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拋物線起點巴黎的雨絲像未剪干凈的線頭,黏在香榭麗舍大街的櫥窗玻璃上。
江晚的傘尖剛轉過街角,就被那抹銀藍色拽住了腳步——櫥窗里模特頸間的絲巾,
正翻卷著她三年前畫在草稿本最末頁的星軌紋路,連彗尾掃過的弧度都帶著她獨有的顫筆。
“程先生,這條絲巾的暗紋要配同系列胸針才顯層次。”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飄來,
甜得像含著化不開的糖霜。蘇晴的手正搭在程野西裝的翻領上,
無名指根還戴著那枚江晚親手設計的銀戒,戒壁內側刻著“C&J”的縮寫。三年了,
這對狗男女連剽竊都懶得多費心思。江晚的指甲掐進掌心,
指甲縫里還留著昨晚調配染劑時蹭的鈷藍色。她看著程野低頭為蘇晴調整絲巾的樣子,
突然想起暴雨夜他攥著自己手腕的溫度,還有海水灌進口鼻前,他眼里一閃而過的陰鷙。
“小姐,您的傘撞到櫥窗了。”店員的提醒驚醒了她。江晚慌忙道歉,
指尖卻故意劃過櫥窗玻璃,在星軌絲巾的尾端留下道淺灰的指痕——那是她慣用的防偽標記,
只有真正的設計者才知道該在第幾顆星子旁留白?!巴硗??
”程野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江晚轉身時已換上巴黎美院學生特有的疏離笑,
目光在他喉結處的紅痕上輕輕一掃:“程先生認錯人了吧?我姓林,剛從里昂過來。
”蘇晴的瞳孔驟縮。她當然認得出這雙眼睛,當年在畫室,
江晚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把最后一管鈷藍顏料倒進下水道。
此刻女人手里的帆布包上別著枚鳶尾花胸針,正是三年前她們合租公寓里的同款。
“不好意思,我未婚夫有點失態?!碧K晴突然挽緊程野的胳膊,
無名指上的銀戒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總說前女友像星星,沒想到巴黎的星星這么多。
”江晚注意到她下意識把絲巾往模特頸間緊了緊,指尖恰好遮住那道被自己劃過的指痕。
機會來了。她裝作踉蹌后退,傘尖猛地勾住蘇晴的高跟鞋帶——“啊!
”蘇晴的尖叫混著雨傘落地的聲響,踉蹌著撞進程野懷里。江晚蹲下身撿絲巾,
指尖在布料邊緣迅速摩挲:果然,第17顆星子的尾端沒有她設計的斷筆,
這是蘇晴當年臨摹時總改不好的地方?!氨?,我賠您條新的吧。
”江晚從帆布包里掏出條折疊整齊的絲巾,銀藍色緞面上繡著改良版星軌,
每顆星子旁都多了片鳶尾花瓣,“我自己設計的,您看這鳶尾紋,
和您剛才說的胸針是不是很配?”蘇晴的臉色瞬間煞白。那是她大學時偷戴過江晚的胸針,
后來謊稱弄丟,其實轉手賣給了中古店。此刻眼前絲巾上的鳶尾紋,
連花瓣卷曲的角度都和江晚手稿上的一模一樣?!安挥昧??!背桃巴蝗怀雎?,
手指捏緊蘇晴的手腕,“我們趕時間。”他的目光掃過絲巾時,
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他認出了這是江晚改良后的版本,那些多出來的鳶尾花瓣,
正是當年他說“星軌太孤寂,需要點人間的花”時,她隨手畫在草稿邊上的。
江晚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指尖撫過絲巾邊緣的暗紋。
那是用微型縫紉機繡的英文:2022.7.15晴雨路。那天程野說要帶她看海,
卻在暴雨中松開了她的手。街角的咖啡館飄來烤可麗餅的甜香,江晚摸出手機,
屏幕上是半小時前收到的郵件:“VENUS女士,
您的‘復仇’系列已通過巴黎時裝周初審。”她勾唇一笑,
指尖劃過相冊里那張泛黃的手稿照片——角落的水漬印,正是程野當年潑翻咖啡時留下的。
回國的航班上,江晚望著舷窗外的星軌出神。
帆布包里的U盤存著三組設計稿:第一組是完全復刻的初代星軌,
第二組是蘇晴剽竊時改壞的版本,第三組則是她融合了三年漁村生活靈感的改良版。
最關鍵的,是藏在U盤夾層里的微型錄音筆,
里面存著昨晚在程野工作室樓下偷聽到的對話:“華鼎的收購案就差國際秀場名額,
這次巴黎時裝周必須拿下?!碧K晴的聲音帶著不耐,“你最好祈禱那個VENUS別來攪局,
否則我爸不會放過你?!薄胺判?,”程野的聲音低得像淬了冰,“三年前她能掉進海里,
三年后也能在設計圈‘淹死’。”飛機穿越云層時,江晚摸了摸小腹的傷疤。當年在急救室,
護士曾遞給她一張照片,說在她口袋里發現的——是程野的工作證,邊緣沾著半片鳶尾花瓣,
和蘇晴今天戴的胸針材質一模一樣。下了飛機,早春的風帶著寒意。
江晚站在程野工作室所在的寫字樓前,看著玻璃幕墻上“野晴設計”四個鎏金大字,
忽然想起大學時他說的話:“晚晚,等我們畢業就開工作室,你的名字放前面,
我當你的影子?!贝丝趟统瞿菞l繡著鳶尾紋的絲巾,在風中點開手機導航。步行路線顯示,
下一個路口的監控攝像頭正好對著寫字樓正門——完美的“意外”現場。她深吸口氣,
把絲巾往脖子上一繞,故意讓鳶尾花瓣的位置正好對著監控鏡頭。路過拐角時,
她突然加快腳步,和迎面而來的西裝男人撞個滿懷?!皩Σ黄?!”江晚慌忙抬頭,
正對上程野震驚的眼睛。他的視線落在她的絲巾上,
手指不自覺地抖了一下——那片鳶尾花瓣的紋路,和他電腦里加密文件夾里的設計稿,
一模一樣。“是你?”程野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江晚趁機往他西裝上蹭了蹭,
把絲巾的流蘇勾在他袖扣上:“先生沒事吧?這條絲巾是我剛買的,
您看……”蘇晴的尖叫從電梯口傳來:“程野!你在干什么?”她踩著十厘米高跟鞋沖過來,
一眼就看到江晚脖子上的絲巾,臉色瞬間鐵青?!霸瓉砟銈冋J識?”江晚裝作恍然大悟,
指尖輕輕扯下勾在程野袖扣上的流蘇,“怪不得剛才在巴黎,
這位先生看著我脖子上的鳶尾紋發呆——您看,這花瓣的弧度,
和您工作室櫥窗里的絲巾是不是很像?”她故意把“鳶尾紋”三個字咬得很重,
看著蘇晴猛地抓住程野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的皮肉。程野的喉結動了動,剛要開口,
江晚突然指著他胸前的工牌:“呀,原來您是野晴設計的首席設計師?我正想應聘貴公司呢,
聽說你們主打‘原創設計’?”蘇晴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認出了江晚說話時習慣性的尾音上挑,那是她在畫室改畫時才有的小動作。更要命的是,
江晚脖子上的絲巾,
分明在星軌紋路里藏著只有她們三人才知道的瑕疵——第17顆星子的彗尾,
比正版短了兩毫米。“不好意思,我們不招實習生?!背桃敖K于找回聲音,拽著蘇晴就要走。
江晚卻突然提高音量:“不是實習生,
是首席設計師——我聽說貴公司最近在籌備巴黎時裝周,需要能改良經典款的設計師?
”她從帆布包里抽出一張畫紙,隨手撕成兩半,一半畫著原版星軌,
另一半畫著蘇晴剽竊時改壞的版本,中間用鳶尾花連接:“您看,這樣的設計,
既能保留經典,又能彌補當年的‘遺憾’,不是嗎?”程野的瞳孔驟縮。
那半張畫紙上的筆觸,分明是江晚獨有的飛白技法,而她特意撕開的位置,
正好是蘇晴當年改得最丑的地方。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
江晚在醫院醒來時說的第一句話:“我的畢業設計呢?”此刻江晚看著他青白交替的臉色,
忽然輕笑一聲,把畫紙塞進他手里:“明天上午十點,我會帶著完整方案來面試。
如果程先生覺得不合適,就當我今天的‘意外’是場誤會——就像三年前那場‘意外’一樣,
對吧?”她轉身離開時,風衣下擺掃過程野的手背。他低頭看著手里的畫紙,
發現背面用鉛筆寫著行小字:“晴雨路的監控,比你想象的清楚?!币股珴u深,
江晚坐在民宿的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彈出段修復了一半的監控視頻,
雖然畫面模糊,但能看到兩個身影在暴雨中拉扯,其中一個手腕上的胎記,
和今天蘇晴推搡程野時露出的一模一樣。她摸了摸抽屜里的流產報告,
照片上程野的工牌清晰可見。三年前的“意外”,從來都不是意外。而現在,
這場復仇的拋物線,終于在她親手設計的起點,開始了第一道完美的弧度。
第二章:首席設計師的面試寫字樓的玻璃電梯像懸在半空的水晶棺,
江晚看著數字從18跳到28,
指尖輕輕劃過帆布包上的鳶尾花補丁——那是用三年前被蘇晴剪壞的樣衣邊角料縫的。
電梯門開的瞬間,香奈兒五號的味道撲面而來,前臺小妹掃了眼她洗舊的牛仔外套,
眼皮都沒抬:“面試請去左手邊第三間,九點開始簽到。”會議室的長桌擦得能照見人影,
江晚坐下時,正對上投影屏里循環播放的“星軌”系列廣告。
蘇晴穿著高定站在埃菲爾鐵塔下,
廣告語是程野親自寫的:“每個女人都該擁有屬于自己的星軌,而我們負責捕捉光的形狀。
”“林小姐?”程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西裝袖口還沾著昨晚她故意留下的鈷藍色染劑。
他身后跟著化著精致妝容的蘇晴,脖子上戴著的正是巴黎櫥窗里那條剽竊絲巾。
筆試題目發下來時,江晚差點笑出聲——果然是程野的風格,
三道題全是“改良經典款”:第一題是在星軌絲巾上增加季節元素,
第二題是用鳶尾花重構男裝胸針,第三題……她指尖劃過紙面,
第三題赫然寫著:“若發現團隊內部存在抄襲嫌疑,你會如何處理?”筆尖在紙上落下時,
江晚故意在第一題的星軌尾端少畫了兩道顫筆,
第二題的鳶尾花瓣多轉了15度弧度——這正是蘇晴當年臨摹時總改不好的地方。
第三題的答案她寫得很慢:“真正的設計師不會害怕靈感被偷,因為偷來的光,
永遠照不進人心。”兩個小時后,程野親自收卷。他的指尖在第一題的畫稿上停頓了三秒,
喉結滾動的頻率比平時快了一倍——那處缺失的顫筆,是江晚大學時獨有的簽名式畫法,
連他都模仿不來?!傲中〗銓ξ覀児ぷ魇液芰私??”蘇晴突然開口,
保養得宜的手搭在程野椅背上,無名指的銀戒閃過冷光,“我看你畫的鳶尾花,
倒像是見過我們三年前的未公開手稿。”江晚抬頭時恰好撞見程野收回的視線,
他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蘇總說笑了,三年前我還在里昂學刺繡,
倒是貴工作室的‘星軌’系列,和我在跳蚤市場見過的一幅學生畫稿很像。
”她故意把“學生畫稿”四個字咬得很重,看見蘇晴的指甲深深掐進程野的椅背。
面試間的氣壓突然低下來。程野翻到第三題的答案,聲音有些發緊:“如果你的作品被抄襲,
會怎么辦?”“我會讓抄襲者,親手把偷來的東西,縫回自己的骨血里。
”江晚直視他的眼睛,指尖輕輕敲了敲畫稿上的鳶尾花,“就像有些人偷了別人的星星,
卻不知道星星的光,需要用十年的夜去熬。”蘇晴的手機突然震動,
是私家偵探發來的消息:“目標近三年在布列塔尼漁村擔任美術老師,
社交賬號僅分享兒童畫作,無設計相關動態?!彼创揭恍Γ?/p>
眼底閃過不屑——原來這三年江晚躲在漁村畫蠟筆畫,難怪敢來應聘首席設計師,
簡直是蚍蜉撼樹?!傲中〗愕脑O計很有想法?!背桃巴蝗缓仙袭嫺?,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不過我們需要更有國際視野的設計師——”“程先生看過我的巴黎時裝周入圍作品嗎?
”江晚打斷他,從帆布包掏出平板電腦,
“這是我以‘VENUS’為筆名投遞的‘復仇’系列,
主打的就是用傳統刺繡解構經典星軌。
”屏幕上閃過的設計圖讓程野瞳孔驟縮——那些在星軌中若隱若現的鳶尾花暗紋,
正是他電腦里加密文件夾里的改良方案。更要命的是,其中一張手稿的角落,
赫然標著“2022.7.15晴雨路”的字樣,和昨晚他在江晚畫紙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VENUS?”蘇晴的聲音陡然尖銳,她想起父親昨晚的叮囑:“這次巴黎時裝周,
無論如何不能讓VENUS的作品過審,她的設計里有當年的……”話沒說完就被掛斷,
但此刻看著屏幕上的設計,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程野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終于確定,
眼前的女人就是讓華鼎集團法務部連續三周失眠的VENUS,
那個在設計圈掀起腥風血雨的匿名設計師。更可怕的是,她的“復仇”系列,
分明是對著他和蘇晴的軟肋精準下刀。“我們需要時間討論?!彼冻鰝€比哭還難看的笑,
“林小姐請稍候?!闭f完拽著蘇晴沖進辦公室,關門聲重得像摔碎個玻璃瓶。隔間里,
蘇晴的尖叫穿透門縫:“你瘋了?讓她進來等于把刀遞給她!”“她手里有當年的監控!
”程野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剛才的設計稿,連我給華鼎的改良方案都畫出來了,
她肯定早就盯上我們了!”江晚靠在椅背上,聽著隔間里傳來的爭吵聲,
指尖劃過平板電腦里的流產報告照片。照片上程野的工牌編號清晰可見,
那是他在市立醫院做義工時的證件——多諷刺,救人的工牌,卻成了害人的證據。十分鐘后,
程野推門出來,西裝領口皺得像團廢紙:“林小姐,恭喜你通過面試。
我們決定聘用你為首席設計師,負責巴黎時裝周的改良系列?!薄爸x謝程先生。
”江晚接過合同,在簽名欄寫下“林晚”兩個字——她故意用了大學時的簽名風格,
連筆畫間的飛白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程野看著她落筆,忽然想起畢業那年,
她在他設計稿上簽名時的樣子,陽光從畫室窗戶照進來,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像株永遠向上的鳶尾花?!跋日f好,我不喜歡辦公室政治。”江晚起身時,
帆布包上的鳶尾花補丁擦過程野的西裝,“尤其是抄襲這種事——程先生應該明白,
有些錯誤,改得越久,裂痕越深。”她轉身離開時,
聽見蘇晴在身后冷笑:“林小姐對鳶尾花情有獨鐘?正好,
我們工作室的下午茶標配是鳶尾花茶,希望你喝得慣?!薄扒闪耍苯砘仡^一笑,
“我對鳶尾花過敏——就像有些人對真相過敏一樣,見不得光?!彪娞堇?,
江晚看著手機里新收到的郵件:“晴雨路監控修復進度67%,
預計48小時內獲取清晰畫面?!彼创揭恍Γ?/p>
指尖劃過合同上的“首席設計師”頭銜——程野以為簽下的是個威脅,卻不知道,
這只是她復仇拋物線的第二道弧線,真正的高潮,
還在那些藏在設計稿里的、只有他們三人才懂的密碼里。走出寫字樓時,陽光正好穿過云層。
江晚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錄音筆,剛才在面試間,
它已經完整記錄下程野和蘇晴的爭吵——那些關于“監控”“華鼎”“三年前”的關鍵詞,
足夠讓這對利益情侶在未來的日子里,像兩只被剪了翅膀的蝴蝶,困在她親手織的網里,
永遠逃不出去。第三章:工作室的鳶尾花香清晨的陽光斜切過28樓的落地窗,
在“野晴設計”的logo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江晚推門時,
鼻尖先漫上熟悉的藍風鈴香水味——是她大學時用過的祖馬龍,混著若有若無的鳶尾花香,
像根細針扎進記憶里。工位上的文具擺成45度角,薄荷綠的便利貼印著鳶尾花暗紋,
連電腦壁紙都是她最愛的莫奈《睡蓮》。江晚摸著鼠標墊上的刺繡邊角,
忽然想起程野曾說:“晚晚的桌子就該像畫一樣整齊。
”此刻她看著抽屜里備好的玫瑰味潤喉糖,
嘴角扯出個諷刺的笑——連她生理期的習慣都記得,
卻記不得三年前那個在手術單上簽字的夜晚?!傲衷O計師,程總讓您去趟物料間。
”實習生小周抱著畫稿站在工位前,目光忍不住落在她帆布包的鳶尾花補丁上,
“蘇總說這次巴黎秀的面料要選意大利空運的星砂緞,您要不要親自過目?
”物料間的冷氣開得太足,江晚接過面料時,
指尖觸到標簽上的“2022.8”——正是她墜海后的第二個月。程野靠在貨架旁,
領帶松了兩指,露出喉結下方的紅痕:“聽說你對鳶尾花過敏?”他晃了晃手里的香薰機,
淡紫色的霧氣里飄著細小的花瓣,“蘇晴不懂這些,我讓人換了小蒼蘭。
”江晚盯著他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紅痕,那是昨晚她故意在樣稿上蹭的鈷藍染劑。
“程總費心了?!彼讣鈩澾^面料,突然抽出最底層的雪紡,“這種透度做內襯會顯廉價,
就像有些設計,表面光鮮,里子全是補丁。”程野的臉色青白交加。
他當然聽得出“補丁”指什么——蘇晴上周擅自改了他的男裝設計,用華鼎提供的次等面料,
卻在發布會說成“極簡美學”。此刻江晚指尖劃過的雪紡,正是蘇晴偷偷替換的證據。
“林小姐對工作室很適應?”蘇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香奈兒套裝襯得她手腕格外纖細,
“我讓人在你工位放了最新的《VOGUE》,里面有篇采訪程總談‘星軌’靈感來源,
你可以好好學習?!彪s志封面程野笑得溫柔,標題寫著《從戀人到繆斯:我的設計靈魂》。
江晚翻到內頁,看見他說:“星軌的靈感來自某個教會我仰望星空的女孩,
可惜她提前下了車?!彼讣忸D在“教會”兩個字上,突然想起蘇晴偷走的畢業設計手冊里,
每幅畫旁都寫著“給晚晚”的小字?!爸x謝蘇總?!苯砗掀痣s志,
從口袋里摸出枚珍珠耳釘,“對了,我昨天在茶水間撿到這個,看著像老物件。
”蘇晴的瞳孔驟縮。那是江晚母親的遺物,淡水珍珠配銀蕨葉托,
三年前她趁江晚午睡時從首飾盒偷走,轉手送給程野當“定情信物”。
此刻耳釘躺在江晚掌心,珍珠表面的天然紋路像道傷疤,正對著她無名指的銀戒。
“可能是哪個實習生丟的?!碧K晴伸手去拿,指尖卻碰倒了旁邊的咖啡杯,
褐色液體潑在雜志封面上,正好遮住程野的眼睛,“瞧我,總是這么毛手毛腳。
”江晚看著她慌亂擦拭的樣子,注意到她手腕內側的胎記——蝶形紅斑,
和三年前監控里推她下海的人影一模一樣。那天她在急救室醒來,
護士說在她指甲縫里發現半片帶胎記的皮膚組織,而蘇晴,永遠戴著遮住手腕的珍珠手鏈。
“我幫您處理吧?!苯沓槌黾埥恚室庠谔K晴手腕上按了按,“蘇總這胎記真特別,
我好像在哪見過。”蘇晴猛地縮回手,手鏈上的珍珠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林小姐說笑了,
我從小到大沒離開過A市?!彼龔澭鼡煺渲闀r,
發絲間露出后頸的紅痕——是程野的慣用力度,和當年在畫室掐她肩膀時一模一樣。
午后的陽光變得刺眼,江晚抱著設計稿走向天臺,聽見拐角處傳來壓低的爭吵:“爸催了,
華鼎的收購案不能再拖?!笔翘K晴的聲音,“程野的工作室估值還差兩千萬,
巴黎時裝周必須拿獎,否則你知道后果——”“他現在懷疑我!”另一個男聲帶著不耐,
“上周他突然查物料單,連三年前的舊賬都翻出來了,你確定他沒和江晚聯系過?
”江晚的手指捏緊畫稿。這個聲音她記得,是華鼎集團的執行總裁,蘇晴的“父親”——不,
應該說,是她的金主。當年程野跪在她病床前說“等我”,轉身就進了華鼎的轎車,而蘇晴,
這個總說“我爸媽在鄉下開小賣部”的閨蜜,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靠近。
“他愛江晚又怎樣?”蘇晴冷笑,“三年前他能推她下海,
現在就能為了工作室把她踩在腳底。別忘了,他媽媽的化療費還欠著華鼎三百萬,
只要我爸一句話——”后面的話被風聲吹散。江晚看著天臺圍欄上的銹跡,
突然想起程野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紙條:“阿野說你們分手了,
可他手機里全是你的照片……”原來連癌癥都是騙局,那些在病房里的眼淚,
不過是為了讓她乖乖交出設計稿的苦肉計。她摸出手機,快速拍下蘇晴手腕的胎記。鏡頭里,
女人正對著玻璃補妝,
無名指的銀戒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戒壁內側的“C&J”早已被磨掉,
取而代之的是“SH”,蘇晴英文名的縮寫?!傲衷O計師好雅興,上來吹風?
”程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西裝口袋里露出半張診療單,“我媽最近病情穩定,
多虧當年你介紹的醫生?!苯磙D身時已換上得體的笑:“程總客氣了,
當年要不是您推薦我去巴黎美院,我還在漁村畫蠟筆畫呢。”她故意加重“推薦”兩個字,
看著他不自然地扯了扯領帶。診療單的角落露出“華鼎慈善基金”的水印,
江晚突然明白——程野母親的治療費,根本就是華鼎出的,所謂的“跪求”,
不過是讓她自愿放棄設計稿的戲碼。而蘇晴,這個私生女,正用金錢和恩情做枷鎖,
把程野困在她的權力游戲里?!俺炭偅彼蝗粶惤?,在他驚惶的目光里輕聲說,
“您工作室的香薰,換成雪松吧——鳶尾花聞多了,容易讓人想起偷東西的老鼠。
”程野的后背撞上圍欄,銹跡沾在西裝上,像道永遠洗不掉的污漬。
他看著江晚轉身離開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暴雨夜,
她站在礁石上的樣子——那時的她眼里還有光,像真正的星星,而他,
親手把那束光推進了海里。暮色漫進工作室時,江晚看著電腦里的設計稿,
在男裝內襯悄悄繡上“SH”的縮寫。蘇晴推門進來時,她正好合上文件,
屏幕保護程序閃過漁村孩子們的笑臉——那些被她教會畫星星的孩子,
此刻正用蠟筆在她寄去的信紙上畫著鳶尾花?!傲中〗愎ぷ餍屎芨摺?/p>
”蘇晴掃了眼她的畫稿,目光停在“SH”上,“不過男裝用鳶尾花做暗紋,
是不是太女性化了?”“不,”江晚微笑著搖頭,“這是雪松木的紋路,
和您身上的香水很配——蘇小姐,您說對嗎?”蘇晴的腳步頓在原地。她終于意識到,
這個看似落魄歸來的設計師,早就把她和程野的秘密摸得一清二楚,
而那些藏在設計稿里的密碼,那些若有若無的暗示,就像張看不見的網,正慢慢收緊,
將他們的謊言和背叛,一點點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窗外的路燈次第亮起,
江晚摸著帆布包上的鳶尾花補丁,想起母親曾說:“珍珠要在蚌殼里熬夠千般苦,才能見光。
”如今她熬了三年,終于等到蚌殼打開的時刻——那些被偷走的星星,被踩碎的夢想,
還有那個在暴雨夜死去的自己,都將在這場復仇的秀場上,化作最耀眼的光,
照亮所有藏在陰影里的真相。第四章:樣衣間的雙面鏡樣衣間的燈光調得很暖,
像杯融了金箔的威士忌。江晚看著蘇晴穿上她設計的高定禮服,
銀藍色緞面在肩線處折出星軌弧度,
腰間的鳶尾花腰帶恰好遮住她手腕的胎記——那是特意留的三厘米誤差。“轉過來。
”她拿著軟尺繞到蘇晴身后,指尖在腰帶暗扣上停頓半秒,“這條腰帶用了魚骨紋內襯,
吸氣時會收緊腰線,就像……”她忽然輕笑,“有些秘密,藏得越緊,越容易崩開。
”蘇晴的脊背瞬間繃緊。鏡中倒影里,江晚的軟尺正劃過她后頸的紅痕,
那是今早程野掐她時留下的?!傲衷O計師對細節很執著?!彼冻鲂Γ讣灼M掌心,
“不過男裝的內襯用我的英文名縮寫,是不是越界了?”展臺上,程野的西裝靜靜躺著,
內襯暗紋繡著“Q.S”——蘇晴英文名的首字母。江晚轉身時順手翻開西裝領口,
露出里面繡著的“0715”摩斯密碼:“程總生日是7月15日,我想著,
更新時間:2025-05-04 18:0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