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經科醫師祁顏的加密研究引發婚姻危機,丈夫許沉發現她竟在秘密救治"已故"的父親。
隨著一項能改寫記憶的禁忌實驗浮出水面,兩人被迫卷入跨國醫藥集團的致命陰謀,
在記憶與真相的迷宮中尋找救贖之路。1許沉站在省立醫院神經外科的走廊上,
透過玻璃窗望著里面的妻子。祁顏穿著白大褂,正專注地向一群住院醫師講解著什么,
她修長的手指在CT影像上點出幾處關鍵位置,聲音清晰而有力。
三十五歲的她是省醫院最年輕的科室主任,這個紀錄至今無人打破。"許醫生,
又來接祁主任啊?"護士站的張護士笑著打招呼。許沉點點頭,
看了眼手表——晚上九點二十。這已經是這周第三次超過九點下班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保溫盒,里面的飯菜應該還溫熱。"祁主任最近在忙什么大項目嗎?
"許沉隨口問道。張護士神秘地壓低聲音:"聽說是那個'NM-7'項目有了突破性進展,
院長親自過問的。具體是什么我們這些小護士哪能知道啊。"她頓了頓,
"不過許醫生你作為家屬應該比我們清楚吧?"許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有回答。
這正是問題所在——他作為丈夫,對妻子最近半年來癡迷的研究項目幾乎一無所知。
玻璃門滑開,祁顏走了出來,看到許沉時眼睛亮了一下。"你怎么來了?
不是說今天不用等我嗎?""怕你忘記吃飯。"許沉遞過保溫盒,"熱乎的。
"祁顏接過盒子,指尖在許沉手背上輕輕劃過,這個曾經讓許沉心跳加速的小動作,
如今卻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距離感。她看起來疲憊但興奮,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但眼睛卻異常明亮。"去我辦公室吧。"祁顏說。穿過安靜的走廊,
許沉注意到神經外科研究區的燈還亮著。"還有人加班?""嗯,林小滿在整理數據。
"祁顏的語氣突然變得謹慎,"我們項目組的規培生,很勤奮的一個女孩。
"許沉敏銳地捕捉到妻子語氣中的變化。這半年來,祁顏提到工作的次數越來越少,
而每次提及都帶著這種謹慎,仿佛在刻意回避什么。祁顏的辦公室簡潔而整齊,
——省青年醫學科技獎、全國神經外科杰出貢獻獎...這些都是她三十五歲前獲得的成就。
辦公桌上放著一臺銀色筆記本電腦,旁邊是一個黑色的小型保險箱。
許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臺電腦上。那是祁顏的"寶貝",
里面儲存著她所有的研究資料,密碼連他都不知道。"今天又是什么研究突破?
"許沉試圖用輕松的語氣問道,一邊看著祁顏打開保溫盒。祁顏夾起一塊紅燒肉,
滿足地瞇起眼,但回答卻很官方:"就是一些常規數據分析,沒什么特別的。
""張護士說是什么'NM-7'項目?"筷子停在半空,祁顏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醫院里傳得倒是快。"她放下筷子,"就是個新藥臨床試驗,還在早期階段,
沒什么好說的。"許沉感到一陣熟悉的挫敗感。每次他試圖了解妻子的工作,
都會遇到這堵無形的墻。七年的婚姻,前六年他們無話不談,但從半年前開始,
祁顏突然筑起了這道防線。"顏顏,我們是夫妻。"許沉輕聲說,
"你以前什么都會跟我分享。"祁顏的表情軟化了一些,她伸手握住許沉的手。"我知道,
沉,只是這個項目..."她咬了咬下唇,"有些敏感,涉及到患者隱私和數據安全。
等過了這個階段,我一定告訴你所有細節,好嗎?"這樣的承諾許沉已經聽過太多次。
他點點頭,不再追問,但心中的疑慮卻像野草一樣瘋長。祁顏快速吃完晚飯,看了眼手表。
"我得回去看看小滿整理的數據,你先回家吧,別等我了。""又要通宵?""可能吧,
數據不能等。"祁顏已經站起身,收拾著餐盒,"明天早上有個重要會議。
"許沉默默接過餐盒,看著妻子匆匆離去的背影。他站在辦公室門口,猶豫了一下,
然后跟了上去。神經外科研究區的燈光透過半開的百葉窗灑在走廊上。許沉放輕腳步,
停在轉角處。他聽到祁顏和一個年輕女生的對話。"...這部分數據必須今晚加密傳輸,
院長明天要親自看。"祁顏的聲音。"祁主任,NM-7的第三期實驗結果太驚人了,
如果發表的話..."年輕女生的聲音充滿興奮。"小滿!"祁顏嚴厲地打斷,
"我們討論過保密問題。""對不起,主任。我只是太激動了,
這些數據可能會改變整個神經退行性疾病的治療方式..."許沉悄悄探頭,
看到祁顏和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年輕女孩站在電腦前。那臺銀色筆記本電腦開著,
屏幕上滿是數據和圖表。祁顏快速敲擊鍵盤,然后合上電腦。"記住,除了研究組成員,
任何人問起NM-7,你都必須保持沉默。"祁顏嚴肅地說,"包括..."她頓了頓,
"包括我丈夫。"許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悄悄退回走廊,胸口像壓了塊石頭。
妻子不僅對他隱瞞工作,還特意囑咐下屬對他保密。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科研保密的范疇。
回家的路上,許沉不斷回想著這半年來的異常。祁顏頻繁的加班和出差,突然加密的電腦,
拒絕討論的研究項目,
還有今晚那個叫林小滿的規培生對NM-7的熱切討論...一切都不對勁。凌晨兩點,
祁顏還沒有回來。許沉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做了一個決定——明天他要弄清楚妻子到底在隱瞞什么。第二天中午,
許沉利用午休時間來到神經外科。祁顏正在手術,她的辦公室空著。許沉環顧四周,
確認沒人注意后,輕輕關上門,走向那臺銀色筆記本電腦。電腦合著,
他試著打開——需要密碼。許沉輸入祁顏常用的幾個密碼組合,全部錯誤。
他又嘗試了他們結婚紀念日、第一次約會日期,甚至他們養的那只貓的名字,都不對。
"該死。"許沉低聲咒罵,正準備放棄,辦公室門突然開了。"許醫生?
"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許沉轉身,看到一個年輕女孩站在門口——正是昨晚那個林小滿。
她穿著白大褂,胸前別著規培生的牌子,手里抱著一疊文件。
"我...我來給祁主任送點東西。"許沉尷尬地解釋。林小滿眨了眨眼,似乎并不驚訝。
"祁主任在3號手術室,預計還要兩小時。"她走進來,放下文件,"需要我轉告什么嗎?
"許沉搖搖頭,準備離開,卻突然注意到林小滿自然地坐在了祁顏的電腦前,
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屏幕隨即亮起。"你...你怎么知道密碼?"許沉驚訝地問。
林小滿抬頭,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NM-7項目組的都有權限,祁主任給的通用密碼。
"她頓了頓,"您不知道嗎?"許沉感到一陣眩暈。
一個規培生可以隨意打開他妻子加密的電腦,而他作為丈夫卻被排除在外。
這個事實像一把刀,直接插進他的心臟。"許醫生?您沒事吧?"林小滿關切地問。"沒事。
"許沉勉強回答,目光卻無法從打開的電腦屏幕上移開。
那里有一個名為"NM-7三期數據"的文件夾正打開著。林小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迅速關閉了文件夾。"抱歉,這些是機密資料。"她有些慌亂地說,
"祁主任特別強調過...""我知道,對我也要保密。"許沉苦澀地說,轉身離開辦公室。
當晚,祁顏難得準時回家。許沉坐在客廳沙發上,面前放著兩杯紅酒,一杯已經喝了一半。
"今天怎么這么好興致?"祁顏脫下外套,走過來拿起另一杯。"我們談談。
"許沉的聲音異常冷靜。祁顏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放下酒杯。"怎么了?
""NM-7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一個規培生都能知道密碼,而我不能?
"許沉直視妻子的眼睛。祁顏的臉色變了。"你去我辦公室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在隱瞞什么?半年了,顏顏,半年!你每天早出晚歸,把工作看得比婚姻還重要,
現在連一個剛來的規培生都比我知道得多!""小滿是項目組成員,她簽了保密協議。
"祁顏辯解道,但聲音已經有些顫抖。"所以我是外人?我不值得信任?"許沉站起身,
"還是說,你和那個小滿有什么不能讓我知道的?"祁顏震驚地瞪大眼睛。"你在說什么?
""我看到了,顏顏!我看到你們親密的樣子,看到她能輕易打開你的電腦!
這半年來你對我越來越疏遠,現在連工作都要瞞著我...除了出軌,我想不出其他解釋!
""許沉!"祁顏的聲音陡然提高,"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和小滿只是同事關系!
NM-7是高度機密的醫學研究,涉及患者隱私和商業機密,所有成員都必須保密,
包括對家屬!""那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不信任我?"許沉幾乎是吼出來的。
"因為我不能!"祁顏也提高了聲音,眼中閃著淚光,"這個項目太重要了,也太危險了,
我不想把你卷進來!""危險?"許沉冷笑,"現在又變成危險了?
你到底有多少個版本的解釋?"祁顏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努力控制情緒。"沉,請相信我,
等這個階段過去...""夠了!"許沉打斷她,"我受夠了你的謊言和借口。
今天我看到那個小滿打開你電腦的樣子,那么自然,
那么熟悉...而你甚至不愿意告訴我密碼。""我可以告訴你密碼,現在就可以!
"祁顏急切地說。"太晚了,顏顏。"許沉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這種平靜比憤怒更可怕,
"我已經不知道這半年來我娶的是誰。如果你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意給我,
那我們還有什么婚姻可言?"祁顏的臉色瞬間蒼白。"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許沉一字一句地說,"我們離婚吧。"房間里一片死寂。
祁顏像是被雷擊中一般站在原地,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許沉拿起外套向門口走去。
"沉..."祁顏終于發出聲音,帶著許沉從未聽過的脆弱。許沉停在門口,沒有回頭。
"我今晚住酒店。明天我會讓律師聯系你。"門關上的聲音在空蕩的公寓里回響。
祁顏緩緩滑坐在地上,淚水終于決堤。她的手伸向口袋,
摸出一把小小的銀色鑰匙——那是辦公室保險箱的鑰匙,里面鎖著NM-7的全部真相,
一個她無法與任何人分享的秘密,即使是她的丈夫。2許沉在酒店房間里來回踱步,
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律師事務所的聯系方式。他的拇指懸在撥號鍵上方,
卻遲遲沒有按下去。窗外的雨點拍打著玻璃,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敲擊。已經三天了,
祁顏只發來一條簡短的短信:"我們需要談談。"他沒有回復。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牛皮紙袋,
里面是他從醫院人事部朋友那里要來的資料——關于林小滿的一切。23歲,醫學院高材生,
專攻神經退行性疾病,半年前作為特殊人才被祁顏親自招入項目組。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亮,
眼神清澈,看不出任何可疑之處。許沉揉了揉太陽穴。他到底在干什么?調查妻子的同事,
像個偏執的私家偵探。這不是他,從來不是。
但那個畫面揮之不去——林小滿熟練地打開祁顏的加密電腦,仿佛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張護士"。許沉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許醫生,
您最好來醫院一趟。"張護士的聲音壓得很低,"祁主任她...情況不太對。
"十五分鐘后,許沉沖進省立醫院神經外科。走廊上異常安靜,幾個護士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看到他來立刻散開了。張護士迎上來,臉色凝重。"祁主任昨晚開始發燒,今早堅持來上班,
剛才在會議室暈倒了。"許沉的心猛地一沉。"她現在在哪?""值班室。不肯去急診,
說是過度疲勞,休息就好。"張護士猶豫了一下,"許醫生,祁主任這半年太拼了。
那個NM-7項目...我聽說是她主動請纓的,沒人逼她這么拼命。
"許沉推開值班室的門,看到祁顏蜷縮在窄小的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額頭上覆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她的白大褂隨意搭在椅背上,
上面的名牌"祁顏 主任醫師"微微反著光。聽到門響,祁顏睜開眼,
看到許沉時明顯怔了一下,隨即掙扎著要坐起來。"別動。"許沉快步上前,
職業本能讓他下意識伸手去探她的額頭——滾燙。"39度至少,你需要退燒藥和休息。
"祁顏輕輕避開他的手。"我沒事,只是有點累。"她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許沉注意到她辦公桌上堆著厚厚的文件,
最上面一份標著"NM-7項目三期臨床數據分析"。他的目光在那份文件上停留了一秒,
祁顏立刻警覺地伸手蓋住。"還在保密?即使現在?"許沉苦笑。祁顏的嘴唇顫抖了一下。
"沉,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怎樣?"許沉壓低聲音,"你把自己累到高燒暈倒,
就為了一個連丈夫都不能知道的項目?那個林小滿對你這么重要?"祁顏的眼睛瞪大了,
隨即閃過一絲許沉讀不懂的情緒——是憤怒?悲傷?還是...愧疚?"小滿只是個規培生,
一個很有天賦的醫學生。"她艱難地說,"我和她沒有任何不正當關系。
""那為什么不讓我知道你的工作?為什么她能接觸你的加密電腦而我不能?
"許沉的聲音開始失控,"你知道我這三天是怎么過的嗎?
我像個瘋子一樣調查一個23歲女孩的背景,就因為我的妻子突然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祁顏閉上眼睛,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很抱歉...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時候未到。""時候未到?"許沉幾乎要笑出聲,"我們的婚姻已經結束了,祁顏。
還有什么'時候'可等?"值班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林小滿站在門口,
手里拿著一杯水和幾片藥。看到許沉,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進退兩難地站在那兒。
"我...我給祁主任拿了退燒藥。"她小聲說。許沉冷冷地看著這個年輕女孩。
她確實漂亮,但不是那種張揚的美,而是一種干凈的、書卷氣的秀麗。
她看祁顏的眼神充滿崇拜和關切,
但許沉敏銳地察覺到其中似乎還有些什么——一種超越師生關系的親密?"謝謝,小滿。
"祁顏接過藥片,手指在杯子上微微發抖。尷尬的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
許沉突然覺得荒謬至極——他的婚姻危機居然在一個醫院值班室里,當著第三者的面上演。
"我去叫護士來照顧你。"許沉生硬地說,轉身要走。"許醫生!"林小滿突然叫住他,
聲音里帶著某種決心,"我能和您談談嗎?就五分鐘。"祁顏猛地抬頭:"小滿,不要!
"林小滿卻直視許沉的眼睛:"關于NM-7項目的事。您有權知道真相。
"許沉跟著林小滿來到醫院天臺。雨已經停了,但空氣中仍彌漫著潮濕的氣息。
遠處的城市燈光在雨后的霧氣中暈染開來,像一幅被水洗過的畫。"首先,我要向您道歉。
"林小滿靠在欄桿上,聲音很輕,"關于密碼的事。那天我不該在您面前打開祁主任的電腦。
"許沉沒有回應,等待她繼續。"NM-7是祁主任五年前就開始籌備的項目,
針對一種罕見的神經退行性疾病。"林小滿斟酌著詞句,"這半年取得突破性進展,
但同時也...遇到一些倫理爭議。""什么倫理爭議?"林小滿咬了咬嘴唇。
"傳統療法對這種病無效。祁主任開發的新方法...風險很高,但可能是唯一希望。
"她抬頭看向許沉,"醫院倫理委員會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繼續研究,一派要求暫停。
這就是為什么需要嚴格保密——任何信息泄露都可能導致項目夭折。"許沉皺起眉頭。
這解釋了保密性,但..."為什么連我都不能知道?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秘密。
"林小滿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因為..."她深吸一口氣,"因為您是可能反對的那類人。
祁主任說您太遵守規則,太重視程序正義,如果知道她在冒險,一定會阻止。
"許沉如遭雷擊。這是祁顏對他的評價?一個古板的規則遵守者?七年的婚姻,
他以為他們彼此了解,原來在妻子眼中,他只是一個會阻礙她事業的絆腳石?"還有一件事。
"林小滿的聲音更低了,"祁主任這半年...她不只是在做研究。她同時也是一個患者。
""什么?"許沉猛地抓住欄桿,"祁顏生病了?""不,不是她。"林小滿急忙搖頭,
"是一個特殊病例,祁主任親自負責的病人。這個病人對NM-7有特殊意義,
祁主任幾乎把所有空閑時間都用在照顧他上。"許沉的大腦飛速運轉。一個特殊病人?
這就是祁顏頻繁加班和出差的真相?不是和林小滿在一起,而是為了一個病人?
"這個病人是誰?為什么對他如此特殊?"林小滿突然退縮了。"我...我不能說更多了。
祁主任會殺了我。"她懇求地看著許沉,"但請您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人,
沒有半點私心。她對您的愛也從未改變。"許沉盯著這個年輕女孩的眼睛,
判斷她話中的真實性。林小滿的目光清澈堅定,看不出說謊的痕跡。但如果是這樣,
為什么祁顏不直接告訴他?為什么要讓誤會發展到離婚的地步?回到酒店,許沉徹夜難眠。
凌晨三點,他做了一個決定——明天要去祁顏的辦公室,親自找出那個"特殊病例"的資料。
如果真如林小滿所說,
或許他們的婚姻還有挽回的余地;如果是謊言...那至少他得到了確切的答案。
第二天中午,趁著祁顏還在家休養,許沉用備用鑰匙進入了她的辦公室。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紋狀的影子,那臺銀色筆記本電腦靜靜地躺在桌上。
許沉深吸一口氣,打開電腦。密碼輸入框跳出來,他猶豫了一下,
輸入了林小滿昨天無意中提到的信息——"NM-7"加上祁顏獲得青年醫學獎的年份。
錯誤。他又試了幾個組合,都不對。汗水順著他的后背滑下。這是侵犯隱私,他知道,
但理智已經無法阻止他。最后,
他嘗試輸入他們結婚紀念日的反向日期——這個日期只有他們兩人知道,是他們的私密玩笑。
電腦解鎖了。許沉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即使在這時候,祁顏的密碼仍然是他們的紀念日。
屏幕上是整齊的文件夾,其中一個標著"NM-7-病例追蹤"。許沉點開它,
里面是一系列子文件夾,按日期排列。他隨機點開一個最近的。一份詳細的醫療記錄彈出,
附有MRI圖像和化驗結果?;颊咝彰麢诒煌亢?,但其他信息清晰可見——男性,58歲,
診斷為罕見的"家族性tau蛋白病",一種迅速惡化的神經退行性疾病,
平均存活期不超過確診后三年。許沉快速瀏覽著記錄。這種病他知道,
目前醫學界尚無有效治療方法。但祁顏的記錄顯示,患者對NM-7藥物反應良好,
認知功能和運動能力都有顯著改善。他點開另一個文件夾,里面是一段視頻文件。
許沉點擊播放,畫面中出現一間病房,床上坐著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
正在護士的幫助下進行簡單的肢體練習。男子轉頭對鏡頭笑了笑,
許沉瞬間如遭雷擊——那張臉,那笑容,與祁顏有七分相似。
視頻右下角標注著日期——正好是半年前,祁顏開始變得神秘的那段時間。
許沉顫抖著手點開更多文件,找到一份家屬同意書,簽名處赫然寫著祁顏的名字,
關系欄填著"女兒"。一切突然明朗。祁顏的父親,
那個在她醫學院畢業那年因"意外事故"去世的著名神經外科專家祁遠山,原來還活著,
而且患有不治之癥。而祁顏這半年來一直在秘密治療他,
用她研發的、尚未獲得完全批準的新藥。許沉癱坐在椅子上,
海中閃過這半年來的一幕幕——祁顏的疲憊、她的保密、她的堅持...全都有了新的意義。
她不是在疏遠他,不是在背叛他,而是在與時間賽跑,試圖從死神手中搶回自己的父親。
而他,卻因為猜忌和懷疑,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提出了離婚。許沉正要關閉文件,
突然注意到一個加密的子文件夾,名稱只有一個字母"J"。出于職業敏感,他點了一下,
彈出一個密碼框。他試了幾個組合都無法打開。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了。
祁顏站在門口,臉色仍然蒼白,但眼神銳利如刀。她的目光從許沉臉上移到打開的電腦屏幕,
再到那個密碼框,表情從震驚迅速轉為某種復雜的決然。"所以,"她的聲音異常平靜,
"現在你知道了。"3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許沉的手指還懸在鍵盤上方,
祁顏站在門口,兩人之間隔著五步的距離,卻像隔著一整個世界。"你父親...還活著。
"許沉的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祁顏輕輕關上門,反鎖,然后走到窗前拉下百葉簾。
陽光被切割成細條,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三年前確診的。"她的聲音很輕,
像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家族性tau蛋白病,基因突變導致,
發病率百萬分之一。"她苦笑了一下,"幸運的是,我們正好是那百萬分之一。
"許沉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們是夫妻!
""告訴你什么?"祁顏突然提高了聲音,
"告訴你我父親——著名的祁遠山教授——沒有像所有人以為的那樣死于車禍,
而是被他自己多年前參與的一項秘密研究反噬?
告訴你他正在某個秘密病房里慢慢變成一具沒有思想的軀殼?"她的聲音哽咽了,
"還是告訴你,你的妻子正在用未經完全批準的方法治療他,
隨時可能失去行醫執照甚至坐牢?"許沉如遭雷擊。
祁遠山教授的死訊曾經登上各大醫學雜志,被譽為"中國神經外科的重大損失"。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場車禍...""安排的。"祁顏深吸一口氣,"確診后,
父親堅持要這樣做。他的癥狀已經開始顯現——偶爾的記憶混亂、語言障礙。
一個神經外科權威不能讓人看到自己變成那樣。"她走到電腦前,關閉了文件,
然后打開另一個加密文件夾。這次她輸入了一串復雜的密碼。屏幕上出現一系列視頻文件,
她點開最早的一個。畫面中的祁遠山坐在病床上,雖然消瘦但精神矍鑠,
正在閱讀一本醫學期刊??吹界R頭,他露出溫和的笑容:"顏顏,今天感覺好多了。
你說的那個新配方似乎有效果。"祁顏快速快進到后面的視頻。隨著時間推移,
視頻中的祁遠山逐漸變化——動作變得遲緩,語言不再流暢,有時甚至認不出自己的女兒。
直到最近的一段,他又奇跡般地好轉,能夠進行簡單對話和活動。
"NM-7是我根據父親早期研究改良的配方。"祁顏解釋道,"前兩年效果不穩定,
直到半年前才取得突破。"她看向許沉,"這就是為什么我突然變得神神秘秘。
新配方風險太高,如果醫院倫理委員會知道我用在父親身上..."許沉的大腦飛速運轉,
拼接著這半年來所有的碎片。
祁顏的深夜加班、突然的出差、加密的電腦...一切都有了解釋,
而這個解釋讓他胸口發緊。"那個林小滿...""我學生,僅此而已。
"祁顏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她父親也死于類似疾病,自愿加入研究。我需要助手,
又不能冒險讓太多人知道。"許沉走到妻子面前,想要擁抱她,卻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太突然了,他們之間還有太多未說的話,太多傷害沒有愈合。"你應該告訴我的。
"他輕聲說。祁顏抬起淚眼:"然后呢?讓你一起背負這個秘密?
冒著毀掉你職業生涯的風險?"她搖頭,"我不能...尤其是在看到父親的樣子后,
我更不能忍受你也卷入其中。"許沉突然想起什么:"那個'J'文件夾是什么?
"祁顏的表情瞬間變得警惕。"你不需要知道那個。""顏顏,現在已經沒有秘密了,
不是嗎?""不,還有。"祁顏關上電腦,"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尤其是現在..."她猶豫了一下,
"尤其是現在NM-7開始顯示出一些...不可預測的副作用。"許沉感到一陣寒意。
"什么副作用?""人格改變。"祁顏的聲音幾乎聽不見,"極少數病例中出現。
藥物修復了神經損傷,但似乎也...重塑了某些人格特質。"辦公室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兩人同時噤聲。腳步聲停在門外,有人輕輕敲了敲門。"祁主任?您在嗎?
"是一個陌生男聲。祁顏示意許沉保持安靜,然后調整表情,用正常音量回答:"哪位?
""醫院保衛科的。有人報告說看到可疑人員在這一層活動,我們來檢查一下。
"祁顏和許沉交換了一個警覺的眼神。"稍等。"她低聲對許沉說,"從側門走,現在。
"許沉皺眉:"這不合常理,保衛科不會因為可疑人員報告就直接敲門查主任辦公室。
""所以更危險。"祁顏迅速將電腦塞進包里,"有人在找我父親的下落,一直都有。
現在他們可能懷疑到什么了。
"她拉著許沉來到辦公室側面的一個小門前——這是連接隔壁檔案室的通道,很少有人知道。
在許沉跨過門檻前,祁顏突然抓住他的手。
"沉...關于離婚的事..."她的聲音顫抖著,"我理解你的決定。等這一切結束后,
我會簽字的。"許沉想說些什么,但門外的敲門聲變得急促起來。
他只能最后握了一下妻子的手,然后輕輕關上門。穿過昏暗的檔案室,
許沉從另一側的樓梯下了樓。醫院大廳里人來人往,一切如常,但他卻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有人在監視祁顏,而這個人或組織顯然不懷好意。手機震動起來,
是祁顏發來的短信:"安全?"許沉回復:"安全。你呢?""暫時沒事。
今晚8點老地方見。小心可能有人跟蹤你。"許沉盯著這條信息看了很久。
老地方——他們戀愛時常去的那家湖邊咖啡館,已經兩年沒去了。祁顏選擇在那里見面,
是想找回什么,還是僅僅因為那里人少隱秘?回到酒店,許沉開始重新審視過去半年的種種。
如果祁顏的隱瞞是為了保護他和她父親,那么他的懷疑和指責就顯得多么自私和愚蠢。
一個念頭越來越強烈地占據他的腦海:他必須幫助祁顏,無論這有多危險。晚上7:30,
許沉提前來到湖邊咖啡館。深秋的湖畔已經有些涼意,游客稀少。他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正好能看到入口和停車場。7:50,一輛陌生的黑色轎車緩緩駛入停車場,停在角落。
車里的人沒有立刻下來,這讓許沉警覺起來。他悄悄用手機拍下車牌。8:05,
祁顏依然沒有出現。許沉開始不安,撥通了她的電話,
但只聽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黑色轎車的門突然打開,
兩個穿深色衣服的男人走出來,環顧四周后向咖啡館方向走來。許沉迅速躲到柱子后面,
看著他們進入咖啡館,徑直走向服務員,似乎在詢問什么。趁他們背對自己的時候,
許沉溜出側門,繞到停車場另一側。黑色轎車里似乎還有人,
隱約可見駕駛座上的紅點——有人在抽煙。就在這時,許沉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別出聲,慢慢轉身,走進樹林。"許沉的心跳加速,
但還是照做了。他假裝查看手機,自然地轉身,向咖啡館后面的小樹林走去。
樹林邊緣的陰影里,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招手。是祁顏,但她換了一身從未穿過的休閑裝,
戴著棒球帽,幾乎認不出來。"有人跟蹤我。"她拉著許沉快速穿行在樹林中,
"我甩掉了他們,但不安全了。""那些人是誰?""不確定??赡苁撬幤蟮娜耍?/p>
也可能是..."祁顏突然停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U盤,
"這里面是NM-7的全部研究數據和父親的治療記錄。如果我出事...""別這么說。
"許沉抓住她的肩膀,"我們一起解決這事。首先,你父親現在在哪里?"祁顏猶豫了一下,
終于下定決心:"城郊的青山療養院,地下二層有個秘密病房。
只有我和林小滿知道具體位置。""我們需要轉移他。""不行!"祁顏堅決地搖頭,
"他現在處于關鍵治療期,任何移動都可能導致病情惡化。而且..."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而且他最近開始出現副作用,人格改變的前兆。貿然轉移太危險了。
"許沉握住妻子冰冷的手:"那我們就加強安保。但首先,
你得告訴我'J'文件夾里是什么。如果我們要一起面對這個,就不能再有秘密了。
"祁顏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她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林小滿的來電。"主任!
"電話那頭林小滿的聲音充滿驚恐,"有人闖入了您的辦公室!
他們...他們帶走了電腦和所有文件!"祁顏的臉色瞬間慘白:"我父親呢?
""暫時安全,但我已經啟動了應急協議。主任,他們知道NM-7的事了,
而且...而且他們問起了許醫生。"許沉和祁顏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
事情比他們想象的更嚴重。"小滿,按計劃B行動。"祁顏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冷靜,
"我半小時后到。"掛斷電話,祁顏轉向許沉,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決絕:"沉,
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任何事。""去找我師兄,神經外科的鄭明教授。給他看這個。
"她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吊墜——那是許沉從未見過的,一個奇怪的金屬片,
上面刻著數字和符號,"告訴他'J項目'需要重啟。他會知道怎么做。""那你呢?
""我必須去父親那里。他們遲早會找到那里。"祁顏突然抱住許沉,緊緊地,
仿佛這是最后一次,"對不起把你卷進來...但你是唯一我能信任的人。"許沉回抱她,
感受著她瘦弱身體里的顫抖:"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無論疾病健康...""...無論順境逆境。"祁顏接上下半句,聲音哽咽。分開時,
她迅速擦掉眼淚,轉身向樹林另一側跑去。許沉站在原地,手中緊握著那個奇怪的吊墜,
突然意識到——NM-7項目的真相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黑暗得多。而那個"J項目",
無論它是什么,都將是揭開所有謎團的關鍵。4雨水順著神經外科大樓的玻璃幕墻蜿蜒而下,
像無數透明的蛇在窗外游走。許沉站在鄭明教授辦公室外的走廊上,
手中緊握著祁顏給他的那個奇怪吊墜。凌晨三點的醫院走廊空無一人,
只有應急燈投下慘白的光。他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回應。又敲了一次,這次更重些。"誰?
"里面傳來一個警惕的男聲。"許沉。祁顏讓我來的。"一陣沉默,然后是腳步聲。
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張疲憊的中年面孔——鄭明教授,省醫院神經外科副主任,
祁顏的師兄,也是祁遠山教授最得意的門生之一。"進來。"鄭明快速掃視走廊后讓開身子。
辦公室比許沉想象的凌亂許多。墻上貼滿了腦部掃描圖,桌上堆著厚厚的文件和醫學期刊,
角落里甚至放著一張簡易折疊床,似乎鄭明經常在這里過夜。"祁顏出事了?
"鄭明直奔主題,聲音低沉。許沉簡要說明了情況,從發現祁顏父親的秘密到辦公室被闖入,
最后拿出那個金屬吊墜。"她說告訴你'J項目需要重啟',你會知道怎么做。
"鄭明接過吊墜,手指微微發抖。他走到書架前,取下一本厚重的《神經解剖學圖譜》,
翻開特定頁碼——里面被挖空了一個小洞,正好能放下那個吊墜。
"十五年了..."鄭明喃喃自語,"我以為這個秘密會永遠埋藏下去。"他轉向許沉,
眼神銳利如刀:"你知道你妻子在冒多大的風險嗎?NM-7只是冰山一角,
J項目才是真正的潘多拉魔盒。"許沉心跳加速:"我只想知道怎么幫祁顏和她父親。
"鄭明深吸一口氣,從保險柜里取出一個老式硬盤,連接到電腦。
屏幕上出現一系列加密文件夾,他輸入吊墜上的數字符號組合,文件逐一解鎖。
"2007年,你岳父領導了一個代號'Jupiter'的前沿研究小組。
"鄭明調出一份檔案,"目標是突破神經退行性疾病的治療瓶頸,
但后來...研究方向出現了偏差。
"屏幕上出現一段模糊的視頻:年輕許多的祁遠山站在實驗室里,
面前是一個連接著復雜設備的病人。"最初只是嘗試修復受損神經通路,"鄭明繼續解釋,
"但在動物實驗中偶然發現,特定頻率的電刺激配合新型蛋白制劑,不僅能修復損傷,
還能...轉移特定記憶片段。"許沉瞪大眼睛:"記憶轉移?""從小鼠到靈長類,
成功率越來越高。"鄭明的表情變得痛苦,
2008年那個決定性的夜晚...祁教授發現贊助研究的制藥公司'新紀元'在篡改數據,
掩蓋副作用。"新畫面出現——一個病人在接受治療后突然行為異常,開始說另一種語言,
表現出完全不同的性格特征。"記憶轉移產生了不可控的人格融合。"鄭明關閉視頻,
"祁教授立即叫停了項目,但'新紀元'不愿放棄即將成功的'產品'。一周后,
就發生了那場所謂的'車禍'。
"許沉的大腦飛速處理這些信息:"所以祁遠山假死是為了躲避制藥公司?
那為什么現在又...""因為他的病是真的。"鄭明苦笑,"家族性tau蛋白病,
J項目原本要攻克的疾病,最終找上了它的創造者。三年前確診時已經晚期,常規療法無效。
祁顏別無選擇,只能重啟父親的研究,但只限于治療層面。
"許沉突然明白了祁顏這半年來的掙扎。她不僅要與時間賽跑拯救父親,
還要小心避免重蹈J項目的覆轍,同時躲避制藥公司的追蹤。"現在'新紀元'發現了?
""他們從未放棄尋找。"鄭明調出一份監控截圖,上面是幾個穿西裝的男人在醫院門口,
"這家公司背后有國際資本,專攻神經科技灰色領域。
如果他們得到NM-7的完整配方..."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
刺耳的鈴聲讓兩人都嚇了一跳。鄭明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鄭教授,
急診科有個特殊病例需要您會診。"一個女聲說道。鄭明皺眉:"現在?我沒接到通知。
""是林醫生讓轉告的,說涉及'特殊記憶障礙'。"鄭明和許沉交換了一個警覺的眼神。
"我馬上下去。"他掛斷電話,"不對勁,林小滿知道我不會在半夜接普通會診。
"許沉心跳加速:"可能是陷阱。""或者祁顏那邊出事了。"鄭明快速收拾硬盤和吊墜,
"你從消防通道走,我去急診科看看。無論哪種情況,一小時后在醫學院舊圖書館后門碰頭。
"分開前,鄭明塞給許沉一把車鑰匙和一張紙條:"如果我沒出現,按這個地址去找祁顏。
小心,'新紀元'的人可能已經盯上你了。"雨更大了。許沉從側門離開醫院,
冰冷的雨水立刻浸透了他的衣服。停車場里,他警惕地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可疑人影,
才快步走向鄭明說的那輛舊豐田。剛打開車門,一只手突然從后座伸來,捂住他的嘴。
許沉本能地掙扎,直到聽見熟悉的聲音:"別出聲,是我。"林小滿松開手,
臉色蒼白得像鬼。"許醫生,祁主任有危險。那些人找到了療養院。"許沉迅速上車,
關上門:"你怎么在這?鄭教授剛接到你的電話叫去急診科。""什么電話?我沒打過!
"林小滿瞪大眼睛,"是調虎離山!我們必須立刻去青山療養院。"許沉發動汽車,
輪胎在濕滑的地面上打滑了一下才沖出去。"發生了什么?""半小時前,
有人突破了療養院的外圍安保。"林小滿的聲音顫抖,
"祁主任決定冒險使用NM-7最終配方,但治療過程中需要絕對安靜,
任何干擾都可能導致..."她咽了口唾沫,"可能導致不可逆的人格損傷。
"雨水像銀針一樣刺在擋風玻璃上,雨刷拼命擺動也難以保持視線清晰。許沉緊握方向盤,
將油門踩到最底。青山療養院在城郊,至少需要四十分鐘車程。"最終配方是什么?
為什么這么危險?"林小滿猶豫了一下:"是基于J項目核心技術的改良版,
能定向修復特定神經通路,但...也有記憶整合的副作用。
祁主任從未在父親身上用過這一版,直到現在走投無路。
"許沉想起視頻中那個行為異常的病人,胃部一陣絞痛。祁顏是在冒險將父親變成另一個人,
只為保住他的生命。"那些人是誰?為什么要追NM-7?""'新紀元'的人。
"林小滿證實了鄭明的說法,"他們認為NM-7是完美的記憶操控載體,
可以改造成'人格重塑'武器,賣給情報機構或私人客戶。"車駛入山區,
彎道變得又窄又險。林小滿突然壓低聲音:"許醫生,后面有輛車從醫院跟到現在。
"后視鏡里,一輛沒有開前燈的黑色SUV正悄然尾隨。許沉猛打方向盤,拐入一條岔路,
但那輛車立刻跟了上來。"坐穩了!"許沉踩下油門,汽車在濕滑的山路上危險地加速。
幾個急轉彎后,他們暫時甩掉了追蹤者。"前面左轉有個廢棄林場,
我們可以從那里步行抄近路去療養院。"林小滿指向一條幾乎被雜草掩蓋的小路。
車燈照出前方破舊的鐵門,許沉撞開它,開進林場深處后熄火關燈。兩人在雨中狂奔,
樹枝抽打在臉上身上,但誰也不敢慢下來。穿過樹林,
青山療養院的輪廓在雨幕中顯現——一棟灰白色的五層建筑,只有零星幾盞燈亮著。
林小滿帶路繞到后方,輸入密碼打開一個隱蔽的側門。"地下二層,跟我來。
"療養院內部比外表現代化得多,走廊干凈明亮,但空無一人。他們乘電梯下到B2,
穿過兩道安全門,來到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前。林小滿正要輸入密碼,門突然從里面打開。
祁顏站在門口,臉色慘白,白大褂上沾著血跡。"他們突破了外圍..."她看到許沉,
明顯怔了一下,"沉?你怎么...""鄭明教授告訴了我一切。"許沉上前一步,
"J項目,記憶轉移,新紀元公司..."祁顏的眼神變得復雜,但沒時間多解釋。
她拉他們進門:"父親情況危急,我剛注射了最終配方,現在是最關鍵的12小時觀察期。
"病房中央的病床上,祁遠山被各種儀器包圍,閉著眼睛,表情痛苦。
他的頭部連接著復雜的監測設備,屏幕上腦電波劇烈波動。"他會變成什么樣?
"許沉輕聲問。"我不知道。"祁顏的聲音破碎,"可能康復,可能變成植物人,
也可能..."她說不下去了。突然,警報聲刺耳地響起,紅色警示燈開始閃爍。
"有人闖入了B1!"林小滿看著監控屏幕驚呼。祁顏立刻行動起來:"小滿,
啟動應急封鎖。沉,幫我轉移父親,有個秘密通道通向后山。"他們迅速拆卸儀器,
將祁遠山轉移到輪床上。老人突然睜開眼睛,眼神卻陌生得可怕。"你們是誰?我在哪?
"他的聲音完全變了,帶著濃重的口音,"我是威廉·陳,這是哪里?"祁顏僵住了,
臉色慘白如紙:"父親?"老人困惑地看著她:"女士,你認錯人了。
我是MIT神經生物學教授威廉·陳,
我最后的記憶是在波士頓的實驗室..."刺耳的撞擊聲從走廊傳來,有人正在破壞安全門。
祁顏強忍震驚,推著輪床向病房后方移動,打開一個隱藏的儲物間,
里面竟是一條狹窄的逃生通道。"小滿,帶許醫生和我父親先走。我來拖住他們。""不!
"許沉抓住她的手臂,"一起走!"祁顏搖頭,
眼中含淚:"NM-7的數據不能落在他們手里。保險柜里還有最后一份備份,
我必須銷毀它。"她將一個U盤塞給許沉,"這是父親多年來的研究筆記,
可能有逆轉人格融合的線索?,F在走!"安全門被撞開的聲音近在咫尺。
林小滿拉著許沉進入通道,他們最后看到的畫面是祁顏站在控制臺前,輸入著什么,
然后通道門自動關閉,將她和危險一起關在了外面。黑暗中,
許沉推著輪床上的祁遠山——或者說自稱威廉·陳的人——沿著狹窄通道前行。
身后隱約傳來喊叫聲和撞擊聲,但越來越遠。"她會怎么樣?"許沉聲音嘶啞。
林小滿沒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腳步。通道盡頭是一扇鐵門,外面是后山的樹林。雨已經小了,
東方泛起微弱的晨光。他們剛把輪床推出門,整座療養院突然劇烈震動,
一聲悶響從地下傳來,隨后是滾滾濃煙從各個出口涌出。"不!祁顏!"許沉轉身要沖回去,
更新時間:2025-05-04 22: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