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十五歲生日酒會在家族畫廊舉辦，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我端著香檳，
指尖在高腳杯上輕輕敲擊，目光又一次掃過入口處。"別看了，你家太子爺還沒到呢。
"閨蜜林妍湊過來，戲謔地撞了撞我的肩膀。我抿嘴一笑，故作鎮定地抿了口酒，
"誰等他了？我只是在看陳董到了沒有，上次說的合作還沒談妥。"林妍夸張地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姜晚晴，你倆那點事全京城誰不知道？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青梅竹馬，
兩家默認的未來親家，陸瑾琛把你寵上天的事跡都能出本書了。"我正想反駁，
門口突然一陣騷動。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但馬上又強迫自己恢復平靜。
作為姜氏集團的獨女，我早已學會在外人面前保持完美無瑕的形象。
陸瑾琛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藍色西裝走進來，領帶是我去年送他的那一條。
他比周圍的男人高出小半個頭，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徑直朝我走來。"對不起，
小晴，路上耽擱了。"他自然地接過我手中的酒杯放在路過侍者的托盤上，
然后遞過一個精致的禮盒，"生日快樂。"我接過盒子，故意板著臉，"遲到半小時，
陸大少爺架子越來越大了。"他低笑一聲，湊近我耳邊，"打開看看。
"禮盒里是一幅被精心裝裱的畫，
我十歲時隨手涂鴉的"作品"——兩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手拉著手，
旁邊寫著"小晴和瑾琛永遠在一起"。畫紙已經泛黃，邊角卻平整如新，
顯然被細心保存多年。我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這幅畫我記得早就丟了，
沒想到他竟然一直留著。"去年在蘇富比拍賣會上看到這個畫框，是葉卡捷琳娜二世用過的，
就覺得特別配你的氣質。"他輕聲說，手指輕輕撫過畫框邊緣，"我的小公主永遠美麗。
"我抬頭看他，那雙我熟悉了二十年的眼睛此刻映著燈光，像是盛滿了星星。有那么一瞬間，
我幾乎要忘記周圍還有上百位賓客，只想沉浸在這份溫柔里。"咳咳，二位注意點影響。
"林妍在一旁假意咳嗽，"那邊幾位千金小姐的眼神都快把我家晚晴后背燒出洞了。
"陸瑾琛笑著直起身，卻仍握著我的手不放，"走吧，我陪你應酬一圈。
王叔叔剛才還問起你。"我們像過去每一次社交場合那樣，默契地配合著。
他總能在我需要時適時遞上酒杯，記得每一位賓客的喜好，
甚至能在我眼神微動時就明白我想結束哪段無聊的談話。這種渾然天成的契合，
是二十年來朝夕相處才能培養出的默契。酒會進行到高潮，香檳塔已經搭好，
我正準備和陸瑾琛一起倒第一杯酒，卻見他接了個電話后神色微變。"等我兩分鐘。
"他匆匆說完便離開了會場。五分鐘后，他帶回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女孩。
女孩穿著一條素白的連衣裙，在滿場高定禮服中顯得格格不入。她低著頭，
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緊跟在陸瑾琛身后。"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新助理白曉薇，
央美藝術系高材生。"陸瑾琛的聲音里有一絲我很少聽到的興奮，
"她對當代藝術有獨到見解，我想小晴會樂意認識她。
"我保持著完美的微笑向白曉薇點頭致意，心里卻掀起驚濤駭浪。
陸瑾琛從不帶女伴出席我的生日會，更別說以這種方式突然介紹一個陌生人。
接下來的場面像一場荒誕劇。白曉薇在眾人的注視下緊張得手足無措，
經過香檳塔時不知怎么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撲去。陸瑾琛幾乎是飛身過去接住她，
香檳塔轟然倒塌，玻璃杯碎了一地，酒液濺在他的高定西裝上。"沒事吧？
"他關切地問白曉薇，聲音溫柔得刺耳。白曉薇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對、對不起，陸總，
我...""沒關系，"他打斷她，轉向我，"小晴，我得先送曉薇回去，她嚇壞了。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二十五年的人生里，陸瑾琛從未提前離開我的生日會。"好。
"我聽見自己說，"注意安全。"他們離開后，林妍立刻抓住我的手臂，"什么情況？
那女的是誰？"我搖搖頭，強迫自己繼續主持酒會，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但當我獨自在洗手間補妝時，門被推開，白曉薇怯生生地走了進來。"姜小姐，
"她聲音細如蚊吶，"剛才真的很抱歉..."我透過鏡子看她，
發現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陸瑾琛常去的那家店的品牌。更讓我震驚的是，
當她從包里拿出香水輕輕噴灑在手腕時，我聞到了那個熟悉得令人心痛的味道。
那是陸瑾琛私人定制的香水，混合了雪松、琥珀和一絲幾不可聞的橙花。全世界只有三瓶，
一瓶在他那里，一瓶在我這里，還有一瓶..."這香水很特別。"我狀似隨意地說。
白曉薇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是、是公司活動送的..."我合上粉餅，轉身面對她，
突然注意到她鎖骨上若隱若現的紅痕。那一刻，我感覺一把刀直直插進心臟。"是嗎？
"我微笑著說，"歡迎加入陸氏集團，白小姐。"走出洗手間，我拿出手機，
撥通了一個很少聯系的號碼。"李偵探，幫我查一個人。白曉薇，陸瑾琛的新助理。
"掛斷電話，我看著畫廊中央那幅陸瑾琛去年送我的生日禮物——莫奈《睡蓮》的仿作，
他曾說我的眼睛比畫中的色彩更美?，F在，這幅畫在我眼中突然變得模糊而遙遠。
李偵探的效率出乎我的意料。三天后，
一份關于白曉薇的詳細資料已經安靜地躺在我的郵箱里。我坐在姜氏大廈頂層的辦公室里，
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劃動。落地窗外，北京城的燈火如星河傾瀉。
而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屏幕上的信息吸引——白曉薇，25歲，中央美術學院藝術管理系畢業，
現任陸氏集團總裁助理。看似普通的簡歷下，藏著李偵探挖出的驚人細節。"有意思。
"我輕啜一口紅茶，繼續往下翻。白曉薇的銀行賬戶近三個月有兩筆大額轉賬，
來自一個離岸賬戶。經過李偵探追查，
這個賬戶與陸氏最大的競爭對手——周氏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我放下茶杯，
指尖在辦公桌上輕輕敲擊。白曉薇是商業間諜？那么她接近陸瑾琛的目的就不單純了。
我該立刻告訴他嗎？手機屏幕亮起，是陸瑾琛發來的消息：「明天陸氏新項目發布會，
希望你能來。曉薇說你給她的藝術建議很有幫助?！刮业氖种笐以谄聊簧戏?，遲遲沒有落下。
曉薇？已經叫得這么親熱了嗎？而且我什么時候給過她藝術建議？最終我只回了一個「好」
字。放下手機，我走到落地窗前，俯瞰這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城市。陸瑾琛和我，
就像北京城的兩個地標，所有人都默認我們會永遠矗立在那里，彼此守望。但現在，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悄然改變。我決定暫時不告訴陸瑾琛關于白曉薇的事。我想看看，
這個我認識了二十年的男人，會不會被這樣拙劣的美人計蒙蔽雙眼。
-----陸氏集團發布會在國貿大酒店舉行。我選了一套利落的白色褲裝，
搭配祖母綠胸針——那是陸瑾琛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走進會場時，
我一眼就看到他站在臺上調試麥克風，白曉薇在一旁手忙腳亂地整理文件。"姜小姐！
"白曉薇發現了我，小跑過來，"謝謝您能來。陸總...我是說陸瑾琛，
他很重視您的意見。"我注意到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妝，穿著得體的套裝，甚至噴了那款香水。
但當她引我入座時，我聞到了另一種味道——陸瑾琛身上慣用的古龍水氣息，
若有若無地纏繞在她衣領間。"不客氣。"我微笑，"新工作還適應嗎？""陸總很照顧我。
"她低下頭，聲音卻帶著一絲炫耀，"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他都親自教我。
"發布會開始后，陸瑾琛侃侃而談陸氏的新能源汽車項目。每當有記者提問，
白曉薇就會緊張地翻找資料，好幾次遞錯了文件。陸瑾琛卻出奇地耐心，
甚至在她又一次出錯時投去安撫的微笑。"這個問題，或許姜氏集團的姜小姐能為我們補充。
"突然，陸瑾琛將話題轉向我。全場目光聚焦過來。我沒有絲毫慌亂，起身接過話筒，
流暢地補充了陸氏與姜氏在電池技術上的合作細節，甚至糾正了PPT上的一個小錯誤。
臺下響起掌聲，我看到陸瑾琛眼中閃過熟悉的贊賞。會后酒宴上，
我端著香檳與幾位合作伙伴寒暄。余光中，我看到陸瑾琛低頭對白曉薇說著什么，
女孩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更讓我在意的是——陸瑾琛今天沒有打他一貫的溫莎結，
而是換了一種更隨意的系法，和白曉薇的領結如出一轍。"看什么呢？
"林妍不知何時站在我身旁，順著我的視線望去，"嘖，你家太子爺最近品味下降了啊。
""什么意思？""他手上那杯咖啡。"林妍努努嘴，"藍山咖啡豆的忠實擁躉陸瑾琛，
居然在喝星巴克的焦糖瑪奇朵。我記得你說過，他最討厭加糖的咖啡。
"我這才注意到陸瑾琛手中的咖啡杯，確實是那家連鎖品牌的標志性綠色。而白曉薇手里，
正捧著同樣的一杯。"男人啊，"林妍搖頭，"永遠抵擋不住'教小白兔認識世界'的誘惑。
"-----發布會后第三天，陸振華叔叔約我在長安俱樂部吃午餐。"小晴啊，
最近和瑾琛處得怎么樣？"剛坐下，陸叔叔就直奔主題。我優雅地切著盤中的牛排，
"挺好的，陸叔叔。""那小子最近不太對勁。"陸叔叔皺眉，"上周董事會，
他居然為一個小助理的錯誤辯護，這不像他。"我的手微微一頓，又繼續切肉，"新人嘛，
總需要時間適應。""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陸叔叔放下酒杯，"瑾琛從小就有主見，
但在大是大非上從不糊涂。直到最近。"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那個白曉薇，什么來頭？
"我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輕輕擦了擦嘴角，"陸叔叔，瑾琛是個成年人，
他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朋友。""朋友？"陸叔叔冷笑，"陸氏和姜氏二十年的合作，
三代人的交情，不是一個小姑娘能動搖的。"他頓了頓，"小晴，你是我看著長大的，
比起那個來歷不明的丫頭，我更希望看到你站在瑾琛身邊。"我沉默片刻，"謝謝陸叔叔，
但我相信瑾琛有自己的判斷。""判斷？"陸叔叔搖頭，"男人在女人面前，
判斷力往往是最先喪失的。"他嘆了口氣，"總之，你多管束著他點。聯姻的事，
我和你父親已經談得差不多了。"離開俱樂部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姜小姐，我是白曉薇。"電話那頭的聲音柔軟怯懦，"能...能和您單獨談談嗎？
"-----我們約在國貿三期的一家咖啡廳。白曉薇遲到了十分鐘，進門時不斷道歉。
"沒關系。"我微笑，"要點什么？""啊，我...我和陸總都愛喝這里的焦糖瑪奇朵。
"她說完似乎意識到失言，趕緊補充，"是陸總推薦給我的。"我點了一杯伯爵茶，
靜靜等她開口。"姜小姐，我知道您和陸總的關系。"她雙手緊握杯子，"我想解釋一下，
我接近陸總純粹是工作需求。周氏集團派我來..."我挑眉，沒想到她會主動承認。
"但后來我發現陸總人真的很好。"她急忙說，"他教我品酒，帶我聽音樂會，
甚至記得我對花粉過敏..."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知道我不該有非分之想，
可是...""白小姐。"我打斷她，"你知道陸瑾琛最喜歡什么顏色嗎？""??？
"她一愣，"藍...藍色？""他最喜歡的是綠色，因為那是我眼睛的顏色。
"我平靜地說，"他討厭甜食，卻每年陪我吃生日蛋糕；他對貓毛過敏，
卻在我收養流浪貓時默默買了最好的空氣凈化器。"我啜了一口茶，
"你了解的是現在的陸瑾琛，而我認識的是二十年來每一個樣子的他。"白曉薇的臉色變了，
方才的怯懦一掃而空，"姜小姐，人是會變的。
陸總說他從沒遇到過像我這樣...真實的人。"我幾乎要笑出聲。
這對話俗套得像三流言情劇。"那祝你好運。"我站起身，留下茶錢，"順便說一句，
你用的香水配方錯了。前調的橙花比例太高，陸瑾琛最討厭這個味道。"走出咖啡廳，
我終于允許自己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縫。白曉薇的挑釁不足為懼，
但陸瑾琛的改變卻是真實發生的。他確實在教她品酒，帶她聽音樂會，
記得她的過敏原...這些曾經只屬于我的特權，現在被輕易地賦予了一個陌生人。
手機震動，是陸瑾?。骸钢苣┯锌諉?？新開的日料店，據說很不錯。」
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最終回復：「好啊，就我們兩個？」
他的回復來得很快：「曉薇說那家店很難訂，她幫我們留了位子?！刮议]上眼睛。
什么時候起，我們的約會需要經過白曉薇安排了？"姜晚晴，"我對自己說，
"別像個怨婦似的。"但當我路過陸氏大廈時，卻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前臺見到我恭敬地問好——我有自由出入的權限。電梯直達頂層，
陸瑾琛的助理張秘書見到我有些驚訝。"姜小姐，陸總在會議室，要我去通知嗎？""不用，
我等他。"我走進陸瑾琛的辦公室，這里的一切我都熟悉。墻上掛著我送他的水墨畫，
書架上擺著我們一起去威尼斯買的玻璃工藝品。但當我走近他的辦公桌時，
發現了一些陌生的痕跡——一個粉色的保溫杯（陸瑾琛從來只用陶瓷杯），
一盒廉價速溶咖啡（他只喝現磨的），還有一張便簽紙，上面寫著"今晚7點，老地方見"，
字跡娟秀，顯然不是陸瑾琛的。我拿起那張便簽，手指微微發抖。這時，門開了。"小晴？
"陸瑾琛站在門口，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放下便簽，
強迫自己微笑，"剛好路過，想約你吃午飯。"他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抱歉，
更新時間：2025-05-04 18:1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