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二十畝良田,我被親娘賣了。“八字相合?”新婚夜,
婆婆把合婚貼甩在我臉上:「賤婢,也配爬我兒的床?」我如愿的睡了丫鬟榻,
直到....梁家二公子捏著我的下巴笑:「秦來兒,算計你的,從來都是我。」
1花轎起轎時,我聽見親娘的笑聲。那笑聲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還帶著終于甩掉了一個累贅的輕松。二十畝良田,換一個女兒。梁王出手闊綽,
母親笑得合不攏嘴,而我坐在轎中,攥緊嫁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盖貋韮海?/p>
你總算有點用處?!惯@是她今早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我閉了閉眼,心中冷笑。是?。?/p>
秦家有了男丁,我這個“來兒”,終于可以滾了。只不過,她沒想到,
我還能賣上這等好價錢就是。花轎搖晃,喜樂喧天。我悄悄掀開轎簾一角,
瞥見前方高頭大馬上的新郎,那是梁王世子梁之棟。背影甚是挺拔,但卻莫名眼熟。
是誰又有什么關系?反正,出了秦家的門,我就再也不用挨打受凍,再也不用跪著擦地,
再也不用吃不飽,卻眼饞弟弟碗里堆滿了的肉。秦家沒下人,我就是下人。梁王府,
再差又能差到哪兒去?拜堂時,王府里安靜得詭異,沒有賓客喧鬧,更沒有喜娘賀詞。
我被送入洞房,獨坐許久,餓得胃里發疼。母親連早飯都沒讓我吃,美其名曰:“嫁進高門,
以后山珍海味,少吃一頓算什么?”我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要掀蓋頭。吱呀一聲,
門突然開了。一只修長皙白骨節分明的手,朝我掌心塞了幾塊糕餅。蓋頭下,
我只能看見一雙喜鞋...是梁之棟?我輕聲問:“夫君……可否先揭蓋頭?”對方沒說話。
須臾,蓋頭慢慢被掀開....燭光下,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秦來兒?!顾ひ舻统?「你這身紅妝真好看。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是他?
2“你怎么在這?”我盯著眼前的男人,聲音發緊。春風還沒回答,房門猛地被打開。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滾回你的院子去!」一道尖利的女聲刺進耳膜。
我迅速將糕餅藏進袖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個惡婆子揪著頭發按跪在地,
力道大得扯散了我好幾縷頭發。咚!我的膝蓋重重磕在青石磚上,頓時麻木了。
梁夫人端坐在喜床上,華服濃香,眼神卻像淬了毒。她斜睨著我,
忽然尖笑起來:「“想和我兒子睡一張床?你個賤婢也配!」我攥緊袖中的糕餅,
抬頭直視她:“夫人,我是八抬大轎抬進來的,您若不想讓我伺候世子,我也無妨。
”「八抬大轎?」她猛地掐住我下巴:「如不是沖喜,你一個二十畝地買來的賤貨,
也配提轎子?”你也只配當個丫鬟?!顾﹂_我,用帕子嫌惡地擦了擦手:「從今日起,
你去偏院伺候那個傻子!賤人配呆傻,絕配!」我被拖出喜房時,春風就在外面的廊下,
表情還真像個傻子。只不過他用口型對我說:「姐姐,嫁進來了就別出去。」..是了。
梁王信術士,全城尋和梁家世子八字相合的女子,術士說只要成婚,
梁之棟以后就會仕途坦蕩且官至宰輔。三個月前,這混蛋帶著消息蹲在河邊,
來看挨打完的我。并朝往我手里塞了塊芝麻糖:「姐姐,嫁進梁府,也好過被你娘打死吧?」
我當時還瞧不起他?,F在,我信了!我摸著嫁衣上精致的繡紋,心里笑出了聲。
梁夫人以為這是對我的折辱??伤恢溃仪貋韮鹤钌瞄L的,就是把折辱變成刀子。
3還沒出院門,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踉蹌著沖進來,抬腳就踹向春風?!笣L!
誰準你來我院子的!」春風像個傻子一樣跑得飛快,活像見了鬼。男人轉頭盯上我,
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酒氣熏天:「這就是本少爺的新娘子?來,親一個!」我瞪大眼睛。
「這油頭粉面的醉鬼,和高頭大馬上那個挺拔背影,哪有半點相似?」我五指張開,
直接糊在他臉上。要不是惡婆子盯著,我真想戳他的眼珠子!
惡婆子沖上來拽住他:「大少爺,您酒醒了?夫人在屋里等您呢!」
我剛把手從梁之棟的臉上拿下來。“啪!”臉上就挨了一耳光。梁夫人尖聲怒罵:「賤人!
誰準你碰我兒子!」我耳朵嗡嗡作響,心里卻猛地一沉?!粚?。’‘如果這是梁之棟……?
那騎在馬上的新郎是誰?’惡婆子顧不上我,和梁夫人一左一右架著梁之棟進了洞房。
等惡婆子出來,示意我跟她走,我卻忽然聽見屋子里頭傳來一陣曖昧的呻吟聲。我偷偷回頭,
洞房的燈,滅了。我顧不上臉疼,心里是八卦極了。豪門大戶,玩得這么野?
等被帶進偏院柴房里,惡婆子扒我嫁衣時,我死死護住前襟?!富逇鈻|西!」她啐了一口。
「真當自己是少奶奶了?」說完就是一堆粗布衣裳砸在我臉上。
好在梁府給丫鬟的衣服是新的,也幸好,我藏在袖管里的糕餅沒被發現。
惡婆子陰森森警告我:「偏院住的是二少爺,管好你的嘴,否則……」我低頭裝乖嗯了一聲,
卻在轉身時勾起嘴角。‘梁府的秘密,可比我想的……有趣多了?!?惡婆子走后,
我的臉火辣辣地腫了起來。我親娘和我弟也打我,但從不打臉,梁家倒好,專挑臉抽。
我裹著柴房里唯一的被子,啃著偷藏的糕餅,越想越恨。憑什么?春風說過,
梁家娶親只是做戲。他只說梁之棟是個廢物,梁王夫婦還妄想靠術士改命。
可昨晚洞房的動靜......那根本不是哄睡!
梁之棟再廢也不至于都要娶妻了還要親娘哄睡,「二公子好伺候,你哄他高興就行?!?/p>
春風的話在我耳邊響起。我咬咬牙:「不就是討好男人?!埂肝也灰樍?,我要活!」
可第二天,還沒來得及不要臉,就被惡婆子堵住門?!竿鯛斠栐?,跟我走?!拐龔d里,
梁王端坐主位,梁夫人緊貼著他,梁之棟直勾勾盯著我,眼神別提多惡心黏膩。
可我注意力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梁之棟身旁的,該不會是春風吧?他雖然是華服加身,
但目光呆滯,口水直流的正朝著我傻笑?!咐蠣敚粋€丫鬟讓她來作甚?」梁王抬手制止,
陰沉的盯著我:「秦來兒,你娘收了本王二十畝地,你以后就是梁家的奴,可感到委屈?」
我應聲道:「委實多了些,多謝王爺了?!埂改氵@丫頭倒是識實務?!?/p>
梁王很滿意我的回答:「你這模樣當丫鬟可惜了,不過大少爺以后是要得高官之人,
自然是要娶門當戶對的貴女,念你給大少爺沖喜的份上,本王也不虧待你?!?/p>
梁王忽然瞇起眼:「既然是春風迎你進門,那你以后就伺候他吧,若能給他通了房,
也算是給二少爺開了心智?!?我看向春風,袖子里已經握緊了拳頭。這小子,
真是深藏不露啊!聽聞此話的春風拍著桌子沖我傻笑,口水糊了半張臉。
梁之棟突然狠狠扇了他后腦勺一下:「你個傻子也配先有丫鬟?還真是有福氣??!」「??!
唔......?!勾猴L的痛呼和梁之棟的嘲笑聲像極了秦中舉打翻我飯碗時的得意樣。
「還不快去哄二少爺!」梁夫人厲聲的催促著。我攙起春風往外走,
語氣溫柔的哄著:「二少爺乖,大少爺不是故意的,咱揉揉就不疼了?!?/p>
可我手上卻發狠的在掐春風的胳膊「啊!」他叫得聲音整個院子都聽得見。一進偏院,
我甩手把他扔到榻上。「解釋。」我冷著臉抱臂。「現在,立刻,馬上!」
春風的口水很快就不流了。他揉著胳膊沖我笑:「姐姐,你該謝我?!範T光下,
春風那張俊臉哪還有半點癡傻? 也不再是拖著鼻涕的小乞丐。我恍然回到十年前,
端著一盆臟衣服,在河邊跌了個狗啃屎。為了追我弟最喜歡的一件衣服,我就差沒跳進河里。
是春風幫我撈了起來,他渾身濕噠噠的把衣服遞給我,怯生生的笑著:「姐姐,給?!?/p>
我也突然想起他總對我說的一句話?!附憬悖視屇氵^好日子的。」
我聲音發顫:「你到底有何居心?為何要在府里裝傻,還騙我進府?」春風抓住我的手腕,
眼底閃過寒光:「梁之棟活不過今年,等老爺子知道....." 」6他話沒說完,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春風瞬間恢復癡呆相,卻在我耳邊飛快低語:「姐姐配合我演戲,
自然就能在梁府住的安生?!鼓_步聲突然又沒了。我一把揪住他衣領:「梁春風!
任何理由你都不能裝傻子騙我十年。」他沖我粲然一笑:「姐姐別氣,我先給你賠個禮?!?/p>
說完春風作揖行禮,活像戲文里的翩翩公子。「梁府比起你那個家可算是個好歸宿,
而且還有我陪著姐姐呢?!刮依湫Γ骸负脷w宿?沒被你哥糟蹋就是好歸宿?」
「父親根本沒打算讓他真娶你。」春風突然湊近過來,呼吸拂過我耳畔,
「但若是姐姐想......」「想個屁!」我一巴掌拍開他的臉。
他卻笑得像偷腥的貓:「不管怎么說,總好過被你娘賣進花樓強吧!」我怔住了。是啊,
至少這里有他。那個在河邊給我送藥、講笑話的少年,如今站在我面前,眸子亮得驚人。
「以后我梁春風就是姐姐的依靠?!埂咐镩g給你睡?!顾钢忾g,突然壞笑,「當然,
你要害怕我也可以....」「做夢!」我狠狠瞪他,卻忍不住嘴角上揚。夜深,
窗外蟬鳴陣陣,我才發現長這么大,第一次覺得心里落了定。可我依舊輾轉難眠,
忽聽外間傳來幾聲壓抑的咳嗽。我起身推門就見春風蜷縮在榻上,他痛苦地指向桌子「藥?!?/p>
我顫抖著翻出藥瓶,卻看見底下壓著一張合婚帖,上面寫的卻是我和梁春風的名字。
7我把合婚貼放回原處,隔日起床之后,我就丫鬟附體開始找事情做。
春風背著手在院里踱步,活像只得意的小公雞:「姐姐,去河邊散步?」「二少爺慎言。」
我壓低聲音,「您娘聽見了,又該抽我耳光。" 」春風眼神驟冷:「早晚讓你抽回去?!?/p>
「那是你娘!」「姨娘?!顾p飄飄兩個字,炸得我頭皮發麻。難怪,
梁夫人看他像看條野狗?!感?!」我擼起袖子:「以后你指誰我抽誰,連你哥一起抽!
王爺總該是你親的吧?」春風猛然大笑,撒歡似的沖出院子:「小娘子,來追我啊!」
他裝我也得裝。我追著他,在丫鬟婆子面前跑過梁府長廊,這輩子第一次笑得像個傻子。
出府后,春風漸漸恢復了正常,他帶我七拐八繞,但并沒去河邊,
卻停在一處僻靜巷子里的私宅前。「二少爺養小娘子了?」我挑眉。他突然摟過我的腰,
嘴唇抵在我的額頭上:「叫春風,我就讓你見見她。」我頓覺羞澀。誰稀罕看他的小娘子!
我推開他,假裝若無其事之際,一個老者開門迎了出來。春風立刻行了禮:「先生,
這幾日雖然家中有事,但功課我可都沒落下,先生放心?!估险吆吞@可親,對我也是如此。
「老夫對你一百個放心,名字已經給你報上了,考試不要遲到就是。」我皺著眉,
覺得春風越來越神秘了。他回頭睨了我一眼,給老者引薦道:「先生,她就是秦來兒,
秦中舉的姐姐。」8老者意味深長地笑:「姑娘福厚,若能幫上二公子,老夫沒白批八字。」
我微微蹙眉,心里思忖著:「難道是這老伯是術士? 春風是來學算卦的?」
老者說完進了屋,春風拽住我的手:「明日你弟大婚,那二十畝地全換了真金白銀當了彩禮。
」「蠢貨!」我脫口而出。州衙大人的女兒我見過,勢利眼加攀比狂,
吃穿用度都要和京城的貴女們看齊,秦中舉可養不起她,遲早把秦家吃干抹凈!
我不僅心里罵秦中舉蠢,我那親娘更蠢。春風拉我進屋,我甩開他:「你學術士,我不進去。
」他又膩到我耳邊:「你能進梁家,多虧先生,但他不是術士,過幾日春考,我會去。」
「你?」我不可置疑:「梁王會讓你這傻子去考試,不是擎等著丟人么?」
「老師建議父親讓我走個過場,只要我不是最后一名,父親臉上也是有光的?!?/p>
春風眼底閃過一絲譏誚:「你想啊,只要我這傻子能完成考試,且還不是最后一名,
也算是能讓父親高看我一眼了?!刮毅躲兜目聪虼猴L,他這盤棋,到底是有多大啊?
「別讓老師等你了,我自己靜靜?!刮抑赶蚶认聯u椅。春風突然彎腰,鼻尖輕觸著我的鼻尖,
嘴唇似乎要貼上來:「姐姐,你若想不明白,等沒人的時候我再給你細講?!顾χM屋,
留我一人臉紅心跳。這混蛋!我一人坐在搖椅上閉眼輕晃,四周草香浮動。
屋內傳來老者授課聲:「春考重在策論,你既裝癡十年,該收網了。」我不禁豎起耳朵。
春風的聲音冰冷刺骨:「梁之棟的舉人功名是怎么來的,我就讓他怎么吐出來。」
「還有我娘的命!」9我這才知道 春風這十年,是咬著血往肚子里咽的。他偷習完功課,
還要跑去河邊陪我。秦家其實還算中庸,我爹是做陶器的,
他們把家里所有的錢都用來栽培秦中舉,卻連一件新衣服都不給我買。春風曾經說過,
他第一次見我時九歲,我比他大二歲,他若不是看見我濕衣服下面,胸部隱約鼓起,
當時他就叫我哥哥了。再睜眼,春風正俯身看我,睫毛幾乎掃到我的臉上?!缚磯驔]?」
我紅著臉推開他。他笑著拽我起身:「梁府規矩,晚膳必須全到,回吧?!够厝ヂ飞?,
我忍不住問:「先生也教過秦中舉?」春風腳步一頓:「嗯。」他眼底翻涌著一絲復雜,
腳步也明顯的加快,我也只能盡量跟上。梁府膳廳里,梁夫人正舉杯與梁之棟對飲。
春風憨笑著硬著拉我入座?!复糇樱v婢也配上桌?!」沒有梁王在,梁夫人酒杯摔的稀碎。
更新時間:2025-05-04 22:1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