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霓虹燈下玫瑰刺百樂門的鎏金穹頂下,水晶燈碎成萬千星子,
在蘇蔓生的珍珠耳墜上折射出冷冽的光。她慵懶地倚在天鵝絨沙發里,
象牙煙嘴在指尖轉出優雅的弧度,目光掃過臺下舉牌競價的富商們,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十萬法幣?!彼p啟朱唇,聲音像浸了蜜的威士忌,甜膩中帶著穿透力。全場霎時寂靜,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二樓包廂里那個身著筆挺軍裝的男人——傅硯辭,滬上最年輕的少帥,
此刻正垂眸擦拭著手中的勃朗寧手槍,槍管在水晶燈下泛著冷光。
“蘇小姐這是對軍火生意感興趣?”拍賣師賠著笑,額頭卻滲出細汗。
蘇蔓生用煙嘴挑起競拍牌,在“十萬法幣”的價碼上輕輕畫了個圈,
腕間的翡翠鐲子撞在紅木扶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不過是覺得,這德國造的槍炮,
總該配上些精致的主人?!倍莻鱽聿剂夏Σ恋母O窣聲。蘇蔓生抬眼,
正撞上傅硯辭微瞇的眼眸,那雙眼睛像淬了冰的槍口,冷得能凍死人,
卻又在觸及她耳垂上晃動的南洋珍珠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涌。
她故意將香奈兒五號香水噴在競拍牌上,甜膩的香氣混著硝煙味在空氣中蔓延——這味道,
和他昨夜留在她窗臺上的那支勃朗寧如出一轍。拍賣師的木槌即將落下時,傅硯辭突然起身。
黑色披風掃過猩紅地毯,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面前,
鉗住她手腕的力道帶著軍人特有的果決:“蘇小姐,借一步說話。
”“傅少帥這是要劫財還是劫色?”蘇蔓生被他拖進安全通道,故意踩住自己的絲質裙擺,
踉蹌著跌入他懷里。后腰抵上冰涼的槍管,她卻仰頭望他,
眼尾掃過他眉骨上的舊疤——那是去年在霞飛路,他替她擋刀時留下的。
傅硯辭的指尖碾過她手腕內側的脈搏,聲音低得像浸了酒的雪松:“蘇蔓生,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香水瓶里藏了什么?!彼鋈粚⑺衷诖u墻上,
槍管順著她旗袍開衩處緩緩上移,停在她心口三寸處——那里,藏著一枚微型電報機。
蘇蔓生卻忽然笑了,珍珠項鏈順著旗袍開衩滑到膝蓋,
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溫潤的光:“少帥的手槍抵著我心口時,倒比拍賣場的鎏金燈還燙人呢。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看見他喉結猛地滾動了一下。突然,
走廊盡頭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傅硯辭瞳孔驟縮,瞬間將她護在身后,槍口對準陰影處。
子彈擦著她耳際飛過的瞬間,
她聞到他領口沾著的雪松香——分明是她上個月“不小心”打翻在他書房的那瓶。“跟緊我。
”他反手扣住她腰,帶著她往暗巷狂奔。蘇蔓生踩著三寸高跟鞋,忽然踉蹌著摔倒,
珍珠項鏈“啪”地繃斷,圓潤的珠子滾進他軍裝口袋。
她趁機將一張折疊的紙條塞進他皮帶扣,指尖劃過他腰側的槍傷:“少帥,
您的心跳聲比拍賣場的競價鐘還快呢?!备党庌o猛地剎住腳步,
轉身時她的鼻尖幾乎撞上他喉結。巷口的路燈將兩人影子拉得老長,他低頭凝視著她,
月光落在她泛紅的眼尾,像朵即將凋零的玫瑰。良久,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香粉,
指腹蹭過她唇畔的胭脂,聲音啞得發澀:“下次想引我注意,不如直接往我咖啡杯里下毒。
”蘇蔓生仰頭看他,發現他耳尖竟有些發紅。她忽然踮腳,
在他側臉落下輕輕一吻:“少帥可別后悔——我的毒,可是無藥可解的。
”暗巷深處傳來警笛聲。傅硯辭猛地將她打橫抱起,往停在街角的軍用吉普狂奔。
蘇蔓生環住他脖子,聽見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忽然輕笑出聲。她知道,
這場始于槍炮與玫瑰的博弈,此刻才剛剛開始。2 流蘇披肩落帥府暴雨如注,
百樂門門口的霓虹燈管滋滋作響,在蘇蔓生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她縮在傅硯辭的軍大衣里,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睫毛膏,活像只被雨水打濕的小獸。身后,
數十名記者舉著相機蜂擁而至,閃光燈刺得她瞇起眼睛。“少帥,
請問您與蘇小姐是否已訂婚?”“蘇小姐深夜出入傅公館,是否涉及軍火交易內幕?
”傅硯辭皺眉,突然將她塞進軍車后座,車身猛地啟動,濺起的水花撲在記者們的鏡頭上。
蘇蔓生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霓虹,忽然伸手扯下他的軍帽,蓋在自己頭上:“傅少帥,
您這是要金屋藏嬌?”他從后視鏡里瞥她一眼,
領口還沾著她的香水味:“傅公館不養金絲雀,蘇小姐若想借宿,明早六點跟著士兵跑操。
”凌晨五點,蘇蔓生赤腳踩在傅公館的青石小徑上,晨霧中的海棠花被她踩得簌簌作響。
她裹著綴滿流蘇的披肩,懷里抱著從廚房順來的咖啡壺,推門走進作戰室時,
傅硯辭正在軍用地圖前標注紅點?!霸绨?,少帥?!彼ρ蹚潖潱瑢⒖Х葷娫诘貓D上,
“您看,這霞飛路的咖啡館該標個紅點——那里的可頌面包配黑咖啡,
最適合殺人滅口后享用?!备党庌o握著鋼筆的手頓住,墨水在地圖上洇開小塊污漬。
他轉身看向她,目光落在她赤腳踩碎的海棠花瓣上,忽然伸手扯開自己的軍裝外套,
扔在她肩頭:“穿上?!碧K蔓生挑眉,故意將外套扔在地上,
露出里面單薄的絲綢睡裙:“少帥這是心疼我?”她踩著咖啡漬走近他,
指尖劃過他胸前的勛章,“不如心疼心疼我的腳——都被您的石子路硌傷了。
”傅硯辭的目光下移,落在她腳踝處淡淡的紅痕上。喉結滾動間,他忽然彎腰將她抱起,
放在作戰室的皮椅上。蘇蔓生驚呼一聲,咖啡壺“咚”地砸在地上,
褐色液體順著地圖流向墻角的槍支彈藥箱?!皠e動。”他蹲下身,從抽屜里取出醫藥箱,
動作利落地替她擦拭傷口。蘇蔓生低頭看他,發現他耳尖又紅了,
后頸的碎發還沾著昨夜的硝煙味。她忽然伸手勾住他下巴,迫使他抬頭看她:“傅硯辭,
你臉紅了?!彼偷嘏拈_她的手,起身時撞翻了桌上的望遠鏡。金屬器械落地的聲響中,
他咬牙切齒道:“蘇蔓生,再鬧就把你丟去訓練場喂蚊子。”“喂蚊子?”她輕笑,
從披肩口袋里摸出一枚珍珠耳釘,放在他掌心,“那我可要告訴記者們,
傅少帥深夜替我擦藥,還臉紅得像小姑娘呢?!备党庌o攥緊耳釘,珍珠的棱角硌得掌心發疼。
他忽然湊近她,鼻尖幾乎貼上她的:“蘇蔓生,你以為我不敢?”四目相對,
空氣中流淌著危險的曖昧。遠處傳來士兵晨起的操練聲,
蘇蔓生忽然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領結,指尖在他喉結處輕輕一劃:“少帥當然敢——不過,
我賭你舍不得?!贝巴?,暴雨漸歇,第一縷晨光爬上她泛紅的眼角。
傅硯辭望著她腕間晃動的翡翠鐲子,忽然想起昨夜在暗巷里,她塞進他口袋的珍珠。
那些珠子此刻正躺在他軍裝內袋,挨著他的心臟,像顆顆滾燙的淚。“六點了。
”他退后兩步,聲音恢復冷肅,“換身衣服,跟我去跑操?!碧K蔓生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忽然笑出聲。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軍裝外套,
從口袋里摸出一張折成玫瑰形狀的紙條——是她昨夜塞進他皮帶扣的情報。展開后,
上面用鋼筆寫著:霞飛路8號,明晚十點。她將紙條塞進內衣夾層,裹緊他的外套,
任由雪松與硝煙的味道將自己淹沒。遠處,傅硯辭的身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腰間的槍套隨著步伐輕輕晃動。蘇蔓生勾唇,
指尖撫過外套內襯上若隱若現的“硯”字刺繡——原來,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某些東西已經在暗處悄悄生根發芽。晨霧漸散,海棠花上的露珠墜落在她腳面。
蘇蔓生踩著滿地碎紅,朝著訓練場走去,嘴角揚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她知道,
這場用槍炮與玫瑰編織的情網,此刻正將他們越纏越緊,再難掙脫。
3 戲樓胭脂染喉結梨園的鑼鼓聲撞在雕花木梁上,蘇蔓生咬著護目鏡的綢帶,
水袖在戲臺鎂光燈下掃出一片流霞。她扮的是《穆柯寨》里的穆桂英,粉底打得雪白,
眉峰挑得凌厲,卻在瞥見二樓雅座時,眼尾的胭脂忽然洇開一抹柔紅——傅硯辭正坐在那里,
軍裝領口別著她昨天“不小心”遺落的絹花。“轅門外三聲炮——”她躍上高臺,
槍尖挑起垂落的紗幔,目光精準地鎖上他膝頭的皮質槍套。
昨夜塞進他皮帶扣的情報果然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她那枚珍珠耳釘,正嵌在槍套暗格里,
像顆等著被采摘的夜明珠?!疤K小姐好功夫?!辈璺客兄S銅茶盤經過雅座,
傅硯辭的副官低聲提醒,“督辦的人也在后臺。”他卻充耳不聞,手指摩挲著茶盞邊緣,
目光追著戲臺上翻飛的紅色戲服。當她一個鷂子翻身躍上他所在的看臺時,他甚至沒躲,
任由她的水袖纏住他的懷表鏈?!吧賻浀膽驯礞溊p上我水袖了?!碧K蔓生單膝跪在他身邊,
槍桿斜倚著他肩頭,鼻尖幾乎蹭過他耳垂,“不如拿心跳聲來換?
”臺下傳來倒抽冷氣的驚呼,她卻看見他喉結滾動,
懷表蓋“咔嗒”一聲彈開——里面夾著半張泛黃的報紙,正是她留學時畫的諷刺漫畫。
傅硯辭的指尖扣住她手腕,力度大得像要捏碎她骨頭,卻在摸到她袖口藏著的微型刀片時,
忽然松了力道:“蘇蔓生,你就這么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他壓低聲音,
氣息噴在她涂著玫瑰唇膏的唇畔,“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綁去后臺,搜出所有不該有的東西?
”她忽然笑了,胭脂蹭在他領口,像朵燒著的花:“少帥舍得么?”話音未落,
后臺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傅硯辭瞬間推開她,
槍口對準側幕——卻見蘇蔓生早已翻身躍下看臺,水袖輕揮間,
一枚銀針擦著督辦的耳際釘入廊柱,針尖還纏著半片她剪下的水袖?!白ゴ炭停?/p>
”戲樓里頓時大亂。傅硯辭再尋她時,她已卸了戲妝,披散著濕發躲進男更衣間。
他踹開門時,正看見她對著銅鏡擦拭臉上的胭脂,旗袍領口大開,
露出鎖骨處淡淡的紅痕——那是昨夜暗巷里,他抵著她時留下的?!吧賻泚淼们?。
”她晃了晃胭脂盒,指尖蘸著朱砂色在他喉結上點了點,“替我看看,
這顏色襯不襯我今晚的舞會禮服?”他的軍裝紐扣蹭過她鼻尖,
她卻聞到他身上混著的雪花膏味——是她梳妝臺抽屜里那瓶,他連碰都不許別人碰的英國貨。
“別鬧?!彼∷滞螅瑓s在觸到她冰涼的指尖時,忽然將她拽進懷里。
外頭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他用大氅裹住她半裸的肩,滾燙的掌心按在她后腰上:“再胡來,
我就把你關進軍需倉庫,每天對著槍炮唱《穆柯寨》?!碧K蔓生仰頭看他,
發現他睫毛上沾著她的胭脂粉,像落了片火燒云。她故意將發燙的臉頰貼在他胸前,
聽見他心跳如擂鼓:“少帥可知道,穆桂英掛帥前,可是先擒了楊宗保當壓寨夫君?
”他的手指猛地掐進她腰側,卻在這時,外頭傳來副官的喊聲:“少帥!督辦要搜后臺!
”傅硯辭眼神一冷,扯下自己的肩章別在她領口:“從密道走。”他將她推進衣柜,
臨走前又回頭,目光掃過她泛紅的唇,“明日正午,來帥府取你的胭脂盒。
”衣柜門合上的瞬間,蘇蔓生摸到夾層里硬物——是枚刻著“硯”字的銀哨子。她攥緊哨子,
聽見外頭傅硯辭的聲音:“督辦想搜我的人?先問問我手里的槍答不答應?!币癸L吹過戲臺,
殘留的胭脂味混著他的雪松香。蘇蔓生貼著衣柜內壁坐下,指尖撫過銀哨子上的刻痕,
忽然輕笑出聲。她知道,從他用大氅裹住她的那一刻起,某些東西已經在這出戲里,
悄然換了主角。4 西洋鏡里照驚鴻蘇府前庭的噴泉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
十二口描金檀木箱一字排開,銅鎖在傅硯辭指間發出清脆的聲響。蘇蔓生斜倚在雕花欄桿上,
用鎏金煙嘴戳開最上面那口箱子——里面躺著支嶄新的勃朗寧手槍,
槍柄上刻著精致的薔薇花紋?!案瞪賻涍@是聘禮還是軍火?”她挑眉,
煙圈在陽光下散成淡金色的霧,“我可聽說,您上周剛用這型號的槍崩了個鴉片販子。
”賓客們發出低低的驚呼,傅硯辭卻神色自若,
伸手掀開第二口箱子:“這是給蘇小姐的防身禮,畢竟……上海不太平。
”他的目光掃過她腕間的翡翠鐲子——那是今早她故意戴著來氣他的,
據說是某位留洋博士送的見面禮。蘇蔓生忽然輕笑,
指尖劃過槍柄上的薔薇:“少帥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比起槍炮,
我更想要霞飛路那棟玻璃花房?!比珗鰢W然。傅硯辭的副官猛地抬頭,
與蘇父對視一眼——那棟花房地處法租界核心,底下連通著廢棄的地鐵隧道,
是多方勢力覬覦的情報要地。傅硯辭卻忽然笑了,那抹笑落在蘇蔓生眼里,
像冰面裂開的細縫,藏著滾燙的暗流?!安AЩǚ浚俊彼呓?/p>
皮鞋踩過紅毯發出沉穩的聲響,“蘇小姐想要的話,不如親自跟我去看?
”他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花瓣,指腹在她鎖骨處輕輕一按,
“不過我有個條件——”話音未落,蘇蔓生忽然抬手,將整箱聘禮掀翻在地。
勃朗寧手槍滾落在傅硯辭腳邊,她踩著珍珠項鏈走近他,
裙擺掃過散落的金條:“少帥敢拿整個租界當聘禮嗎?”她仰起臉,
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碎的影,“還是說,您的膽子,比這槍里的子彈還?。?/p>
”賓客們倒吸冷氣,蘇父臉色鐵青。傅硯辭卻彎腰撿起手槍,
轉手別在她腰間:“蘇小姐想要的,從來不是花房?!彼麎旱吐曇?,只有她能聽見,
“昨夜塞進我皮帶扣的情報,是想告訴我,玻璃花房底下的隧道通著共黨的軍火庫?
”蘇蔓生瞳孔驟縮,卻很快恢復笑意:“少帥在說什么?我不過是個愛花的女人。
”她轉身走向噴水池,珍珠耳墜在陽光下晃出光斑,“若少帥送我花房,我倒可以考慮,
在溫室里種些...帶刺的玫瑰。”深夜,月光爬上蘇蔓生的梳妝臺。她對著鏡子卸下耳環,
忽然聽見窗欞輕響——傅硯辭翻窗而入,軍裝袖口沾著夜來香,懷里抱著卷羊皮紙。
“給你的?!彼麑⒓埦砣釉谒采?,轉身便要走。蘇蔓生展開圖紙,
瞳孔猛地睜大——是玻璃花房的設計圖,地下三層標著密密麻麻的通風口與暗格,
甚至連情報傳遞的路線都畫得一清二楚?!吧賻涍@是...”她抬頭看他,
發現他耳尖又紅了,“打算金屋藏嬌?”傅硯辭猛地轉身,幾步走到她面前,
撐著梳妝臺將她困在懷里。她聞到他身上混著的硝煙與雪松香,
看見他喉結上淡淡的胭脂印——是今天在宴會上,她故意蹭上去的。“蘇蔓生,
”他的聲音啞得像浸了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香水瓶里藏著什么?!彼鋈簧焓?,
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頭,“但下次再敢把微型炸彈藏在耳環里,我就——”“就怎樣?
”她輕笑,伸手勾住他皮帶扣,“少帥會把我綁在花房里,每天看著你改裝槍炮?
”他猛地拽過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她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
聽見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的話:“我會把你綁在我身邊,讓你親眼看著,我如何用這槍炮,
護著你想要的玻璃花房,和……你想要的一切?!痹鹿馔高^紗窗,在他側臉鍍上銀邊。
蘇蔓生望著他泛紅的耳尖,忽然伸手替他摘下軍帽,指尖劃過他后頸的碎發:“傅硯辭,
你這里...有朵夜來香?!彼偷刈プ∷滞?,卻在這時,窗外傳來巡夜人的梆子聲。
傅硯辭松開手,轉身翻窗而出,臨走前忽然回頭,
目光落在她床頭柜上的相框——那是她留學時的照片,身后的巴黎玻璃花房前,
站著個模糊的軍裝身影。“明日正午,帶圖紙去花房?!彼穆曇艋熘癸L,
“別讓我等太久?!碧K蔓生望著他消失的方向,
指尖撫過設計圖上“硯生”兩個小字——那是用鉛筆輕輕寫在角落的,像怕被人發現的秘密。
她忽然輕笑,將圖紙塞進抽屜,與她那些藏著情報的香水瓶放在一起。窗外,
夜來香開得正盛,甜膩的香氣混著遠處的汽笛聲,在月光里織成張溫柔的網。
蘇蔓生摸出枕頭下的銀哨子,輕輕吹了聲——遠處,某個窗口的燈光忽然明滅三下,
像顆跳動的心臟。她知道,從傅硯辭送來這張設計圖開始,他們之間的博弈,
早已不再是槍炮與玫瑰的較量。而是...某顆心,正在向另一顆心,慢慢靠近,
哪怕隔著硝煙與陰謀,也在所不惜。5 電報局前雨霖鈴黃浦江的風裹著咸腥氣撲在臉上,
蘇蔓生攥著油紙傘站在電報局門口,指尖的琺瑯粉餅盒輕輕叩著鐵門。盒蓋內側的小鏡子里,
映出她眼下刻意點的淚痣——這是與地下黨約定的暗號,卻在瞥見街角那抹軍裝時,
忽然晃出細碎的光。“蘇小姐好雅興?!备党庌o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的軍用皮靴碾過水洼,
濺起的泥點落在她雪紡裙擺上,“替重慶方面傳的情報,不如直接交給我?
”她轉身時故意踉蹌,油紙傘骨戳中他腰側的舊傷。他悶哼一聲,
卻在她跌倒時伸手撈住她腰,
掌心觸到她內襯里藏著的金屬盒——那是臺改裝過的微型發報機。“少帥這是在查我?
”她仰頭看他,睫毛上的水珠滴在他手套上,“可我聽說,
您今早剛截了批運往租界的盤尼西林?”傅硯辭眼神一冷,正要開口,
碼頭方向突然傳來槍響。人群尖叫著四散,他本能地將她按在電報局鐵門上,
子彈擦著她耳際飛過,擊碎了她手中的粉餅盒——藏在夾層的情報紙被氣浪掀起,
飄向雨中的街道?!皠e動!”他按住她掙扎的肩膀,槍管在雨中泛著冷光,
“你的人在三號倉庫?”蘇蔓生瞳孔驟縮,這才想起他昨夜摸過她后腰的電報機。
雨水順著他帽檐滴落,砸在她鎖骨處,她忽然笑了,
伸手扯下他的肩章塞進嘴里:“少帥不如猜猜,我把密碼本藏在哪里?
”他的手指掐進她手腕,卻在這時,一枚暗箭破空而來。劇痛從腹部蔓延開來時,
蘇蔓生聽見自己的骨頭在雨中發出輕響,而他的嘶吼聲像把生銹的刀,割開雨幕:“軍醫!
給我把她活著帶回去!”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疼,蘇蔓生在昏迷中攥著某物不肯松手。
傅硯辭站在病房外,透過監控鏡頭看見她指尖泛白,
攥著的竟是自己的銅制肩章——那上面還沾著她的血。“少帥,您守了三小時了。
”副官遞來熱咖啡,“醫生說她沒大礙,就是……”“就是什么?
”“她攥著您肩章不讓任何人碰,連輸液都要側著身子?!备惫俦镏?,“您要不親自進去?
”傅硯辭推門時,她正巧醒來。蒼白的臉上胭脂褪盡,卻在看見他時,
勾起抹虛弱的笑:“少帥的肩章……硌得我肋骨疼。”他大步走到床邊,
單膝跪地調整輸液架高度,卻在低頭時,看見她鎖骨下方新添的傷疤——像朵細小的玫瑰,
開在蒼白的雪地上?!疤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發啞,手指懸在傷口上方,不敢觸碰。
蘇蔓生卻伸手勾住他脖子,將他拽得更近:“疼啊?!彼暮粑鼟哌^他耳垂,
“所以少帥要怎么賠我?”他猛地攥住她手腕,卻注意到她另一只手正悄悄往枕頭下探。
他反手按住她手背,觸到片冰涼的金屬——是她藏在枕頭下的刀片?!疤K蔓生,
”他咬牙切齒,“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樣?”她忽然輕笑,
指尖劃過他喉結:“少帥當然敢。”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勛章上,“但您看,
連您的心跳聲都在說——傅硯辭,你舍不得?!贝巴怏@雷炸響,他忽然按住她后頸,
將她按進自己懷里。她聞到他身上混著的雨水與硝煙味,聽見他在她發頂低笑:“是啊,
我舍不得。所以蘇蔓生,下次再敢替我擋刀,我就——”“就用皮帶把我綁在您身邊?
”她抬頭看他,發現他眼底布滿血絲,“少帥,您眼底的紅血絲比我的口紅還艷呢。
”他忽然起身,從口袋里摸出個絲絨盒丟在她床頭:“你的珍珠鏈。”他轉身時,
更新時間:2025-05-04 20:4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