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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歸鄉謎影1993年農歷七月十三,戌時三刻。

林海生攥著泛黃的遺書蜷縮在綠皮火車硬座上,指節因用力過度泛出青白。

車窗外閩南丘陵的輪廓逐漸模糊,

月光將他腕間的銀鐲映得發冷——那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鐲面上鏨刻的“海晏河清”四字已被摩挲得發亮。

遺書最后一行鋼筆字洇著水漬:“勿信簪花影,莫近蚵殼墻,七月半前必歸?!毕s鳴漸止時,

火車抵達泉州站。海生背著帆布包穿過站前廣場,巷口飄來炸棗和花生湯的甜香,

卻掩不住記憶里揮之不去的咸腥味。搭乘最后一班中巴到蟳埔村時,

輪渡碼頭的汽笛聲正撞碎暮色,驚起一群灰鷺。村口的蚵殼厝在暮色中泛著青灰,

百年牡蠣殼層層疊疊嵌在墻體,縫隙間的暗紅苔蘚果然像凝固的血跡。

阿嬤們三三兩兩坐在門檻上,

頭上的簪花圍隨著動作輕顫——艷麗的絹花、貝殼串、塑料珠串成圓環,

斜簪在盤起的黑發上,這是蟳埔女傳承千年的頭飾。她們的手指在海蠣殼間翻飛,

剝出的蠣肉落在竹篩里發出細碎聲響,抬頭時臉上的皺紋折出陰影,真如父親遺書中所說,

像戴了褪色的儺戲面具?!昂I?,總算回來了?!标惏咦钕日J出他,

缺了門牙的嘴漏著風,“你阿爸走得突然,

連頭七都沒趕上...”她的目光落在海生腕間的銀鐲上,渾濁的瞳孔突然收縮,

手里的海蠣刀“當啷”落地。其他阿嬤們也停下動作,簪花圍上的塑料珠在晚風里輕輕碰撞,

發出細碎的、類似牙齒打顫的聲音。老宅的木門掛著生銹的鐵鎖,

門環上纏著半朵枯萎的素馨花。海生用衣角擦去門楣上的蛛網,

摸到凹陷處刻著的“鎮水”二字——這是閩南人常見的辟邪刻痕,

卻在父親去年的家書中被特別提及:“莫碰門楣刻字,血祭方得安寧。

”天井里的井臺結滿藤壺,水面浮著幾片殘破的蚵殼。海生蹲下身,指尖剛觸到水面,

倒影里忽然晃過一道紅衣人影。他猛地轉頭,只有晾衣繩在穿堂風里晃蕩,

竹制衣架相互碰撞,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響,像有人在暗處磨牙。

父親的臥室彌漫著樟木與霉菌混雜的氣味。床底的木箱覆著半寸厚的灰,銅鎖已經生銹,

卻在海生靠近時“咔嗒”一聲自行彈開。箱底靜靜躺著一頂簪花圍,絹花褪成蒼白,

貝殼串間纏繞著幾縷灰白頭發——男人戴簪花圍,這在蟳埔村是觸犯禁忌的事。

銅鏡靠在木箱角落,背面的螺鈿鮫人泣珠圖有些剝落,珍珠母貝的光澤在暮色中流轉。

海生拿起鏡子,鏡面突然蒙上一層水霧,隱約映出他身后的衣柜門緩緩打開。

他渾身肌肉緊繃,轉身時卻只看見掛著的藍布衫,領口處縫著母親生前最愛用的茉莉香袋,

香氣里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咸腥。墻上的日歷停在七月初七,

紅筆圈住的日期旁寫著歪歪扭扭的字:“潮至,勿近海。” 海生的手指撫過紙面,

忽然聽見樓下天井傳來石塊滾落的聲響。他沖出去時,只看見井臺邊多了一枚丁香耳墜,

墜子上的珍珠裂痕里滲著黑色黏液,像干涸的血跡。二、夜海詭宴子時,潮水漫過防波堤。

海生被一陣幽咽的嗩吶聲驚醒,聲音來自村口的萬應公廟——那是供奉海上遇難者的廟宇,

平日里香火冷清,此刻卻亮著昏黃的燈籠。他披上襯衫往外走,木板拖鞋踩過青石板,

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驚飛了檐角的夜鷺。礁石灘上浮動著幽藍磷光,像撒了一把碎星。

海生瞇起眼,看見一隊人影從海平面走來,最前方的紙扎燈籠寫著“喜”字,

燭光在海霧里明明滅滅。送嫁的隊伍穿著明代服飾,男賓的烏紗帽上沾著水草,

女賓的襦裙下擺滴著黑水,紙扎的金童玉女手里捧著的不是喜糖,而是泛著青白的骷髏頭。

隊伍中央的描金棺材滲出黑色液體,在沙灘上畫出蜿蜒的痕跡。

海生認出那是村東頭老李家的棺材,半月前老李頭下葬時他曾幫忙抬棺,

此刻棺材蓋卻掀開寸許,露出一角紅色蓋頭。海風突然轉急,蓋頭被掀起,

露出下面重疊的人臉——每張臉都帶著游客的陌生表情,眼窩深陷,嘴角裂開詭異的弧度,

正是白日里戴著簪花圍拍照的姑娘們?!昂I?!”七叔公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老人拄著拐杖,

煙袋鍋在黑暗里明滅,“快回去,莫看不該看的?!彼男淇诒煌盹L吹起,

海生瞥見他臂彎處鼓起的肉瘤,皮膚下隱約可見紫色血管,

正隨著遠處的潮聲 pulsate,像有什么活物在皮下蠕動。

“那是...送王船的陰兵?”海生想起村里的傳說,舊時每逢臺風季,

村民會扎王船送瘟神,船上載滿紙人、食物,任其漂向大海。七叔公猛地咳嗽起來,

煙灰簌簌落在青石板上,良久才沙啞著開口:“九十年前斷了祭祀,

海娘娘就自己來討嫁妝了。你阿爸當年...哎?!崩先宿D身時,

海生看見他后頸有道陳舊的傷疤,形狀像極了蚵殼的邊緣?;氐嚼险?,

海生翻開父親的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貼著褪色的照片:一群蟳埔女站在蚵殼厝前,

母親穿著月白上衣,簪花圍上的素馨花嬌艷欲滴,站在最前排。

照片背面是父親的字跡:“昭和十八年,漁女失蹤事件第十九例,簪花圍紋樣與古圖吻合。

”窗外忽然傳來指甲刮擦玻璃的聲音,海生轉頭望去,只見窗臺上趴著一只透明章魚,

觸須卷著那枚丁香耳墜,吸盤在玻璃上留下淡紫色的痕跡。他撲過去開窗,

章魚卻迅速滑入夜色,只在窗臺上留下幾滴黏液,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熒光。午夜十二點,

潮水漲到最高點。海生站在陽臺上,看見海平面上漂浮著點點燭光,那是村民們放的水燈,

本該在七月半當晚舉行的儀式,竟提前了兩日。燭光組成蜿蜒的隊列,向深海而去,

最前方的紙船上立著一尊木雕新娘,簪花圍上的貝殼串在浪聲中輕響,隱約傳來細碎的笑聲,

像無數個聲音同時在耳邊低語:“來做新郎啊...來做新郎啊...”海生打了個寒顫,

低頭看見自己腕間的銀鐲不知何時出現了裂紋,裂縫里滲出細小的沙粒,帶著海水的咸澀。

遠處萬應公廟的嗩吶聲突然高昂,接著戛然而止,只剩潮水拍打礁石的聲音,

像有人在不停叩門,索要一場永無歸期的婚禮。三、蚵殼秘咒寅時三刻,暴雨如注。

海生攥著父親的筆記本沖進廢棄祠堂,鐵銹味混著霉斑氣息撲面而來。蛛網在梁間垂成簾幕,

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從角落冰柜滲出——那是九十年代旅游開發時,

村里為打造“民俗博物館”臨時改建的。玻璃罐在積灰的木架上排成數列,

罐底沉著畸形胎兒,臍帶上的紅繩系著刻有“水厄”字樣的蚵殼片?!暗谌咛枠吮?,

妊娠七月,雙側頸側可見鰓裂狀畸形...”海生念出解剖記錄上的鋼筆字,

紙頁邊緣有焦痕,顯然有人試圖銷毀這些證據。最后一頁夾著泛黃的傳教士日記,

拉丁文注釋被紅筆圈?。骸斑@些半人半魚的幼體,與《山海經》所載‘陵魚’吻合,

須以蚵殼陣鎮壓其母巢?!斌@雷炸響時,閃電照亮后墻暗門。

門楣上用魚油寫著歪扭的“止煞”二字,海生推開門,腐葉與珊瑚碎屑簌簌落下。

溶洞深處傳來規律的“撲通”聲,像某種生物在水中呼吸。熒光海藻沿著巖壁生長,

照亮數百具嵌在蚵殼墻中的尸骨——他們的頭骨被鑿穿,素馨花莖從天靈蓋穿出,

花瓣早已碳化,卻仍保持著盛開的姿態?!昂I?!”七叔公的喊聲從身后傳來,

老人舉著煤油燈,拐杖頭磕在石階上發出悶響,“你阿爸就是因為執意追查這些,

才...”“才被你們做成‘肉錨’?”海生轉身時,注意到老人袖口的肉瘤比昨夜更大,

血管里隱約有透明幼體游動,“我看過族譜,‘海嗣’是你們用來祭祀海娘娘的活容器,

對嗎?”七叔公劇烈咳嗽起來,煤油燈在風中搖晃,投下顫抖的影子:“九十年前,

南洋商船帶來非洲大蚵,我們用它們砌墻鎮住了海娘娘的巢穴。

可旅游局的人說蚵殼厝‘有礙觀瞻’,要全改成水泥房...第一面墻倒下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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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4 23: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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