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色請柬黃浦江的雨絲裹著咸腥的水汽,將外灘的霓虹暈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我靠在事務所的皮椅上,懷表鏈在指間翻轉,
鎏金表盤上的玫瑰紋路在昏黃的鎢絲燈下泛著詭異的光。這只表是今早送到的,
表蓋內側刻著"戌時三刻,霧隱山莊",隨表附上的是張邊緣焦黑的請柬,
燙金字體寫著"誠邀陸鳴舟先生共賞奇局",落款處只畫著一朵正在燃燒的玫瑰。
"陸先生好雅興,下雨天還有閑情擺弄懷表?"猩紅高跟鞋踏過門檻,
檀木香氣混著雨水撲面而來。沈曼笙倚在門框上,黑色絲絨旗袍裹著曼妙身姿,
珍珠項鏈垂在鎖骨間,發梢還沾著細密水珠。她指尖夾著香煙,火光明滅間,
眼尾那顆朱砂痣愈發艷麗,旗袍開衩處若隱若現的白皙小腿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我挑眉:"沈小姐深夜造訪,是為了碼頭那樁碎尸案?""陸先生貴人多忘事。
"她緩步走近,猩紅指甲劃過雕花桌沿,在漆面留下細微刮痕,"三天前您在百樂門,
可是答應過要陪我去霧隱山莊。"水晶吊燈突然滋滋作響,幾片碎玻璃應聲而落。
我想起那個醉意朦朧的夜晚,懷中美人溫香軟玉,
爵士樂聲中確實說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之類的渾話。但此刻,
我注意到她耳后淡青色的淤痕,像是被人掐過,香水味里還混著若有若無的鐵銹氣息。
"霧隱山莊不是荒廢二十年了?"我伸手握住她腕間的翡翠鐲子,觸手冰涼,
玉鐲內側刻著細小的梵文,"聽說進去的人,再也沒出來過。"沈曼笙輕笑,
吐出的煙圈在我眼前散開。她突然俯身,
珍珠項鏈幾乎垂到我胸口:"所以才要請陸大偵探出馬。家父失蹤前最后一封信,
就是從霧隱山莊寄出的。"她壓低聲音,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而且......我聽說,
那里藏著能讓人起死回生的秘密。"窗外驚雷炸響,雨勢驟然變大。我瞥見她身后的陰影里,
閃過一抹白色衣角。"蘇小姐也來了?"我松開她的手,望向虛掩的門扉。
蘇晚晴從暗處走出,淺藍色旗袍素凈淡雅,發間別著朵白玉蘭,手中捧著個紅木匣子。
她將油紙傘放在門邊,聲音溫柔得像春日溪水:"沈小姐怕陸先生不肯赴約,
讓我準備了這個。"匣子打開的瞬間,樟腦丸的氣味撲面而來。里面裝著一疊泛黃的剪報,
用紅繩捆著。1915年霧隱山莊滅門慘案,23條人命葬身火海,
現場照片里焦黑的尸體扭曲成詭異的姿勢;1920年新主人離奇暴斃,死狀可怖,
法醫報告上寫著"七竅流血,內臟盡碎";最近的記錄是1930年,
一位探險家進去后再也沒出來,只留下半卷膠卷,
畫面里隱約可見穿著白裙的女人在回廊飄蕩,背景音里夾雜著孩童的笑聲。"有意思。
"我將剪報塞進口袋,目光落在匣子底部的懷表鏈——和我手中的表鏈是同一款式,
"不過我有個條件。"我伸手挑起沈曼笙的下巴,她瞳孔微縮,"兩位美人,
今晚得陪我跳支舞。"沈曼笙拍開我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惱意:"戌時三刻,碼頭登船。
要是遲到......"她轉身時,旗袍下擺掃過我的腳踝,"陸先生就等著收我的尸體吧。
"蘇晚晴將匣子蓋上,輕聲道:"沈小姐父親的信里,還提到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她取出信紙,上面用朱砂畫著個扭曲的玫瑰圖案,和請柬上的印記如出一轍,
"他說這個符號和二十年前的火災有關。"等她們離開后,我取出懷表再次端詳。
表蓋內側的玫瑰紋路,與剪報上霧隱山莊的家族徽章一模一樣。而在表盤背面,
我發現了用小刀刻的細小字跡:別相信鏡子里的人。字跡邊緣還沾著暗紅痕跡,
像是干涸的血跡。窗外傳來電車的叮當聲,我走到落地鏡前。鏡中的自己嘴角上揚,
卻比平時多了幾分詭異。我伸手摸向鏡面,指尖觸到冰涼的玻璃時,
鏡中的人影突然眨了眨眼。"看來這場游戲,比想象中更有趣。"我扯松領帶,
從抽屜里取出父親留下的蝴蝶刀。刀柄上的玫瑰花紋與懷表遙相呼應,
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墻上的掛鐘指向七點,距離戌時三刻還有兩個小時。我點燃一支煙,
煙霧裊裊中,往事如潮水般涌來。二十年前的孤兒院大火,母親臨終前塞給我的懷表,
還有那個始終看不清臉的神秘人?;蛟S,霧隱山莊的秘密,能解開我所有的困惑。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而過。我望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
突然想起沈曼笙耳后的淤青。那形狀,分明是男人的指痕。她究竟在隱瞞什么?而蘇晚晴,
那個總是低著頭的溫柔女子,為什么在提到霧隱山莊時,眼底會閃過一絲恐懼?
懷表突然發出清脆的報時聲,我將煙蒂按滅在煙灰缸里。
是時候去會會這場血色邀約背后的主人了。整理好西裝,我將蝴蝶刀藏進袖中,
最后看了眼事務所墻上的照片——那是張泛黃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小女孩抱著泰迪熊,
笑得燦爛。推開事務所的門,雨絲撲面而來。我撐起黑傘,朝著碼頭的方向走去。
路燈在積水里投下破碎的光影,遠處霧隱島的輪廓若隱若現,像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
而我,即將踏入這場精心設計的死亡游戲。2:霧隱迷局渡輪在墨色海面上破浪前行。
濃霧如棉絮纏繞船身,汽笛嗚咽穿透死寂。沈曼笙倚著欄桿,黑色旗袍被海風掀起一角,
露出腰間別著的勃朗寧手槍。蘇晚晴捧著銅制羅盤,淺藍色旗袍下擺沾滿海浪飛沫,
羅盤指針瘋狂旋轉。"還有半小時靠岸。"我擦拭懷表,玫瑰紋路在月光下泛著暗紅。
沈曼笙彈落煙灰:"陸先生怕了?""怕你這美人兒掉進海里。"我伸手去扶她搖晃的身子,
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背。蘇晚晴突然抓住我衣袖:"不對勁,
羅盤顯示......"她臉色慘白,"我們在原地打轉。"話音未落,船身劇烈顛簸。
甲板傳來尖叫,水手們圍著一團黑影后退。我沖過去,強光手電照亮——那是具腫脹的尸體,
海藻纏繞脖頸,指甲縫里嵌著白色墻灰,嘴角還掛著詭異微笑。"是霧隱山莊的墻灰。
"沈曼笙蹲下查看,珍珠耳墜輕輕搖晃,"他提前登島了。"濃霧中,島嶼輪廓如巨獸浮現。
藤蔓纏繞的鐵門半開,"霧隱山莊"牌匾歪斜,露出底下褪色的"林府"二字。
腐木氣息混著腥甜味道撲面而來,門廊下懸掛的銅鈴無風自動,發出細碎聲響。
蘇晚晴突然抓住我胳膊:"有東西在看我們。"我順著她目光望去,二樓百葉窗后閃過白影。
沈曼笙已經舉槍,高跟鞋碾碎滿地枯葉:"進去再說。"雕花木門吱呀開啟,灰塵簌簌落下。
大廳水晶吊燈破碎,蛛網覆蓋著蒙塵的鋼琴,琴鍵上暗紅污漬呈爪痕狀。
沈曼笙掏出懷表:"戌時三刻,分秒不差。"鐘聲突然炸響。一聲,兩聲,
三聲......整整十三下。蘇晚晴渾身發抖:"古話說,
十三聲鐘響......""別自己嚇自己。"我踢開腳邊老鼠骸骨,手電掃過墻壁。
泛黃油畫中,穿白婚紗的女子笑容詭異,無名指戒指與沈曼笙的一模一樣。
畫框角落用紅漆寫著小字:她在尋找容器。"地下室。"我指向墻角地毯,
"所有秘密都在下面。"暗門開啟瞬間,腐臭味令人作嘔。臺階刻滿扭曲符咒,
手電筒光掃過,符咒邊緣泛著暗紅,像干涸的血跡。沈曼笙突然拽住我:"聽,有哭聲。
"小女孩的抽泣從深處傳來,時斷時續。我握緊袖中蝴蝶刀,率先下樓。
地下室堆滿銹跡斑斑的行李箱,蛛網覆蓋的墻角,有個箱子鎖孔插著半截鑰匙。
蘇晚晴蹲下查看:"和沈小姐父親寄來的鑰匙......""噓!"我猛地關掉手電。
對面墻上的鏡子里,映出我們三人身影。但在身后,站著個渾身濕透的女人,長發遮住面孔,
指尖滴落黑水,正緩緩舉起手臂。"別看鏡子!"我想起懷表警告,抄起木凳砸去。
鏡面炸裂瞬間,地下室劇烈震動。墻壁滲出黑色液體,哭聲變成尖銳大笑。
沈曼笙咒罵著開槍,子彈穿過空氣擊碎另一塊鏡子。無數鏡面碎片中,
倒映出不同畫面:蘇晚晴被吊在房梁,脖頸纏繞海藻。沈曼笙渾身是血倒在鋼琴上,
珍珠項鏈散落一地。而我......正用蝴蝶刀刺向自己胸口,嘴角掛著熟悉的獰笑。
"都是幻覺!"我抓住沈曼笙肩膀搖晃,"閉眼!"她突然反手抵住我咽喉:"陸鳴舟,
你早該知道——"槍聲炸響。子彈擦著耳畔飛過,擊中身后石柱。沈曼笙眼神迷離,
槍口還在冒煙。蘇晚晴撲過來奪槍,聲音帶著哭腔:"她被迷惑了!"劇烈搖晃中,
我瞥見樓梯轉角的白影。那是個穿長袍的男人,正舉著老式相機對準我們。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地下室所有鏡子同時炸裂,無數碎片如利刃飛射而來。"趴下!
"我將兩女撲倒在地。碎玻璃擦過臉頰,火辣辣的疼。等硝煙散去,轉角空無一人,
只有臺老式相機躺在地上,膠卷已經曝光,只剩最后一張照片——畫面里,
我們三人站在地下室,但身后多出個小女孩的身影,她穿著沾滿血污的白裙,
手里握著朵燃燒的玫瑰。沈曼笙撿起相機,聲音沙?。?這是我父親的相機。"她翻出底片,
"三天前他寄給我的信里,就夾著類似的照片。"底片上,同樣是霧隱山莊地下室,
同樣有個穿白裙的小女孩。但這次,小女孩懷中抱著具焦黑的尸體,尸體手腕上,
更新時間:2025-05-04 18:1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