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

血染紅顏劫 八月的十七 17802 字 2025-05-04 19: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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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黃浦江的夜雨像碎銀珠子砸在油紙傘上,江雪寧攥緊手袋快步穿過弄堂。

胭脂紅的旗袍下擺濺滿泥點,耳邊還回蕩著祖母的絮叨:"傅家祖上出過巡撫,

你嫁過去是享福的......"拐角突然閃出兩道黑影。"江小姐留步。

"穿孔雀藍旗袍的女人攔在路中間,耳垂上的東珠墜子晃得刺眼,"聽說您要同傅少退婚?

"江雪寧后退半步,繡鞋踩進積水里。她認得這聲音——百樂門當紅舞女白玫瑰,

上個月傅云深包場給她慶生時,自己正在二樓查賬。"與你何干?"江雪寧摸向腰間勃朗寧,

卻撞上硬邦邦的槍管。穿黑綢短衫的男人從陰影里鉆出來,

臉上刀疤在路燈下猙獰如蜈蚣:"我妹子跟了傅少三年,如今肚子里揣著金疙瘩。

江小姐高門貴女,何必占著茅坑不拉屎?"雨絲突然變密,江雪寧感覺后腰抵著冷硬的磚墻。

白玫瑰染著蔻丹的指甲劃過她臉頰,旗袍領口的山茶花胸針被拽落在地。

"聽說江家船運最近丟了兩批貨?"女人笑得花枝亂顫,"若是江小姐今晚跌進黃浦江,

明日傅太太的位置......""砰!"子彈擦著白玫瑰鬢角飛過,

打碎她身后酒鋪的霓虹燈牌。十米開外的黑色斯蒂龐克轎車里,穿藏青長衫的男人收回槍管,

指間懷表鏈子泛著冷光。"霍......霍九爺!"刀疤男瞬間軟了膝蓋。

江雪寧趁機踹向男人胯下,將白玫瑰推倒在地?;靵y中有什么東西滾落腳邊,她來不及細看,

抓起手袋就往碼頭方向跑。雨幕里傳來三聲槍響。

......霍九梟把玩著撿到的翡翠耳墜,這是方才拉扯時從江小姐發間掉落的。

副駕駛的阿武遞來帕子:"要查嗎?""查。"他摩挲著耳墜背面刻的"寧"字,

"明早之前,我要知道她的所有底細。"第二章江雪寧在茶樓二層數著懷表裂紋。

這是昨夜混亂中撿到的西洋貨,表蓋內側刻著龍紋,怕是那位神秘人的物件。"小姐,

傅家又派人來催婚期。"丫鬟小桃捧著鎏金請柬,

"老夫人說......""說我就是塊墊腳石,合該為江家鋪路?"江雪寧冷笑。

窗外十六鋪碼頭汽笛長鳴,她望著自家貨船桅桿——若非掌握著滬上三成煙土運輸,

傅家豈會死咬著婚約不放?樓梯口突然傳來騷動。"霍先生這邊請。"掌柜的諂媚聲刺耳,

"新到的明前龍井......"江雪寧倏然起身。木樓梯拐角處,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往三樓雅間去,側臉輪廓與昨夜雨中驚鴻一瞥的身影重合。是他嗎?

她下意識摸向腰間,卻想起勃朗寧昨夜浸了水。"江小姐好興致。

"傅云深不知何時站在身后,西裝革履人模狗樣,"聽說昨夜你在碼頭遇險?

"江雪寧攥緊桌布下的懷表,表面淡定地斟茶:"傅少消息靈通,倒像是親眼所見。

""如今世道不太平。"傅云深突然按住她手腕,"下月初八大婚,雪寧還是少出門為妙。

畢竟......"他貼近她耳畔,"江家那批被扣在吳淞口的軍火,還要靠傅某疏通關系。

"雕花木窗猛地被撞開,黑衣殺手破窗而入時,江雪寧抄起滾燙茶壺砸向傅云深面門。

二樓頓時亂作一團,她趁亂鉆進送菜通道,卻撞進帶著硝煙味的懷抱。

"江小姐的見面禮真別致。"霍九梟扶住她腰肢,金絲眼鏡后的眸子似笑非笑。

他指間正轉著那枚翡翠耳墜,表鏈纏在腕間像條銀蛇。樓下傳來密集槍聲。"要命就抱緊。

"男人突然攬著她翻出窗外。江雪寧在失重感中瞥見三樓雅間里,

傅家管家正將牛皮紙包塞給青幫的人——那分明是江家貨船的通關文書!......當夜,

江公館書房。江雪寧對著燈光細看懷表,龍紋縫隙里嵌著星點血跡。

窗外忽然傳來三聲布谷鳥叫,她推開暗格,密信上只有八個字:"貨船已扣,軍火無恙。

"唇角剛揚起弧度,就聽小桃驚慌來報:"老夫人吐血了!

說是今早喝了傅家送的阿膠......"江雪寧撞翻繡凳沖進內室,

老夫人正伏在青瓷盂邊咳出大團黑血。丫鬟春杏抖著手遞帕子,綢帕瞬間被蝕出蜂窩狀的洞。

"去仁濟堂請大夫!"她扯斷腕間珍珠鏈砸向門房,"半刻鐘內請來!

"老夫人枯爪突然鉗住她手腕,

指甲在肌膚上摳出血痕:"阿膠…傅家…"喉間涌出的血沫里竟混著半截蜈蚣尾,

在楠木地板上扭出詭異的"S"形。窗外驚雷劈斷老槐枝,

暴雨裹著腥風灌進支離破碎的茜紗窗。第三章霍九梟劃亮第三根火柴時,

終于看清貨單末尾的暗紋。燙金喜帖樣式的禮單上,"妝奩八十抬"后跟著串莫爾斯電碼,

譯出來是"7.62mm×300箱"。"九爺,驗過了。"阿武拎著撬棍從貨艙鉆出來,

黑色西裝沾滿鐵銹,"江家那二十船嫁妝,檀木箱夾層填的不是綢緞,全是毛瑟槍零件。

"貨輪在暮色中微微搖晃,江風送來十六鋪碼頭的卸貨聲。

霍九梟用匕首挑開紅綢包裹的妝奩匣,龍鳳鐲下壓著的不是庚帖,

而是蓋著關東軍印章的提貨單。他突然想起昨夜江雪寧在茶樓撕毀婚書時,

袖口露出的燙傷疤痕——和眼前這批槍管上的冷卻紋如出一轍。"傅家的聘禮到哪了?

""走的是京杭運河。"阿武展開水文圖,"打著運龍涎香的旗號,

實際..."他指甲在某個彎道重重一劃,"今早兄弟們在蘆葦蕩找到這個。

"沾著淤泥的青銅彈殼在汽燈下泛幽光,殼底"奉天兵工廠"的刻印讓霍九梟瞳孔驟縮。

這是三年前他在東北淪陷區見過的特殊制式,彈頭淬過水銀,專為對付裝甲車。"九爺,

江小姐的轎子往碼頭來了!"霍九梟反手扣滅汽燈,在貨箱縫隙間望見江雪寧的胭脂色斗篷。

"小心!"江雪寧的尖叫與槍聲同時炸響?;艟艞n旋身將她撲向桅桿時,

子彈擦過她發間玉簪,打碎身后貨箱的鐵鎖。漫天飄灑的不是喜糖,

而是黑市價超黃金的磺胺粉。"傅云深這個畜生!"江雪寧抓起藥瓶,

生產批號刺得她眼眶生疼,"這是廣慈醫院上月失竊的戰時藥品!

"霍九梟的掌心還貼在她腰間,旗袍下的柯爾特手槍硌得生疼。他突然扯開她珍珠項鏈,

銀扣在月光下顯出微型刻字——江家船運的貨輪編號,與日軍運輸艦的舷號完全一致。

"江小姐的戲做得真足。"他碾碎磺胺藥片,看著粉末在江水泛起詭異藍光,

"用婚約掩護傅家走私軍火,連自家碼頭都舍得炸?"江雪寧突然揚手甩了他一耳光。

翡翠鐲子彈在甲板上碎成三截,

露出中空層里藏的膠卷底片——傅云深與日本軍官在貨艙交接的畫面清晰可見,

日期正是她拒婚那晚。"霍老板這雙眼睛,"她顫抖著扯開衣領,

鎖骨下方蜿蜒的刀疤還滲著血珠,"怎么看不出我江家二十條貨船都被裝了炸彈?

"汽笛聲刺破僵持,滿載"聘禮"的貨輪突然起錨。

霍九梟望見船頭閃過傅家管家的灰布長衫,

那人手中遙控器的紅燈正與江雪寧腕表秒針同步閃爍。"趴下!

"爆炸的氣浪將兩人掀進江中?;艟艞n在血色漩渦里抓緊江雪寧的手腕,

她旗袍盤扣崩裂處露出綁在腰間的炸藥背心,倒計時顯示器亮著刺目的00:05:00。

"傅云深給我祖母下毒..."江水灌進她含淚的笑,"說只要我穿著這個參加婚禮,

就給解藥..."霍九梟的匕首割斷背心綁帶時,

摸到她后腰凹凸的烙印——江家貨船的火漆印,此刻正燙在他掌心。

漂過的貨箱突然自動彈開,浮出水面的不是軍火,而是數百個貼著"囍"字的鐵皮盒。

"九爺!是氯氣彈!"阿武的吼聲混在警報中,"傅家在租界水源都放了這東西!

"江雪寧突然咬破霍九梟的指尖,在他襯衫劃出血色航線圖:"去吳淞口,

截住那艘掛著龍鳳燭的漁船..."她將染血的玉簪塞進他槍套,"我祖母的命,

和你霍家三十條人命,都在今晚了結。"第四章霍九梟掀開戲院包廂的織錦簾幕時,

江雪寧正將鎏金發簪刺進賬本夾層。簪尖挑起的半張報關單上,

"醫療器械"字樣被朱砂圈住,映著臺上《游園驚夢》的燭火,像極了干涸的血漬。

"江小姐好雅興。"他摘下禮帽,露出纏著紗布的額角,"昨夜碼頭救你一命,

今日就用假賬本引我來此?"江雪寧耳墜上的東珠晃過報關單暗紋,

傅氏商行的火漆印在珠光里泛著磷火似的幽藍。她將簪頭浸入茶盞,

茶水霎時浮起層油花:"霍老板不妨聞聞,這可是上好的暹羅蛇油。"霍九梟瞳孔驟縮。

十年前他截過一船南洋貨,

裝香料的木桶里滲出的正是這種滑膩液體——后來在日租界倉庫炸出三米深坑的硝化甘油。

戲臺突然轉暗,杜麗娘的水袖掃過他們頭頂。趁這剎那,江雪寧掀開包廂暗門,

拽著霍九梟跌進密道。霉味刺鼻的甬道里,她劃亮洋火照向墻壁:滿墻彈孔拼成的,

竟是傅家商船龍骨結構圖。"上月傅家送來聘禮,三十六抬樟木箱的夾層全灌了鉛。

"她指尖劃過一道彈痕,"我拆了第三抬箱底的銅鉚釘——"霍九梟摸出那枚帶螺紋的銅件,

在墻磚上輕輕一蹭。磷火乍起,照出內壁刻著的德文編號:Gewehr 98。

這是德制毛瑟步槍的槍機編號,與三年前吳淞口劫案丟失的軍火批次完全一致。

戲院后巷忽然傳來汽車急剎聲。江雪寧將霍九梟推進黃包車,自己旋身鉆進對面的綢緞莊。

追兵腳步聲逼近時,她扯下匹月白色杭綢,布料撕裂聲里,

藏在空心卷軸里的貨單雪片般紛飛。"傅家好大的手筆。"霍九梟接住飄來的貨單,

鷹目掃過加密的貨柜編號,"用婚書夾帶軍火提單,江小姐的嫁妝里怕不是藏著兵工廠?

"江雪寧反手甩出翡翠耳墜,墜子擊碎櫥窗玻璃的剎那,

警報聲掩住了她的低語:"昨夜你救我時,可聞到傅云深身上有硝石味?

"霍九梟倏然想起那個雨夜,傅云深西裝前襟別著的鎏金懷表鏈,

泛著硫磺熏蒸過的暗黃——那是長期接觸黑火藥才會有的色澤。兩人閃進地窖時,

頭頂傳來砸柜臺的巨響。江雪寧掀開酒壇后的暗格,捧出個雕花錫盒:"傅家送來的龍鳳燭,

燭芯摻了鉑絲。"她劃亮火柴,燭火竟竄起半尺高的藍焰,"這種燃速,

只有引爆雷管時才用得上。"霍九梟突然扯開她珍珠項鏈,渾圓的南洋珠滾落一地。

他拾起顆對著氣窗月光細看,珠核里蜷縮著微型底片——顯影后是傅家貨輪吃水線圖,

標注著足以承載軍火的異常深度。"江小姐這場戲,從訂婚宴就開始唱了?"他碾碎珍珠,

碳粉簌簌落地,"用嫁妝清單當密碼本,倒比軍統的電報還難破譯。

"地窖木梯突然傳來腳步聲。江雪寧將錫盒砸向來人,趁亂拉著霍九梟撞開后墻。

暴雨傾盆的弄堂里,她旗袍下擺卷著火星,

聲音卻比槍栓還冷:"傅家要的根本不是江家船隊,是租界軍火庫的坐標!

"霍九梟在雷聲中扯開襯衫,后背文著的骷髏灣海圖正泛著磷光。

江雪寧的翡翠簪子劃過某處暗礁,

墨色紋路突然變成德文標注的軍火藏匿點——二十年前他父親用命換來的情報。"明日丑時,

傅家要運批'醫療器械'進三號碼頭。"他將染血的懷表塞進江雪寧掌心,

"江小姐若敢賭命,就帶著這塊表去見《申報》的史密斯。"江雪寧撫過表蓋彈痕,

忽然將發間銀簪刺入表盤。齒輪卡住的剎那,

暗格彈出一卷顯微膠片——正是傅云深與日本商社簽署的軍火密約,

每頁都蓋著江家船運的印章。"霍九梟。"她第一次喚他全名,指尖按在他胸口的槍傷上,

"十年前炸毀霍家祠堂的德國炸藥,報關單上寫的也是'醫療器械'。

"暴雨沖刷著兩人交握的手,懷表齒輪突然瘋狂倒轉。當租界鐘樓敲響子夜喪鐘時,

三號碼頭方向騰起沖天火光——那批"醫療器械"提前爆炸了。

第五章江雪寧踩著滿地玻璃渣沖進碼頭倉庫時,咸腥的海風里裹著煤油味。

二十個汽油桶堆在七號倉東南角,月光從鐵皮頂棚的破洞漏進來,

照得油桶上"傅氏航運"的漆字泛著青光。"小姐,賬目不對!"賬房先生胡子都在發抖,

"這批從香港來的醫療器械,

報關單寫著五百箱......"轟隆——爆炸聲震得耳膜生疼,

江雪寧被氣浪掀翻在麻袋堆上?;鸸馑浩埔鼓?,熱浪卷著碎木片飛濺,

她眼睜睜看著自家"永昌號"貨輪燃成沖天火炬。"救火!快救火!"工頭嘶吼著拎起水桶。

江雪寧抹了把臉上的血,突然瞥見火光中有個穿碎花襖的小女孩——是廚娘六歲的孫女阿囡!

她踢掉高跟鞋就往火場沖,旗袍下擺燎著火苗都顧不上撲滅。"危險!

"男人低喝聲與槍響同時炸開。江雪寧被人攔腰抱起滾進卸貨溝,子彈擦著她發梢打進鋼板。

濃煙里傳來白玫瑰尖笑:"江小姐好手段,連自家碼頭都敢炸!"十米開外的煤堆后,

刀疤強正拿槍頂著阿囡太陽穴。小女孩懷里抱著江雪寧今早給的水晶發卡,哭喊聲撕心裂肺。

"放開孩子!"江雪寧掙開身后人的手臂,這才發現救她的竟是霍九梟。

男人西裝外套不知丟在何處,襯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蜿蜒的舊疤還滲著血。

"想要這小雜種?"刀疤強啐出口血痰,"拿江家碼頭地契來換!

"霍九梟突然按住她肩膀:"東南角第三個油桶。"熱氣拂過耳畔,"有定時炸彈!

"江雪寧瞳孔驟縮。火光映出油桶側面用紅漆畫的骷髏頭,

倒計時顯示器正跳動著猩紅數字——00:04:23。"阿武帶人去拆彈。

"霍九梟突然往她掌心塞了把勃朗寧,"我去救孩子,你往西跑別回頭。"話音未落,

人已豹子般竄出去。槍聲與爆炸聲次第炸響。江雪寧剛撲到防洪堤后,

整片灘涂突然劇烈震顫。沖天水柱裹著鐵皮殘骸砸向貨輪,燃燒的棉紗像血雨漫天飄灑。

"抓住她!"巡捕房的哨笛聲中,白玫瑰突然從濃煙里沖出來,旗袍裂到大腿根,

"江雪寧炸碼頭害死三十條人命!"江雪寧轉身要辯,

卻見霍九梟抱著昏迷的阿囡從火場沖出。他身后十米處,渾身是血的刀疤強正舉槍瞄準。

"小心!"子彈入肉的悶響讓她渾身血液凝固?;艟艞n踉蹌半步,

懷中女童被緊隨其后的阿武接住。江雪寧瘋了一樣沖過去,

掌心觸到溫熱血漿時才看清——子彈擦著他左肩胛骨穿透,離心臟只差半寸。"九爺!

江家倉庫存著盤尼西林......"她扯下旗袍內襯要包扎,卻被霍九梟攥住手腕。

男人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畫了個"傅"字,暗紅血跡蜿蜒如毒蛇。

遠處傳來白玫瑰哭喊:"江雪寧勾搭青幫毀船滅跡!我親眼看見她按的引爆器!

"巡捕房探照燈掃過來時,江雪寧摸到霍九梟腰間硬物——正是她昨夜撿到的懷表。

表蓋內側沾著新鮮血跡,龍紋凹槽里卡著半枚翡翠耳墜。"江小姐請配合調查。

"冰冷手銬扣上腕子時,她聽見警長與傅云深的低語:"傅少放心,

明早《申報》頭條只會是江家千金的丑聞......"囚車駛過外白渡橋時,

江雪寧借著月光展開染血的手帕。霍九梟昏迷前塞給她的字條上,

鋼筆字被血洇得模糊:"炸藥來自傅氏船廠,找徐工頭。

"車窗外飄來賣報童的吆喝:"號外號外!江霍兩家密謀炸毀碼頭,百樂門舞女大義揭發!

"第六章霍九梟扯開染血的繃帶時,手術鉗"當啷"掉進搪瓷盤。麻藥勁兒剛過,

左肩槍傷像烙鐵在啃骨頭。窗外飄來《申報》賣報聲:"江霍合謀炸碼頭,

青幫頭目負傷在逃......""九爺,刑房傳來消息。"阿武捧著帶血的襯衫進來,

"江小姐被關進死牢,明早就要移送特別法庭。"玻璃窗映出男人陰鷙的側臉,

霍九梟盯著襯衫第三顆紐扣——鍍金袖扣不翼而飛,那是昨夜江雪寧替他包扎時扯落的。

他忽然抓起桌上嗎啡針劑扎進大腿,劇痛讓神智清明三分。"備車,去麥家路。

"夜色像潑翻的墨汁,福特轎車碾過梧桐落葉停在傅公館后巷?;艟艞n翻過鐵藝圍欄,

傷口在磚墻上蹭出新鮮血跡。二樓書房亮著燈,

傅云深的聲音隔著雕花玻璃窗傳來:"......炸藥安置好了?

""江家老太婆喝的阿膠里摻了砒霜。"白玫瑰嬌笑,"等明早江雪寧判了死刑,

那老東西也該咽氣了......"霍九梟瞳孔驟縮,腕間懷表鏈子勒進掌心。他剛要摸槍,

后頸突然抵上冷硬的槍管。"霍老板夜訪寒舍,怎么不走正門?

"傅云深舉著魯格手槍從陰影里踱出,西裝馬甲上別著那枚鍍金袖扣,

"聽說江小姐在牢里絕食三天,就為等你去劫囚車?"三層小樓瞬間燈火通明,

二十個黑衣打手從四面八方圍上來?;艟艞n瞥見白玫瑰倚在二樓陽臺,

涂著猩紅指甲的手正在撥電話——虹口區警署的專線。"傅少好算計。

"霍九梟突然甩出懷表,表鏈纏住傅云深手腕的剎那,袖中匕首已抵上他喉結,

"可惜棋差一招。"尖叫聲中,阿武帶著兄弟從下水道鉆出,

湯姆森沖鋒槍掃射聲震碎水晶吊燈?;艟艞n挾持著傅云深退向車庫,

卻在拉開車門時嗅到汽油味——后座堆著十捆雷管!"這份大禮喜歡嗎?"傅云深突然獰笑,

"三分鐘后,

整個法租界都會看到青幫大佬炸死傅家繼承人......"霍九梟反手將人砸向車窗,

玻璃碴子混著血沫飛濺。他沖向圍墻時,整棟公館突然響起刺耳警鈴。白玫瑰站在三樓露臺,

握著引爆器笑得癲狂:"霍九梟,

黃泉路上有江小姐作伴......"爆炸氣浪掀翻福特轎車的瞬間,霍九梟滾進污水井蓋。

火舌舔過后背的灼痛讓他想起十年前碼頭那場大火,也是這樣燒紅半邊天。"九爺!

江小姐被轉押去龍華監獄了!"阿武滿臉焦黑地拽起他,"路上有六道關卡,

兄弟折了七八個......"霍九梟扯開焦糊的襯衫,露出腰間綁著的牛皮紙袋。

火光中隱約可見"江家船運"鋼印,

這是昨夜從碼頭灰燼里扒出來的貨單——傅家走私軍火的鐵證。"去霞飛路18號。

"他吐出口血沫,掌心握著半枚翡翠耳墜,"找《申報》的史密斯先生,把這些照片登頭版。

"囚車押進龍華監獄時,江雪寧正用發簪在墻上刻正字。第四道劃痕沒刻完,

鐵門忽然嘩啦作響。兩個獄警拖進來血人似的囚犯,黑色中山裝破成布條,

左手卻死死攥著懷表。"霍九梟?"江雪寧撲過去時鐐銬扯破腳踝,月光從氣窗漏進來,

照見男人后背血肉模糊的燒傷。懷表蓋子彈開,

暗格里藏著帶血的船運單——傅家往東北運鴉片的記錄。"他們給你灌辣椒水了?

"江雪寧蘸著冷水擦拭他傷口,指尖觸到肋下硬塊。撕開內襯,微型膠卷貼著結痂的皮肉,

上面竟是傅云深與日本商社的密約。凌晨梆子聲響起時,霍九梟忽然攥住她手腕。

高燒讓他的呼吸燙得像火炭,

"明早會有暴動......咳......跟著穿灰布衫的獄警......"話音未落,

走廊傳來密集腳步聲。典獄長舉著電筒冷笑:"江小姐好本事,姘頭劫囚車不成,

倒把自己賠進來。"江雪寧突然抓起墻角石灰粉揚過去,在慘叫聲中摸走鑰匙。

拖著霍九梟躲進停尸房時,她摸到他腰間硬物——正是自己那柄勃朗寧,

槍柄刻著"寧"字的地方沾滿血垢。"你早認出我了?"她撕開旗袍下擺給他包扎,

"十年前閘北碼頭......"霍九梟悶哼著壓住她換藥的手,

眼底清明一瞬:"當年那個往火場沖的小丫頭......"話沒說完,窗外突然亮如白晝。

探照燈掃過之際,江雪寧看清墻外槐樹上綁著炸藥包,計時器紅光在夜色里鬼魅般閃爍。

第七章江雪寧撬開鐵窗跳進藥房時,濃重的苦味嗆得她咳嗽。月光透過百子柜的菱形格,

在霍九梟慘白的臉上投下蛛網似的陰影。他傷口又滲血了,紗布上洇開的暗紅像朵腐敗的花。

"忍一忍。"她咬開玻璃瓶,酒精澆在潰爛的燒傷處滋滋作響。男人肌肉瞬間繃緊,

喉結滾動著咽下痛呼,指節捏得懷表蓋咔咔響。

"你祖母......"霍九梟突然抓住她手腕,"仁濟醫院的李大夫,今早被傅家滅口了。

"藥杵"當啷"砸在地上。江雪寧想起三天前,祖母喝剩的阿膠盅底沉著黑渣,

當時只當是熬糊了——"窗外忽然傳來汽車引擎聲。她掀開窗簾縫,

看見白玫瑰從福特轎車下來,拎著描金食盒往江公館偏門去,旗袍開衩處隱約露出槍套。

"阿武在太平間找到這個。"霍九梟遞來油紙包,里面是半塊沒燒盡的賬簿殘頁,

初五從閘北藥鋪進砒霜......"殘頁上的日期刺痛眼睛——正是祖母開始咳血的日子。

江雪寧抓起手術刀插進地板,刀柄上纏著的紅綢是她及笄時祖母親手系的。

"勞煩九爺照看這個。"她將勃朗寧壓進霍九梟掌心,槍管還帶著體溫,

"若我兩小時未歸......""我陪你。"男人撐著墻站起來,紗布下又暈開血漬,

"傅云深在租界舞會,公館只剩三成守衛。"他們翻進江家后花園時,

紫藤花架下傳來嘔吐聲。小桃跪在池塘邊洗痰盂,月光照得盂中血絲發亮。"小姐!

"丫鬟撲過來時打翻銅盆,"老夫人方才咳出......咳出半截蜈蚣!

"江雪寧腳下一滑,霍九梟及時托住她腰。東廂房飄出腥甜香氣,那是祖母最愛的龍涎香,

如今混著腐肉味。雕花床上,曾經富態的江老夫人瘦成一把枯骨,嘴角黑血染透枕上并蒂蓮。

床頭柜擺著吃剩的阿膠糕,每塊都印著傅家商號的燙金紋。

"寧兒......"老人渾濁的眼珠突然暴突,

"柜子......第三個暗格......"江雪寧撲到紅木立柜前,

鎏金把手沾著黏膩黑漬。暗格彈開的瞬間,半盒阿膠糕滾出來,

每塊背面都用朱砂畫著詭異符咒。"降頭術。"江雪寧捏碎最后一塊阿膠糕時,

燭火突然爆出青紫色火花。摻著尸蟲粉末的砒霜在瓷碟上蜿蜒成蛛網狀,

與那夜在祖母痰盂里看到的血絲圖騰一模一樣。"這不是暹羅降頭術。

”霍九梟用鑷子夾起半截蜈蚣,"你看足節上的刺青——奉天黑龍會的標記。

"霍九梟捏碎糕餅,露出里面蜷曲的尸蟲,"暹羅邪術混著砒霜,好毒的心腸。

"窗外忽然槍響。小桃尖叫著撞翻藥柜,

白玫瑰的笑聲像毒蛇游進窗縫:"老夫人走得安詳嗎?

這蠱蟲可是我親自去南洋請的——"江雪寧抓起針灸包甩向電燈,屋內驟暗的剎那,

霍九梟的子彈擦著白玫瑰耳際飛過。玻璃爆裂聲與祖母的嗆咳聲混作一團,

她摸到老人枕下硬物——是半塊和田玉玨,斷口處刻著"霍"字。

"寧兒......"老夫人攥玉玨的手青筋暴起,

"你霍伯伯......二十年前......"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淹沒了遺言。

江雪寧被氣浪掀到床底,眼睜睜看著東廂房梁柱坍塌。霍九梟撲過來用脊背擋住砸落的橫梁,

血滴在她眼角燙得像淚。"走!"白玫瑰踩著瓦礫逼近,

蔻丹指甲捏著引爆器:"江小姐不如猜猜,下一個炸彈安在哪兒?"她突然掀開旗袍,

腰間纏滿雷管,"你霍九梟害死我哥哥,今日......"槍聲與爆炸聲同時炸響。

江雪寧在濃煙中拖著霍九梟爬向密道,掌心玉玨突然開始發燙。他塞來染血的玉玨。

"去霞飛路找玉器行陳掌柜......"身后火海里,

轟然倒塌:"傅少在你們船上裝了五百斤炸藥......子時......"暗門合攏前,

江雪寧回頭望見祖母床頭柜的相框。泛黃照片里,穿長衫的男人抱著幼時的她,

胸口懸著的半塊玉玨正與手中殘玉嚴絲合縫——那人竟是年輕時的霍九梟父親。

第八章深夜的玉器行泛著幽光,江雪寧握著半塊玉玨推開雕花木門。

檀香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柜臺后穿長衫的老者緩緩抬頭,

昏花老目在看見玉玨的瞬間迸出精光。"這塊雙鯉銜珠玨,原是霍明遠與江振霆各執一半。

"陳掌柜的煙桿敲了敲玻璃柜,取出泛黃的照片,"二十年前上海灘誰人不知,

江家船王與青幫二當家是過命的交情。"照片上兩個年輕男人并肩立在碼頭,

左側穿西裝握懷表的正是霍九梟父親霍明遠,右側長衫客腰間別著玉玨的,

赫然是江雪寧祖父江振霆。"民國八年鬧工潮,江老爺的貨船被扣在吳淞口。

"老人擦著玳瑁眼鏡,"是霍二爺帶著兩百弟兄,頂著巡捕房的機槍把三十船絲綢硬搶出來,

后背挨了三槍都沒松錨繩。"江雪寧指尖撫過照片里的黃包車,

車簾縫隙露出半張稚嫩小臉——那是五歲的自己,懷里還抱著霍家送的翡翠九連環。

"后來怎會反目?"陳掌柜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漏出血絲:"民國十二年中秋,

江家從南洋運回的十箱金條變成炸藥......霍二爺的親弟弟被炸得尸骨無存。

"窗外驚雷炸響,玻璃柜里的玉佛突然倒地。

老人抓著她的手腕青筋凸起:"那晚霍二爺提著槍闖進江公館,

卻在書房看見......""看見什么?""江老爺的賬本上,記著與日本商社的交易。

"暗處突然傳來霍九梟的聲音,他肩頭紗布還滲著血,"那批炸藥報關單寫著醫療器械,

實際是關東軍訂的軍火。"江雪寧手中的茶盞跌得粉碎。

她想起碼頭爆炸案里"傅氏航運"的油桶,與二十年前的戲碼如出一轍。"父親追查半年,

發現江家賬房被傅云深祖父收買。"霍九梟將半本燒焦的賬簿拍在桌上,"傅家做局陷害,

導致江霍兩家火并。你祖父為自證清白,

帶人去搶傅家貨船時中了埋伏......"賬本殘頁飄落,

江雪寧看見祖父絕筆:"吾與明遠遭奸人離間,江家船隊今遭滅頂之禍,盼寧兒見此冊,

當與霍家......"后半截被血漬模糊。"你祖父臨終前讓我把這個交還霍家。

"陳掌柜顫巍巍捧出鐵盒,紅綢裹著的長命鎖刻著兩家徽記,

"他說真正的叛徒藏在......"玻璃轟然爆裂,子彈穿透老人太陽穴。

霍九梟撲倒江雪寧的瞬間,看見對街屋頂閃過鏡片反光——傅家管家的金絲眼鏡。

第九章民國二十二年梅雨季,傅公館暗房的顯影液泛著詭異藍光。

傅云深將底片浸入特制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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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4 19: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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