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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市典當記》楔子·夜逢狐妖當尾椎長安城朱雀街的「無常當鋪」打烊時,

我正蹲在門檻上數銅板。忽有團白毛球撞進懷里,抬眼便見個穿石榴裙的小娘子,

鬢角沾著桃花瓣,正舉著根毛茸茸的尾巴尖沖我笑:「小哥,當尾椎骨換錢,可當得?」

我手忙腳亂推開她:「姑娘自重!我這當鋪只當死物——」話未說完,

那尾巴尖突然化作金釵,釵頭狐貍眼瞳竟滴溜溜轉。小娘子指尖戳我額頭:「呆子,

本狐乃青丘白四娘,昨夜被黃鼠精咬斷尾尖,你腰間玉佩有妖氣,定是開過天眼的凡人!」

正糾纏間,街角傳來銅鑼響。巡夜武侯舉著火把轉過彎,小娘子突然蜷成狐貍鉆進我衣襟,

毛茸茸的尾巴尖還露在外面。我扯下外袍裹住她,喉結滾動對武侯笑:「咳,

內子...內子染了風寒,出來尋醫?!?/p>

武侯狐疑地盯著我發抖的衣襟:「你家娘子怎的會...」話未說完,

懷里狐貍突然放了個響屁,臊得我面紅耳赤:「娘子!你、你這病得治!」武侯們哄笑遠去,

懷里狐貍卻變回人形,捏著我耳垂笑:「呆子,方才叫我什么?」

第一章·妖市早集偷包子自那晚后,白四娘便賴在當鋪不走了。每日破曉時分必化作原形,

用尾巴掃我窗臺:「周小乙,妖市早集開了,去給本狐買桂花糖蒸糕!」

妖市藏在西市枯井里,掀開井蓋便是青石板路,

兩邊攤子賣著凡人見不得的物什:骷髏精賣的「生發何首烏」其實是活尸指節,

樹妖擺的「養顏胭脂」原是花瓣精血所制。白四娘拽著我直奔包子攤,

攤主是只戴圍裙的豬妖,籠屜里飄著韭菜雞蛋香。「十個素包,記在無常當鋪賬上!」

白四娘踮腳遞過我腰間玉佩,豬妖嗅了嗅:「白娘子又拿凡人抵押?

上月當的那串人骨算盤還沒贖呢?!刮艺q解,她突然戳我腰眼:「呆子,

用你的『照骨鏡』瞧瞧,這包子餡里是不是混了貓妖指甲?」所謂照骨鏡,

是我天生能看見妖物原形的眼。凝神望去,籠屜里果然浮著幾瓣透明指甲,

混在韭菜里像碎水晶。剛要開口,隔壁魚攤突然傳來爭吵:穿肚兜的小娃娃舉著條鯉魚尾巴,

追著賣魚的龜妖喊:「老龜頭!你賣的明明是黑魚,怎的變作鯉魚騙本少爺?」

白四娘啃著包子含糊道:「那是龍三太子的幺兒,最喜偷換妖物原形?!乖捯粑绰洌?/p>

小娃娃突然蹦到我肩上,手里尾巴甩我一臉水:「凡人!你眼里怎的有青丘狐火?

莫不是和這偷包子的狐貍...」我猛地轉身,卻見白四娘正把第七個包子往懷里塞。

豬妖舉著搟面杖追出來:「白四娘!你又賒賬——」她突然拽著我鉆進巷口,

化作狐貍跳上墻頭,尾巴卷著半籠包子晃悠:「呆子快跑!

明日還要去城隍廟幫柳書生還陰債呢!」

第二章·城隍廟驚現斷頭鬼柳書生是我半年前的當戶,拿半卷《牡丹亭》典了五兩銀子,

卻在三日后投了護城河。今夜城隍廟香客散盡,白四娘蹲在香案上啃供果,

尾巴掃得燭火直晃:「那書生是被斷頭鬼索了命,你瞧這功德箱——」箱底躺著截斷發,

沾著黑色黏液。我照骨鏡看去,竟見無數細腿在發間蠕動,分明是百足妖的觸須。

白四娘突然揪住我后領:「來了!」殿外傳來拖沓的腳步聲,穿皂衣的男子抱著斷頭,

頸間血口還在滴黑水。白四娘把供果往我手里一塞:「去,用你的血喂他。」

我驚道:「我血能驅鬼?」她翻狐貍眼:「你娘懷你時曾食青丘狐血,

你指尖血比黑狗血還靈驗!」話音未落,斷頭鬼已飄到跟前。我咬牙咬破指尖,

血珠滴在他頸間,斷首竟「咔嗒」接回脖子。

鬼差捂頸咳嗽:「多謝公子...小人本是衙門捕快,三日前查案時被妖物所害,

頭藏在...藏在西市胭脂鋪的胭脂罐里——」話未說完,廟外突然傳來雞啼。

白四娘拽著我就跑:「呆子快走!天一亮妖力便弱,明日還要幫斷頭鬼找腦袋呢!」

跑出廟門時,她突然變回原形,尾巴卻只剩九節——昨日在妖市與黃鼠精打架,

又被扯掉一節尾毛?;氐疆斾佉咽俏甯?,白四娘蜷在我塌邊打呼嚕,

尾巴尖還沾著城隍廟的香灰。我摸著腰間玉佩發呆,這玉佩是娘臨終所贈,

刻著半只狐貍圖騰,如今看來,定與青丘脫不了干系。

第三章·胭脂鋪里的人頭罐西市胭脂鋪的老板娘是只蚌精,每日敷著珍珠粉,說話像含著水。

白四娘叼著糖葫蘆晃進去,尾巴卷著我袖口:「老板娘,要兩盒桃花胭脂——對了,

借你后堂茅房一用?!拱鼍ぶ‰僦页脵C溜進后堂,照骨鏡掃過架上胭脂罐,

忽見最頂層的罐子在蠕動。剛要伸手,白四娘突然撞開門:「呆子小心!」罐口猛地炸開,

飛出顆青面獠牙的頭顱,正是斷頭鬼的腦袋。蚌精尖叫著現出原形,

蚌殼里裹著半顆夜明珠:「你們竟敢壞我修煉!這人頭可是吸了百日胭脂香的——」

白四娘甩尾打掉她的夜明珠:「老蚌婆,偷人頭煉香,該去妖管局蹲三百年!」

說著轉頭沖我喊:「周小乙,用你的血潑她蚌殼!」我手忙腳亂甩血,蚌精慘叫著縮進殼里,

胭脂鋪瞬間化作廢墟。斷頭鬼的腦袋終于接回身子,他跪在地上磕頭:「恩人救命!

小人查案時發現,有人在收集妖怪尾椎骨,說是要煉...煉什么『九尾復生陣』!」

白四娘的尾巴突然繃直:「九尾復生?可是要湊齊九條不同血統的狐尾?」

斷頭鬼點頭:「正是!最近長安城失蹤的狐妖,已有十七只...」

我看著白四娘突然蒼白的臉,想起她總護著的尾椎骨,想起她典當尾尖時眼里的水光。

原來她賴在當鋪不走,不是貪嘴,是怕被人砍了尾巴煉陣。

第四章·科舉場里的文曲妖秋闈在即,當鋪來了個穿儒衫的書生,腋下夾著卷《論語》,

眼里卻泛著青光。白四娘湊過去嗅了嗅,突然笑出聲:「文曲星門下的書妖,來當什么?」

書妖推了推眼鏡:「在下要當『過目不忘符』,換十篇狀元八股文?!刮医舆^他遞來的符紙,

照骨鏡下竟見無數蠅頭小楷在紙上爬動。白四娘敲著柜臺笑:「書妖當符,

可是要幫哪個笨蛋書生作弊?」正說話間,隔壁豆腐西施跑進來,

揪住書妖的袖子哭:「公子快救救我家二郎!他被考官的鬼筆勾了魂,答卷上全是墨團團!」

白四娘挑眉:「鬼筆?可是陰司專門篡改功名的筆妖?」黃昏時分,我們混進貢院。

號舍里坐著個面黃肌瘦的書生,面前試卷上墨跡如活物,正慢慢吞噬字跡。

白四娘掏出尾尖金釵,化作寶劍斬向墨跡:「周小乙,用你的血滴在筆架上!」我依言滴血,

銅筆架突然發出龍吟,一支三寸長的毛筆跳出來,尖上還滴著黑墨:「你們竟敢傷我!

我乃文昌帝君座下...」話未說完,被白四娘一尾巴抽飛:「座下走狗!專吸考生靈氣,

害得多少寒門子弟落第!」筆妖被收服后,書妖捧著復原的試卷痛哭流涕。

白四娘卻蹲在地上撥弄墨團:「呆子,你看這墨里有什么?」照骨鏡下,

墨汁里竟浮著細小的狐毛,正是之前失蹤狐妖的尾毛?!缚磥磉@科舉案,

也與九尾復生陣有關。」白四娘忽然拽住我手腕,指尖劃過我掌心胎記,

那枚狐貍形狀的紅痣突然發燙,「周小乙,你娘是不是青丘狐仙?你這胎記,

分明是九尾狐族的血契印記...」話音未落,貢院房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

三道白影掠過,帶頭的道士舉著桃木劍,劍穗上掛著十七枚狐尾吊墜:「妖狐白四娘!

你竟敢勾結凡人,破壞我清風觀的復生大陣——」

第五章·當鋪決戰清風觀道士們破窗而入時,白四娘正把我護在身后。她尾巴只剩七節,

卻依然昂著頭笑:「清風觀雜毛,偷我青丘尾椎骨煉陣,還好意思叫嚷?」

為首道士甩出鈴鐺,十七枚狐尾吊墜飛起,在空中拼成血色陣圖。我掌心胎記突然劇痛,

眼前閃過零碎畫面:雪地中白狐叼著玉佩奔跑,黑袍道士舉劍劈向狐頸,血珠濺在玉佩上,

化作我娘臨終的淚?!冈瓉砟隳锸菫樽o你而死!」白四娘突然轉頭,眼里竟有淚光,

「周小乙,用你的血喚醒玉佩里的狐火!」我扯下玉佩,血滴在狐貍圖騰上,

當鋪突然亮起藍光,墻角積灰的算盤、生銹的剪刀、褪色的賬本,竟全是封印的妖器。

道士們驚退半步:「無、無常當鋪竟是青丘秘庫?」白四娘趁機甩出尾尖金釵,

纏住對方的桃木劍:「呆子,去毀了那吊墜陣!」我抓起案上當票,

咬破指尖在紙上畫符——這是半年前跟白四娘學的妖界字,此刻竟化作飛刀,直取空中吊墜。

吊墜紛紛碎裂,傳來十七聲狐鳴。白四娘的尾巴突然暴漲,

九節尾椎發出青光:「他們湊的是我的尾骨!當年娘為護我被斬尾,如今...」話未說完,

道士們祭出終極法器,竟是我娘的發簪?!冈瓉砟隳锸乔嗲鹎叭魏?!」道士獰笑,

「有了這發簪,再取你二人的血,九尾復生指日可待——」我突然想起娘臨終的話:「小乙,

若遇持發簪者,便將血滴在簪頭...」咬破舌尖噴血,發簪突然發出悲嘯。

白四娘趁機拽住我,撞破后窗跳進妖市枯井:「呆子,我們去青丘!你體內有狐君殘血,

定能解開當年血案——」井底突然傳來水聲,無數光點升起,竟是失蹤的狐妖們。

她們圍著白四娘哭泣,又轉頭對我行禮:「見過小君上,當年狐君將殘魂封入凡人幼子,

原來便是公子...」我望著白四娘泛紅的眼尾,望著她重新完整的九條尾巴,

突然想起她偷包子時的狡黠,闖城隍廟時的勇敢,還有每夜蜷在我塌邊的溫暖。

原來從典當尾椎骨開始,便是命運的紅線,將青丘狐女與半妖凡人綁在一起。

「呆子發什么呆?」白四娘突然變回原形,蹭了蹭我掌心的胎記,「到了青丘,

本狐便要向你討那三聲『娘子』的債,還有每日三籠桂花糖蒸糕,外加...」

她的聲音漸漸被水聲淹沒,井底漩渦化作星空隧道,無數狐貍火在前方閃爍。

我摸著腰間重新發亮的玉佩,突然笑出聲——原來這荒唐的妖市典當記,

從不是單方面的抵押,而是你典當尾椎,我典當余生,從此生死與共,再不分離。

第六章·青丘渡口的驗票樹妖井底漩渦褪去時,我們踩在漂浮于云海的青石板上。

前方懸著座水晶牌樓,上書「青丘往生渡」,穿肚兜的小童子抱著金漆算盤蹲在牌樓下,

見我們過來立刻蹦起:「門票三根尾毛或五兩人間碎銀!」

白四娘甩了甩蓬松的尾巴:「小桃奴,連本姑娘都不認得了?我是白氏四娘,

帶狐君遺孤歸鄉!」小童子揉了揉眼:「呀!是斷尾的四娘子!三百年前你偷喝桃林釀,

還欠著十八壇酒錢呢——」話音未落,牌樓突然劇烈搖晃,無數藤蔓從地底鉆出,

纏成檢票閘機的模樣。穿官服的樹妖抱著賬本飄來,腰間別著塊「青丘妖管局房產中介」

的木牌:「白四娘,你名下桃林三畝因拖欠靈肥,已被抵押給孟婆湯鋪。另,

周公子需驗明血統——」我被藤蔓纏住手腕,掌心胎記突然發出藍光,藤蔓竟開出粉色桃花。

樹妖驚道:「九尾狐火印記!當年狐君將殘魂封入凡胎,果然在此子體內...」話未說完,

遠處水面突然炸開巨浪,三頭巨龜駝著金殿駛來,殿角懸著的鈴鐺刻滿「妖管局KPI達標」

。白四娘拽著我跳上龜背:「呆子,看到那座金殿沒?三百年前我把土地公的胡須當琴弦彈,

他至今見我就追——」話未說完,穿皂靴的土地公從殿內沖出,舉著地契大喊:「白四娘!

你當掉的尾椎骨還沒贖,如今又占我龜背渡輪——」我們在龜背間跳竄時,

白四娘突然指著云隙下的人間城郭:「看!孟婆在長安城開的『忘情奶茶鋪』,

珍珠是忘川河底的鵝卵石,奶蓋摻著孟婆湯,喝一口能忘月考掛科之痛...」正說著,

懷中的玉佩突然發燙,映出長安城上空繚繞的黑霧。第七章·孟婆鋪里的忘情珍珠青丘半日,

人間已過三旬。當我們踩著月光降落在長安城巷口,「忘情奶茶鋪」的霓虹燈正一閃一滅,

招牌上寫著「第二杯半價,忘了前任」。推開門,穿旗袍的孟婆正對著收銀機發愁,

指甲在觸摸屏上敲出火星:「這勞什子人間機器!上次給牛頭馬面點單,

誤觸了『去冰三分糖』,氣得他們在奈何橋堵了半日...」見是我們,

立刻換上笑臉:「四娘來了?要杯『相忘于江湖』還是『愛而不得拿鐵』?

周公子的話...推薦『身世之謎珍珠奶綠』,珍珠能顯前世記憶哦。」

白四娘叼著吸管湊近柜臺:「孟婆婆,聽聞你收了清風觀道士的訂單,

幫他們煉『帝王長生湯』?」孟婆手一抖,湯勺掉進奶桶:「小蹄子別亂講!

哀家不過是...不過是用他們的香油錢換了套陰司學區房...」

我突然看見吧臺后堆著的玻璃瓶,

里面泡著十七顆發光的珠子——正是之前斷裂的狐尾吊墜所化。孟婆慌忙蓋上紅布:「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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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4 20:4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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