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婆婆一家人露出了真面目。婆婆把剩菜扒給我一人。小姑子背后罵我：吃剩菜怎么了？
餓三天，垃圾都吃！吃了壞肉做成的丸子湯，我上吐下瀉，剛懷上的胎兒，流掉。
老公說：你別怨媽和妹妹，她們好心做飯給你吃，誰知你福薄，受不起。我咽下這口氣。
離婚五年后，我看見腦梗偏癱的前婆婆，在翻垃圾桶。
我對著小姑子墓地的方向拜了拜：韓慧呀，你可以瞑目了，如你所愿，
你媽如今開始撿垃圾吃了！1韓旭升職了。婆婆做了一桌菜，為兒子慶祝。我加班回來晚了，
到家時，飯菜已齊備，格外豐盛。還有一罐土雞湯，香氣撲鼻。我剛要盛一碗，
趙翠枝一筷子敲在我手上，正打中指關節。我刺骨地疼，碗“咣當”一聲掉地上。“杜月！
誰教你的規矩！爺們還沒嘗呢，你就敢給自己盛？”趙翠枝一臉怒氣，牛眼鼓圓。
我看了一眼我婆婆口中的“爺們”。韓旭一手握啤酒瓶，一手握手機，正盯著屏幕傻笑。
我收回目光，平靜地回道：“媽，據我了解，咱家的爺們只要喝上酒，是不會再喝湯的。
他不喝，難道我就不能喝？”“不能！爺們不喝，還有客人呢！我還沒喝呢，你就那么饞？
虧你爸媽還是文化人，教出來的女兒，一點規矩都不懂！”小姑子韓慧插話進來，語含挑釁。
她那張肥圓的臉上，肉擠肉，眉眼亂成一團。嘴角掛著醬汁，兩只手還摟著盤子。
看著她那副尊容，我忍著惡心，開始反擊：“原來你是客人?。?/p>
這真是小刀拉屁股——開眼了！自從我嫁過來，你就天天在這蹭飯！周末蹭，晚飯蹭，
現在連早飯都來蹭！”“我竟然不知道你是客人！有你這么沒臉沒皮的客人嗎？
我爸媽還真沒教過我去別人家蹭飯，也沒教過我摟著盤子吃！”韓旭不樂意了，
罵我：“杜月，你在說什么胡話！一家人之間，干嘛說話這么難聽！”我婆婆和小姑子的臉，
漲成豬肝色。韓慧大哭大鬧，拍桌子踢凳子，發泄怒氣。婆婆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勸韓慧：“別聽你嫂子瞎說！”“都是那罐湯惹的禍！這罐湯都是咱家慧慧的，
別人都不許喝！就算慧慧喝不完，倒到馬桶里，也不許別人喝！”2趙翠枝哄好女兒，
起身去廚房端來一碗青菜豆腐湯。昨天中午剩的，還是涼的。“杜月，你喝點清淡的就行。
做人家兒媳婦，別那么眼饞嘴饞的！”韓慧望著我，一臉小人得志的笑。嘖嘖嘖！
無恥到新高度了。這只土雞，還是我爸媽送來，給我補身體的。如今倒了都不給我喝，
那還不如……我端起那只陶罐，舉到胸口位置，然后狠狠地向地面摔去。一聲巨響后，
雞湯四濺亂飛，流了一地。那還不如誰都別喝。一家人都被這個突發事件嚇呆了。
我婆婆先反應過來。“杜月，你發什么瘋？”隨即吼我老公。“韓旭！你這個窩囊廢！
你老婆無法無天，不把咱家任何人放眼里！今天敢砸罐，明天就敢殺人！
你今天要是不拿出男人的樣子來，我就去跳樓！我沒臉活著了！”韓慧嘴一咧，
抱著她媽媽就哭。韓旭陰森的目光，朝我射過來。我搶先開口了?！笁蛄?！別演了！韓旭，
我正式向你提出離婚。你若同意，咱找個日子去辦手續；若不同意，就法院見?！?/p>
說完我進了房間，留下那些人，呆若木雞。我也沒想到，我的婚姻，四個多月就要劇終了。
3韓旭一家人，個個都有心機，善于偽裝。也怪我的眼睛不夠亮。我和韓旭是校友，
他大我六歲。交往之初，他這樣跟我說：“月月，我實話告訴你，我父親早亡，
母親是小商販，一輩子省吃儉用，才把我們兄妹拉扯大?！薄澳愀?，
過不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我保證，在我能力范圍內，給你最好的。
”我很欣賞他的這份坦然，更把他的樸素作風看成是會過日子的典范。他穿的鞋子，
鞋底磨壞了，才舍得扔。穿的襯衣，袖子磨得透亮，還要繼續穿。就這樣樸素的一個人，
發了獎金一萬，也舍得花九千給我買個包。我錯把別人的心機當成愛情。第一次去韓旭家，
他們一家對我殷勤備至。他媽指著桌上一盤炒河蝦，跟我說：“月月，
我晚上摸黑去河里下籠子，知道你愛吃這一口，起早摸黑也值得。
”韓慧也獻殷勤：“好嫂子，知道你愛吃韭菜餡的餃子，我大早上騎車十公里，
去鄉下農民家買的，現割的，沒打過農藥的?！表n旭一副嫉妒的表情?！霸略?，我家人待你，
比待我還親?！蔽乙插e把別人的心機當成親情。于是，我歡天喜地出嫁了。沒要彩禮，
沒要首飾，我父母還陪嫁了一輛二十多萬的車，還有一張五十萬的銀行卡。蜜月剛回來，
韓旭一家人就不演了。沒打農藥的韭菜、新鮮的小河蝦，我再也沒吃過。飯桌上天天有剩菜，
這也沒什么。4可是婆婆把剩菜，都扒到我一個人的碗里。我又把剩菜扒回盤子里。
婆婆臉一黑，筷子摔得啪啪響?！岸旁拢悴怀允２?，那叫誰吃？”“我吃了半輩子剩菜了，
現在有兒媳婦了，還叫我吃？”我睜大眼睛：“媽，你吃了半輩子剩菜，又不是我逼你吃的！
不想吃就倒了吧，干嘛非吃！”趙翠枝板起臉教訓我：“你說的這叫人話嗎！倒了？
說得輕巧！我一粒米一口菜地省，才供韓旭上了大學。我不吃剩菜，
你上哪去找這么優秀的丈夫！”原來她吃了幾十年剩菜，最后是我得了好處。
我還如此不懂感恩，難怪，趙翠枝的臉垮得快掉地上了。我轉頭向韓旭求救。
韓旭在我的注視下，把剩菜扒到自己碗里，又給我夾了一筷子魚肚子肉?！昂昧撕昧?，
我吃行了吧？你們別吵了。”韓旭的話，讓我想哭。是我想吵嗎？我一陣心酸，
眼淚落到手背上，趙翠枝看見了。“瞧瞧，咱家這兒媳婦，慣會拿捏男人。
都欺負到老公頭上了，自己倒是先哭起來了?！薄岸旁?，你別不知足！跟男人過日子，
他不打你不罵你，就是神仙過的好日子，你哭啥？韓旭動過你一根手指頭？罵過你一句臟話？
”我搖搖頭。韓旭確實從沒打罵過我。但是，軟刀子割人比打罵更疼。韓旭就是這樣。
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媽媽，把他碗里的剩菜又扒給了我。韓旭這次，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
那就等于他也默認，他不打我不罵我，我過的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我就應該知足，
吃點剩菜怎么了？我死心了，對這個男人，對這家人。小姑子韓慧，
也在小區里說我的是非：“她杜月以為她是誰？沒有一點做人家兒媳婦的自覺性！
艱苦樸素是我們韓家的傳統，怎么到她就不行了？吃剩菜怎么了？餓三天，垃圾都吃！
”5跟我爸媽哭訴，爸媽卻勸我：“婚姻是需要磨合的嘛！新的家庭，難免會有磨擦。
相處久了，會好一些。”我爸媽都是很傳統的人。他們很愛我，可他們也很顧忌面子。
在爸媽的勸說下，我跟韓旭過了四個多月。同時，內心也有點期望。直到今天晚上，
我摔碎了罐子，也摔碎了我的幻想。留著他們一家人凌亂吧，我去睡覺了。不知睡了多久，
我被搖醒了。韓旭雙眼通紅，看著我?！霸略拢阏f離婚，是真的？”我剛要回答，
婆婆進來了，小姑子跟在她后面。趙翠枝把一個托盤放在床頭柜上。一碗丸子酸菜湯，
一碟煎餃，還有一個蘋果?！霸略拢I著肚子睡覺不好，傷身體。我簡單做了點，
你將就著吃一口。”趙翠枝突然和藹可親起來。她扶我坐起來，還把筷子遞到我手里。
韓慧也湊上來：“嫂子，都是我不會說話，惹你生了那么大的氣！你看在我哥的面子上，
原諒我吧！”說完，拉著我的胳膊撒嬌。不是……我徹底糊涂了，
這完全不是韓家人的風格啊。我尋思著，是不是我提離婚，嚇到這一家人了？
他們一個個杵在我跟前，添堵，我揮手示意她們離開。離開前，
趙翠枝不忘囑咐他兒子：“旭旭，你一定要盯著月月吃點東西，空腹傷身??！”韓旭點頭。
他要喂我，我心煩意亂，一把奪過筷子，趕他去洗澡了。我確實餓了，抓起筷子，
一口餃子一口湯。只是丸子酸菜湯不太對味，比平時吃的更還有一點臭臭的味道。我還以為，
趙翠枝這次腌的酸菜就是這樣的。溫度和濕度會影響酸菜的口感，這我知道的。我不疑有它，
吃干喝凈。6當晚，我腹痛如絞，滿頭冷汗。就像有一只大手，在用力撕扯我的五臟六腑。
我跌跌撞撞往衛生間跑，上吐下瀉。韓旭睡得如死豬，我搖他胳膊?！翱欤饋硭臀疑厢t院，
我肚子疼死了，天哪……”我忍不住叫了起來。韓旭揉揉眼睛，看我一眼?！凹依锼幭溆兴帲?/p>
上什么醫院？”他嘟囔一句，翻身又睡過去了。腹部一陣陣抽搐，我趴在床沿起不來，
蜷縮成一團。瞥見床頭的手機，我拿起手機朝韓旭腦袋砸去。這次，他疼了，徹底醒過來。
三十分鐘后，韓旭把我送到醫院。急診室的護士被我的樣子嚇壞了。簡單詢問了幾句，
就給我做了血常規檢查。又送我的嘔吐物去化驗。我發起燒來，體力不支，陷入昏迷。
醒來時，我躺在病床上，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久遠。胳膊上插著輸液管，身體像被掏空一般。
韓旭雙眼紅腫，握著我的手。醫生是個中年女性，口氣溫和。“你這是食物中毒，
吃了霉變食物引起的。怎么這么不小心呢？懷著孕呢，怎么舍不得吃點新鮮的？”“可惜了，
胎兒沒保住?！蔽殷@呆了，臉色蒼白。“胎兒？我懷孕了？”“怎么？你不知道？
你有身孕一個多月了！”醫生怔住了，她摘了眼鏡，目光中，一半驚訝，一半憐憫。
“胎兒……孩子……”我臉色蒼白，一遍遍地重復著這兩個詞。我和韓旭結婚四月有余，
只有那么一次，沒有避孕措施。那么一次，就有孩子了？婚后我一直被韓家人拿捏，
我氣糊涂了，還以為是例假不正常呢。韓旭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昨晚，
我只吃過他母親和妹妹送來的飯，他明白?！澳銊e怨媽和慧慧，她們好心做飯給你吃，
誰知你福薄，受不起。”總要說點什么不是？韓旭憋了半天，憋出來這么一句。我想罵人，
卻發現任何語言都無法表達我的憤怒。7我紅腫著眼睛，給我媽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
媽媽的聲音有些疲憊。在我的追問下，媽媽才說：“月月，你爸住院了。下雨路滑，
他摔了一跤。上了年紀的人了，骨頭脆啊，
這一跤摔進醫院了……”我哭出聲來：“爸爸怎么樣了？我這就去看他！”“做了手術，
正養著呢。怕你擔心，沒告訴你。你事業家庭要緊，別毛毛躁躁的，說是風就是雨。
有我照顧，你放心……”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似乎我的生命里下了場瓢潑大雨，
我無處可躲。本想在父母那里找安慰，此時才驚覺，他們才是需要安慰的人。
我在醫院住了七天，每天輸液吃藥。韓旭第二天就去上班了，下班后過來坐半個小時，
然后回家睡覺。他心虛，在逃避。韓家人沒有一個人來探望過。我每天自己點外賣，
自己照顧自己。連護士看我的目光都充滿同情。我想好了，出院后，我要大鬧一場。
指著趙翠枝的鼻子，罵她祖宗十八代。我也要撕扯韓慧的頭發。把她拖到小區里，
大罵她好演技，讓我松了警惕心。我要沖到韓旭辦公室，當眾撕開他的面具。
我還要把廚房砸個稀爛。然后麻利地離婚。如今，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要不是昨晚偷看了韓旭的微信，我就要按以上劇情走了。8昨晚韓旭來醫院，坐了片刻，
就要回家了。他說工作累，晚上必須休息好。他走后，我發現他遺落的手機。思索片刻，
我輸入趙翠枝的生日，手機解鎖了。真是可笑，以前他的手機密碼是我的生日。
本來想隨便看看，不料卻發現了秘密。韓旭在微信里，抱怨他媽媽給我做的東西不新鮮，
讓我中毒、流產。趙翠枝：“她小產？那是她自己造的孽！跟我有啥關系？
”韓旭：“無論怎樣，都是你那丸子酸菜湯惹的禍?！壁w翠枝：“兒子啊，要不我說你傻呢！
你就是太好脾氣了，被杜月欺負，媽這才想著給她個教訓！”韓旭：“媽，你什么意思？
”趙翠枝：“嘿！那丸子啊，是我用剩了半個月的燉肉做的，那碗燉肉都長綠毛了。
”“她杜月砸罐子給誰看呢？她這是在給你示威?。∥覀冺n家人可不是好欺負的！
我也要給她點顏色瞧瞧，讓她知道，誰更厲害！”看到這里，我手一抖，差點拿不住手機。
韓旭：“媽，你用長了綠毛的肉，給杜月做了丸子湯？你是故意的？
”趙翠枝：“我就是故意的！嘿嘿，你妹妹也出了力的。韓慧擔心杜月嘗出來酸餿味，
讓我做成酸菜味的，讓我多放點酸菜遮住腐餿味。
慧慧可比你聰明多了……”我的手指甲深深地掐進皮肉里，渾身像被抽干了血液一樣，
幾乎死掉。我本以為，趙翠枝只是習慣使然，給我吃了不新鮮的東西，導致我這場災難。
原來她們母女是故意為之的。韓家母女，包藏如此歹毒的禍心。我若鬧一場就離婚，
就太便宜這一家人了！我不會就這樣算了。還有一條命呢！我的孩子，
還沒來到這世上看一眼，就被親人殺死了。我若輕饒了，我就不配為人。離婚？
現在不考慮了。我聽見韓旭在樓道里的腳步聲，他回來找手機了。我趕緊把手機放回原位，
假裝睡著。韓旭喊了我幾聲，我沒回應。他拿起手機看了看，在我額頭上輕吻一下，出去了。
我用袖子使勁擦了擦他吻過的地方。韓旭，也算你一個?；榍叭藰樱楹笕四Ｐ笊鼧?。
不管你活成什么樣，你家人做惡的后果，你也必須承擔一份。9出院回到家，家里靜得可怕。
沒人談及我中毒和小產的事，飯桌上大家都不說話。他們都在等待一場暴風雨。
但什么都沒發生。我心平氣和，照常上班下班、吃飯睡覺。韓旭終于忍不住了，
睡覺前試探我：“月月，這次的事情，媽和慧慧也挺難過的，媽這幾天吃不好睡不著，
都瘦一大圈了?！薄盎刍垡膊桓襾砑依锍燥埩?，怕惹你想起傷心事?！蔽曳畔率嶙樱?/p>
淡然一笑：“過日子嘛，總要往前看。總是糾結過去不愉快的事，有什么用呢？
”“我大病一場，也想明白了很多道理。我爸媽也老了，多災多病的，我還能指望他們不成？
他們不連累我，我就謝天謝地了！”我看著韓旭，一臉柔情：“這女人結了婚，
就只有夫家可依靠了?，F在靠丈夫，以后靠孩子，除此之外，還能靠誰？
”韓旭的眼底閃過驚喜，擁我入懷：“杜月，你真是個明事理的好女人。你放心，
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的。等你養好身體，咱再要一個！”「當然了?！刮壹傺b嬌羞，
把頭窩在他懷里。再要一個？我呸！已經被你們韓家人整死一個了，
你們韓家人的劣質基因不配傳下來。為了獎勵我的“明事理”，韓旭主動提出，
陪我回娘家看看。去之前，我們去了超市。韓旭給我爸挑了兩箱牛奶。他獻寶般給我看。
“這個奶補鈣，對骨傷病人特別好?！蔽铱渌氲弥艿?，瞟了一圈才發現，
他選的奶是最便宜的。10在爸媽家吃了頓飯。我沒提自己大病一場的事，韓旭也沒提。
離開時，我去廚房搜羅了一遍?；氐郊?，我大包小包地往廚房搬東西。趙翠枝看著我，
有些懵圈。以前，我沒有從娘家搬東西回來的習慣。第二天，我起來做早飯。五花肉熗鍋，
做了熗鍋面。趙翠枝口味重，我就多放油鹽?！皨專郧岸际莾合眿D不懂事，還挑吃挑穿。
看看你的生活，多節儉啊！每天早上玉米粥蘿卜絲，一點營養都沒有！”“你辛苦了半輩子，
不能再這么清苦了。這五花肉熗鍋面營養多了，你別心疼，
肉和掛面是我從娘家拿來的……”“這還有面包?！薄澳愣喑渣c，要把營養跟上，
別讓我和韓旭擔心?！壁w翠枝嘴巴圓得能塞進雞蛋。驚喜來的太意外，讓她目眩神迷。
反應過來后，趙翠枝拿起筷子，大口吞咽，吃得飽嗝連連。我忍著惡心，
又拿來一盒點心：“媽，我上班去了，玉米粥蘿卜絲我拿單位去吃。以后這種沒營養的東西，
都留給我?！薄斑@盒點心，你當零食吃。我媽還舍不得給我呢，我硬奪過來的。
”趙翠枝嘴里塞滿食物，沒功夫搭理我。我去上班，路上把那玉米粥蘿卜絲扔到垃圾桶里。
到了單位樓下，喝碗小餛飩，加個蛋。到辦公室再喝個酸奶，吃個蘋果。
絕不能虧待自己的身體。下班后回到家，發現點心盒子已經空了。如我預料的一樣。
只要不是自己出錢買的東西，趙翠枝寧可撐死，也不會錯過。11趙翠枝，
有心腦血管疾病的基因。韓旭的一個舅舅兩個姨媽，一個死于糖尿病，一個死于心梗，
一個偏癱了。趙翠枝是目前唯一健全的。不過血脂、血糖、血壓已經超過健康標準許多。
我不怕趙翠枝吃，我就怕她吃少了。她吃得快，我買得快。
推銷員笑臉相迎：“這幾種點心油少，加了鮮奶做的?！薄安徊唬灰r奶做的，
我要多油多糖的。哪些是加了豬油的？給我拿幾包?！蔽夷弥c心往家走，
趙翠枝正在小區花園里納涼。瞧見我，趙翠枝遠遠地喊：“這么晚了，死哪去了？
你要餓死我？你瞧瞧幾點了？誰家攤上你這種兒媳婦，倒八輩子霉了！
”“也就是我們韓旭不嫌棄你。你是趕上好時代了，要在舊社會，兒媳婦伺候婆婆不周到，
是會被打死的，打死你都沒人替你說話！”我小跑著過去，一臉恭順的樣子：“是是是，媽，
對不起啊，是我不好，餓著你了，我今天加班耽擱了。我這就回去做晚飯！
”“這包點心你先墊墊肚子。”我把點心留下，還沒走遠，就聽見趙翠枝跟老太太們顯擺。
“以前厲害著呢，讓我教訓過一次，現在就老老實實了。嘿，看見沒？
現在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我。”趙翠枝語氣里盡是得意：“再敢倔，就趕她回娘家。
她爸媽老胳膊老腿了，一輩子沒生出個帶把的，一伸腿人沒了，還不是要我們韓旭摔盆打幡？
”我假裝沒聽見，回家乖乖地做晚飯。雞架湯、豬骨湯，上面漂著厚厚的一層油?！皨專?/p>
記得明天中午用這肉湯泡飯吃，營養著呢！剩的青菜給我留著，我拿到單位當早餐。
”趙翠枝點點頭，嘴里塞滿紅燒肉。兩個腮幫子鼓鼓的，一張嘴，油順著嘴角流到下巴上。
更新時間：2025-05-04 18: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