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騙人了，就聊聊天……能不能賺到房租，全看你們良心了。
”林然坐在西城區老破小網吧的第三排，一個靠近墻角的舊座位，
前面一塊老舊的顯示屏泛著灰白的光。電腦風扇咆哮，耳麥破了一個角，他咬著吸管，
看著眼前寥寥無幾的直播觀眾-3人?！鞍?，哥幾個，是不是我長得太實在了？”他笑，
語氣吊兒郎當，但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憊。他剛從前公司裁員，被房東催租，
兜里只剩下一百四十八塊，連泡面都不敢加蛋。做主播，是他最后的選擇。他不想紅，
只想騙點錢?！艾F在的觀眾喜歡演的，越慘越好?！绷秩豢粗鴱椖粵]人回，決定自己來加戲，
“我前女友昨天剛結婚，新郎是我老板，
我還給他婚禮拍視頻……嗚嗚嗚～”“是不是該給點賞??？一塊錢就行，讓哥吃碗陽春面。
”他說得煽情，眼角還擠了點淚花，結果剛說完，
直播間炸了一下：——【用戶ID：888神秘人】打賞“宇宙飛船”×1！
——【價值：￥10000元】林然僵住了。這玩意他知道，是平臺最高等級道具，
一發能上熱門！他猛地彈起，差點把椅子摔倒，嘴巴張得能吞下拳頭?！案纭鐐?！
你是不是點錯了？”他急了，怕人家回頭找客服退款，“兄弟，我真不慘……我那前女友，
其實我早甩了！”屏幕上沒有回復，那個ID沒有一句彈幕。仿佛只是路過，留下一萬塊錢，
就消失。林然盯著屏幕，死命點開用戶信息——空的。等級Max，粉絲0，關注0，
資料全無。一個純粹的神秘賬號?！斑@不會是……平臺的釣魚執法吧？”他一邊小聲嘀咕，
一邊繼續直播，語氣卻明顯變了：“剛才那位神秘哥，我……我其實不是為了錢，
是為了夢想……從小我就想當個主播，真的……”說著，林然越講越真情流露，
甚至自己都信了。忽然，
又一個系統提示跳出————【用戶ID：888神秘人】進入直播間。林然猛一激靈。
這回，他硬著頭皮開麥，聲音顫抖又殷勤：“哥，我錯了！
我以后天天更新、天天哭、天天跪謝你，您還……在嗎？”這時，
彈幕終于跳出第一條：——【888神秘人】：繼續播，別停，晚上八點我還來。
林然的手抖了，嘴唇哆嗦著：“大哥……您是認真的嗎？”他咽了口唾沫，
看著后臺賬戶余額蹭蹭漲，呼吸越來越急促。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夜之后，
他的命運將徹底改變。晚上七點五十五分，林然守在直播間，手心全是汗。
他坐在網吧的座位上，甚至提前泡了一杯速溶咖啡，還把自己從頭發到T恤都“洗”了一遍，
雖然效果一般，但他已經盡力了?！案鐐兌颊f，直播拼的不是實力，是誰能裝得像點。
”他對著鏡頭擠出一個“憨笑”，卻在心里一萬個忐忑。
剛剛他反復確認后臺記錄：那艘價值一萬塊的“宇宙飛船”已經到賬，沒退單。
“你說萬一是平臺自己刷的，做數據試驗？或者某個網紅公會來試水？還是哪個黑粉想釣我？
”但無論他怎么猜，對方只留下一句：“晚上八點我還來?！爆F在七點五十九分。滴——！
系統提示音突兀響起：——【用戶ID：888神秘人】進入直播間。
——【888神秘人】：接麥。林然差點沒把鼠標點爛。連麥確認彈窗彈出的一瞬間，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麥，強擠笑容：“哥，您……您真是守時啊。”咔噠。一秒后，
耳麥那頭傳來一個聲音：“你今天聲音不太對，是怕了？”林然身體僵了一下。
那聲音低沉得像寒夜飄雪，帶著種不容置疑的冷意。不是那種油膩大叔嗓，
也不是青澀的學生聲，而是——有錢人的調調，那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能讓人打冷顫的感覺。
“呃……不是不是?！绷秩桓尚?，立馬切換狀態，“哥我這不是緊張嘛，您昨天刷那一發，
直接給我送到首頁推薦了，我感恩涕零?！薄耙院蟛挥醚??！薄把菁继】洌鄯?。
”那邊話音剛落，林然腦子都嗡了一下。“哥……我不是演，我……我是現實太苦了，
想說點心里話……”“我說了，別演。”“你要播，就真點。我不喜歡虛的。
”這句冷淡的話像一記悶棍砸在林然頭上，但他卻不敢頂嘴。相反，他迅速調整狀態，
硬是把眼眶一紅，聲音低下去：“行，那我真說了，哥?！薄拔疫@人，三個月沒工作了，
房東天天在樓下敲門，連條褲子都只剩這一條洗了三遍沒干的。”“今天來網吧，
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不是想紅，我就想活著?！倍溎沁叧聊藘擅?，
然后緩緩地傳來一聲輕笑。“有點意思了。”林然聽出一絲認可，
剛想再接再厲——“但你也別太拿自己當事事?！薄澳悻F在這直播間，一共十二人，除了我，
全是系統推薦送進來的。”林然嘴角一抽，看了眼觀眾列表……真的是！一瞬間，
他的臉“啪”地燙了。尷尬，羞恥，酸爽齊飛。大哥輕輕嘆了口氣：“你這張嘴還行，
臺詞也過得去，情緒能帶動……但你缺個底子?！薄皬慕裉炱穑艺帜?。你播內容，我出錢。
”林然大腦瞬間宕機?！澳鷦傉f啥？”“我說，我罩你?！薄斑@平臺，我說誰能火，
誰就能火?！薄敖酉聛砦艺f幾句話，記好了?！绷秩黄料??！暗谝?，不許簽別的公會。第二，
每天八點上線，不許遲到。第三，別瞎接廣告，不要短期沖量，我給你長線做IP。
”“你能做到這三點，我讓你半年內進前三，年入百萬?！绷秩宦牭煤粑伎鞗]了。
他曾在無數次幻想過人生逆襲的橋段，但從來沒想過，自己靠直播哭窮的一晚，
真的遇到了真大哥。他試探性地問：“哥……我能問下您是干啥的？”“你不需要知道。
”“你只要播，我會看。”啪——語音斷開。那邊直接掛麥，林然還坐在原地，
呆了整整十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系統又響了一下：——【888神秘人】打賞“銀河戰艦”×3！
——【價值：￥30000元】直播間觀眾數，從12，跳到了658，接著是1203，
再到2899！平臺彈窗推薦、首頁Banner、熱搜位——全給了！
林然猛地咽下一口唾沫，握著鼠標的手直發抖?！案鐐儭沂遣皇潜狭私鸫笸?？
”直播間彈幕終于開始爆炸了：——“臥槽這是什么神仙大哥！
”——“主播你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吧！”——“這語音誰能模仿得了？這就是資本的味道！
”——“直播圈今天要變天了！?。 绷秩挥昧ξ丝跉?，看著后臺余額暴漲，
差點沒哭出來?！靶?，大哥?！薄拔伊秩唬裉炱?，不裝了，真播了。”林然這一夜沒睡。
他坐在網吧里，從凌晨兩點盯著賬戶的數字，從三萬到六萬，
平臺獎勵+粉絲打賞在蹭蹭往上漲。他知道自己火了。而且不是那種“火一宿”的火，
而是——背后有人、平臺全推、資源傾斜的那種火。第二天一早，林然剛端起泡面，
一條陌生微信彈了出來。
備注名：“流量星辰·運營主管Luna”頭像是個穿職業裝的高冷美女。【林主播，您好，
我是流量星辰官方合作公會負責人，看到您的直播，非常欣賞您的潛力。
】【能約個時間詳聊嗎？我們愿意為您定制專屬資源扶持方案?！苛秩徊[著眼睛笑了笑。
“來咯，套路第一波來了?！彼耙哺蛇^短視頻，
知道這些所謂的“運營主管”十有八九是話術套模板，一上來先是【高評估】，
再是【談夢想】，最后就是【綁合同】。他沒回。過了五分鐘，對方又發了一條語音。
【林主播，咱們誠意十足，只要你愿意簽，我們平臺馬上給你安排主推位，
另外我們老板愿意直接投你十萬資源包，不用你墊一分錢?！苛秩蛔旖菗P起。“來了，
十萬資源包……是不是最后還要我分期付款還‘培訓費’？”他打開電腦，剛切回后臺，
就看到一封系統內部郵件：＞【尊敬的林主播，您好！您已被納入S級新星計劃，
本次由平臺與“流量星辰“聯合扶持，請優先聯系合作負責人Luna。】林然眼皮一跳。
“不是，這就直接塞給我官方推薦了？”他還沒動，那邊Luna的電話打進來了。
林然接起?！傲种鞑ズ?，我是Luna，剛才是我加的您，方便聊聊嗎？”聲音真不錯，
帶著職業女性的干練，態度也軟中帶韌。林然隨口敷衍：“嗯，聽著。
”“我們公司對你很感興趣，您昨天的直播，我們老板全程都看了，
特別欣賞您那種‘接地氣的情緒感染力’?！薄斑@樣吧，我們直接給您三年合同，
前兩個月補貼五千底薪+資源位推薦，不限制你內容方向，甚至連打賞都不抽成，
您看怎么樣？”林然眼睛都直了。三年合同、五千底薪、資源全包？還不抽成？
這話擱以前他直接沖去簽了。但現在他不是以前那個“剛開播的窮屌絲主播”了。他背后，
有大哥。他輕咳一聲：“你們不抽成？”“對，前期不抽，后期走分成，
但是咱們比例很人性化。”“你老板叫什么？
”Luna一愣：“我們老板是星辰集團副總裁，李云川，您可能沒聽過，
但他——”“我不簽?！绷秩恢苯哟驍嗨??！鞍。俊盠una一愣?！澳銈兡切┨茁肺仪宄?/p>
今天說不抽成，明天資源不給我掛，你們那個十萬資源包，不就是流量互投跟平臺置換嗎？
我自己播著就行。”林然冷笑，“再說了，我背后已經有人了?！薄笆裁慈耍?/p>
”“你惹不起的那種?！迸尽秩恢苯訏炝穗娫?。不到一分鐘，
他直播后臺彈出提示：——【您已退出“星辰S級新星計劃”】他松了口氣，靠在椅背上。
這時，微信又跳了新消息?！綢D：888神秘人】【做得不錯。
】【別以為你拒了個小公會就很牛，還有更大的，后面會接著找你。
】【我已經讓平臺把你拉進內部白名單了，誰想挖你，得過我這關。】林然笑了。
“哥……你這是什么身份啊，真是神仙大哥。”剛打完字，神秘人又發了一個紅包，
備注只有四個字：——別太飄了。林然盯著屏幕，心情翻涌。他知道，他的主播人生，
才剛剛開始。而未來每一步，都可能是糖衣炮彈，陷阱連環。但他不怕了。他林然，
不再是那個在網吧蹭座位、為了一個雞腿飯哆哆嗦嗦開播的窮小子了。
現在——他背后有大哥，頭上有光，前路不再是茍且，而是直播圈的王道之路。
林然早就預料到，他的火會惹人眼紅。但他沒想到，來得這么快，這么猛?！形?，
剛打完一盤游戲，他手機“叮咚”一聲，粉絲群消息爆炸：【林哥，有人罵你！
】【是“雪千尋”！說你就是舔榜一舔出來的！】【快去看她直播間，她點你名開噴了！
】林然皺眉。他點進鏈接。那是一個美女直播間，女主播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露肩衣，
正對著幾十萬在線粉絲侃侃而談?！拔艺娓悴欢?，現在平臺怎么了?！薄澳承┤税。?/p>
剛來兩天，后臺資源直接給上首頁，蹭到一個榜一就以為自己火了？”她語氣輕蔑，
嘴角掛著假笑：“靠大哥打賞就能上榜，那還要我們這些真正做內容的主播干嘛？
”彈幕頓時炸鍋：【呦呦呦，雪姐今天發火了！】【說的是不是昨天那個網吧小子？
】【就會舔大哥，沒點技術含量！】林然坐在電腦前，冷笑。果然，
直播圈從來都不缺挑事的。這“雪千尋”，他聽說過。平臺頭部女主播，坐擁800萬粉絲，
天天靠著“戀愛感”、“陪伴感”騙男粉絲禮物，榜一榜二換得飛快，
幾個大哥都是月入百萬的主。她為什么罵他？很簡單——流量被他截胡了。
昨天林然的直播直接沖到首頁推薦，壓過了她的黃金時段，
光她一個“星耀禮包“就少賣了30單！這可是真金白銀！—“想踩我蹭熱度？
”林然站起身，嘴角掛起一抹冷笑：“好啊，那我就陪你玩玩。”他打開Obs，點開直播。
——【直播開始】鏡頭一開，他坐在一間干凈明亮的出租屋內，后面是一面白墻，
沒任何裝飾。但彈幕瞬間飆上天：【來了來了！林哥開播了！】【我就等你反擊！
雪千尋太囂張了！】【打她臉！我們頂你上熱榜！】林然對著鏡頭，笑得很淡定?！案魑?，
今天我們不整活，不喊麥，也不求打賞?！薄拔覀儭嬉话牙嫌螒??！痹捯魟偮?，
他打開《反恐精英》1.6，選擇最老版本的DUST2地圖。彈幕瞬間懵了：【？？？
林哥你不是玩手游的嗎？】【現在誰還玩這個啊！】【臥槽……回憶殺了這是！
】林然戴上耳機，邊玩邊說：“我啊，從網吧走出來的主播，打賞有沒有都無所謂。
”“我今天就直播一件事——還原直播的初心?！薄安皇茄輵?，不是炒作，
不是穿女裝賣人設，就是直播——純粹的內容?！彼麑Ｐ牟僮?，槍法精準如刀，十分鐘不到，
直播間人數爆漲到42萬。而那邊，雪千尋直播間的粉絲數開始瘋狂掉——她還在罵。
她還在噴。她甚至在直播間中對林然喊話：“有本事別抱大哥大腿，咱們內容見真章！
”林然聽見了，沒接茬，只是靜靜玩著游戲，最后一局98殺2死，完虐全場。然后，
他關掉游戲，盯著鏡頭：“你說我靠大哥？”“那我就給你個‘沒有大哥’的直播。”說完，
他當場關閉所有打賞入口，平臺打賞通道全毀，禮物送不了。彈幕炸了：【我靠！
林哥封禮物入口了！】【太剛了！就這態度我給跪了！】【不收禮物還沖熱榜？林哥瘋了吧！
】但——三分鐘后，平臺首頁推薦位自動刷新，林然——熱榜第一！后臺推薦+粉絲沖流量，
直接把他頂上去。而雪千尋……數據大跳水。后臺權重被拉低，首頁位被替代，
整整損失兩百多單“星耀禮包”。—深夜。林然直播，累癱在椅子上。他手機震了一下。
【ID：888神秘人】【你贏得漂亮。】【別太招搖。她背后有大老板。
】林然回了三個字：【我不怕?！咳缓?，他打開后臺。
有一個ID跳進了他的私信——備注：雪千尋消息只有一句話：＞【林然，你變了。
】他愣住了幾秒。這個備注，他從來沒加過。但他記得這個頭像——三年前，
他手機通訊錄里備注“淺淺”的頭像，也是這個。她是他的前女友。而她現在，
是在直播間公開嘲諷他最狠的那個人。林然瞇起眼睛，手指慢慢收緊?！昂冒?，
原來你也在這圈?！薄澳沁@場局——就不只是圈錢這么簡單了?！庇暌?。
林然盯著那個微信頭像許久，腦海里翻江倒海。他從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圈子，
再見到她。雪千尋。真名，林淺。三年前，他們還是普通大學生，
一起在校園里擺地攤、跑代購、試水短視頻，曾夢想合開一家工作室。她主外貌，他主技術，
他們是最默契的拍檔，也是彼此最溫暖的港灣。后來她突然失聯，電話、微信全斷，
仿佛從世界蒸發。林然找了一年，一年沒結果，一年變沉默。他沒再提過她。直到現在。
她在直播間公然踩他，在彈幕前冷眼羞辱他。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她會是那個大哥的真實身份？—林然打開平臺后臺。他有特殊權限，
能查看部分高等級打賞記錄。他輸入那位“榜一大哥”的ID：【888神秘人】打賞流水，
一長串，幾乎每晚都會送“銀河艦隊”?？捎涗浀囊恍写蛸p備注，
賞記錄轉賬來源綁定微信昵稱：【L淺】關聯綁定主播賬戶：【雪千尋】“她……一直都在？
”林然心跳慢了一拍?！?88神秘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小號！她打賞他！她瘋狂刷榜！
她當眾罵他，卻又私下把他送上熱榜！她到底想做什么？—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林然的思緒。
“林然，我來了?！遍T外傳來熟悉的聲音。他愣住，幾乎不敢相信耳朵。林然起身，
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正是雪千尋本人，林淺。她穿著一身黑色風衣，臉色憔悴，
卻眼神堅定?！澳銥槭裁磥?？”林然的聲音低沉。“我要告訴你真相?！彼哌M屋，
反手鎖門，“關于我離開的那三年，也關于……你現在身邊的大哥到底是誰?！绷秩欢⒅?，
久久沒有說話。她望著他，輕輕一笑，卻滿是苦澀：“你以為我是來挑事的，但你不知道，
我是……在救你?！薄澳悻F在火了，但也真的被盯上了。”“你知道這個平臺上，
榜一榜二背后都有誰嗎？你以為是土豪刷錢？不，是資本在布局，
是一個更大的‘主播操控系統’?！绷秩淮竽X轟鳴?！拔沂悄莻€系統的一部分，但我想救你。
”她眼神驟冷：“你現在榜上的每一個打賞，可能不是祝福，而是……投名狀?！薄岸?，
是叛徒?！薄秩欢⒅?，一字一句地問：“你回來，是想讓我……退出？
”林淺點頭：“是。我可以幫你退干凈。但你必須答應我——別再接神秘人的單。
”林然沉默許久，抬頭看她：“不。我不退?！薄澳阒牢疫@些年怎么熬過來的嗎？
”“你走后，我什么都沒有?，F在好不容易爬起來，我不甘心就這么退。”林淺閉了閉眼，
聲音微顫：“那你只能往下走了。”林然轉身，回到電腦前，
冷冷一笑：“那就一起下地獄吧?！蔽堇镬o得可怕，
只有窗外雨滴打在玻璃的“啪嗒啪嗒”聲。林然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林淺——或者說，
雪千尋，腦子卻亂成一鍋粥。她變了。不再是當初那個笑起來像個小太陽的女孩。
她眼里有風沙，有疲憊，還有……被壓抑得死死的秘密?！罢f吧?！绷秩稽c燃一支煙，
聲音低沉，“從頭說起?！绷譁\抿了口熱水，似乎在組織語言。片刻后，她抬起頭，
眼神不再閃躲：“我消失的那一年，是被‘簽’走的?！绷秩灰汇?。
“你還記得那年我們去參加一次校園短視頻大賽嗎？我們拍的那條片子，爆了。”林然點頭，
那是他們第一次上熱搜，話題叫“大學生戀人創意Vlog感動全網”。
林淺淡淡道：“那條視頻被一個傳媒集團看中。他們說要培養我，讓我出道，
簽約主播線、藝人線雙軌操作，三年保底百萬。”“我當時以為這是機會……”“結果是局。
”她冷笑，手在掌心死死攥緊：“簽約第一天，他們讓我簽了第二份‘隱秘協議’。
那份合同，
使用原名、離開指定直播平臺……還有一條——每月必須完成指定金額的‘榜單拉升任務’，
不達標就賠償違約金，數額上百萬。”林然瞪大了眼：“你不是主播嗎？
怎么你還要自己刷榜？”林淺點點頭，語氣苦澀：“我是‘榜單操控員’的一環。
他們控制榜一榜二，把我們幾個簽約主播分批包裝成神秘‘金主’或‘打榜小號’，
去拉動熱度、對賭公會，再反過來操控平臺流量分發。”“我就是那個系統的一部分。
”“而你，是他們要投喂的‘爆款主播’之一?！绷秩唬骸啊彼鋈挥X得，
自己像是一頭被溫水煮的青蛙，直播爆火不過兩個月，卻早已被大網牢牢罩住。
“我被逼退圈，不是因為我走了，是我被鎖住了自由?！绷譁\望著他，語氣帶著一絲祈求，
“我用了三年時間，用完所有資源，才爭取一次自主權……幫你避開這個局。
”林然點了一根煙，閉上眼，心里像是被點燃一把火?！八阅悴抛兂砂褚淮蟾纾?/p>
用你那點‘自主額度’，硬生生把我抬上熱榜？”林淺苦笑：“因為只有榜一，
平臺才會重視你，才有‘保護名單’。否則你早就被公會那幫老狐貍榨干，連渣都不剩。
”林然狠狠捏碎煙頭，聲音低得像刀子：“你是想救我，還是——彌補自己？”林淺沒吭聲。
但眼眶，紅了。過了許久，她輕聲說：“林然，我對不起你?？赡阋溃悻F在的爆火，
不是你一個人的努力——而是無數條‘合同鏈條’撬出來的奇跡?！薄跋胱杂?，
就必須打破這個局?！薄澳銣蕚浜昧藛?？”—林然盯著她，喉結上下滾動。
一邊是流量與財富的狂潮，一邊是深不見底的黑網。可他心里那把火，燒得越來越旺。
“你現在還能幫我什么？”林淺抬頭，
眼神堅定：“我掌握了榜單操控后臺的權限三分鐘窗口，
可以讓你接觸‘榜一圈子’背后真正的操盤人——但只有一次機會。
”“他們每年只拉一個素人進核心圈，如果你答應……我可以安排你成為‘黑卡‘成員。
”林然冷笑：“成為操盤手的一員？”“不是——是成為那個系統里，唯一能反噬他們的人。
”深夜，魔都。林然被一輛黑色奔馳接走，
車里有雪千尋留給他的信封和一個一次性賬號的直播后臺登錄令牌。
目標地點是——藍沙私人會所。這里是整個直播圈金字塔頂尖的聚集地，
外界幾乎無人知曉它的存在。但圈子里流傳一句話：“能進藍沙一次，
比你在直播界打十年還值?！彼崎T而入，第一眼便看到水晶吊燈下，
那一排排躺在VIP皮沙發上的男女主播。男的個個西裝筆挺、女的濃妝艷抹，
全在等待被“選中”?！傲窒壬埜襾?。”領路的是個戴著黑色耳麥的女人，
聲音柔中帶冷。她帶他穿過一間又一間深色地毯的走廊，推開一扇雕花木門。里面，
坐著六人。他們都沒開口，
的物品已說明一切：一枚純黑卡片、一張直播榜單投票預測圖、三本主播后臺數據操作手冊。
空氣，幾乎能嗅到一絲“資本腥味”?！拔覀兙褪莻髡f中的‘榜一圈子’。
”一個光頭男人咧嘴笑著，“外界以為我們是榜一大哥，
其實我們只是賭客——賭主播爆不爆，翻不翻，崩不崩?！薄澳忝恳淮沃辈ィ?/p>
其實早就被人下注了。”林然心頭猛震：“下注？”“是。”另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開口，
“你今晚直播，盤口開在你能不能連麥爆梗、能不能引發輿論發酵，能不能讓‘天榜’回流，
你知道你現在賠率多少嗎？”他遞來一張投注圖：＞林然今晚直播跌破3000人在線，
賠率1.3倍林然直播上抖音熱榜TOP5，賠率10倍林然情緒失控、爆粗直播被封，
賠率15倍“你的情緒、節奏、發言、粉絲反應、禮物數量——全！部！都！
可以被算進模型下注?！绷秩坏裳郏骸澳銈儼阎辈ギ斮愸R？”“錯。
”光頭男冷笑：“是當賭場。”“我們這些人，負責造神，也負責毀神。
”林然感覺頭皮發麻。他終于明白，
為什么很多主播爆紅一兩月就‘消失’；為什么有些從不露臉的榜一號，
會在無聲中操控整個直播格局。這不是娛樂行業，這是資本廝殺。就在這時，
那個眼鏡男忽然說：“林然，我們選擇你，不是因為你長得帥，也不是你能吼麥講段子，
是因為——你背后沒有‘傘’?！薄皼]有傘的人，才是最好控制的。”林然瞇眼，
掐滅煙頭：“那如果，我想自己撐傘呢？”幾人一怔，片刻后大笑?！澳憧梢栽囋?。
”光頭男將那張黑卡推到林然面前：“這是你進入‘內部榜投系統’的唯一鑰匙。拿走它，
你就是我們的人；扔掉它，你今晚直播的結局——由我們定?！笨諝庠俣瘸聊Ａ秩簧焓?，
緩緩將那張黑卡收進懷中。下一秒，他嘴角微揚：“那……今晚這局，我來當‘莊家’。
”—凌晨零點，林然坐在回程的車里，手里那張卡變得沉甸甸的?！扒ぃ阕屛铱吹降?，
是地獄的門?！彼?。“那我今晚，就從這里開始……殺出一條路。凌晨三點，
林然坐在出租屋的電腦前，直播后臺登錄界面一閃一滅。他看著手中那張黑卡，
仿佛正盯著一顆定時炸彈?！八麄兿胱屛野磩”緛?，那我偏不?！彼麤]登錄自己的老號，
而是開了一個“冷啟動”新號，直播標題寫得囂張：＞《我不是帥哥，不會跳舞，不會唱歌，
但我敢直播帶最冷的貨》直播間剛開，在線人數寥寥無幾。彈幕也只有兩條：＞【大哥呢？
沒大哥就別裝了】【冷門？你是來賣辣條的嗎？】林然沒慌，鏡頭一轉，
啪的一聲把商品扔在桌子上——一款**“老廠冷門止汗露”**，包裝土得掉渣，
售價僅19塊?！斑@玩意兒，我用了三年。我直播四小時，從不出汗。
你們誰在工地、辦公室、電競房，來一個試試？買不買不重要，聽我講它的故事。
”他不是吆喝，也沒賣慘，而是講這款止汗露背后，
那個因家暴出走、靠打磨這個產品創業的女人?！拔业谝淮沃辈サ臅r候，身上全是汗，
拿起這瓶擦了下，結果粉絲問我是不是開了美顏。兄弟們，別把它當止汗露，
它是一種‘體面’。”直播間開始熱了，觀眾從300飆到900。此時，
后臺系統提示：“黑卡系統榜投監測已開啟?！绷秩恢溃ψ永锏娜碎_始下注了。
接著第二款產品上場：一把18塊錢的工地安全頭盔。他舉著頭盔，
直播間里回蕩著一句話：“以前覺得戴頭盔土，后來我弟摔下工地，他戴了這玩意兒，
更新時間：2025-05-04 20:4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