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遇巴黎古董珠寶展的鎂光燈下,謝云祁正俯身調整著玻璃柜里的藍寶石胸針。
三月的雨絲斜斜地撲在穹頂的彩窗上,她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了細碎的金屬碰撞聲。
“那是我剛擺好的……”謝云祁無奈的轉身,卻沒想到珍珠耳墜突然勾住發絲,扯的生疼。
謝云祁一垂眸就撞進了一雙盛滿星光的眼睛,穿著駝色風衣的青年正半跪在地上,
用銀質鑷子夾起地毯上沾著的碎鉆。"抱歉。"他用手語比劃著,
頸間的銀鏈上墜著枚精巧的骨節,「抱歉,我會把這兒收拾好的」青年起身,
從口袋里掏出一疊便簽紙寫到。“嘶……”青年的道歉沒能讓謝云祁冷靜下來,
甚至還添了一絲煩躁。他似乎看到了她的窘迫,連忙走過去幫謝云祁挑出被勾住的頭發。
他冰涼的腕貼著她的脖頸,涼意激的肌膚上泛起了小顆粒。“池……安鶴?
”她念出他胸牌上的名字。池安鶴退了一步,
又指了指自己胸牌上寫的“文物修復師”幾個大字,略帶生硬的“嗯”了一聲。
謝云祁看到他喉結下的粉色隨著吞咽起伏,像要被掐滅的月亮,
她還聞到了池安鶴身上的雪松與蜂蠟的氣息,莫名覺得熟悉。
修復臺的燈光將他睫毛的影子投射在了藍寶石胸針的琺瑯底座上,
像一只蝴蝶停駐在了藍色的海浪,泛起層層光暈。“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謝云祁清了清嗓子,放大了自己的音量,池安鶴注視著謝云祁的眼睛,
隨即目光又滑向她的唇?!斑@樣呢?”見他沒什么反應,謝云祁走到他身側,貼著他的耳邊,
池安鶴的耳尖瞬間泛紅,后退時又撞到了身后的工具箱。幾顆碎鉆從絨布托盤里蹦出來,
在柚木的地板上滾出了細小的光痕。"小心!"謝云祁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胳膊,
她這才注意到修復臺上擺著整套鏨刻工具,橄欖形鏨子的尖端還沾著藍色的琺瑯釉,
謝云祁不禁為剛剛池安鶴的反應覺得可愛。"原來你就是那個總不露面的修復師。
"她從柜臺里摸出便攜速寫本,刷刷畫了枚維多利亞風格的耳墜,
「能幫我看看這個搭扣結構嗎?客戶要求能適配祖傳的翡翠墜子」
池安鶴用鑷子夾起地面的碎鉆,又順手將工具箱收好,隨后清掃了謝云祁落在臺面的鉛筆屑,
在空白處寫道:「需要活動鉸鏈,像這樣」他畫出的機關結構讓謝云祁的眼睛發亮,
這正是她苦思三天都沒解決的承重問題。被目光注視著,池安鶴不自然的推了推眼鏡,
「你怎么盯著我看」,骨節分明的手把便簽紙送到了謝云祁的眼前?!澳愫軈柡Α?,
謝云祁回復道。謝云祁不經意的夸贊讓池安鶴不自覺紅了耳朵,“你也是來參加珠寶展的嗎?
”謝云祁問道。她聽說過池安鶴這個人,傳說中他能把一堆廢墟復原的跟原本分毫不差,
人們把他傳的神乎其神,卻沒想過他是一個聾啞人。謝云祁把自己的胸牌拿給他看,
證明自己的身份,卻沒想到池安鶴只是點點頭,在紙上寫著,“我知道你。
”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雨,也不知何時雨聲忽然變急,
彩窗投下的光斑在池安鶴的睫毛上跳躍。謝云祁發現他寫字時總會把袖口卷到肘部,
那段小臂上好像有道月牙形的舊傷疤,像是被什么工具誤傷而留下的,
而他的手腕上則有一道醒目的紋身——Dasseinzumtode?!跋蛩蓝鷨幔?/p>
”謝云祁有些不解,但又很快釋然,可能作為聾啞人的池安鶴有著自己的故事吧,
又或者他經歷了什么,才讓他學會從絕望中窺探希望。"你這里沾到釉料了。
"她抽出濕巾去擦他顴骨上的藍點,池安鶴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指尖有常年浸泡藥水留下的粗糙感,輕輕地在她掌心畫了個問號。謝云祁輕笑,
拍了拍他的手背,把濕巾拿給他看“藍色的釉料,蹭到了”。池安鶴笑著點點頭,
又指了指謝云祁的胸牌?!改闶侵閷氃O計師,我們算同行」池安鶴在紙上寫到。
謝云祁點點頭,隨后取出身后那枚藍寶石胸針?!高@就是我設計的,
自從帶出來我就一直帶在身上」池安鶴接過那枚胸針,眼睛中迸射出一絲光芒,
隨后又用睫毛上的暗淡壓了下去?!负芷痢钩匕产Q的手指反復摩挲著那塊藍寶石。
「這么愛不釋手嗎」謝云祁笑著從池安鶴手中拿回胸針,放在身后的展臺中。
「為什么當設計師?」"我?"謝云祁笑著轉動手腕,隱隱露出內側淡粉色的傷疤,
"大學時在熔金爐前打瞌睡,被飛濺的銀水燙的。當時哭著說再也不做首飾了,
結果…..."她話音戛然而止,因為池安鶴突然將掌心覆在那道疤痕上,
又將手指輕輕的點到她的唇上,像是在摩挲一件寶物。感受謝云祁心臟的猛烈跳動時,
池安鶴在便簽上寫到「慢點說,我讀不到你的唇了」。展覽館的鐘聲恰在此時響起,
驚醒了纏繞在他們袖口間的雪松香氣。池安鶴對她笑了笑,她聽到窗外雨點輕掃的聲音,
與池安鶴的氣聲融合,覺得心癢癢的。
祁輕笑:“原來你根本聽不到啊……”2 雨燕謝云祁第二次見到池安鶴是在凌晨的便利店,
那時他正在速寫本上畫著收銀臺邊的虎皮蘭。感應門開合的瞬間驚得他筆尖一抖,
墨跡在葉片上暈開淚痕。謝云祁很意外,其實她并不明白池安鶴為什么會在半夜出現,
但她仍然鬼使神差地抽走了他的鋼筆,在那片淚痕處添了只振翅的雨燕。
「我始終覺得把毫不相干的東西混在一起才有新的可能」謝云祁在便簽紙上寫到,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習慣性的在口袋里塞一沓便簽紙,
現在用來跟池安鶴溝通倒是派上了用場。池安鶴點點頭,
捏著那張便簽紙的指尖從粉色變成白色,隨即在上面寫到「要看看真正的雨燕嗎?」
他抓住她手腕,男人掌心的溫度透過絲質腕帶傳來。謝云祁輕笑的掙脫,搖了搖頭,
隨即指了指池安鶴身后的貨架“或許我現在更需要吃點東西”,她說的很慢,
她怕它讀不懂自己的唇語,而后隨便拿了一塊面包和一瓶牛奶在池安鶴的身邊坐下來。
「怎么這么晚出門,你要注意安全」謝云祁拿過池安鶴手邊的便簽紙寫著,
卻沒想到池安鶴在看見這一舉動后只是挑了挑眉,點了點頭?!副绕鹞?,
你似乎更需要注意安全」池安鶴把便簽拿過來「今天很忙嗎」謝云祁笑了笑,
隨后仰頭喝完了最后一點牛奶?!笆前?,我走了!”謝云祁擺了擺手,“再見小啞巴”。
可她忘了池安鶴聽不到他說話,他只當謝云祁在向他招手,就在謝云祁踏出便利店的一瞬間,
池安鶴猛然拽住了她的手腕,用口型告訴她“跟我走”。他帶她穿過潮濕的后巷,
月光照亮了那座廢棄教堂的玫瑰花窗,殘缺的圣像腳下,
數百只玻璃雨燕正懸在蛛絲上輕輕搖晃,每片羽翼都折射著不同顏色的星光。
此時的月光就像是液態的銀,從教堂穹頂的破洞傾瀉而下。謝云祁伸手蹭過斑駁的石壁,
指尖沾滿了潮濕的青苔。池安鶴松開她手腕的瞬間,
那些懸在蛛網上的玻璃雨燕突然開始震顫,折射出的星光在墻壁游走,如同教堂在呼吸。
“好美,就像那些寶石里完美的裂痕?!敝x云祁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個環洞里卻異常清晰。
「你認識我嗎」池安鶴把手機舉到謝云祁的面前,“什么?”謝云祁看著面前的男人,
她總覺得他很熟悉,又很陌生。「我總覺得我很像一只雨燕,你知道嗎?
雨燕的另一個名字是無足鳥,它的一生都在飛行,只有在死亡時才會回歸大地」
池安鶴的手指在手機按鍵上跳躍,就像是在鋼琴上彈奏了一首很有意境的曲子。
“別岔開話題,我應該認識你嗎?”謝云祁有點急躁,
從剛剛開始她的太陽穴就一直在隱隱的疼,但她還是說的很慢,她怕他看不懂。
「我只是覺得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們認識了很久」池安鶴把手機塞進口袋,
冰涼的指尖輕輕點在了謝云祁的太陽穴上,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窗外忽然下起斑駁的雨,
蛛絲上的雨燕在一瞬間騰飛,驚的月光化成了碎片。“你這樣子是天生的嗎?
”謝云祁輕輕的說,怕驚到那幾只零散的雨燕。在月光斑駁中,
她看到池安鶴認命似的搖了搖頭,「所以,你慢慢說,我能讀懂你的唇語」。
有幾只雨燕一直在穹頂上盤旋,就好像是在期盼見證這個溫柔的時刻,
它們的影子把月光變成了一層一層的海浪,蕩著謝云祁那顆不安跳動的心臟。
“我的……唇語?”伴隨著只有謝云祁自己能聽到的心跳聲,手不自覺撫上了池安鶴的喉結,
唇貼上他的唇,又用那顆小虎牙輕輕刺他,舔舐那絲甜。她用猩紅教授池安鶴她的唇語,
齒上還掛著他唇上的血珠。她注意到池安鶴的睫毛在顫抖,
破碎的月光連同晶瑩的眼淚順著他的淚痣滑落,在他的鎖骨處積成小小的水洼?!澳茏x懂嗎?
我的唇語?!背匕产Q搖頭,紅著眼眶舔了舔自己妖艷的唇,似乎在回味。
隨后從口袋里掏出微型手電。不知何時,雨燕們又伴著月光回來,
有序的觀賞著這出沒有克制的儀式。冷白光束掃過雨燕群的一瞬,
無數道裂痕突然在墻面投射出荊棘狀的陰影。他在她掌心緩慢書寫:"你教我的,
我慢慢會懂。"這一刻,
他指尖的溫度讓謝云祁想起了熔金爐里流動的鉑金和自己手腕上那道璀璨的傷疤。
當光束停留在某只翅膀殘缺的雨燕時,謝云祁的太陽穴又感到了刺痛。
那些折射出的光斑在她的視網膜上拼湊出了一幅模糊的畫面,
是她的童年:濃煙中的黑灰色玻璃窗,女人珍珠耳墜墜落的弧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以及鮮血滴落綻成了妖冶的花,防空警報撕破了鋼琴曲的旋律。
她踉蹌著扶住身邊圣像的底座,
卻發現斷裂的圣母手上纏著一條暗紅的絲線——和她設計的那枚荊棘玫瑰手鏈如出一轍。
池安鶴慌忙扶住她,他看到謝云祁的淚水砸在石板上暈開深灰的圓斑。
他顫抖著在她的掌心畫圈,像在安撫受驚的動物。謝云祁突然扯掉自己的腕帶,
這是她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把自己手腕的那道傷疤不加粉飾的裸露在別人面前?!竸e哭,
你的故事,我想慢慢聽」池安鶴拿出手機飛快的在上面打著這句話。
蛛網上的雨燕開始發出風鈴般的哀鳴,月光也變成了淡青色。
池安鶴的喉結滾動著無聲的哽咽,他將謝云祁的手掌按在自己跳動的心口。
透過潮濕的棉質襯衫,她摸到他胸前有道凸起的傷痕,形狀恰似雨燕尾羽的裂痕。
「你看這些雨燕,它們本該在戰火中粉碎」他在她掌心寫字,指尖沾著教堂灰塵,
「但我能聽見裂縫里的哭聲」「恰如……能聽到你的哭聲?!?/p>
3 鋼琴自從上次謝云祁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那道疤痕,池安鶴已經129天沒出現了,
她去便利店和教堂找過他,可都沒有他的身影,這讓謝云祁愈加煩躁,
后悔自己沒有及時要他的聯系方式?!拔疫€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樣子。
”舒樾看著面前不斷用勺子攪動咖啡的謝云祁,
失笑道:“說不定不用刻意去找他就會出現呢?!薄盎蛟S吧?!眲傉f完這句話,
謝云祁的眼神突然聚焦,「我在門口等你」一張熟悉的紫色便簽壓在了剛端上桌的蛋糕底部,
只一瞬間,謝云祁就抓起包走向門口?!敖o我你的電話,再不見到你,我恐怕會發瘋。
”謝云祁把手機遞給池安鶴,看著他寫下一串數字?!拔铱梢月撓的?,對吧。
”其實謝云祁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跟池安鶴見了兩次,
為什么會對他有這么濃烈的熟悉感并渴望親近。池安鶴點點頭,
「有空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個地方嗎」,他把便簽紙遞給謝云祁,這張便簽皺巴巴的,
好像是被揉起來又重新展開。那是一個小型展覽館,里面有畫像,有舊報紙,還有一架鋼琴。
謝云祁有些興奮,她是會彈鋼琴的,12歲那年,她還去參加過鋼琴比賽,
可是比賽結果是什么來著?她記不得了。“獻丑了,”手指搭在琴鍵的那一刻,
習慣與回憶一起涌來,《Daylight》是白晝、是希望、是黎明,
她記得舞臺上充盈著的音符,也記得那些鼓掌與喝彩……琴聲戛然而止,
“只記得這些了……”,謝云祁緩緩起身走到池安鶴面前,
“手生了……”池安鶴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指,隨后在鋼琴面前坐定,
彈出了剛剛謝云祁未竟的曲目,從緩到急。
不知何時曲子從《Daylight》變成了《Solas》,
當黎明沾沾自喜的品味著陽光時,殊不知一場新的陰謀正蓄勢待發。最后一個琴音消失時,
謝云祁似乎聽到了珍珠耳墜落地的聲音?!盀槭裁窗阉鼈冞B在一起?”謝云祁似乎有些驚恐,
她不明白池安鶴為什么帶她來這兒,也不明白他為什么彈了這首曲子?!肝矣浀媚阏f過,
把毫不相干的東西混在一起才有新的可能」,池安鶴在手機上寫下。他把鋼琴蓋輕輕落下,
用手指了指對面墻上女人的畫像,她在畫框里淡淡的笑著,
這讓謝云祁想起教堂里的那座圣母像?!白甙伞背匕产Q撫上謝云祁的臉,讓她看著他的唇,
“我們走吧?!敝x云祁發現池安鶴總在修復室里播放無聲《道林格雷的畫像》,
4K屏幕里斑駁的油彩在他的瞳孔中流動,
修長的手指隔著無菌手套撫摸十七世紀少女的珍珠耳墜,仿佛在觸碰易碎的時光。
「我想邀請你跟我合作這次的珠寶拍賣會」池安鶴寫到,「我的設計師小姐」,
隨即他把一份合同推到了謝云祁面前。"為什么選我?"她在合同簽名時突然發問。
池安鶴將鎏金鋼筆推回她面前,袖口露出半截紋身——Dasseinzumtode。
他打開保險柜取出了一個精致的天鵝絨盒子,可里面空空如也,他轉身看向謝云祁,
透過她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另一個世界,他輕笑,
隨即慢悠悠的在標簽上寫到「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故事」他看著謝云祁眼睛中他的倒影,
從無邪變的鬼魅,「我不是天生聾啞,是出了事故,醫生說是心理問題,
總之我聽不到也不會說了」“我猜到了,因為你會彈琴,彈得分毫不差?!敝x云祁覺得心疼,
可她也在好奇什么是“共同的故事”?!盎蛟S,我可以幫你嗎?”「不需要,
人生的每一個節點都有它存在的意義,災厄既然來了,就證明它需要存在」
池安鶴手上飛速的寫著,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遺憾與妥協,還有一絲……不甘。
他從抽匣里拿出了一份泛黃的報紙,上面記錄著那場事故:天才鋼琴家一夕隕落,
重大車禍僅一人生還?!肝腋改妇褪沁@樣去世的」他在便簽上寫到。
這篇報道的描述并不完全客觀,太過血腥的文字被通通抹去,
而報道的最后是一句再不能更平淡的話:望廣大朋友們開車出行注意安全。
謝云祁無法想象池安鶴這些年經歷了多少苦難,她從不相信感同身受這個詞,
可單單想到他從受人尊重到得人憐愛,這樣的落差也足以毀滅一個人?!皩Σ黄?,
我……”謝云祁的話還沒說完,池安鶴就用冰涼的手掌覆上她的唇,他搖搖頭,
把報紙再次疊好收進了抽匣里。池安鶴拿起手機,點開謝云祁的對話框,在上面寫著什么,
兩個人似乎找到了目前溝通最好的方式?!改愫孟癫挥浀昧恕埂覆挥浀檬裁础埂高@場事故,
你也在場」“我也在場?”謝云祁皺起眉頭,她的太陽穴又開始疼了,
這次腦中的轟鳴還伴隨著鋼琴聲,她又聽到了珍珠耳環墜地的聲音,以及,孩子的哭喊。
「天才鋼琴家,是兩個人,是我,還有,你」池安鶴把手機舉到謝云祁面前,
幫助她正視自己的過去。但在謝云祁眼中,這些文字似乎變成了一串漩渦,讓她感到暈厥,
昏暗中,手機屏幕亮的刺眼,而舉著光暈的池安鶴顯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她似乎看到了他一點點揚起的嘴角,像是一朵妖冶的花,那朵鮮血滴在地板上綻開的花。
顯然,池安鶴沒想到謝云祁的反應會如此強烈,在謝云祁幾乎疼痛跪地的同時,
他跪下來抱住了她,他感到自己懷中的謝云祁在顫抖,在害怕,在回憶。他想讓她回憶,
卻不想讓她恐懼,再一次,他抱住了恐懼的她。4 試探“你還要去找他?
”“我得知道完整的故事,舒樾,我會沒事的?!薄翱赡闵洗位貋碓卺t院里待了一周。
”看著固執的謝云祁,舒樾幾乎要急哭了,“或許你應該看看這個。
”舒樾把文件袋遞給謝云祁,里面有關于那場事故的全部報道和幾張照片?!斑@是什么?
”謝云祁拿出其中一張照片,照片中是一枚翡翠扳指?!瓣P于當年的事故,
我托人找了能找到的所有資料,其他的都好說,唯獨這張照片,為了拿到它費了點功夫。
我知道你的脾氣,也只能幫你到這兒?!薄爸x謝你,舒樾?!敝x云祁不知道該怎么感謝她,
兩個人從小到大都在一起,舒樾懂她的犟脾氣,她也懂舒樾刀子嘴豆腐心,
謝云祁還記得小時候在餐桌上,舒伯伯總說舒樾傻,對朋友比對父母都好。拿著文件袋,
謝云祁來到了池安鶴的修復室,上次的不歡而散讓謝云祁心里有些芥蒂,
可她總覺得池安鶴身上有著她需要知道的秘密,深吸一口氣,謝云祁推開了門。
修復室在燈光下泛著青銅冷光,紫外線燈管突然亮起時,
謝云祁的珍珠耳釘折射出了細雪般的銀斑,
她看到了整面墻的照片——照片的主人公幾乎全是她。
當池安鶴將謝云祁按在貼滿照片的玻璃墻上時,她才發現那些偶遇全是精心算計,
那些偷拍的影像里,她佩戴的每件珠寶都被紅筆連成了獵戶座星圖。“你在監視我的日程?
更新時間:2025-05-04 22:1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