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站在咖啡廳的玻璃門外，手里捏著那張剛拿到的孕檢單，
紙邊被我的指甲掐出幾道深深的折痕。陳序就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
他穿著那件我上個月送他的深灰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肘，
露出那塊我攢了三個月工資給他買的手表。他對面坐著個年輕女孩，長發微卷，
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我本該直接推門進去，把孕檢單拍在桌上，看他是什么表情。
可我的腳像生了根，動彈不得。然后，我看見他伸手，指尖輕輕擦過那女孩的唇角，
像是在替她抹掉咖啡漬。女孩臉紅了，低頭笑，而他傾身過去，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
下一秒，他吻了她。不是意外，不是誤會，是明明白白的一個吻。我的胃猛地絞緊，
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我麻木地掏出來看，
是陳序發來的消息：“晚晚，今晚加班，別等我吃飯。”我抬頭，透過玻璃，
看見他松開那女孩，拿起手機，漫不經心地敲了幾個字，發送。然后我的屏幕又亮了。
“愛你?！蔽叶⒅莾蓚€字，忽然覺得很可笑。愛？他配嗎？我轉身，把孕檢單揉成一團，
扔進路邊的垃圾桶。然后掏出手機，給他回了最后一條消息：“分手吧，鑰匙放物業了。
”拉黑，關機。兩年前，他站在暴雨里，渾身濕透地對我喊：“姜晚，老子這輩子非你不娶！
”現在想想，真是諷刺。他大概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離開?！艺驹诼愤厰r車，
手指在發抖。雨絲開始飄落，細細密密的，像針一樣扎在皮膚上。一輛出租車停下，
我拉開車門坐進去，報了個地址——不是我和陳序同居的公寓，而是我閨蜜林夏的家。
司機從后視鏡里瞥了我一眼，大概是我臉色太難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姑娘，
沒事吧？”我搖搖頭，沒說話。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霓虹燈在雨幕里暈開，
像被水洗花的顏料。我盯著那些模糊的光影，
腦子里卻全是剛才的畫面——陳序低頭吻那個女孩的樣子，熟練得像是做過無數次。
原來他這段時間的“加班”，都是這樣加的。手機在掌心攥得發燙，即使已經關機，
我還是覺得它像塊烙鐵，燙得我生疼。林夏接到我的電話時，聲音里還帶著睡意：“喂？
姜晚？這么晚了……”“夏夏，”我打斷她，聲音啞得不像自己的，
“我能去你那兒住幾天嗎？”她瞬間清醒了：“出什么事了？”“陳序出軌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后我聽見她罵了句臟話：“操！你等著，我馬上給你開門！
”出租車在林夏家樓下停下，我剛付完錢，就看見她穿著睡衣沖出來，手里還拎著把傘。
“姜晚！”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睛瞪得老大，“你沒事吧？”我看著她，
突然覺得眼眶發熱，但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拔覒言辛?。”我說。林夏的表情瞬間凝固。
雨越下越大，砸在傘面上噼啪作響。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只是用力抱住了我。
“先進去，”她聲音發顫，“我們慢慢說?！蔽铱吭谒缟希鋈幌肫饍赡昵?，
陳序也是這樣在雨里抱著我，說會一輩子對我好。一輩子真短啊。短到只夠他變心。
02林夏的公寓里彌漫著熱可可的甜香，我捧著杯子，指尖傳來的溫度卻怎么也捂不暖手心。
"所以，"林夏把一盒紙巾推到我面前，聲音壓著火，"你打算怎么辦？
"我盯著杯子里晃動的棕色液體，想起陳序最愛喝我煮的咖啡，每次都要加雙份糖。
現在想想，他大概連這點甜都是演給我看的。"打掉。"林夏猛地抬頭："你確定？
""不然呢？留著孩子看他每個月來施舍撫養費？還是等著他用孩子要挾我復合？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我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黑屏的機身突然亮起，
顯示有陌生號碼來電。林夏皺眉："不會是......"我直接按了拒接。三秒后，
手機又亮起來。"接吧，"林夏把手機遞給我，"總得有個了斷。"我深吸一口氣，
按下接聽鍵。陳序的聲音立刻炸響在耳邊："姜晚你瘋了？敢拉黑我？現在立刻給我回家！
"他的聲音還是那么理直氣壯，好像我只是在無理取鬧。"陳序，你吻那個實習生的時候，
怎么沒想過我會看見？"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過了很久，
他才開口："你......你看見了？"雨點砸在窗戶上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響。
"鑰匙放在物業了，以后別聯系了。"掛斷電話后，林夏一把抱住我："做得好！
這種渣男就該......"她的話沒說完，我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條短信：【晚晚，
我錯了，那只是個意外。你回來，我們當面說清楚好不好？】我盯著屏幕，
突然想起三年前我們剛在一起時，他因為我加班沒接電話，連夜坐高鐵去鄰市找我。
那時候他紅著眼睛說："姜晚，我這輩子最怕的事就是失去你。
"現在他連追出來找我的勇氣都沒有。"夏夏，"我把手機扔到沙發上，
"明天陪我去醫院吧。"——————凌晨三點十七分，林夏家的客臥里，
我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紋出神。手機在枕邊不停震動，屏幕亮了又滅。陳序換了五個號碼，
發了四十三條短信。從最開始的憤怒質問，到后來的低聲下氣，
最后一條是十分鐘前發的：【我在林夏家樓下，你不下來見我，我就一直等】。
我掀開窗簾一角。暴雨中的路燈下，陳序渾身濕透地站著，手里還拎著那件我送他的風衣。
他抬頭望著窗戶的方向，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往下淌，
像極了當年那個在我宿舍樓下等一整夜的少年。心臟猛地抽痛了一下。"別心軟。
"林夏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門口，遞給我一杯溫水，"他當年能裝深情追你，
現在就能裝可憐挽回你。"我接過水杯，突然想起大四那年冬天。陳序聽說我發燒，
翹了期末考試翻墻進女生宿舍送藥。被保安抓住時，他抱著退燒藥死不松手，
說："我女朋友生病了，你們要罰就罰我。"那時候他的愛是真的，現在的背叛也是真的。
"我知道。"我把窗簾拉嚴，"我只是在想......"在想為什么人會變。
在想為什么最先動心的人，總是最先厭倦。手機又亮起來。
這次是陳序的兄弟周揚發來的語音："嫂子，序哥知道錯了，
他這次真的......"我直接關機。天快亮時，雨停了。我聽見樓下引擎發動的聲音，
走到窗邊時，只看見陳序的車尾燈消失在街角。他終究沒有等到天亮。
就像他說的"一輩子"，原來只有短短三年。"睡會兒吧。"林夏把平板電腦塞給我，
"我約了九點的號，婦幼保健院的劉主任是這方面的專家。"我點開預約界面，
突然彈出一條微博推送——#科技新貴陳序深夜現身醫院，疑好事將近#。
配圖是陳序扶著那個實習生走進私立醫院的背影，拍攝時間顯示是上周三。那天他跟我說，
要去深圳出差。我放大照片，女孩無名指上的鉆戒在閃光燈下格外刺眼。"呵。
"我輕笑出聲，把平板反扣在桌上，"明天早點去吧，我想第一個做手術。
"晨光透過窗簾照進來時，我摸著小腹輕聲說："對不起啊，沒能給你找個好爸爸。
"但媽媽會學著，做個足夠好的大人。03清晨的婦幼保健院走廊空蕩冷清，
消毒水的氣味刺得人太陽穴發脹。我攥著病歷本坐在長椅上，林夏去窗口繳費了，
臨走前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掏出來看到是陌生號碼，掛斷。三秒后，
一條短信彈出來：【我在醫院門口，我們談談】。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姜晚。
"護士站在診室門口叫我的名字。診室里，劉主任推了推眼鏡："考慮清楚了？""嗯。
"她遞給我一張B超單："先做個檢查，孩子已經七周了。"躺在檢查床上時，
冰涼的耦合劑涂在小腹上，我盯著天花板上一塊褐色的污漬，想起上周陳序生日，
他許愿時說希望明年能當爸爸。那時候他眼底的期待那么真切，原來都是演給外人看的戲。
"胚胎發育很好。"醫生指著屏幕上跳動的光點，"你看，這是胎心。"我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嘗到血腥味。走出診室時，林夏紅著眼睛迎上來："要不要再......""不用。
"我把檢查單折成小塊塞進包里，"約下午的手術吧。"轉過走廊拐角，
我猛地剎住腳步——陳序站在電梯口，手里拿著一疊化驗單。他抬頭看見我，
臉色瞬間慘白："晚晚？你怎么會......"我的視線落在他手中的單子上，
最上面那張印著HCG檢測結果：陽性。時間比我的還早兩周。"真巧，
你也是來陪人打胎的？"他的嘴唇顫抖著，
手里的化驗單簌簌作響："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哪樣？"我打斷他，
"是實習生意外懷孕了，還是你本來就想讓她生下來？"電梯"叮"的一聲打開，
那個女孩走出來，
親昵地挽住陳序的手臂："醫生說要補充葉酸......"她的話戛然而止，
瞪大眼睛看著我。我認得她。陳序公司新來的實習生，上個月團建時還靦腆地叫我"姜姐"。
多可笑，那時候她肚子里已經懷著陳序的孩子了。"下午兩點手術。"我對林夏說，
轉身走向樓梯間。陳序追上來抓住我的手腕："晚晚！你懷孕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甩開他的手："告訴你什么？告訴你我懷的孩子，和你讓她懷的孩子差不多大？
"指著那個女孩，"陳序，你真讓我惡心。"他僵在原地，
而那個女孩突然沖過來："姜姐你別誤會！我和陳總只是......""只是上床了，
只是懷孕了。""你們繼續，我不奉陪了。"走出醫院大門時，陽光刺得眼睛生疼。
更新時間：2025-05-04 22:06: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