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盆清水被打了過來，但秦煜白卻沒有立即行動。
此時的他神色輕松，他看了看依舊對自己怨恨怒視的方琴玉，又掃視一眾狐疑等待的縣衙人等。
最后，秦煜白對著縣太爺楊巖章拱拱手:
“大人！草民發現了足夠的證據證明清白，甚至對于那真正的兇手，也有了精準的猜測！”
楊巖章眼神亮起，他本來是不相信秦煜白這個讀書人會殺人的，身體條件和秉性不符合。
只是之前的證據全部都指向秦煜白，他只能摘取最合理的猜測。
……
楊巖章沉聲道:“快快道來！如果證據足夠有用，本縣不會冤枉一個好人?！?/p>
秦煜白鄭重點頭，轉頭對那老仵作說道:
“剛剛你說自己的驗尸沒問題，現在我來告訴你，自己錯的有多離譜……我說，你來配合！”
老仵作有些氣急敗壞，你否定我，還想讓我給你辦事兒？
但奈何，楊巖章的目光瞄向了他，眼中的嚴肅讓仵作不敢造次。
“行吧！我倒要看看你能驗出什么！”
……
秦煜白這才指了指那護院大牛的尸體，對著仵作道:
“他的雙手指縫中有干枯的血跡，你用工具把他指縫中的東西刮出來，看看是什么！”
“哼！好！”
老仵作雖然不滿，但還是從腰間布袋中掏出一個鐵片之類的東西，上前按照秦煜白的話操作起來。
他自己驗尸時，確定了死者的死因，加上兇案情況明朗，的確有些懈怠，一些細節處沒有仔細探查，比如這大牛的指甲縫！
……
只剮蹭了幾下，老仵作的眉頭皺起:“暗紅發黑……的確是干枯的血跡，還有……”
縣太爺楊巖章湊上前來，詢問道:“還有什么？有什么說什么，別婆婆媽媽的。”
“是是是，小人遵命！”
仵作躬身回應，這才小心的攆起了指縫刮下的東西，用自己的手指攆搓起來。
……
仵作端詳、感受了幾個呼吸，皺眉道:“除了血跡，這暗紅的東西還有人體的破損皮膚，和一些垢膩?！?/p>
人體皮膚會不斷分泌油脂，長時間不清洗，油脂與灰塵、皮屑等混合，就會形成一層油膩膩的污垢。
楊巖章皺眉:“這能說明什么？最近天氣炎熱，產生垢膩很正常吧？至于血跡、皮膚，會不會是這護院自己撓癢造成的？”
……
秦煜白果斷搖頭:“回大人！這護院雖然是個習武之人，但他應該是很注重衛生的，整個身體沒有明顯的污垢……可他指甲縫中的污垢，卻是新產生的！”
楊巖章有些沒想通:“新的？”
聽到楊巖章的疑惑，因為失職有些忐忑的仵作當即開口，急于表現:
“大人，從這些污垢的硬化程度可以判斷，上面的垢膩、血跡和破損皮屑都是新產生的，時間……十二個時辰內！”
秦煜白聞言瞥了瞥仵作一眼，看來這個家伙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就是懶散了些，自負了些。
……
“十二個時辰內？”
楊巖章嘀咕著，眉頭皺的更深:“豈不是說，這護院指縫中的東西，很有可能是兇手的？”
方琴玉一直旁聽著，此時她的眼中也露出迷茫之色，她清冷紅腫的眸中上下打量穿著囚服的秦煜白。
心里若有所思……
……
秦煜白繼續拱手道:
“大人說的沒錯！護院應該是在與兇手搏斗的過程中，除了打傷對方，情急之下還抓破了對方的皮膚?！?/p>
楊巖章湊上前去，也開始仔細打量護院大牛的尸體，還上手搓了搓:
“這護院的身上的確沒有明顯的垢膩，也沒有抓傷的痕跡，秦煜白你的推斷是有道理的。”
……
秦煜白心里微微松了口氣，他猶豫著對方琴玉說道:
“方小姐，我需要脫下自己的衣服，證明清白……你……”
方琴玉微微錯愕，她也是聰慧之人，想到了秦煜白的意圖。雖然之前的證據指向秦煜白，但方琴玉最不希望的，就是秦煜白是兇手。
她的內心，也不太相信秦煜白是這樣的人！
如果能證實，那她的心里會好受許多……
方琴玉轉過身去，秦煜白這才當眾脫下了自己的囚服，露出上身有些干瘦的皮肉，上面還有幾處被毆打的淤青，只是淤青的程度不重。
……
秦煜白對著眾人楊巖章道:“楊大人，還請您和仵作一起對草民的身體進行查驗，看看我身上，有沒有方家護院造成的皮肉傷！”
楊巖章毫不遲疑的湊近觀察，馮捕頭和仵作也仔細的打量著，最后的結果自然是注定的。
楊巖章搖了搖頭:“你身上除了拳頭的打擊傷，沒有指甲抓破的痕跡，并且身上也算干凈，沒有那種油膩的污垢！”
馮捕頭和仵作對視一眼，也是點頭認同。
……
秦煜白希冀的問道:“那楊大人，這能否證明草民不是兇手了？”
楊巖章沉吟著點了點頭，又立馬搖頭:“你的嫌疑減輕，但不能完全證明清白，萬一你有幫兇呢？除非抓到真正的兇手，本縣才能還你自由！”
秦煜白苦笑點頭，他重新套上囚服，對著背對眾人的方琴玉呼喚道:
“方小姐，勞煩你可以轉過身了?！?/p>
……
方琴玉轉頭看向秦煜白，她雖然臉色依舊憔悴，依舊悲傷帶著仇恨，但眼中明顯少了許多對秦煜白的怨恨！
她顫抖著嘴唇問道:“真的不是你？你沒有殺害我的家人，也沒有企圖對我……對不對？”
秦煜白聞言心里有些發酸，記憶中溫婉賢淑的方琴玉，與此刻憔悴絕望的模樣有著天壤之別。
“不是，琴……方小姐你應該了解我的為人，我怎么忍心傷害你和你的家人？而且我根本不懂武功，也沒那個膽量！”
“可是……可是昨晚我家附近只有你，還碰巧被打更人看見了……我爹對你也的確不太客氣……”
方琴玉眼淚再次決堤，她很亂，很傷心，卻又很想相信秦煜白。
……
秦煜白的心也揪的難受，他心里的暴虐之氣升騰起來，嚴肅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完全證明自己的清白，也會抓住兇手，為方員外報仇，幫你討回公道！”
方琴玉聞言身體踉蹌的癱坐在地上，她今天全靠仇恨支撐著沒有倒下，但現在，仇人好像不是秦煜白。
不知道該悲哀還是欣喜！
更新時間：2025-05-04 20:4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