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重逢心潮暗涌黃土高原的勁風裹挾著粗糲沙礫,肆意呼嘯。
翠萍身姿筆挺地佇立在窯洞前,目光緊緊鎖住蜿蜒山道上那個正背負行囊穩步走來的身影。
前世的記憶瞬間如洶涌潮水般將她吞沒,那些沉痛過往似一把把銳利匕首,
反復狠狠戳刺她的心臟。她的指甲不自覺深深嵌入掌心,殷紅血珠悄然滲出,而她渾然不覺。
此刻,她耳畔只剩自己那仿若擂鼓、劇烈到近乎失控的心跳聲,這聲音似要沖破胸腔,
震碎眼前這片看似平靜的清晨?!按淦酵??!庇鄤t成的嗓音帶著長途跋涉后的疲憊,
卻依舊溫潤如昔。他抬眸望向翠萍,目光交匯瞬間,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疑惑。
眼前的翠萍,與他印象中那個咋咋呼呼、渾身透著鄉土氣的農村女子判若兩人。如今的她,
雙眸沉靜深邃,仿若藏著無盡秘密,讓人難以看透。翠萍強忍著內心翻涌如沸的復雜情緒,
嘴角上揚,扯出一個刻意放大的燦爛笑容,熱情洋溢道:“喲,可算把你盼來啦!”說著,
她腳下步子邁得輕快,迅速上前,一把接過余則成手中沉甸甸的行李。她動作看似隨性灑脫,
實則暗中機警留意著周遭每一處動靜,不放過任何一道可能潛藏危險的可疑目光。
她每一步都踏得沉穩有力,仿若要用腳步細細丈量這片土地的每一寸安危。窯洞內,
翠萍一邊熟練地燒水,一邊時不時用眼角余光偷瞄正在一旁專注的余則成。前世的樁樁件件,
像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反復在她腦海中播放。她因自己的莽撞無知,間接導致秋掌柜喪命,
進而讓余則成陷入極度危險境地;因對局勢判斷失誤,使得左藍無辜身陷險境,
最終天人永隔;更因自己的天真輕信,害得余則成余生被困在臺灣孤島,兩人從此天各一方,
再難相見。這些記憶猶如附骨之蛆,每一次回想,都似有千萬根鋼針深深扎入她的心間,
痛得她幾近窒息。“組織交代的任務,你還記得多少?”余則成冷不丁開口,
低沉有力的聲音瞬間打斷翠萍紛飛的思緒。翠萍手中動作一頓,隨即將茶碗重重擱在桌上,
故作滿不在乎地說道:“不就是扮作夫妻去潛伏嘛!這事兒我還能搞不定?
裝個女人還不簡單!”她表面上嘻嘻哈哈,實則暗中密切觀察余則成的反應。
她敏銳捕捉到余則成微微皺起的眉頭,這一細微表情變化在她眼中猶如一道驚雷,
瞬間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偽裝或許還不夠到位,尚不足以騙過眼前這位心思縝密的搭檔。
余則成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翠萍,仿若要將她看穿,沉聲道:“翠平同志,這可不是兒戲。
天津站如今暗流涌動,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粉身碎骨。
”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同時也隱隱透露出對眼前這位新搭檔的擔憂。
翠萍深吸一口氣,突然微微湊近余則成,壓低聲音,神色凝重道:“余副站長,
這次你就信我一回。我知道馬奎是戴笠安插在天津站的眼線,陸橋山表面看著圓滑世故,
實則內心陰狠毒辣,至于李涯…… 李涯才是最棘手、最危險的那個?!彼穆曇綦m輕,
卻仿若一顆顆重磅炸彈,在余則成心中激起驚濤駭浪。余則成聞言,猛地站起身來,
動作太過急促,竟碰倒了桌上的茶碗。褐色茶水瞬間傾瀉而出,在桌面上蜿蜒流淌,
勾勒出詭異莫名的紋路。他眼中滿是震驚與警惕,死死盯著翠萍,仿佛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
是一個從未謀面、神秘莫測的陌生人?!澳銖哪膬郝爜磉@些的?”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那是對未知信息的本能恐懼,也是對眼前這個女人強烈的好奇。
翠萍意識到自己一時說漏了嘴,心中暗叫不好,趕忙抬手捂住嘴,
佯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結結巴巴道:“俺…… 俺是聽山里獵戶閑聊時說的!
他們講天津衛那些大官沒一個干凈的!”她的演技雖稍顯生硬,但在這緊張壓抑的氛圍下,
倒也勉強說得過去。余則成緊緊盯著她,目光仿若實質,良久,才緩緩重新坐下。
他的目光依舊銳利如鷹,但眼中的警惕已然漸漸化為一抹深深的疑惑,
輕嘆一聲道:“翠平同志,組織既然派你前來,必然有其深意。但你務必牢記,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千萬別亂說?!彼脑捳Z中帶著一絲無奈,
同時也隱隱透露出對這個神秘搭檔的一絲信任。2 旗袍驚艷暗藏殺機次日清晨,天色尚早,
翠萍便早早起床。她精心挑選出一身款式雖不算新潮,卻剪裁極為合身的旗袍換上。
那旗袍穿在她身上,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她對著銅鏡,
略顯笨拙地學著前世見過的模樣,細細涂抹胭脂。當她裊裊婷婷走出窯洞時,
余則成正全神貫注捧著文件研讀。聽到動靜,他下意識抬頭,目光觸及翠萍的瞬間,
手中鋼筆不受控制,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痕。翠萍俏皮地轉了個圈,
故意擺出一副扭捏作態的模樣,笑問道:“咋樣?像不像城里那些闊太太?
”她的眼神中既有幾分俏皮活潑,又隱隱藏著深深的緊張不安。她心里清楚,
這身裝扮可不單單是為了偽裝,
更是在天津站那個龍潭虎穴里保護自己與余則成的重要 “武器”。余則成微微別開眼,
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聲音略帶沙啞道:“還行?!闭f罷,他迅速整理好手中文件,
轉身快步向外走去,腳步明顯比平日急促許多。翠萍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她心中暗自篤定,這一世,她不僅要圓滿完成潛伏任務,
更要傾盡所有,守護好眼前這個男人。天津站的辦公室內,馬奎斜靠在椅背上,
目光肆無忌憚地在翠萍身上來回打量,臉上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戲謔笑容,
陰陽怪氣道:“余太太這身段,可不太像從鄉下來的???”他的聲音里滿是試探,
眼神中閃爍著狡黠光芒,猶如一只暗中窺視獵物的狡猾狐貍。翠萍嬌笑著,
順勢親昵地挽住余則成的胳膊,聲音甜膩得仿佛能滴出蜜來:“馬處長這話說的,
俺雖說在鄉下長大,可誰還沒個愛美的心思呢?”她嘴上說著,
手指卻在余則成手臂上輕輕掐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示意他配合自己。
余則成不動聲色地拍了拍翠萍的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語氣溫和有禮道:“內人不懂城里的規矩,馬處長莫要見怪?!彼穆曇袈犞懖惑@,
話語中卻隱隱含著一絲警告意味。陸橋山搖著折扇,慢悠悠湊了過來,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
仿若要透過翠萍的偽裝,看穿她的真實身份,笑著說道:“余太太這一身氣質,
倒像是讀過書的大家閨秀?!贝淦嘉⑽⒌皖^,做出一副羞澀靦腆的模樣,
輕聲細語道:“俺哪有那福氣讀書,就是平日里聽戲聽得多了,跟著學了些皮毛罷了。
”她的聲音輕柔婉轉,不經意間卻透露出一絲自信從容。她心里明白,
在這些官場老狐貍面前,任何一個細微破綻都可能成為致命漏洞。李涯靜靜站在角落里,
鏡片后的目光仿若冰冷毒蛇,陰冷而又充滿警惕。他全程未發一言,
只是默默觀察著翠萍的一舉一動。翠萍能真切感受到那道目光帶來的沉甸甸壓力,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冰冷大手,正緩緩掐住她的脖頸,讓她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她暗暗握緊拳頭,在心底反復告誡自己務必冷靜,絕不能露出絲毫破綻。夜深了,萬籟俱寂。
余則成仍在伏案專注工作,翠萍輕手輕腳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清冷月光透過窗戶,
如水般灑在余則成臉上,勾勒出他堅毅而又略顯疲憊的輪廓。翠萍望著他,
心中泛起一陣酸澀。前世的她,從未真正理解過他肩頭沉重的壓力與內心深處的孤獨,
直到失去一切,才追悔莫及。“在想什么呢?” 余則成頭也不抬,
卻仿若能洞悉翠萍的心思,冷不丁開口問道。翠萍在他對面緩緩坐下,神色認真而堅定,
語氣誠懇道:“則成,我知道你心里裝著關乎家國的大事。以后…… 以后我一定全力幫你。
”她的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滿是堅定與信任。余則成終于抬起頭,
目光中帶著一絲驚訝,問道:“你能幫我什么?”他的話語中雖帶著一絲懷疑,
但更多的是對這個神秘搭檔的好奇與期待。翠萍從懷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張紙條,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重要信息,遞到余則成面前,
平靜道:“這上面有馬奎與日本人勾結的鐵證,陸橋山貪污受賄的賬目明細,
還有…… 李涯的聯絡暗號?!彼穆曇舫练€,卻在余則成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余則成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翠萍的手腕,聲音微微顫抖道:“你從哪兒弄來這些的?
更新時間:2025-05-04 22:1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