”她懷里的紙箱散發出一種混合著灰塵和舊紙張的、略帶霉味的氣息，
那是時間沉淀下來的味道，也是無數少女心事被塵封的味道。
壓抑的抽泣聲在小小的律所里彌漫開來。我示意她們坐下，遞過幾張紙巾。“別急，慢慢說，
發生什么事了？”蘇棠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把手機遞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一張張截圖，清晰地顯示著吳黎工作室的賬戶，
與一家名為“星戀”的AI公司的轉賬記錄。金額不大，但頻率極高。“這是什么？
”我皺起眉?！斑@是……這是吳黎團隊賣我們信件的錢！”另一個女孩激動地補充道，
“他們把我們寫給吳黎的信，全都掃描了，打包賣給了‘星戀’！每條……每條只賣八毛錢！
”八毛錢？我心頭一震。蘇棠的手指顫抖著，點開了一段錄音。嘈雜的背景音里，
一個我無比熟悉、曾無數次在財經訪談和娛樂新聞里聽到的聲音響了起來，
帶著毫不掩飾的輕佻和鄙夷：“……還真有人買這些傻子寫的矯情文學，一篇篇的，
看得我頭皮發麻……不過打包賣給‘星戀’訓練AI倒不錯，廢物利用，一個字兒都不虧，
哈哈……”吳黎的笑聲清晰地回蕩在安靜的律所里，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狠狠剮過在場每個女孩的心。
那笑聲與蘇棠懷里那個沉甸甸的、裝滿了十年青春和愛意的紙箱，
形成了最刺耳、最荒誕的對比?！靶菓佟蔽夷钪@個名字，
指尖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涼意。這家公司我知道，
是近幾年異軍突起的AI情感陪伴領域的獨角獸，主打產品就是“明星虛擬戀人”。
蘇棠像是被那段錄音抽干了所有力氣，她從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封信，
信封邊緣有些褶皺，看得出被反復摩挲過?！斑@是小雨寫的，”蘇棠的聲音哽咽，
“她……她有抑郁癥，是吳黎的歌和鼓勵讓她撐過了很多難熬的夜晚。她給吳黎寫了很多信，
說他是她的光……這封信里，她說……”蘇棠頓住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幾乎念不下去。我接過那封信，入手微沉，紙張似乎因為浸透過淚水而變得有些粗糙。
展開信紙，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其中一句話被淚水暈開，
卻依舊清晰——“我活著只是為了等到你的回信。”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卻像一塊巨石壓在我的心口。我仿佛能看到那個叫小雨的女孩，在無數個黑暗的夜里，
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一字一句中，等待著那渺茫的回應。而這帶著體溫和生命重量的文字，
在吳黎口中，卻成了“矯情文學”，成了可以按條、按字售賣的冰冷數據，
成了喂給AI的“飼料”。一股寒意從指尖迅速竄遍全身。我立刻打開電腦，
調出《粉絲禮物歸屬權法》。指尖劃過屏幕，最終停留在第十七條?！案鶕F行法律，
粉絲贈與的禮物，所有權在明星簽收后即發生轉移。但是，”我看向她們，聲音沉重，
“法律同時規定，如果受贈人將具有特殊情感價值的贈與物進行商業轉賣，
應當根據其情感價值繳納相應的‘情感價值稅’。”“那他們交了嗎？”一個女孩急切地問。
我搖搖頭，指著屏幕上那空白的稅率細則：“問題就在這里?！楦袃r值’如何衡量？
稅率是多少？法律沒有明確規定。這個條款，形同虛設。所以，資本利用了這個漏洞，
將粉絲的信件視為普通贈與物，肆無忌憚地進行數據化交易，這在現有法律框架下，
很難界定為違法?！迸兊难壑袆倓側计鸬南Ｍ?，瞬間又黯淡下去，只剩下更深的絕望。
看著她們失魂落魄的樣子，三年前那些被撕碎、被丟棄的禮物畫面再次涌上我的腦海。
那些無處安放的真心，那些被踐踏的情感……這一次，不能再這樣算了。我合上法典，
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抬起頭，目光掃過她們每個人，
最后落在蘇棠和那箱沉甸甸的信件上。憤怒在胸腔里燃燒，但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份愛，不是可以隨意買賣的數據。”我的聲音清晰而有力，回蕩在小小的律所里，
“我要讓法律承認它的價值。我要讓那些收割真心、踐踏情感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是我對她們的承諾，也是對我自己的交代。送走女孩們，我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喂，
程硯師兄?！彪娫捘穷^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林昭？稀客啊，找我準沒好事。
”程硯是我的大學師兄，如今是法制工作委員會的委員，對法律和資本的運作了如指掌。
我沒心情和他寒暄，直接將吳黎和“星戀”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程硯的聲音陡然變得凝重起來：“林昭，‘星戀’這家公司背景不簡單。你看到的，
恐怕只是冰山一角。”“什么意思？”“粉絲信件被當做數據交易，
這背后可能牽扯到一條龐大的個人信息數據黑產，還有復雜的資本利益鏈。
吳黎可能只是其中一個環節。你要動這個案子，等于是在動很多人的奶酪。
”程硯的聲音帶著一絲警告，“他們，不會輕易讓你得逞的。”02掛斷程硯師兄的電話，
他的警告還在耳邊回響——“星戀”背景不簡單，動它等于動很多人的奶酪。我捏著手機，
指尖冰涼。奶酪？粉絲十年如一日的真心，在他們眼里，不過是可以隨意切割、販賣的奶酪？
不行，絕不能就這么算了。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和那一絲因程硯警告而生的不安。
目標很明確：拿到吳黎團隊和“星戀”交易的原始合同、轉賬記錄，
以及那些被當成“商品”出售的信件數據。程硯說得對，“星戀”是關鍵。要怎么進去？
一家以數據為核心的AI公司，安保措施必定嚴密。強攻不行，只能智取。
我想起之前幫一個互聯網公司處理勞動糾紛時認識的老王，
他似乎跳槽去了“星戀”做技術支持。雖然交情不深，但試試總沒壞處。撥通老王的電話，
寒暄幾句后，我旁敲側擊地表達了對AI情感分析領域的“興趣”，
暗示想找個機會“學習交流”。老王果然很熱情，說他們公司最近正好在擴招數據分析師，
問我有沒有興趣投個簡歷。機會來了。我立刻偽造了一份光鮮亮麗的簡歷，
憑借著以前做法務時積累的對數據處理流程的了解，加上一點點“藝術加工”，
一份“經驗豐富”的數據分析師履歷新鮮出爐。幾天后，
我竟然真的收到了“星戀”的面試通知，并且順利通過了。入職那天，
我換上了一身干練的職業裝，走進“星戀”位于市中心CBD的辦公樓。
巨大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冰冷的日光，前臺機器人流暢地指引方向，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電子設備特有的、微不可察的電流味。整個辦公區安靜得可怕，
只有鍵盤敲擊聲和服務器低沉的嗡鳴聲在巨大的開放空間里回蕩。
每個人都埋首在自己的屏幕前，臉色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蒼白。
無數行代碼和數據流在巨大的顯示屏上滾動，像一條條冰冷的瀑布。這就是“星戀”，
一個用代碼解構情感，用算法模擬陪伴的地方。這里的一切都高效、精準、冷漠，
棠抱來的那個裝滿手寫信件、散發著紙張和歲月味道的舊紙箱形成了如此荒誕而殘酷的對比。
我被分配到一個角落的工位，假裝認真地熟悉著所謂的“業務流程”。眼睛卻像雷達一樣，
掃描著周圍的環境，尋找著儲存核心數據的服務器或者相關部門的位置。我注意到，
技術員們處理的數據流中，
偶爾會閃過一些明顯帶有個人情感色彩的片段——那應該就是被處理的信件內容。
它們被拆解、標注、量化，變成一行行冰冷的代碼，喂養著名為“虛擬戀人”的AI怪獸。
幾天后，我借口請教技術問題，慢慢和幾個核心部門的技術員混熟了。一次午休，
趁著負責數據歸檔的小李去茶水間的功夫，我假裝電腦出了故障，讓他幫忙看看。
在他彎腰檢查主機的時候，我眼疾手快地將一個微型U盤插入了他未鎖屏的電腦接口。
屏幕上彈出一個進度條，飛快地讀取著。我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冷汗。就在這時，
小李直起身子，“咦”了一聲：“沒什么問題啊……”我趕緊拔出U盤，
若無其事地笑道：“可能剛才卡了一下，現在好了，謝謝啊！”回到自己的工位，
我立刻將U盤接入自己的加密筆記本。打開文件夾的瞬間，我的呼吸幾乎停止了。
里面不僅有吳黎工作室與“星戀”簽署的詳細合作協議，
還有清晰的轉賬記錄和數據交割清單！
協議上白紙黑字地寫著：吳黎方提供粉絲信件掃描數據，
享有該數據衍生產品（AI訓練、情感模型優化等）收益的60%分成！
而那些承載著少女們沉甸甸愛意和希望的信件，定價赫然是——每條，0.8元！八毛錢！
一條條滾燙的真心，就這樣被明碼標價，廉價出售。更讓我憤怒的是，
我還看到了一個名為“情話生成模型V3.0測試數據”的文件夾。點開一看，
全是AI模仿粉絲口吻，批量生成的“情話”。那些文字空洞、矯情，
卻又精準地模仿著粉絲們常用的語氣和詞匯，看得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原來，
粉絲們真摯的情感，最終變成了制造虛假愛意的工業原料！證據確鑿！
巨大的憤怒和一絲成功的喜悅沖擊著我的神經?？晌疫€沒來得及高興太久，
資本的反擊就以一種我始料未及的速度和力度襲來。第二天一早，我的名字突然沖上了熱搜。
師借粉絲斂財#、#情感估值師是偽概念炒作#、#揭秘林昭黑心操作# 等詞條鋪天蓋地。
無數營銷號統一口徑，配著我當年做“星辰”法律顧問時的舊照，
編造著各種聳人聽聞的謠言，說我利用粉絲的同情心，收取天價律師費，
根本就是想借吳黎的熱度炒作自己。評論區瞬間被密密麻麻的水軍占領，
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目?！安錈岫鹊腷iss！”、“想錢想瘋了吧！”、“保護我方黎黎，
抵制黑心律師！”……那些惡毒的字眼像潮水一樣涌來，幾乎要將我淹沒。我知道，
這是吳黎的經紀人陳曼出手了。這個女人在圈內以手腕強硬、作風凌厲著稱。
她顯然意識到了危險，立刻啟動了最擅長的危機公關——混淆視聽，潑臟水。
輿論的壓力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律所的電話被打爆，全是辱罵和質問。
連我律所的地址都被人扒了出來。真正的危機，在第二天清晨降臨。我剛走到律所門口，
一股刺鼻的油漆味就鉆入鼻腔。原本古樸典雅的木門上，被人用鮮紅的油漆潑滿了！
上面還用歪歪扭扭的大字寫著——“騙子”、“滾出飯圈”、“biss”！
紅色的油漆順著門板流淌下來，在地面上蜿蜒，像凝固的血。
紅色和刺鼻的氣味讓我一陣眩暈。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網絡上的謾罵是虛擬的，但這門上的紅漆和涂鴉，卻是冰冷而真實的威脅！我知道，
這是那些被煽動起來的狂熱粉絲干的。他們以為這樣就能嚇退我嗎？不，
這只會讓我更加堅定！我拿出手機，拍下這狼藉的一幕，作為證據。然后，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聯系物業清理現場，并報了警。處理完這一切，我回到辦公室，
準備整理從“星戀”拷貝出來的電子證據，將其提交給警方和相關部門。
可當我再次插入U盤，試圖打開那個關鍵文件夾時，
電腦卻提示——“文件已損壞或被刪除”。怎么會？！我明明檢查過，拷貝是完整的！
我立刻嘗試用數據恢復軟件，但徒勞無功。
那個文件夾里的所有協議、轉賬記錄、數據清單……全都消失了！一股寒意瞬間竄遍全身。
是“星戀”？還是吳黎團隊？他們反應太快了！在我拿到證據的同時，
他們也意識到了電子數據的風險，并且有能力遠程銷毀了我U盤里的備份！唯一的物證鏈，
斷了。巨大的挫敗感涌上心頭。沒有了這些直接證據，光憑蘇棠她們的截圖和錄音，
很難撼動吳黎和“星戀”。難道這次，又要像三年前一樣無力收場嗎？
就在我盯著空白的電腦屏幕，幾乎要陷入絕望的時候，
電腦右下角突然彈出了一個新郵件提醒。發件人地址是一串毫無意義的亂碼，像是來自暗網。
郵件標題只有兩個字：“星戀”。我的心猛地一跳，顫抖著點開了郵件。
郵件內容很短：“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他們刪了數據，但我有辦法恢復。我討厭他們做的事。
如果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并提供法律保護，我可以幫你，并且出庭作證?！睕]有署名，
只有結尾處一個代碼式的落款：“Watcher”。黑暗中，似乎透進了一絲微光。
03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我心中緊鎖的疑慮。無論是誰，能說出這句話，
至少在情感上，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我深吸一口氣，指尖懸在鍵盤上方，
快速敲下一行回復：“我需要證據。如果你能提供，我會盡全力保障你的安全，
并提供法律援助。怎么聯系？”幾乎是秒回，
一個新的加密郵箱地址和一條簡訊發了過來：“用這個聯系。先別聲張，他們內部監控很嚴。
等我消息?！本驮谶@時，我的私人手機響了，是蘇棠打來的，
著哭腔和極度的恐慌：“林律師……小雨……小雨她……”我的心猛地一沉：“小雨怎么了？
”“她的微博被人扒出來了！現在全是罵她的，說她是私生飯，
說她活該……她本來狀態就不好，現在把自己鎖在房間里，
誰叫都不開門……我怕她……我怕她想不開??！”蘇棠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充滿了絕望。
又是陳曼！又是這種下作的手段！轉移視線，攻擊最脆弱的人！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幾乎要燒毀我的理智。掛了電話，我立刻聯系了相熟的心理醫生，讓她盡快趕去安撫小雨，
同時心里也做了一個決定。不能再被動挨打了。我打開電腦，調出早就準備好的舉報材料。
既然電子證據被銷毀，那就從法律的根本入手。我迅速整理了思路，
網絡安全法》第四十四條——“任何個人和組織不得竊取或者以其他非法方式獲取個人信息，
不得非法出售或者非法向他人提供個人信息”，將矛頭直指“星戀”公司。粉絲的信件，
飽含個人情感和隱私，絕不是可以隨意交易的普通商品！
將其掃描、數據化并用于商業AI訓練，這本身就是對個人信息的嚴重侵犯！
我將舉報信和蘇棠提供的轉賬截圖、吳黎的錄音等輔助證據，
通過官方渠道提交給了網信辦和市場監督管理局，
并明確要求對“星戀”公司涉嫌非法獲取、出售個人信息的行為進行調查，
同時申請凍結其與吳黎工作室相關的資金賬戶。做完這一切，已經是深夜。
窗外的城市燈火璀璨，我的辦公室卻只有屏幕的冷光。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等待著黎明，
也等待著風暴。法律的武器雖然可能遲鈍，但一旦啟動，其威力不容小覷。果然，
第二天上午，加密郵箱就收到了“Watcher”的消息：“他們開始內部排查了，
資金賬戶也被凍結了一部分。你做得很好。數據恢復方法和部分內部文件已發送，注意查收。
”郵件附件里是一個加密壓縮包。按照“Watcher”提供的復雜密碼解壓后，
里面果然是詳細的數據恢復步驟，以及幾份關鍵的內部文件掃描件。其中一份，
赫然就是“星戀”內部對各類數據源的詳細定價表！粉絲手寫信件掃描數據，
根據字數和“情感濃度”評估，基礎定價，每條0.8元。電話錄音片段，1.5元。
社交媒體互動記錄，0.5元……密密麻麻的數字，像一條條毒蛇，冰冷地纏繞著我的心臟。
我甚至看到了一份“虛擬戀人情感模型優化報告”，
里面詳細分析了哪些類型的“情話”更能引發用戶付費意愿，而這些“情話”的數據來源，
標注的正是“吳黎粉絲信件數據庫”。憤怒讓我渾身發抖。我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F在，
證據鏈補上了最關鍵的一環。是時候，讓公眾聽到真相了。我聯系了相熟的媒體平臺，
決定進行一場直播。沒有預熱，沒有炒作，就在當晚八點，我的個人賬號準時開啟了直播。
鏡頭前的我，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臉上未施粉黛，眼神卻異常堅定。我沒有控訴，沒有煽情，
只是將事實一件件鋪陳開來。“這是我們收到的一部分粉絲來信的匿名片段。
”我展示了處理過的信件照片，那些暈開的淚痕和用力的筆跡無聲地訴說著，
“這是吳黎先生對其的評價。”我播放了那段刺耳的錄音，吳黎輕佻的笑聲再次響起，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凝滯了片刻，隨即爆發出海嘯般的憤怒。
“這是‘星戀’公司內部的數據定價表，粉絲的真心，在這里被明碼標價。
”我展示了那份冰冷的表格?！岸@些真心，最終變成了什么？
”我點開了那個“情話生成模型”的文件夾，
展示了AI生成的、模仿粉絲口吻的、空洞的文字?！八鼈冏兂闪宋桂BAI的飼料，
變成了制造虛假愛意的工業原料?！敝辈ラg的觀看人數瘋狂飆升，
彈幕滾動速度快到看不清內容。我知道，屏幕那頭，有無數雙眼睛正在注視著，
有無數顆心正在被震撼、被刺痛。最后，我抬起頭，直視著鏡頭，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遍了網絡：“他們拿著208萬的日薪，卻連粉絲用真情實感寫下的信件，
都要打包按條賣掉，每條八毛錢?！蔽翌D了頓，讓這句話有時間沉淀、發酵。
“208萬買不來消失的良心，但我相信，
法律的裁決和或許高達880萬的賠償（根據侵權獲利估算），能讓他們學會什么叫敬畏，
什么叫代價！”話音落下，直播間徹底爆炸！
絲信#、#208萬買不來良心#、#情感價值稅#等詞條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上熱搜榜首。
直播結束后不到十分鐘，程硯師兄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語氣帶著一絲興奮和凝重：“林昭，
你這次玩得夠大！輿論徹底反轉了！現在有個機會，《情感價值稅法案細則》的修訂提案，
因為你這次引發的巨大社會關注，有可能被優先審議！”我的心猛地一跳：“真的？
”“但是，”程硯話鋒一轉，“上面給了一個條件，也是一個考驗——必須在30天內，
收集到10萬名公民的有效聯署簽名，證明這項立法具備廣泛的民意基礎?！笔f聯署，
三十天！我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蘇棠。電話那頭，蘇棠沉默了幾秒，
隨即用一種帶著哭腔卻無比堅定的聲音說：“林律師，交給我們！我們‘三十浮舟’，
別的沒有，就是人多！這口氣，我們一定要爭回來！”一場由飯圈女孩自發組織的，
浩大的聯署行動，就此拉開序幕。她們利用后援會強大的組織架構，
線上制作聯署鏈接、科普視頻、長圖文，線下打印宣傳單、組織街頭簽名。
那些曾經只為偶像打榜、控評、做數據的雙手，此刻開始為捍衛自身的情感價值而奔走呼號。
陳曼的水軍如影隨形，試圖攪混水，散布“聯署是騙局”、“林昭斂財新手段”等謠言。
但這一次，女孩們沒有退縮，她們用事實反擊，用真誠溝通，展現出了驚人的團結和智慧。
時間一天天過去，聯署數字艱難地向上攀爬。第九萬，第九萬五千，
第九萬九千……第三十天的晚上十一點五十分，聯署網站的后臺，
那個鮮紅的數字終于跳到了——100000！辦公室里，
更新時間：2025-05-04 23:2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