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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共赴山海之約》 羊小毛 36220 字 2025-05-04 19:3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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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急診室的心動八月末的太陽像個燒紅的鐵球,肆意地炙烤著大地。熱浪如同無形的枷鎖,

緊緊地籠罩著世間萬物。高鐵軌道在這樣的高溫下,似乎都扭曲變形,泛著令人眩暈的熱浪。

高鐵車廂里,空調外機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出風口艱難地吐出帶著熱浪的風,

像一張潮濕的毯子裹在乘客身上。頭頂的電子屏閃爍著 “37℃” 的紅字,

與車窗外刺眼的陽光遙相呼應,仿佛在無聲地嘲笑這脆弱的制冷系統。

黃霖燁蜷縮在靠窗的座位上,西裝褲被他無意識地攥出幾道褶皺。指節死死摳住扶手,

青筋在蒼白的皮膚下暴起,指腹泛出青白。他努力調整呼吸,試圖壓制住腹部翻涌的疼痛,

可每一次吸氣都像有尖銳的針在扎刺著內臟。豆大的汗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滑落,

在襯衫領口暈開深色的水漬,原本筆挺的藏青色西裝此刻皺巴巴地貼在身上,

領帶歪斜地掛在脖頸,狼狽地宣告著主人的不適。

“該死……” 黃霖燁咬著后槽牙低聲咒罵,公文包里的合同文件似乎都變得無比沉重,

壓得他喘不過氣。手機屏幕在包里不停閃爍,是助理發來的催促消息,

詢問他是否已經到達洽談地點??纱丝?,那些關乎千萬合同的條款、重要的項目細節,

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拋諸腦后,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好痛,真的好痛。

腹部傳來的劇痛如洶涌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沖擊著他的神經。黃霖燁緊咬下唇,

齒痕深深陷入柔軟的皮肉,嘗到了一絲鐵銹味的血腥。他強撐著不讓自己發出呻吟,

可冷汗浸透的后背還是將座椅洇出深色痕跡,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腹部肌肉的痙攣?;秀遍g,

他仿佛看到了會議室里同事們焦急等待的模樣,看到了合作方不滿的神情,

可這些畫面都被劇痛攪得支離破碎?!跋壬肯壬€好嗎?

” 乘務員甜美的聲音里帶上了明顯的慌亂。黃霖燁費力地睜開眼,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

只看到乘務員紅色制服在晃動。“我…… 我肚子疼。” 黃霖燁擠出幾個字,

聲音虛弱得連自己都快聽不見。乘務員立刻拿起對講機:“這里是 7 號車廂,

有乘客突發急病,請求支援!重復,請求支援!” 她一邊說著,

一邊蹲下身查看黃霖燁的狀況,“您別擔心,我們馬上聯系最近的站點,

救護車已經在準備了?!避噹镩_始騷動起來,乘客們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有人小聲議論,

有人起身讓出過道。一位熱心的阿姨遞來紙巾,輕聲說:“小伙子,擦擦汗吧。

” 黃霖燁想道謝,可腹部又是一陣劇痛襲來,讓他只能微微點頭表示感謝。“麻煩讓一讓!

請讓一讓!” 乘務員焦急的呼喊聲由遠及近,打破了車廂內的沉悶。黃霖燁意識逐漸模糊,

只感覺有人將他小心翼翼地抬上擔架床。擔架床劇烈顛簸著穿過過道,

金屬支架碰撞的聲響在耳邊轟鳴,他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只能隱約看到頭頂白色的燈光飛速掠過?!盎颊哐獕合陆?!

” 一個帶著口罩的醫護人員大聲喊道,聲音在呼嘯的風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黃霖燁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周圍的一切都像流沙般從指縫中溜走。

當擔架床穿過急診室的自動門時,消毒水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黃霖燁勉強睜開眼睛,

頭頂的無影燈刺得他瞇起眼,強光下的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

各種儀器的嗡鳴聲、醫護人員匆忙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混亂的交響曲。朦朧間,

他聽見一道沉穩又溫柔的聲音穿透混沌:“別怕,我是你的主治醫生霍璟釗。

”戴著藍色醫用口罩和乳膠手套的霍璟釗快步走到擔架床旁,

黑色的手術服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他身材修長挺拔,眉眼在口罩上方若隱若現,

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藏著漫天星辰,此刻卻滿是專注與擔憂。他俯身查看黃霖燁的狀況,

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黃霖燁汗濕的劉海,指尖觸碰到滾燙的額頭時,微微皺了皺眉頭。

“患者持續腹痛,初步判斷可能是急性闌尾炎,準備術前檢查?!?霍璟釗轉頭對護士說道,

聲音冷靜而專業。他的目光又轉回黃霖燁身上,看著那雙因痛苦而濕潤的眼睛,

心底突然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就在這時,心電監護儀突然發出急促的 “滴滴” 聲,

原本平穩的波形劇烈起伏?!把躏柡投认陆?!” 護士大聲報告?!皠e緊張,放松些。

” 霍璟釗輕聲安撫,語氣不自覺地放柔,“我們會治好你的。

”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在黃霖燁的額角輕輕摩挲,試圖緩解對方的緊張。

“能告訴我疼痛具體在哪個位置嗎?是這里?” 他的手指輕輕按壓黃霖燁的腹部。

黃霖燁疼得渾身發抖,卻還是努力配合:“右…… 右邊,像刀絞一樣……”“好,

別說話了,保存體力。” 霍璟釗轉頭對身后的實習醫生說:“立刻安排血常規、腹部超聲,

聯系手術室準備急診手術?!薄搬t生…… 我還有工作……” 黃霖燁抓住霍璟釗的手術服,

眼神里滿是焦慮。霍璟釗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現在你的身體最重要,其他的都別想。

我保證,等你康復了,一切都還來得及?!?他的聲音堅定而溫暖,像一道光,

照進了黃霖燁混亂又恐懼的內心。黃霖燁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這個醫生,

雖然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那雙溫柔的眼睛卻像黑暗中的燈塔,給了他一絲安心。

在意識逐漸模糊之際,他聽見霍璟釗在耳邊說:“放心,有我在。

”術前檢查的各項數據在顯示屏上快速滾動,護士們有條不紊地傳遞著檢查報告,

霍璟釗站在一旁,眼神專注地分析著每一項指標?!鞍准毎麛盗棵黠@升高,

CT 影像顯示闌尾腫脹,確診是急性闌尾炎,立即安排手術。” 他果斷地下達指令,

聲音沉穩有力,帶著讓人安心的專業感。黃霖燁被推進手術室時,意識已經有些模糊,

但他仍能感受到周圍緊張而有序的氛圍。無影燈亮起,如同白晝,霍璟釗站在手術臺前,

眼神堅定而專注。他利落地穿上無菌手術服,戴上護目鏡,雙手在消毒液中仔細揉搓,

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嚴謹與專業?!伴_始手術?!?隨著他的一聲令下,

手術器械碰撞的清脆聲響在手術室里回蕩。手術過程中,霍璟釗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利落,

仿佛這不是一場手術,而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他手中的手術刀在細微的血管和組織間游走,動作輕柔卻又充滿力量?!爸寡Q。

” 他冷靜地伸出手,護士立刻將器械遞到他手中,配合默契十足。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手術室里只有儀器的輕微嗡鳴和醫護人員沉穩的呼吸聲。當成功切除病變的闌尾,

確認沒有任何出血和異常后,霍璟釗終于松了口氣?!笆中g很成功,縫合傷口。

”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務的欣慰。

黃霖燁被送回病房時,霍璟釗摘下口罩,露出線條流暢的下頜和微微上揚的嘴角,

汗水打濕了他的劉海,卻掩蓋不住眼中的笑意。接下來的日子,

白色的病房成了兩人交集的起點。深夜的走廊寂靜無聲,只有遠處偶爾傳來護士站的低語。

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銀色的光影,

為熟睡的黃霖燁鍍上一層柔光?;舡Z釗總會借著查房的名義,在黃霖燁的病房多停留幾分鐘。

他輕輕推開房門,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然后靜靜地站在床邊,

目光溫柔地凝視著那張清秀的臉龐。黃霖燁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眉頭微微蹙起,

似乎還在承受著疼痛?;舡Z釗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撫平那道褶皺,可手指伸到半空又停住,

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收回了手。他看著黃霖燁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的胸膛,

心中泛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愫,像春日里的柳絮,輕飄飄地落在心頭?!翱禳c好起來吧。

” 他在心底默默說道。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病房,在床單上跳躍出金色的光斑。

黃霖燁緩緩睜開眼睛,還帶著幾分惺忪。他的目光落在站在窗前的霍璟釗身上,

對方正背對著他翻看著病歷,陽光為他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輪廓,

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一層溫暖的光暈中?!盎翎t生……” 黃霖燁輕聲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

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舡Z釗聽到聲音,迅速轉身,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笑,

那笑容如春風般和煦?!靶蚜耍扛杏X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他快步走到床邊,

動作輕柔地將手背貼在黃霖燁的額頭上試了試體溫,眼神中滿是關切,“體溫正常,

恢復得不錯?!秉S霖燁臉頰微微發燙,一種陌生的羞澀涌上心頭,

他有些不自在地避開霍璟釗的視線,低聲說道:“謝謝霍醫生,我…… 我好多了。

”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被角,內心卻因為霍璟釗的關心而泛起陣陣漣漪?!皠e客氣,

這是我的職責?!?霍璟釗笑著說,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他把病歷放在床頭柜上,

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接下來還要按時換藥,飲食也要注意。剛做完手術,

要吃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像粥、面條就很不錯?!?他耐心地叮囑著,

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要是覺得嘴里沒味道,也可以適當加一點點青菜,

但一定要煮得很軟很爛?!秉S霖燁認真地點點頭,“我記住了,霍醫生?!?他頓了頓,

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就是…… 住院這段時間,可能要麻煩您多費心了。

”霍璟釗輕輕擺了擺手,“這有什么麻煩的。你有什么需求盡管和我說,

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其他方面,都別客氣?!?他指了指墻上的呼叫鈴,“要是半夜不舒服,

隨時按這個,我會盡快趕過來?!?他的語氣堅定而溫暖,像是在許下一個鄭重的承諾。

晨光斜斜地透過百葉窗,在潔白的病房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

換藥車轱轆碾過地板的細微聲響由遠及近,霍璟釗推著滿載醫療用品的推車走進病房時,

金屬器械碰撞的輕響驚醒了靠在枕頭上發呆的黃霖燁。他下意識挺直脊背,

目光不自覺追隨著對方套著乳膠手套的雙手 —— 那雙手骨節分明,

此刻正有條不紊地整理著鑷子、棉球和紗布?!皽蕚鋼Q藥了。

” 霍璟釗的聲音裹著口罩的阻隔,依然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他特意將換藥車停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好讓自然光能夠更清晰地照亮傷口。撕開無菌包裝時,

他特意放慢動作,余光瞥見黃霖燁緊繃的肩膀,笑著調侃:“怎么比我上手術臺還緊張?

”黃霖燁被逗得耳根發燙,喉結動了動:“我…… 我就是有點怕疼。”“知道你怕疼。

” 霍璟釗戴著護目鏡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鑷子夾起棉球在碘伏瓶里蘸了蘸,

讓深褐色的液體順著棉球紋路緩緩滲透,“所以我今天特意準備了‘秘密武器’。

” 他神秘兮兮地晃了晃鑷子,在黃霖燁好奇的目光中,用棉球輕輕點了點傷口周圍的皮膚,

“這可是比任何止疼藥都管用的 —— 霍醫生的獨家溫柔手法。

”黃霖燁被他的話逗得輕笑出聲,卻在棉球即將觸及皮膚時驟然屏息。

霍璟釗的動作果然輕柔得不可思議,鑷子帶著碘伏棉球像是羽毛般擦過皮膚,

只是當棉球邊緣堪堪碰到傷口結痂處時,尖銳的刺痛還是讓他倒抽一口冷氣?!疤鄣脜柡??

” 霍璟釗立即停下動作,鑷子懸在半空,目光牢牢鎖著黃霖燁泛白的嘴唇,

“是不是我太用力了?”“沒…… 沒有。” 黃霖燁強撐著搖頭,

睫毛上卻沾了層細碎的水光,“就是突然有點……” 話沒說完,

霍璟釗已經摘下沾著碘伏的手套,掌心輕輕覆上他發涼的手背。

隔著乳膠手套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帶著讓人安定的力量。“試著放松肌肉。

” 霍璟釗的拇指在他手背上緩緩畫圈,聲音放得更輕,像是哄小孩般耐心,“你看,

這里是手腕的內關穴?!?他用食指指腹輕輕按壓黃霖燁腕間的穴位,

“中醫說按這個能緩解疼痛,要不要試試看?”黃霖燁盯著兩人交疊的手,

感覺掌心的溫度順著血管一路蔓延到心臟。隨著霍璟釗有節奏的按壓,

腹部的刺痛似乎真的減輕了幾分。見他眉頭舒展,霍璟釗重新拿起鑷子,

一邊繼續換藥一邊閑聊:“說起來,你去談的項目很重要吧?看你公文包里裝了那么多文件。

”“嗯,是筆跨國合作?!?黃霖燁回憶起在高鐵上疼到失去意識的狼狽模樣,苦笑著搖頭,

“現在全搞砸了,估計合作方已經找別人了?!薄敖】挡攀亲畲蟮馁Y本。

” 霍璟釗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鑷子夾著紗布的動作頓了頓,“你知道嗎?

急性闌尾炎如果發作時拖延治療,可能會導致闌尾穿孔,到時候情況會棘手十倍。

” 他抬頭時護目鏡反光遮擋了眼神,卻掩不住語氣里的擔憂,

“以后身體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就醫,聽到沒?”黃霖燁被這近乎命令的語氣震住,

鬼使神差地坐直身子:“知道了!保證下不為例。”“這才對?!?霍璟釗滿意地輕笑,

仔細將最后一塊紗布固定好,“接下來幾天還要保持傷口干燥,等拆線后就能出院了。

” 他收拾醫療用品時,金屬托盤碰撞聲清脆悅耳,“等你好了,

要不要我給你推薦幾個養生食譜?我煲湯的手藝可是連護士長都夸過?!薄罢娴募俚??

” 黃霖燁眼睛一亮,“那我可得快點好起來,等著嘗嘗霍醫生的手藝。

”病房的空氣突然變得有些黏稠,兩人對視的瞬間同時別開眼。

霍璟釗低頭整理推車的動作明顯加快,耳尖卻泛起可疑的紅暈。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

黃霖燁突然叫住他的聲音帶著破音的慌張:“霍醫生!”“怎么了?” 霍璟釗轉身時,

推車撞到門框發出輕響,他卻渾然不覺,目光全落在黃霖燁絞著被角的手上。

黃霖燁盯著對方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突然發現那里面盛著比窗外陽光更耀眼的光芒。

他喉頭發緊,好不容易擠出完整的句子:“就是…… 真的很感謝你。從在高鐵上急救,

到現在每天照顧我……” 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幾個字幾乎消散在空氣里。

霍璟釗的睫毛顫了顫,口罩上方的皮膚泛起薄紅。他低頭調整推車把手的角度,

聲音卻比平時更溫柔:“這是我該做的?!?轉身時,他特意放緩關門的動作,

直到門板完全合上,才敢抬手按住瘋狂跳動的胸口。走廊的冷風吹來,

他卻覺得臉頰發燙得厲害,剛才黃霖燁仰著泛紅的臉道謝的模樣,此刻還在眼前揮之不去。

2 深夜的溫暖守護八月的空氣像被煮沸的蒸籠,悶得人喘不過氣。臨近午夜,

墨色的云層突然如同被撕碎的棉絮般壓向城市,裹挾著潮濕的水汽在樓宇間翻涌。

值班室的空調發出低沉的嗡鳴,霍璟釗握著病歷本的手指無意識收緊,

紙頁在他掌心被捏出細碎的褶皺。電子屏上跳動的數字映在他眼底,

黃霖燁術后恢復的數據明明一切正常,可他心里那根弦卻始終緊繃著,

總覺得那些看似平穩的圖表曲線下,藏著某種不易察覺的隱患。突然,一聲驚雷炸響,

值班室的日光燈劇烈閃爍起來,在墻壁上投下明滅不定的光影。就在這時,

護士站傳來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值班護士林小棠撞開值班室的門,

發梢還沾著細密的雨珠,胸前的工牌隨著急促的喘息劇烈晃動。“霍醫生!

302 床的黃霖燁突然高燒,體溫飆到 39.5℃,情況不太好!

” 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急,手里攥著的體溫計還在微微顫抖。

霍璟釗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金屬紐扣在慌亂中崩開一粒,

跌落在地時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甚至來不及彎腰去撿,

腦海里全是黃霖燁蒼白的臉和那雙在病痛中仍倔強的眼睛。

走廊里的應急燈在閃電中明明滅滅,他的白大褂下擺被帶起的風鼓起,

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里回響。走廊盡頭的 302 病房里,

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 “滴答” 聲,卻蓋不住窗外暴雨拍打玻璃的轟鳴。

霍璟釗沖進門時,雨簾在身后扯出一道銀亮的水幕,他的劉海已被雨水打濕,

幾縷碎發垂落在眉骨,卻無暇顧及。只見黃霖燁蜷縮在雪白的被褥間,

原本蒼白的臉頰此刻泛起病態的潮紅,額角的碎發被冷汗黏在皮膚上,睫毛不安地顫動著,

干裂起皮的唇瓣間時不時呢喃出破碎的音節,像在黑暗中無助地呼救。

“去準備冰袋和退燒藥,再拿溫水和毛巾!對了,聯系檢驗科加急做血常規!

” 霍璟釗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目光快速掃過心電監護儀上跳動的數據,

眉頭緊緊皺起??删驮谒D身準備查看病歷記錄時,手腕突然被一股微弱的力量拽住。

低頭一看,是黃霖燁無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袖口,那只手蒼白得近乎透明,

指尖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一顫。他突然想起初次見面時,

這個年輕人也是這樣用微弱的力氣抓住他的手術服,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此刻那力道卻虛弱得讓人心疼。林小棠應了聲匆匆離去,霍璟釗單膝跪在床邊,

修長的手指拂過黃霖燁滾燙的額頭,指腹擦過凹陷的太陽穴時,感受到對方下意識的瑟縮。

“沒事的,我在。” 他的聲音放得極輕,像怕驚飛了蜷縮在枝頭的幼鳥。

沾著溫水的毛巾輕輕擦拭過滾燙的臉頰,水珠順著下頜線滾落,在枕頭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小心翼翼的疼惜?!袄洹?好冷……” 黃霖燁在意識的迷霧中沉浮,

無意識地呢喃著,顫抖的身體蜷縮得更緊?;舡Z釗的心猛地揪起,

連忙扯過一旁的薄毯輕輕蓋在他身上,又將冰袋用毛巾包好放在他腋下?!皠e擔心,

很快就會暖和起來的。” 他輕聲安慰,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黃霖燁在混沌中只覺得有雙手在自己額頭輕柔游走,涼意驅散了灼人的高熱。

他本能地抓住那只手,掌心相貼的瞬間,感受到對方手指的僵硬?;舡Z釗看著交疊的雙手,

喉結滾動著咽下莫名的悸動,指腹無意識摩挲著黃霖燁腕間淡青色的血管,

那微弱的脈搏像受驚的蝶翼,在他指尖輕輕震顫。他從未如此害怕失去一個病人,

這種情緒陌生得讓他心慌?!盎翎t生,冰袋和退燒藥來了!

” 林小棠抱著裝滿醫療用品的托盤沖進病房,橡膠鞋底在潮濕的地面滑出刺耳聲響。

霍璟釗如夢初醒般松開緊攥著黃霖燁的手,起身時白大褂下擺掃過床頭柜,

帶落了半瓶未蓋緊的碘伏,深褐色液體在瓷磚上蜿蜒成不規則的紋路。接過冰袋時,

他觸到護士探究的目光,耳尖瞬間泛起薄紅,像是被手術室無影燈灼傷的痕跡。

退燒藥溶解在溫水里,泛起細密的泡沫,在床頭臺燈下折射出微弱的光暈。

霍璟釗單膝跪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扶起黃霖燁的肩膀,指腹隔著潮濕的病號服,

觸到對方肩胛骨凸起的棱角。滾燙的體溫順著掌心蔓延,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生怕懷中這具單薄的身軀像斷線風箏般墜落。“乖,把藥喝了。

” 他將杯沿湊近那干裂得滲血的唇瓣,拇指輕輕按住顫抖的下頜,

看著琥珀色的藥液順著嘴角流下,在蒼白的脖頸蜿蜒出晶瑩的痕跡。

黃霖燁吞咽時喉結劇烈滾動,突然嗆出幾聲撕心裂肺的咳嗽,震得霍璟釗心口發疼。

他慌忙放下杯子,手掌貼在對方汗濕的后背,一下又一下順著脊椎輕拍:“慢些,

別嗆著......” 沾著藥漬的指腹擦過凸起的脊骨,

突然意識到這個總是西裝筆挺的年輕人,獨自面對病痛的日子該是多么難熬。

記憶突然閃回高鐵上那個狼狽的身影 —— 藏青色西裝浸透冷汗,領帶歪斜地掛在脖頸,

即便在劇痛中,仍死死攥著那份被揉皺的項目合同。窗外的雨勢愈發兇猛,驚雷炸響的瞬間,

整個病房被閃電照得亮如白晝?;舡Z釗拉過椅子坐在床邊,修長的雙腿交疊,

目光死死盯著心電監護儀跳動的曲線。黃霖燁在藥物作用下漸漸陷入沉睡,卻始終皺著眉頭,

冷汗浸透的被褥散發出淡淡藥味,混合著消毒水的氣息,在狹小的病房里彌漫。

他伸手想要撫平那道褶皺,指尖懸在半空又收回,最終只是將滑落的薄毯重新蓋好,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琉璃?!靶×郑撓迪曼S霖燁的家屬吧,

這么嚴重的術后并發癥,需要家人在身邊?!?沉默許久,他突然開口,

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有些陌生。林小棠翻了翻病歷本,為難地說:“霍醫生,

病歷上緊急聯系人欄是空的,之前問他,他只說自己來出差,沒提過家人?!?她頓了頓,

壓低聲音:“上次換藥時我聽他打電話,好像是在和合作方道歉,

說項目可能要黃了......”霍璟釗聞言,眉心擰成更深的結。

他轉頭看向床上脆弱的身影,突然想起初次見面時,

黃霖燁在劇痛中仍固執地說 “我還有工作”。此刻那雙手無力地垂在床邊,

指節上還留著輸液的膠布痕跡,蒼白得近乎透明。他伸手輕輕將那只手放回被窩,

袖口滑落時,腕間的銀表在黑暗中泛著幽藍的光。“體溫降了 0.2 度?!?凌晨兩點,

林小棠踮著腳走進病房,壓低聲音匯報。霍璟釗捏了捏酸澀的眉心,接過護士遞來的咖啡,

紙杯外壁凝結的水珠洇濕了指縫?!敖裢硇量嗄愣喽⒅c其他病房,302 我守著。

” 他抿了口咖啡,苦澀在舌尖蔓延,卻驅散不了困意,也沖不散心中翻涌的憂慮。后半夜,

黃霖燁的體溫又開始攀升。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 “滴答” 聲,

在寂靜的病房里顯得格外清晰。霍璟釗守在床邊,每隔十分鐘就伸手探探他的體溫。

當指尖第三次觸到依舊滾燙的額頭時,他起身倒了杯溫水,用棉簽蘸濕對方干裂的嘴唇。

黃霖燁無意識地含住棉簽,溫熱的氣息噴在他指節,酥麻的感覺順著手臂竄上心頭。

“這樣下去不行?!?他喃喃自語,目光掃過床頭柜上的呼叫鈴,

“得有人照顧你......”“霍醫生......” 凌晨四點,黃霖燁突然呢喃出聲。

霍璟釗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湊上前,白大褂下擺掃過床頭柜,碰倒了玻璃杯。清脆的碎裂聲中,

他全然不顧,雙手撐在黃霖燁頭側,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我在,怎么了?

”意識模糊的黃霖燁只覺得有團溫暖將自己包裹,他本能地往熱源處蹭了蹭,

額頭抵上對方微涼的脖頸:“好冷......” 霍璟釗僵了一瞬,

隨后將人輕輕摟進懷里,用體溫驅散那股灼人的寒意。懷中的身體輕得驚人,

隔著單薄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凸起的脊椎,像是隨時會折斷的竹枝。

他突然想起醫學院解剖課上的骨骼標本,同樣嶙峋,卻遠不及此刻讓人心疼?!皠e怕,我在。

” 他將下巴抵在對方汗濕的發頂,輕聲重復著,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幼獸。

窗外的雨依舊在下,雷聲漸遠,值班室的鐘擺聲透過門縫傳來,在寂靜的病房里回蕩。

霍璟釗看著心電監護儀上起伏的曲線,突然希望這個漫漫長夜永遠不要結束 —— 這樣,

他就能永遠這樣抱著懷中脆弱的生命,用體溫對抗病魔的侵襲。雨勢漸弱時,

天邊泛起魚肚白。霍璟釗保持著摟抱的姿勢,脖頸早已酸麻得失去知覺,

可懷中的人還在不安地囈語,滾燙的呼吸一下下噴在他鎖骨處。晨光穿透雨霧,

在窗欞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落在黃霖燁泛紅的耳尖,將那抹病態的嫣紅暈染得愈發清晰。

霍璟釗低頭凝視著這張逐漸褪去潮紅的臉,忽然發現對方睫毛很長,

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隨著呼吸輕輕顫動;挺直的鼻梁上還沾著干涸的汗漬,

抿成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張開,露出半截蒼白的牙齒,像朵即將綻放的山茶,

卻如此孤單地生長在風雨中。黃霖燁緩緩睜開眼睛,朦朧的視線里,

霍璟釗的輪廓被晨光照得柔和。對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陰影,

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近在咫尺,白大褂領口敞開,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頸,

還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這才驚覺自己正蜷縮在對方懷里,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圈住,

掌心還貼著自己汗濕的后背。黃霖燁下意識想要抽回被握住的手,動作卻驚醒了淺眠的人。

霍璟釗睫毛輕顫,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對上黃霖燁慌亂躲閃的目光。

他疲憊的臉上綻開一抹溫柔的笑,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醒了?感覺怎么樣?

有沒有哪里還疼?” 他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黃霖燁手背,仿佛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小動物。

察覺到對方想要起身,他小心翼翼地松開手臂,卻在黃霖燁撐起身子時,

伸手扶住對方后背:“慢些,別扯到傷口?!秉S霖燁垂著頭避開他的視線,

喉結動了動才開口:“謝謝…… 讓您照顧了一整晚?!?他的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發梢凌亂地垂在額前,將那雙泛紅的眼睛遮去大半。床單上殘留著昨夜退燒時的汗漬,

混合著消毒水味道,讓這個清晨顯得格外漫長?;舡Z釗起身倒了杯溫水,

特意兌到適宜的溫度才遞過去:“先喝點水。你的情況需要有人專門照顧,

我聯系過你的家人了,但……” 他頓了頓,看著黃霖燁攥緊被角的手,“沒找到聯系方式。

要不請個護工?醫院合作的機構費用可以分期,實在有困難,我們還能申請慈善基金。

”黃霖燁的身體瞬間僵硬,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病房陷入死寂,

只有遠處傳來清潔工拖地的沙沙聲。沉默許久,他才輕聲說:“不用了,我沒有家人。

” 他別過頭去,盯著窗外漸漸放晴的天空,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眶,

“護工…… 我也請不起?!?聲音里滿是無奈與倔強,

仿佛已經習慣了獨自面對生活的風雨?;舡Z釗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心中一陣揪痛。

昨夜那場驚心動魄的高燒,這個年輕人在昏迷中反復呢喃著 “別丟下我”,

此刻卻又將自己裹進刺人的外殼里。他突然很想伸手將人重新攬入懷中,

告訴對方不必再獨自堅強。但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調出轉賬界面:“住院費我先幫你墊付,等你出院了再慢慢還?!薄斑@怎么行!

” 黃霖燁猛地轉頭,眼里泛起慌亂,“霍醫生,您已經幫我太多了……”“別跟我客氣。

” 霍璟釗把水杯塞進他手里,聲音里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病。

” 他頓了頓,目光溫柔而鄭重,“別擔心,有我在。費用的事我來解決,

你只需要安心養病。” 窗外的陽光終于穿透云層,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這一刻,

霍璟釗暗自下定決心,要為這個倔強又孤單的年輕人撐起一片沒有風雨的天空。

3 出院后的意外重逢九月的風裹著桂花香掠過城市街道,黃霖燁合上筆記本電腦時,

暮色正順著寫字樓的玻璃幕墻緩緩流淌。中央空調的冷風拂過他后頸,

卻吹不散心頭縈繞的暖意。他揉了揉發酸的脖頸,

目光掃過桌面那盒還未拆封的消炎藥 —— 是霍璟釗出院時特意叮囑要備著的。

包裝上 “每日三次,溫水送服” 的字跡工整有力,仿佛還帶著對方指尖的溫度。

那張寫滿注意事項的便簽紙,此刻就夾在他的工作手冊里,

每次翻開都能看見末尾畫著的小小笑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紙盒邊緣,

消毒水味似乎又縈繞在鼻尖。那個暴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霍璟釗徹夜未眠守在床邊,

用體溫驅散他的寒意;換藥時那溫柔又專注的眼神,讓每一次疼痛都變得可以忍受。

黃霖燁自嘲地笑了笑,他怎么也沒想到,一次意外的住院,

會讓他對那個溫柔的醫生如此念念不忘。深夜加班時,電腦右下角的時鐘跳到凌晨三點,

他總會想起霍璟釗在值班室為他煮粥的身影;就連路過藥店,看見貨架上的醫用紗布,

都會不自覺駐足。電梯下行時,鏡面倒映著他略顯疲憊的面容。

深灰色西裝領口別著銀色領帶夾,卻遮不住眼下淡淡的青影。自從出院后,

他總是不自覺地在人群中尋找那道白大褂的身影,經過醫院時會放慢腳步,

甚至鬼使神差地下載了醫學科普 APP,研究起了術后恢復的注意事項?!罢媸钳偭?。

” 他低聲呢喃,推開寫字樓旋轉門,融入熙熙攘攘的下班人流。

霓虹燈牌在雨后的街道上折射出斑斕光影,卻比不上記憶中霍璟釗口罩上方那雙溫柔的眼睛。

周末的陽光格外溫柔,透過斑駁的梧桐樹蔭,在地面灑下點點光斑。黃霖燁穿過熟悉的街道,

拐進巷口的 “墨香書店”。這家開了十年的老店彌漫著舊書特有的紙墨香,一進門,

他就感覺身心都放松了下來。這里承載著他許多獨處的時光,卻從未像現在這樣,

讓他期待能在這里遇見某個人。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

鎖屏界面還停留在霍璟釗發來的最后一條消息:“按時吃飯,別讓我擔心。

”他輕車熟路地繞過擺放暢銷書的展臺,走向最深處的文學區。

木質地板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書架上的藏書層層疊疊,像一座知識的迷宮。

指尖劃過《雪國》《邊城》的書脊,最終停在一本淡藍色封面的散文集上,

燙金的書名《時光褶皺里的絮語》在陽光下泛著微光?!啊稌r光褶皺里的絮語》?

” 他低聲念出書名,突然想起住院時霍璟釗說過 “文字能治愈人心”。

那時他躺在病床上,霍璟釗就曾用低沉的嗓音,為他讀過泰戈爾的詩句。正要抽出書的瞬間,

突然瞥見扉頁的推薦語:適合深夜獨酌時品讀。不知怎的,

記憶突然閃回那個被霍璟釗的體溫焐熱的凌晨,耳根瞬間發燙,手也懸在半空進退兩難。

消毒水味與書墨香交織,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病房,聽見霍璟釗輕聲說 “別怕,我在”。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帶著某種令人心安的節奏?!斑@本的文筆雖然細膩,

但敘事稍顯拖沓。” 熟悉的聲音像初春的融雪,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落在耳畔,

“如果你喜歡這類風格,我推薦你看看這幾本?!?溫熱的呼吸拂過他耳后,

帶著淡淡的薄荷香。黃霖燁猛地轉身,撞進一雙盛著笑意的眼睛里。

霍璟釗穿著淺米色針織開衫,內搭的白襯衫解開最上面兩顆紐扣,露出精致的鎖骨,

休閑褲下是擦得锃亮的棕色皮鞋。他左手抱著幾本醫學典籍,

右手拿著的正是黃霖燁猶豫許久的散文集,指節修長,虎口處還留著淡淡的醫用酒精味。

與醫院里嚴肅的白大褂形象不同,此刻的霍璟釗更像一位鄰家兄長,溫柔中帶著幾分慵懶。

“霍…… 霍醫生?” 黃霖燁的聲音不自覺拔高,心跳如擂鼓般震得胸腔發疼。

他慌亂地整理了下微亂的劉海,后知后覺地發現對方似乎比住院時清瘦了些,

眼尾的細紋在陽光下更顯溫柔,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陰影隨著眨眼輕輕顫動。

霍璟釗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兩顆虎牙,這個笑容讓黃霖燁想起術后醒來時,

那個俯身在他耳邊輕聲安慰的人?;舡Z釗笑著晃了晃手中的書:“叫我璟釗就好。

” 他抽出夾在腋下的《瓦爾登湖》,淺褐色的書皮邊角微微卷起,顯然被反復翻閱過,

“梭羅筆下的湖畔生活,或許更對你胃口?!?說話時,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黃霖燁泛紅的耳尖,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加深。“上次看你在病房讀加繆,

就覺得你應該會喜歡這種充滿哲思的文字。” 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書脊,

像是在回憶某個溫暖的午后。黃霖燁接過書,

指尖觸到霍璟釗掌心殘留的溫度:“你也常來這里?” 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

卻還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書店里輕柔的音樂流淌著,遠處傳來翻書的沙沙聲,

營造出一種私密而溫馨的氛圍?!懊恐芏紩怼?/p>

” 霍璟釗側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飛鳥集》,書頁間夾著的銀杏書簽輕輕晃動,

“這里的舊書區能找到很多絕版好書?!?他頓了頓,目光溫柔而專注,

“其實上次你住院時提到喜歡看書,我就想著有機會帶你逛逛?!?這句話說得隨意,

卻讓黃霖燁的心猛地一顫,原來那些看似不經意的對話,都被對方認真記在心里。

黃霖燁翻看著《瓦爾登湖》,

突然在扉頁發現一行娟秀的小字:“愿你在喧囂中尋得內心的寧靜?!?他抬頭看向霍璟釗,

卻發現對方正專注地整理書架上歪倒的書籍,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身上,

勾勒出溫暖的輪廓。這一刻,黃霖燁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甜蜜的緊張?!皩α?,” 霍璟釗像是想起什么,

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個藥盒,“術后三個月還是要注意保養,

這是我特意托人從國外帶的維生素?!?他把藥盒塞進黃霖燁手里,指尖相觸的瞬間,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紅了臉。書店的落地窗外,梧桐葉在風中輕輕搖曳,

仿佛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心動而欣喜。兩人在靠窗的藤編沙發坐下,

陽光透過雕花玻璃在桌面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如同撒落的星子。

霍璟釗將咖啡杯推到黃霖燁面前,瓷碟碰撞發出清脆聲響:“美式,少冰。

” 見對方露出驚訝的表情,他伸手推了推眼鏡,

耳尖泛起薄紅:“住院時看你總讓護工買冰美式。那時你發著燒還固執地要喝冰飲,

我擔心刺激腸胃,特意讓護士把冰塊減少了三分之二?!秉S霖燁握著杯子的手指收緊,

滾燙的咖啡霧氣模糊了視線。那些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的日子如電影畫面般在腦海中閃過。

霍璟釗總會在查房時多停留幾分鐘,有時是分享新發現的醫學趣聞:“你記得嗎?

有次和你說達芬奇不只是畫家,解剖學筆記比專業醫師還細致,你當時半睜著眼,

非要我把書里的插圖找出來看?!?有時只是安靜地陪他聽雨聲,

還會輕輕哼起不知名的曲調。此刻對方說話時習慣性的手勢、說到精彩處眼睛發亮的模樣,

和記憶里的身影漸漸重疊,讓他的心跳越來越快?!澳阒绬??

” 霍璟釗翻開《醫學案例分析》,修長的手指點著某頁泛黃的筆記,

“這個患者術后恢復時,總偷偷把止痛藥藏在枕頭下?!?他抬眼看向黃霖燁,

眸中盛滿笑意,“和某位倔強的病人如出一轍。那天我查房,

發現你臉色蒼白還強撐著說不疼,最后在枕頭下搜出三顆止痛藥,

你當時漲紅著臉辯解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秉S霖燁嗆得咳嗽起來,

咖啡濺在淺色襯衫上,暈開深色痕跡。他慌亂地抽紙巾擦拭,卻被霍璟釗按住手腕:“別動。

” 溫熱的掌心覆上來,帶著若有若無的皂角香,“這種污漬要用冷水處理。

我母親以前是家政老師,教過我很多生活小竅門。有次醫院聚餐,

護士長把紅酒灑在白大褂上,還是我幫忙處理干凈的?!?說著便起身去接水,背影挺拔,

針織開衫隨著步伐輕輕擺動。黃霖燁望著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陣漣漪,

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是這樣的溫暖。待霍璟釗回來時,

黃霖燁正低頭研究他推薦的《百年孤獨》。午后的陽光為他鍍上金邊,

睫毛在書頁投下扇形陰影,襯衫領口露出精致的喉結,隨著吞咽動作輕輕滾動。

霍璟釗感覺喉嚨發緊,將沾濕的紙巾遞過去時,指尖不小心擦過對方微涼的手背。

兩人觸電般地收回手,空氣中彌漫著微妙的尷尬與悸動?!捌鋵嵨摇?兩人同時開口,

又尷尬地笑出聲。黃霖燁的耳尖紅得滴血,垂眸盯著書頁上的文字:“我出院后,

總想起你說的那些話?!?他聲音越來越小,“關于文字的力量,還有…… 還有你的關心。

有次加班到深夜,我胃不舒服,腦海里全是你叮囑我按時吃飯的樣子,

鬼使神差地就點了你推薦的養胃粥?!被舡Z釗的瞳孔微微收縮,喉結動了動,

卻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想起那些在值班室反復查看黃霖燁病歷的夜晚,

想起對方抓著自己手時的溫度,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拔乙彩??!?他輕聲說,

聲音低得幾乎被窗外的蟬鳴掩蓋,“會不自覺地想,你有沒有按時吃飯,

傷口有沒有完全愈合。上個月醫院組織體檢,我下意識地按照你的體檢報告標準,

提醒同事注意飲食和作息?!?他頓了頓,目光溫柔而堅定,“你住院的那段時間,

對我來說,也很特別?!睍甑睦献娡蝗磺庙懰狞c的鐘聲,

銅制鐘擺的晃動驚飛了窗臺上啄食面包屑的麻雀。黃霖燁這才驚覺時間流逝,

慌忙起身整理散落的書籍,手肘卻不慎碰倒了霍璟釗的咖啡杯。

深棕色的液體在做舊的木質桌面上蜿蜒成溪,浸透了邊緣的便簽紙,暈開了原本工整的字跡。

他手忙腳亂地抽紙巾擦拭,發梢垂落遮住泛紅的眼睛,耳尖在夕陽余暉里燒得滾燙?!皠e急。

” 霍璟釗按住他顫抖的手腕,指腹的薄繭輕輕擦過他腕間淡青色的血管。

消毒水的氣息混著咖啡香,在兩人之間氤氳。他抽出一疊紙巾,動作輕柔地將桌面污漬吸凈,

連木紋縫隙里的褐色痕跡都仔細擦拭,“記得住院時你換藥總緊張,

把床頭柜上的水杯打翻三次,護士站的小姑娘還笑說你是‘破壞王’。

”黃霖燁的耳尖更紅了,

想起當時霍璟釗半開玩笑半安慰的語氣:“看來我得給你準備個防摔杯,不然等出院了,

家里的杯子都要遭殃。” 此刻對方調侃的話語,卻讓他心里泛起細密的漣漪。

霍璟釗擦凈桌面,突然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

黃霖燁瞥見壁紙是一張晚霞中的醫院走廊照片 —— 暖橙色的余暉灑在白色瓷磚上,

遠處的護士站亮著一盞小燈,畫面右下角還有行模糊的鋼筆字?!耙院笥泻脮梢曰ハ喾窒恚?/p>

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 他說話時,拇指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框,像是在掩飾內心的緊張。

黃霖燁感覺呼吸都停滯了。他盯著對方修長的手指,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

指腹還帶著常年握手術刀的薄繭。那雙手曾輕柔地為他擦拭傷口,此刻卻像帶著電流般,

讓他接過手機時指尖微微發麻。輸入號碼的手微微發抖,他反復確認了兩遍,

生怕按錯任何一個數字?!皞渥懯裁春茫俊?霍璟釗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

帶起一陣酥麻。黃霖燁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混著淡淡的書卷氣,

整個人仿佛要被這氣息溺斃。他咬著下唇猶豫片刻,

聲音輕得像怕驚碎滿室陽光:“就寫…… 霖燁吧?!薄傲責睢!?霍璟釗輕聲重復,

尾音帶著上揚的弧度,像是在品味一個珍藏的秘密。他保存號碼時,

特意點開黃霖燁的朋友圈,卻發現頁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條橫線。

“看來得讓我好好填滿這里。” 他喃喃自語,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書店門口交織重疊?;舡Z釗將書籍抱在胸前,

另一只手插在褲兜,淺藍色的牛仔褲被陽光曬出溫柔的褶皺:“下次帶你去一家寶藏書店?

那里的懸疑區絕了,有本 1947 年版的《無人生還》,

連書脊的燙金花紋都保存得特別完整?!?他說話時,

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黃霖燁泛紅的臉頰上,像是要把這抹緋紅刻進記憶里。黃霖燁點點頭,

喉嚨發緊說不出話??粗舡Z釗轉身離去的背影,白襯衫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他突然想起住院時,這個身影總是逆著病房的光走來,帶著驅散病痛的希望。

此刻秋風卷起街邊的落葉,擦過他發燙的耳垂,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 是新消息提示音。

打開屏幕,對話框里躺著一行字:“到家記得報平安。” 末尾還跟著一個害羞的表情包,

配圖是只紅著臉的小企鵝。黃霖燁盯著文字,指腹輕輕摩挲著手機屏幕,

仿佛能觸到對方的溫度。他抬頭望向天邊的晚霞,火燒云將半邊天空染成蜜糖色,

秋風卷起街邊的落葉,卻卷不走心底蔓延的暖意。書店的老座鐘又輕輕敲響,黃霖燁轉身時,

瞥見櫥窗里兩人重疊的影子。原來有些相遇,就像精心編排的故事,在命運的轉角處,

寫下最動人的篇章。而黃霖燁知道,屬于他和霍璟釗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4 職場困境中的援手深秋的雨裹著刺骨的寒意,如同細針般狠狠砸在寫字樓的玻璃幕墻上。

黃霖燁蜷縮在工位里,盯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報表,

指節因為長時間敲擊鍵盤而泛起青白,腕關節處貼著的止痛膏藥在襯衫袖口若隱若現。

中央空調發出令人煩躁的嗡鳴,與周圍同事嬉笑打鬧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在空曠的辦公區回蕩,顯得格外刺耳。窗外的雨幕中,霓虹燈牌的光暈被拉扯成扭曲的光帶,

就像他此刻混亂又壓抑的生活。自從出院后,

他的工位儼然成了整個部門的 “垃圾集中站”。

策劃案初稿、客戶投訴處理、月末數據核對,所有又臟又累的活兒,像永不停歇的潮水,

一股腦兒地向他涌來。清晨七點,當城市還籠罩在薄霧中,保安大爺剛打開寫字樓的旋轉門,

他已經坐在工位前,對著第三版活動方案抓耳撓腮。修改意見是凌晨兩點收到的,

項目經理輕飄飄的一句 “感覺差點意思”,就讓他在本該熟睡的深夜,

盯著電腦屏幕反復推敲。午休時間,茶水間飄來陣陣飯香,同事們圍坐在一起,

討論著新上映的電影、哪家火鍋店有折扣。他卻只能縮在工位角落,

啃著便利店買的冷掉的三明治,耳邊還充斥著客戶無休止的投訴電話。

“你們這是什么服務態度!我要投訴!” 聽筒里傳來的怒吼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強撐著打起精神,一遍又一遍重復著道歉的話語,手指在鍵盤上快速記錄問題,

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深夜十一點,整棟寫字樓的燈光漸次熄滅,唯有他工位的臺燈還亮著,

在寂靜中孤獨地散發著昏黃的光。陪伴他的,是堆積如山的文件和永遠處理不完的工作消息。

手機屏幕不時亮起,工作群里新消息不斷,領導在群里 @所有人,

要求明早八點前提交最新的市場分析報告。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起身去接了杯濃咖啡,

苦澀的液體下肚,卻暖不了早已冰冷的手腳。“小林,這個季度的財務對賬明天早上就要,

辛苦加個班?!?市場部的王姐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搖曳生姿地從他工位前走過,

香水味嗆得他下意識皺眉。她隨手將一摞足有半臂高的文件,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紙張散開的嘩啦聲,驚得他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抖,差點碰倒一旁早已涼透的咖啡杯。

“反正你單身,沒什么事做吧?” 王姐妝容精致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涂著鮮艷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說出的話卻像冰錐般刺人。不等他回應,

便踩著 “噠噠” 的聲響,扭著腰肢消失在走廊盡頭。黃霖燁望著那堆文件,

上面密密麻麻的數字仿佛都變成了張牙舞爪的怪物,無情地嘲笑著他的無力。他翻開文件,

發現里面的數據混亂不堪,許多重要信息缺失,根本無法直接使用。深吸一口氣,

他拿起手機給王姐發消息:“王姐,這些數據有些問題,能和我對接下具體情況嗎?

” 等了許久,只收到一句冰冷的回復:“你自己看著辦,我還有事?!比肼毴陙?,

他始終秉持著多做事就能獲得認可和升職機會的信念,對所有工作安排都來者不拒。

同事臨時有事,他主動頂上;項目緊急缺人手,他熬夜加班;甚至周末休息時,

只要領導一個電話,他就立刻趕到公司??涩F實卻像一記記沉重的耳光,

打得他滿心疲憊 —— 換來的,只有同事們變本加厲的壓榨和理所當然的使喚。

行政部的小李每次下班前五分鐘,都會抱著一摞文件來到他工位前,

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林哥,我這臨時有點急事,這些文件你幫忙整理下唄,就當順路了!

” 不等黃霖燁拒絕,文件已經放在了他桌上;策劃組的小張把寫了一半的方案扔過來,

拍著他的肩膀說:“你文筆好,幫忙潤色下,就差結尾了!” 可等黃霖燁改完,

署名欄里卻根本沒有他的名字;甚至就連清潔阿姨都會在他加班時,

敲敲他的工位隔板:“小伙子,你反正還在忙,順手把會議室的垃圾帶走吧!

” 仿佛他就是個沒有感情、不會疲憊的工作機器。黃霖燁靠在椅子上,

望著窗外依舊下個不停的雨,眼眶有些發酸。

他想起住院時霍璟釗說的話:“要學會照顧自己?!?可現在的他,

連好好吃頓飯、睡個覺的時間都沒有,又該怎么照顧自己呢?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是房東發來的消息。黃霖燁盯著彈出的對話框,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靶×职?,

下個月房租漲兩千,要是覺得貴,月底前就搬走吧?!?簡短的文字像一塊沉重的鉛塊,

直直墜在他心口。他捏著手機的手指關節發白,

想起那間狹小逼仄的出租屋 —— 窗戶關不嚴實,

一到雨天就往屋里滲水;熱水器三天兩頭罷工,

冬天只能用冷水匆匆洗漱;就連那張破舊的床,翻身時都會發出令人心煩的吱呀聲。

為了省下房租,他特意租在離公司十公里外的老小區,每天清晨五點半就要起床,

擠一個多小時的地鐵去上班。通勤路上,他總會經過一家早餐店,飄出的豆漿油條香氣誘人,

可他從來舍不得買,只啃著從便利店買的打折面包。晚上加班到深夜,

空蕩蕩的地鐵里只有零星幾個人,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出租屋,倒頭就睡,

第二天又要重復這樣的生活。此刻,辦公區的燈光慘白刺眼,

同事們陸續下班的腳步聲、說笑聲響在耳邊,像一根根細針不斷扎著他的神經。

他想起住院時,霍璟釗說過 “別把自己繃得太緊”,可現實根本不給他放松的機會。

為了攢錢換個好點的住處,他幾乎接下了所有能做的工作,哪怕是最瑣碎、最費力的任務,

也咬牙堅持。黃霖燁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指打下一行字:“能不能緩一緩?

我最近手頭實在緊?!?發送鍵按下的瞬間,他仿佛看見房東皺著眉頭不耐煩的樣子,

聽見那句冰冷的 “不行就搬走”。他迅速按滅屏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留下月牙狀的血痕,試圖用身體上的疼痛,掩蓋內心翻涌的苦澀與焦慮。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模糊了寫字樓外的霓虹燈光,就像他看不清未來的迷茫人生。凌晨兩點,

整個辦公區陷入濃稠如墨的黑暗,唯有黃霖燁工位的臺燈還散發著昏黃的光,

在黑暗中形成一座小小的孤島。窗外的雨越下越急,豆大的雨滴瘋狂地砸在玻璃上,

劃出一道道扭曲又猙獰的痕跡,仿佛是他此刻內心的寫照。

空調外機在雨聲中發出低沉的嗡鳴,混著遠處高架橋上傳來的零星車響,

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突然,電腦屏幕彈出一條新消息,右下角的提示音尖銳得刺耳。

是部門群里張主管發的:“@黃霖燁 明早八點前把客戶方案改完,

對方提了 15 條修改意見,辛苦一下?!?消息后面還跟著三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表情,

刺得他眼睛生疼。黃霖燁盯著屏幕,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在凌晨收到修改通知,而他明明昨天才熬到四點完成上一版。

他顫抖著點開附件,密密麻麻的紅字鋪滿整個頁面,每一個批注都用加粗的紅色標出,

像極了病歷單上刺眼的診斷結果。

“創意缺乏新意”“數據邏輯混亂”“完全不符合客戶需求”,

這些文字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無情地嘲笑他的無能。胃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

如同有無數根鋼針在攪動,這是術后留下的后遺癥又犯了。黃霖燁扶著額頭,

眼前的文字開始模糊重影,豆大的汗珠順著蒼白的臉頰不斷滑落,滴在鍵盤上,

暈開一個個深色的水漬。記憶突然閃回住院時的場景。那時霍璟釗總會在深夜查房時,

悄悄帶來一杯溫熱的牛奶,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熬夜對傷口恢復不好,

等出院了可不許這樣拼命。” 可現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

只有鍵盤敲擊聲和他粗重的喘息聲。他摸出抽屜里的止痛藥瓶,

發現已經空了 —— 上次復診時霍璟釗再三叮囑要按時服藥,可他為了省錢,早就斷了藥。

“小燁,還沒走啊?” 財務部的李哥抱著文件路過,看到他這副憔悴不堪的模樣,

不由得皺了皺眉。李哥瞥見桌面上散落的胃藥包裝袋,嘆了口氣:“我說你也別太拼了,

有些活兒能推就推,張主管就是看你好說話......” 話還沒說完,

就被一陣刺耳的皮鞋聲打斷。張主管雙手插兜,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踱了進來,

锃亮的皮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敲在黃霖燁的心上。他掃了眼李哥,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李哥這是在教新人偷懶?

” 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格外清晰。他走到黃霖燁工位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眼神中滿是輕蔑:“公司請你來是干活的,不是養大爺的。上次客戶投訴的事還沒找你算賬,

現在連個方案都改不好?” 說著,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

紙張如雪花般四散飄落,“明天早上見不到修改版,就別來了!”“主管,

這個方案......” 黃霖燁聲音沙啞,試圖解釋?!敖忉??” 張主管冷笑一聲,

“我看你就是偷懶慣了!別人都能按時完成,怎么就你這么多借口?”黃霖燁猛地站起身,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踉蹌著扶住桌子,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

辦公椅被撞翻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耳邊傳來同事們倒吸冷氣的聲音,

“他...... 他臉色好嚇人!”“不會是又犯病了吧?

” 議論聲像毒蛇般鉆進他的耳朵,可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在意。“裝什么裝!

別以為生病就能逃避工作......” 張主管的訓斥聲還在繼續,

卻被黃霖燁突然的嘔吐聲打斷。溫熱的液體濺在鍵盤上,混著血絲。他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意識開始模糊。在失去知覺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又看到霍璟釗溫柔的眼睛,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說:“別怕,我在?!薄翱齑?120!對了,

他緊急聯系人好像是個醫生......” 恍惚中,他聽到有人慌亂地喊道。

雨水拍打著玻璃,像是在為這場鬧劇伴奏。而他,終于不用再強撐著面對這一切了。

此時的霍璟釗剛脫下手術服,洗手池的冷水沖刷著掌心殘留的血腥味,

試圖洗去長達八小時心臟搭橋手術帶來的疲憊。無影燈下高度緊繃的神經還未放松,

連續高強度的工作,早已讓他雙腿發麻,腰也像是被灌了鉛般沉重。

醫用橡膠手套被扯下時發出刺耳的聲響,落在金屬托盤上,與其他器械的碰撞聲混在一起,

在寂靜的更衣室格外清晰。手機卻在這時瘋狂震動起來,看到陌生來電顯示,

他本能地皺了皺眉,還是接起了電話:“喂?請問是黃霖燁先生的緊急聯系人霍璟釗嗎?

他在公司暈倒了,情況不太好……”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

背景音里夾雜著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和物品碰撞聲。

手術刀從指間滑落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霍璟釗只覺得心臟猛地一縮,

握著手機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想起手術前最后一次和黃霖燁通電話,

對方說正在趕方案,語氣里帶著壓抑的疲憊,當時自己還叮囑 “別太累”。

此刻這個念頭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進他心里。他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

白大褂下擺被帶起的風掀得老高,金屬門被撞開時發出巨大的聲響。

電梯下降的每一秒都無比漫長,數字跳動的聲音在封閉空間里格外清晰。

霍璟釗不停地看著手表,秒針的每一次轉動都像是在敲打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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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4 19:3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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