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閻王大人我錯了凌晨兩點十五分，顏蕓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出公司大樓。
連續一周的加班讓她眼前發花，連路邊的路燈都變成了重影。"這個項目再不結束，
我可能要比甲方先入土為安了。"顏蕓自言自語地揉了揉太陽穴，
決定抄近路穿過那條平時不太走的小巷回家。巷子深處，
一家她從沒注意過的便利店亮著刺眼的熒光燈。
顏蕓皺了皺眉——她記得這里以前是家五金店來著？"歡迎光臨~"自動門打開的瞬間，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嚇了顏蕓一跳。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個造型滑稽的招財貓，
只不過這貓的眼睛是詭異的紫色。"什么審美啊..."顏蕓小聲嘀咕著，打算買瓶水就走。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櫥窗里的一樣東西牢牢抓住了她的視線。那是一枚古董懷表，
靜靜地躺在黑色絲絨墊上。表蓋半開著，露出里面精致的表盤和不斷轉動的指針。
最奇怪的是，當顏蕓靠近時，那懷表的指針突然停了一秒，然后以相反方向轉了小半圈。
"幻覺，一定是加班加出幻覺了。"顏蕓用力閉了閉眼。"喜歡這個懷表嗎？
"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顏蕓嚇得差點跳起來，
轉頭看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太太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旁。老太太臉上皺紋縱橫，
眼睛卻亮得嚇人。"我...我就是看看。"顏蕓下意識后退半步。"它很特別，
會選擇自己的主人。"老太太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輕輕撫過懷表表面，"三百年了，
終于等到有緣人。"顏蕓尷尬地笑了笑，心想這老太太是不是古裝劇看多了。
但當她再次看向那枚懷表時，卻有種奇怪的熟悉感，仿佛它本就該屬于自己。"多少錢？
"鬼使神差地，顏蕓問出了口。老太太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對你來說，不要錢。
只要...""只要什么？""只要你在最需要的時候，記得使用它。
"顏蕓覺得這老太太八成是精神不太正常，但加班過度的大腦已經無法理性思考。
她掏出錢包里唯一一張百元鈔票放在柜臺上，拿起懷表快步離開了便利店。走出店門的瞬間，
身后傳來老太太幽幽的聲音："記住，時間是最不可信的..."顏蕓沒有回頭，
自然也沒看到身后的便利店像被擦掉的鉛筆畫一樣，一點點消失在夜色中。
她一邊走一邊端詳手中的懷表。古銅色的表殼上刻著繁復的花紋，
表盤上的數字不是常見的羅馬或阿拉伯數字，而是一些她從沒見過的符號。最奇怪的是，
這表沒有上發條的地方，指針卻一直在走動。"滴滴——"刺耳的喇叭聲驟然響起，
顏蕓猛地抬頭，刺目的車燈照得她睜不開眼。她最后的意識是懷表突然變得滾燙，
然后一道刺眼的金光從表盤迸發出來..."醒醒，新來的！
"顏蕓感到有人用力拍打她的臉頰，猛地睜開眼睛，一張青面獠牙的大臉近在咫尺。
"啊——鬼啊！"她尖叫著往后縮，卻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抵在了墻上。"廢話，
在陰間你不是鬼難道還是神仙？
"那"人"翻了個白眼——至少顏蕓覺得那動作應該是翻白眼，
盡管對方的眼睛完全是漆黑的，"趕緊起來，閻王大人要見你。"顏蕓的大腦宕機了幾秒。
陰間？閻王？她不是應該躺在醫院里嗎？或者更糟，太平間？她低頭看了看自己，
還是穿著那套職業裝，身上也沒有血跡或傷痕。唯一的不同是，
她手腕上戴著的懷表指針正以瘋狂的速度旋轉著。"這...這是哪里？我真的死了？
"顏蕓聲音發顫。"死得透透的。"青面鬼不耐煩地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別磨蹭了，
閻王大人最討厭等人。"顏蕓被拉著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是無數扇門，
牌子："枉死城辦事處"、"輪回轉世咨詢"、"孟婆湯品鑒中心"...這都什么跟什么？
最后他們停在一扇巨大的黑玉門前，門上用金漆寫著"閻羅殿"三個大字。
青面鬼整了整衣領，恭敬地敲門："大人，新來的生死簿管理員帶到了。""進來。
"門內傳來一個低沉冷冽的男聲。
顏蕓的心跳突然加速——雖然她懷疑死人到底還有沒有心跳。那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
讓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門開了，顏蕓被推進去，差點被門檻絆倒。她踉蹌幾步站穩，
抬頭看見寬敞的大殿正中，一張黑檀木案幾后坐著個身穿玄色長袍的男人。這就是閻王？
和想象中滿臉胡子、兇神惡煞的形象完全不同。眼前的男人看起來三十歲上下，
面容俊美得近乎鋒利，一雙鳳眼微微上挑，薄唇緊抿，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
他長發半束，幾縷發絲垂在額前，正低頭批閱著什么。"名字。"閻王頭也不抬地問道。
"顏...顏蕓。"她結結巴巴地回答。"死因。""呃...車禍？"閻王終于抬起頭，
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直視著她："我問的是確切死因，不是猜測。
"顏蕓咽了口唾沫："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記得有輛車朝我沖過來..."閻王微微皺眉，
伸手在空中一劃，一本厚重的冊子憑空出現，懸浮在他面前。他快速翻閱著，眉頭越皺越緊。
"奇怪，生死簿上沒有你的記錄。""那...是不是搞錯了？我豈實沒死？
"顏蕓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閻王冷笑一聲："沒死的人不會站在陰間。"他合上冊子，
"在查清你的情況前，你暫時擔任生死簿管理員助理。牛頭會教你基本工作。
"顏蕓這才注意到閻王身后站著個牛頭人身的...生物？它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那個...閻王大人..."顏蕓鼓起勇氣問道，
"如果我真是意外死亡，還能復活嗎？"大殿突然安靜得可怕。
閻王的眼神冷得像冰："陰陽有序，生死有命。既然已入陰間，就別想著回陽世了。
"就在這時，一個鬼差端著茶盤進來，恭敬地放在案幾上。閻王伸手去拿茶杯，
顏蕓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突然上前一步："我來幫您倒茶吧！"她想的是在職場要巴結領導，
卻忘了自己此刻手腳發軟。茶壺從她顫抖的手中滑落，
滾燙的茶水全灑在了閻王正在批閱的古籍上。大殿里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我...我馬上擦干凈！"顏蕓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去擦，結果把墨跡糊得更開了。
閻王緩緩站起身，身高至少一米八八的壓迫感讓顏蕓差點跪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聲音危險而低沉："你知道這本《陰律集注》是孤本嗎？
"顏蕓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嚇散了："對...對不起...""大人，
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牛頭試圖打圓場。閻王松開手，冷冷道："帶她去熟悉工作。
如果再犯錯誤，就打發她去掃忘川河邊的彼岸花——永園。"被牛頭拉出大殿后，
顏蕓雙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我得罪了大BOSS，
這下真要永世不得超生了..."牛頭同情地看著她："別擔心，大人其實沒那么可怕。
他只是...呃，比較嚴肅。""這叫嚴肅？他那眼神簡直能殺人！"顏蕓哭喪著臉，
"話說為什么生死簿上沒有我的記錄？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還陽？
"牛頭搖搖頭："這種情況很少見，但也不是沒有。通常意味著...""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你的生死出現了異常。"牛頭壓低聲音，"可能是有人干預了你的命數。
突然想起便利店里那個古怪老太太的話："時間是最不可信的..."她下意識摸了摸懷表，
發現指針不知何時已經恢復正常轉動，只是走得比正常時間慢了許多。"走吧，
我帶你去熟悉工作。"牛頭幫她站起來，"生死簿管理其實很簡單，
就是把每天新死的魂魄登記造冊，然后..."顏蕓心不在焉地聽著，
滿腦子都是那個問題：她到底是怎么死的？還能回去嗎？而此刻，閻王殿內，
陸沉——陰間最高統治者閻羅王的本名——正凝視著被茶水浸濕的古籍，眉頭緊鎖。
"沒有生死記錄的人類..."他輕聲自語，"上一次發生這種情況，還是七百年前。
"他抬手一揮，空中浮現出一面水鏡，鏡中顯示的正是顏蕓跟著牛頭遠去的背影。
陸沉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懷表上，瞳孔微微一縮。"時間之輪？
怎么會在一個凡人手上..."2 時間暫停的秘密顏蕓盯著眼前的竹簡，
眼睛都快瞪出火來了。"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用竹簡？陰間這么落后的嗎？"她小聲嘀咕著，
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牛頭已經教了她一整天如何整理生死簿。所謂的"生死簿管理員"工作，
就是把各地城隍報上來的死亡名單謄抄到主冊上，再按死亡性質分類歸檔。"這叫保持傳統。
"牛頭頭也不抬地回答，他正用毛筆在另一卷竹簡上記錄著什么，"再說了，
普通的紙承受不住生死簿的靈力。"顏蕓撇撇嘴，
偷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懷表——這是她死后唯一從陽間帶來的東西。指針指向陰間的"戌時"，
換算成人間的概念大概是晚上九點。"加班加到陰間來了，真是死了都逃不過社畜的命運。
"她嘆了口氣，繼續埋頭苦抄。牛頭突然湊過來，
鼻子幾乎貼到她的懷表上："這東西有點意思，哪來的？""呃...一個老太太給我的。
"顏蕓下意識縮了縮手，"有什么問題嗎？""上面有很特別的氣息..."牛頭瞇起眼睛，
"不像是人間的東西。"顏蕓正想追問，大殿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幾個鬼差慌慌張張地跑過走廊，嘴里喊著"閻王大人發怒了"之類的話。
牛頭立刻站起來："你先自己熟悉工作，我去看看情況。"等牛頭走遠，
顏蕓立刻癱在椅子上："累死我了...這比公司加班還折磨人。"她盯著懷表發呆，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表蓋。突然，她發現表側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按鈕。出于好奇，
她按了下去。咔嗒。整個世界突然靜止了。飄在半空的灰塵凝固了，
門外奔跑的鬼差定格在抬腳的姿勢，連燭火的跳動都停了下來。整個陰間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顏蕓和懷表的滴答聲還在繼續。"我...我的天..."顏蕓猛地站起來，
差點打翻墨汁，"這表能暫停時間？"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
伸手在定格中的鬼差眼前晃了晃——對方毫無反應。她又試著戳了戳鬼差的臉頰，冰涼梆硬，
像雕塑一樣。"太神奇了！"顏蕓興奮地跳起來，"這下可以好好休息了！"她回到座位上，
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把腳翹到桌子上。反正時間靜止了，誰會在意她偷懶呢？
顏蕓不知道的是，在閻王殿的最高處，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正透過水鏡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時間之輪果然在她手上..."陸沉瞇起眼睛，"一個凡人怎么可能啟動神器？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王座扶手，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時間恢復流動時，
顏蕓已經"休息"了整整兩個小時——當然，對外界來說只是一瞬間的事。
她神清氣爽地繼續工作，效率比之前高了不少。"不錯嘛，這么快就掌握了。
"牛頭回來時驚訝地看著她完成的工作量，"我還以為你要適應幾天呢。
"顏蕓得意地眨眨眼："我可是公司的年度最佳員工。""公司？
""就是...陽間的衙門。"顏蕓隨口胡謅，反正陰間這些人也不懂現代職場。
牛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對了，
剛才閻王大人發怒是因為發現有人干擾了生死秩序。聽說陽間有個本該昨天死的人，
到現在魂魄還沒到陰間。"顏蕓心里咯噔一下："這...很嚴重嗎？""當然嚴重！
"牛頭瞪大眼睛，"生死有序是陰間鐵律。閻王大人最痛恨有人擾亂陰陽秩序。
七百年前有個判官私自放魂魄還陽，被大人打入十八層地獄，現在還在油鍋里炸著呢！
"顏蕓咽了口唾沫，下意識摸了摸懷表。"說起來..."牛頭突然湊近，神秘兮兮地說，
"你最好離馬面遠點。""為什么？""那家伙是閻王大人的眼線，專門打小報告的。
"牛頭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上個月有個新來的鬼差偷懶被他抓到，
現在在拔舌地獄體驗生活呢。"顏蕓后背一涼，暗自慶幸自己有視聽能力，偷懶不會被發現。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長著馬頭的人形生物走了進來。他的眼睛像兩顆黑玻璃珠，
毫無生氣地掃視著房間，最后停在顏蕓身上。"新來的，閻王大人要見你。
"馬面的聲音嘶啞難聽，像是砂紙摩擦的聲音。顏蕓腿一軟："又...又見我？
""帶上你的工作成果。"馬面補充道，眼神若有似無地瞟過她手腕上的懷表。
顏蕓戰戰兢兢地抱起幾卷竹簡，跟著馬面走向閻王殿。路上，她偷偷按了下懷表的按鈕，
卻發現時間沒有停止。"沒用的。"馬面頭也不回地說，"閻王殿周圍有結界，
任何法術都會失效。"顏蕓心跳加速——他怎么會知道她想做什么？
閻王殿比上次來時更加陰森。燭火搖曳，在陸沉冷峻的臉上投下變幻莫測的光影。
他正在批閱文書，聽到腳步聲才抬起頭。"大人，人帶到了。"馬面恭敬地行禮。
陸沉微微頷首，馬面便退到一旁，像個雕塑一樣站著不動了。顏蕓緊張得手心冒汗，
竹簡差點從懷里滑落："大...大人，這是我今天整理的生死簿...""放下吧。
"陸沉的聲音比上次見面時平靜許多，卻依然冷得像冰，"聽說你適應得不錯。
""還...還行。"顏蕓小心翼翼地把竹簡放在案幾上，刻意避開了任何液體，
"我會繼續努力的。"陸沉突然伸手："你手腕上的懷表，給我看看。
"顏蕓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下意識捂住懷表："這...這只是個普通懷表...""普通懷表不可能帶進陰間。
"陸沉瞇起眼睛，"拿來。"顏蕓不情不愿地解下懷表遞過去。陸沉接過時，
他們的指尖短暫相觸，一股電流般的觸感讓顏蕓猛地縮回手。陸沉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
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仔細檢查著懷表，手指輕輕撫過表盤上的奇怪符號。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他忽然問道。顏蕓搖頭："就是一個老太太賣給我的...""賣？
"陸沉冷笑，"她收了你多少錢？""一百塊...人民幣。
"陸沉的表情變得古怪："用陽間的紙錢買時間之輪，真是...有趣。""時間之輪？
"顏蕓瞪大眼睛，"這是什么意思？"陸沉沒有回答，
而是突然問道："你今天有沒有發現生死簿有什么異常？
"顏蕓心跳加速："沒...沒有啊。""是嗎？"陸沉翻開一卷竹簡，
"那為什么這份名單上，有個叫李秀蘭的老婦人本該昨日壽終，卻至今未到陰間報到？
""我...我不知道..."顏蕓的聲音越來越小。陸沉盯著她看了許久，
突然把懷表還給她："好好保管它。如果再發現生死簿有異常，立刻向我報告。
"顏蕓如蒙大赦，連連點頭："一定一定！""你可以走了。"陸沉低頭繼續批閱文書，
仿佛她不存在一樣。顏蕓轉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轉回來："大人，
我有個問題..."陸沉頭也不抬："說。""如果...我是說如果，生死簿上有個錯誤，
比如有人不該死卻上了名單...能改嗎？"大殿里的空氣瞬間凝固。馬面倒吸一口冷氣，
牛頭在門外拼命沖她使眼色。陸沉緩緩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生死簿從不出錯。
""但萬一呢？""沒有萬一。"陸沉的聲音冷得像北極寒風，"記住你的身份，顏蕓。
你只是個管理員，不是判官，更不是閻王。
"顏蕓縮了縮脖子："明白了..."離開閻王殿后，牛頭一把拉住她："你瘋了嗎？
敢質疑生死簿？馬面差點當場掏鎖魂鏈！
"顏蕓這才注意到馬面腰間掛著一根閃著寒光的鐵鏈，
后怕地拍拍胸口："我就是好奇問問...""在陰間，好奇心會害死鬼的。
"牛頭嚴肅地說，"尤其是關于生死簿的事，那是閻王大人的逆鱗。"回到工作崗位，
顏蕓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新送來的死亡名單。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眼簾——顏蕓，女，
26歲，陽壽未盡，明日午時三刻枉死于車禍。她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竹簡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這...這不可能..."牛頭撿起竹簡看了看，
同情地拍拍她的肩："重名的多了去了，別緊張。"顏蕓卻知道這不是巧合。
那個"老太太"說過的話在她腦海中回響："時間是最不可信的..."她必須做點什么。
如果生死簿上那個"顏蕓"就是她自己，那么改變這個記錄或許就是她回到陽間的關鍵。
深夜，當所有鬼差都去休息后，顏蕓偷偷溜回檔案室。憑借白天的記憶，
她找到了記錄"顏蕓"死亡的那卷竹簡。"只要改一點點..."她咬著嘴唇，拿起毛筆，
顫抖著在"枉死"前面加了個"不"字。"不枉死"——這樣就行了吧？
就在筆尖離開竹簡的瞬間，一道金光從字跡中迸發出來，整個檔案室劇烈震動。
顏蕓驚恐地看著那修改過的字跡像活物一樣扭動著，逐漸變回原樣。"不...不要！
"她再次嘗試修改，這次更加用力。懷表突然變得滾燙，指針瘋狂旋轉。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狠狠甩到墻上，竹簡架接二連三地倒塌。
"怎么回事..."顏蕓掙扎著爬起來，發現自己的手正在變得透明。就在這時，
檔案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陸沉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黑袍無風自動，
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果然是你。"他的聲音低沉危險，
"你知不知道擅自修改生死簿會有什么后果？"顏蕓癱坐在地上，
眼淚奪眶而出："我只是想回家..."陸沉的表情微微松動，但很快又恢復冷硬。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愚蠢！你差點魂飛魄散！"話音未落，
整個陰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遠處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陸沉臉色大變，
抬頭望向震動來源的方向。"法則反噬..."他咬牙道，"你觸動了陰間根本法則。
""我...我不是故意的..."顏蕓瑟縮著。陸沉松開她，快速結了幾個復雜的手印。
一道金光從他掌心射出，勉強穩定了周圍的震動。但遠處的轟鳴聲仍在繼續。
"待在這里別動。"他命令道，轉身要走，又停下腳步，"如果你還想保住你的魂魄的話。
"說完，他的身影如煙霧般消散在空氣中。顏蕓抱緊雙膝，看著自己若隱若現的手，
終于意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的禍。而此刻，她不知道的是，在陽間某條街道上，
一輛失控的卡車在即將撞上一個年輕女子的瞬間突然轉向，狠狠撞上了路邊的消防栓。
女子驚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腕上戴著一枚與陰間顏蕓一模一樣的古董懷表...3 法則反噬顏蕓蜷縮在檔案室的角落，
聽著陰間各處傳來的轟鳴聲。墻壁上的燭火忽明忽暗，映照出她慘白的臉色。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已經恢復了實體，但那種即將消散的恐懼感還縈繞在心頭。
"我差點就魂飛魄散了..."她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表冰涼的表面。
懷表的指針走得異常緩慢，仿佛也在經歷著某種異常。顏蕓突然想起陸沉說的"時間之輪"，
難道這懷表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顏蕓渾身一僵，
下意識抱緊了膝蓋。門被猛地推開，牛頭沖了進來，臉上寫滿了驚恐。"快跟我走！
"他一把拉起顏蕓，"陰間要塌了！""什么？"顏蕓被拽著往外跑，"陰間怎么會塌？
""你修改生死簿引發了法則反噬！"牛頭的聲音在顫抖，"整個六道輪回的秩序都在動搖！
"走廊上亂成一團，鬼差們四處奔逃，有些地方已經開始崩塌，露出后面漆黑的虛空。
顏蕓看到一根巨大的石柱轟然倒下，差點砸中幾個逃跑的小鬼。"閻王大人呢？
"她大聲問道，聲音幾乎被四周的噪音淹沒。"在森羅殿穩定核心法則！
"牛頭指向遠處一座散發著金光的殿堂，"我們得去忘川河邊避難，那里是最穩固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他們面前。馬面手持鎖魂鏈，冷冷地攔住去路。
"閻王有令，帶罪魂顏蕓去森羅殿。"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嘶啞。
牛頭護在顏蕓前面："大人沒說怎么處置她吧？"馬面沒有回答，只是抖了抖鎖魂鏈，
那鏈條像活物一樣朝顏蕓飛來。顏蕓本能地后退，卻被鏈條纏住了手腕。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傳遍全身，她忍不住尖叫出聲。"輕點！她只是個凡人魂魄！
"牛頭抗議道。馬面充耳不聞，拽著鎖魂鏈就往森羅殿方向走。顏蕓踉踉蹌蹌地跟在后面，
感覺自己的魂魄正在被一點點凍結。森羅殿比閻王殿更加宏偉，但也更加陰森。
十八根巨大的黑色石柱支撐著殿頂，每根柱子上都雕刻著不同的地獄景象。此刻，
這些石柱正在劇烈震動，有些甚至出現了裂痕。大殿中央，陸沉懸浮在半空中，雙手結印，
周身環繞著耀眼的金光。他面前是一個巨大的金色輪盤，
正在緩慢旋轉——那就是六道輪回的核心。顏蕓被馬面拽進大殿的瞬間，陸沉猛地睜開眼睛。
他的目光如利劍般刺向顏蕓，讓她不由自主地發抖。"放開她。"陸沉命令道，
聲音低沉而威嚴。馬面立刻松開鎖魂鏈。顏蕓癱軟在地，手腕上留下一圈青黑色的痕跡，
像是被凍傷的疤痕。陸沉緩緩降落到地面，他的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嘴角甚至有一絲血跡。
顏蕓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掌心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金色的液體不斷滴落——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神血。"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
"陸沉走到顏蕓面前，聲音冷得像冰。
顏蕓縮了縮脖子："我...我只是改了一個字...""一個字？"陸沉突然提高音量，
整個大殿都為之震動，"生死簿上的每一個字都牽連著千萬魂魄的命運！你擅自修改，
就是在動搖陰陽兩界的根基！
"顏蕓的眼淚奪眶而出："對不起...我只是看到那個'顏蕓'要枉死，
就想救她..."陸沉的表情微微一動："哪個顏蕓？
""就...就是生死簿上那個和我同名的..."顏蕓抽泣著說，
"我以為那可能是我自己，如果我能救她，也許就能回到陽間..."陸沉閉上眼睛，
深吸一口氣。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的怒火已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情緒。
"愚蠢。"他輕聲說，卻不再那么冰冷，"生死簿上記錄的'顏蕓'不可能是你。
你已經死了，魂魄在此，怎么可能同時在陽間活著？"顏蕓愣住了："那...那是誰？
""平行世界的另一個你。"陸沉看向仍在震動的輪回盤，"每個決定都會創造平行世界，
有無數的'你'生活在不同的時間線上。生死簿記錄著所有世界的生死。
"顏蕓大腦宕機了幾秒："所以...我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我？
"陸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向輪回盤："現在法則反噬已經開始，如果不及時修復，
整個陰間都會崩潰。""那...那怎么辦？"顏蕓驚恐地看著四周越來越多的裂痕。
陸沉沉默片刻，突然解開自己的外袍。顏蕓瞪大眼睛——閻王這是要干什么？
只見陸沉將外袍拋向空中，黑袍瞬間擴大，像一張巨大的網罩住了整個森羅殿。
震動立刻減輕了不少，但陸沉的臉色也更加蒼白了。"這是我的神格所化，能暫時穩定局面。
"他聲音虛弱了幾分，"但要徹底修復，需要有人承擔法則反噬的后果。
"馬面立刻上前一步："屬下愿為大人分憂！"陸沉搖搖頭："只有修改生死簿的人，
或者..."他頓了頓，"或者批準修改的人才能承擔。"顏蕓咬了咬嘴唇："是我改的，
應該由我來承擔，對嗎？"陸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以你的魂魄強度，
瞬間就會灰飛煙滅。""那...那怎么辦？"陸沉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抬手按在輪回盤上。
一道刺目的金光爆發出來，顏蕓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她再次睜眼時，陸沉已經跪倒在地，
嘴角不斷溢出金色的血液。"大人！"馬面和牛頭同時驚呼。陸沉抬手示意他們別過來，
然后艱難地站起身："我以閻王神格暫時吸收了反噬...但需要時間恢復。"他看向顏蕓，
眼神復雜，"在此期間，你必須負責照顧我的傷勢。""我？"顏蕓指著自己，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引發的反噬，自然由你負責。"陸沉冷冷道，
"除非你想去十八層地獄體驗生活？"顏蕓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照顧您！
我很會照顧人的！我前男友發燒時都是我..."陸沉一個眼神讓她立刻閉嘴。
"帶我去靜室。"陸沉對牛頭說，然后看向馬面，"你去穩定各殿秩序，就說我在閉關修煉。
"馬面領命而去，牛頭則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陸沉。顏蕓跟在后面，內心充滿愧疚和困惑。
她不明白為什么陸沉要替她承擔反噬，更不明白為什么偏偏要她來照顧。
靜室位于森羅殿后方，是一個簡樸但整潔的房間。唯一的光源是幾盞長明燈，
中央擺著一張石床。陸沉盤坐在床上，開始調息。牛頭示意顏蕓在門外等候。
"大人需要先穩定傷勢。"牛頭小聲解釋，"等他叫你時再進去。"顏蕓點點頭，
靠在門外的墻上發呆。她掏出懷表看了看，指針已經完全停止了轉動。"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她輕聲問道，"為什么陸...閻王大人叫它'時間之輪'？"牛頭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壓低聲音："那是上古時期的時間神器，傳說能操控時間流動。早在千年前就失蹤了，
沒想到會在你手上。""可那個老太太就這么賣給我了..."顏蕓困惑地說。"老太太？
"牛頭瞪大眼睛，"什么樣的老太太？"顏蕓描述了便利店里的古怪老婦。
牛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后連退好幾步，差點跌倒。"你...你見到孟婆了！""孟婆？
就是那個給人喝孟婆湯的？"顏蕓驚訝道，"可她不在奈何橋邊賣湯，
跑去陽間開便利店干什么？"牛頭搖搖頭："那不是普通的孟婆湯...算了，
這事得等大人恢復后再說。"就在這時，靜室內傳來陸沉的聲音："進來。
"牛頭推了推顏蕓："去吧，記住，大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千萬別頂嘴。"顏蕓咽了口唾沫，
輕輕推開門。靜室內，陸沉已經脫去上衣，背對著門坐著。
顏蕓倒吸一口冷氣——閻王的背上布滿了金色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
但現在這些紋路正在緩慢碎裂，金色的血液從裂縫中滲出。"門關上。"陸沉命令道。
顏蕓趕緊照做，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您...您需要我做什么？"陸沉睜開眼，
遞給她一個小玉瓶："用這個涂抹我背上的傷口。"顏蕓接過玉瓶，
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陸沉的指尖。那種電流般的感覺再次出現，她差點把玉瓶摔了。
陸沉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眉頭微微一皺。"快點。"他催促道，聲音比平時虛弱許多。
顏蕓繞到他背后，差點驚叫出聲。近距離看，那些傷口更加觸目驚心。金色的血液不斷滲出，
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骨頭。她顫抖著打開玉瓶，里面是一種散發著清香的綠色藥膏。
"這是什么？"她小聲問。"千年靈芝混合忘川河底的寒玉髓。"陸沉簡短地回答，
"能修復神格損傷。"顏蕓用手指蘸了點藥膏，輕輕涂抹在傷口上。
陸沉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但沒有出聲。藥膏接觸到傷口的瞬間，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像是燒紅的鐵塊浸入水中。"疼嗎？"顏蕓忍不住問。"專心做事。"陸沉冷冷地回答。
顏蕓撇撇嘴，繼續小心翼翼地涂藥。隨著藥膏覆蓋，那些裂痕開始緩慢愈合，但速度極慢。
她注意到陸沉的肩膀微微顫抖，顯然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您為什么要替我承擔反噬？
"涂完藥后，顏蕓忍不住問道。陸沉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時間之輪選擇了你，
這很不尋常。在你弄清楚原因前，不能死。""選擇我？"顏蕓看了看手中的懷表，
"它不就是個會暫停時間的懷表嗎？"陸沉轉過頭，
第一次用不那么冰冷的眼神看著她："時間之輪是上古神器，連神都無法完全掌控。
你能啟動它，說明你們之間存在某種聯系。
"顏蕓想起便利店老太太的話："她說'時間是最不可信的'...這是什么意思？
"陸沉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你見到的是孟婆。她掌管記憶與時間，
也是時間之輪的上一任守護者。""那她為什么要把這個給我？""這個問題，
"陸沉慢慢穿上衣服，"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就在這時，靜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牛頭的聲音傳來："大人，藥煎好了。""進來。"牛頭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走進來，
那味道讓顏蕓立刻捂住鼻子——像是臭雞蛋混合了腐爛的魚。
陸沉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今天怎么這么臭？""回大人，加了雙倍的龍血竭，效果更好。
"牛頭恭敬地遞上藥碗。陸沉接過碗，眉頭緊鎖。他盯著那碗藥看了足足十秒鐘，
才深吸一口氣，仰頭一飲而盡。喝完立刻劇烈咳嗽起來，金色的血液從嘴角溢出。
顏蕓下意識掏出手帕遞過去。陸沉愣了一下，還是接過來擦了擦嘴角。"多謝。
"他生硬地說，然后把染血的手帕捏成一團，瞬間燒成了灰燼。牛頭退下后，
陸沉開始閉目調息。顏蕓坐在角落的蒲團上，無聊地擺弄著懷表。突然，
她注意到表蓋內側有一個之前沒發現的微小刻痕——一個古怪的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文字。
"那是什么？"陸沉突然開口，嚇得顏蕓差點把懷表扔出去。
"表蓋里面有個符號..."她猶豫地遞過去，"您認識嗎？"陸沉接過懷表，
仔細查看那個符號。他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這是古神文，意思是'債'。""債？
什么債？"陸沉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問道："你小時候有沒有發生過什么奇怪的事？
比如時間突然停止，或者預見未來？"顏蕓想了想："我七歲那年，有一次從秋千上摔下來，
當時感覺時間變慢了，落地時居然一點傷都沒有...這算嗎？
"陸沉的眼神變得深邃："算。"他遞還懷表，"從現在起，你必須隨身攜帶時間之輪，
絕不能離身。"顏蕓點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人，
您休息時需要...呃...睡覺嗎？"陸沉挑了挑眉："神不需要睡眠，
但療傷時需要入定。""那您入定的時候，我干什么？""守著。"陸沉閉上眼睛，
"如果我身上的金紋開始大面積碎裂，立刻叫醒我。"顏蕓張了張嘴想抗議——她也很累啊！
但看到陸沉蒼白的臉色，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好的，大人。"她小聲回答。陸沉入定后，
靜室陷入一片寂靜。顏蕓靠在墻上，眼皮越來越重。不知過了多久，
她被一陣微弱的光芒驚醒。陸沉身上的金紋正在發光，而且越來越亮。
顏蕓起初以為這是正?，F象，直到發現有些紋路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痕。"大人！
"她趕緊上前，卻不敢貿然觸碰，"大人醒醒！"陸沉沒有反應，眉頭緊鎖，
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像是在經歷某種痛苦。顏蕓咬了咬牙，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大人，
您的傷..."話音未落，陸沉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金色，散發著駭人的光芒。
"是...你..."他的聲音變得不像自己，仿佛有另一個人在借他的嘴說話，
"終于...找到你了..."顏蕓嚇得魂不附體："大...大人？您還好嗎？
"陸沉的眼神突然恢復清明，松開她的手，劇烈喘息著："剛才...發生了什么？
""您抓住我說'終于找到你了'..."顏蕓揉著被捏痛的手腕，"眼睛還變成了金色。
"陸沉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那不是我說的話。"他頓了頓，"是時間之輪里殘留的意志。
"顏蕓瞪大眼睛："這懷表...有意思？""不完全是。"陸沉調整了一下呼吸，
"強大的神器會留下創造者的印記。剛才那是創造時間之輪的存在，通過神器在說話。
""創造者是...？""不知道。"陸沉干脆地回答，"但顯然，它認識你，
或者認識和你有關的人。"顏蕓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超負荷運轉了。先是平行世界，
然后是神器認主，現在又冒出個上古存在認識她？她只是個普通社畜??！
"我建議你休息一會兒。"陸沉突然說，"明天還要繼續上藥。
"顏蕓驚訝地看著他——閻王大人這是在關心她？"謝謝，
但我得守著您...""我暫時不會入定了。"陸沉打斷她，"有些事需要思考。
"顏蕓實在太累了，也顧不上客氣，倒在角落的蒲團上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
她感覺有人輕輕給她蓋上了什么東西，溫暖又柔軟...第二天醒來時，
顏蕓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黑色外袍——明顯是陸沉的。而閻王本人正盤坐在石床上，
背對著她，身上的金紋比昨天好了不少。"醒了？"陸沉頭也不回地說，"桌上有吃的。
"顏蕓這才注意到角落的小桌上擺著幾個精致的點心和一杯冒著熱氣的茶。她餓壞了，
立刻狼吞虎咽起來。點心入口即化，甜而不膩，茶香清冽，喝下去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好吃！"她忍不住贊嘆，"陰間還有這么好吃的點心？
"陸沉輕哼一聲："孟婆特制的安魂糕和凝神茶，對魂魄有益。
"顏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人，您不吃嗎？""神不需要進食。
""那您昨天喝的那個藥...""那是療傷用的，不一樣。
"陸沉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別扭。顏蕓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您該不會是...怕苦吧？
"陸沉猛地轉身，眼神危險："放肆！"但顏蕓已經看到了——閻王大人的耳尖微微泛紅。
這個發現讓她差點笑出聲，但為了保命還是強行忍住了。"對不起大人，我胡說的。
"她低下頭，嘴角卻控制不住地上揚。陸沉冷冷地瞪了她一會兒，
突然問道："你為什么想救那個'顏蕓'？明知可能魂飛魄散還要冒險？
"顏蕓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就...覺得她不該那么早死啊。二十六歲，
人生才剛開始呢...""陰陽有序，生死有命。"陸沉淡淡道，
"每個生靈都有自己的劫數。""那如果明知可以改變卻不作為，不也是一種罪過嗎？
"顏蕓反問。陸沉沉默了片刻，突然輕聲道："七百年前，我也曾像你這樣想。
"顏蕓驚訝地看著他——這是閻王大人第一次主動提起自己的事。"后來呢？"她忍不住問。
"后來我明白了為什么天規律法不可違逆。"陸沉的聲音又恢復了冰冷，"今天的藥該換了。
"顏蕓知道話題結束了，乖乖拿起玉瓶給他換藥。這次陸沉的背已經好了大半，
只有少數幾道較深的裂痕還在滲出金色血液。"大人，您恢復得真快。"她一邊涂藥一邊說。
"因為有你在。"陸沉突然說。顏蕓的手一抖，藥膏差點掉在地上："什...什么意思？
""時間之輪的持有者在我身邊，加速了時間流動，也就加速了傷口愈合。"陸沉解釋道，
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顏蕓松了口氣，
也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什么："哦..."就在這時，靜室的門被急促敲響。
牛頭慌張的聲音傳來："大人，不好了！天界派巡查使來了！
"陸沉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果然來了..."4 陽氣外泄"天界巡查使？
"顏蕓手中的玉瓶差點滑落，"那是什么？"陸沉迅速穿上外袍，
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天界派來檢查陰間秩序的使者。"他頓了頓，
"每次出現都沒好事。"顏蕓突然想到什么："是因為我修改生死簿引發的法則反噬？
""不止。"陸沉整理著袖口，"時間之輪重現，加上閻王受傷，天界不可能察覺不到。
"他走向門口，又停下腳步："你留在這里，不要出去。""等等！"顏蕓追上前，
"如果是因為我惹的禍，我應該...""你應該乖乖待著。"陸沉打斷她，眼神銳利，
"天界巡查使若發現一個活人魂魄持有時間之輪，會立刻將你打入輪回，
甚至直接讓你魂飛魄散。"顏蕓倒吸一口冷氣："這么嚴重？""時間之輪是上古神器，
天界一直想收回。"陸沉壓低聲音，"記住，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離開靜室。
這里的結界能隱藏你的氣息。"說完，他大步離去，黑袍在身后翻涌如云。顏蕓站在原地，
心跳如鼓。她低頭看了看懷表，指針依然靜止不動，仿佛時間真的凝固了。
靜室突然變得無比安靜，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顏蕓坐回蒲團上，試圖理清思緒。
從她車禍身亡到現在，
—神秘的懷表、陰間的工作、生死簿的修改、法則的反噬...還有陸沉替她承擔后果的傷。
想到陸沉，顏蕓的思緒微妙地停頓了一下。這位閻王大人表面上冷酷嚴厲，
但似乎并不像傳說中那么不近人情。他替她承擔法則反噬，默許她留在靜室休息，
甚至...給她蓋外套？顏蕓搖搖頭，打斷自己荒謬的想法。那可是閻王爺！
掌管生死的神明！怎么可能對她一個普通人類有什么特別關照？一定是因為時間之輪的關系，
僅此而已。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教室外偶爾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模糊的說話聲，
但顏蕓聽不清內容。她越來越不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表表面。突然，
懷表發出一道微弱的金光，表蓋自動彈開。顏蕓驚訝地看到指針開始緩慢移動，
而更奇怪的是，她感覺一股暖流從懷表流入體內，整個人都輕快起來。"這是...陽氣？
"她自言自語道。在陰間待了這么久，她幾乎忘記了溫暖的感覺。但好景不長，
隨著陽氣增加，顏蕓發現自己的手腕開始變得半透明，能直接看到下面的血管和骨頭。
她驚恐地想合上懷表，卻發現表蓋紋絲不動。"不...不要..."她用力搖晃懷表，
但陽氣繼續外泄，現在連小臂都開始透明化了。就在這時，靜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陸沉大步走進來，身后跟著一個顏蕓從未見過的美麗女子。女子看起來二十七八歲，
穿著一襲素白長裙，黑發如瀑，眉眼間帶著幾分慵懶的媚態。"我就說是陽氣外泄。
"女子看到顏蕓的狀況，挑了挑眉，"時間之輪在給她補充陽氣，但她的魂魄容器承受不住，
正在漏氣呢。"陸沉臉色更加難看："能治嗎，孟婆？"顏蕓瞪大眼睛——這就是孟婆？
和想象中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完全不同！孟婆走上前，伸手輕觸顏蕓的額頭。她的手指冰涼，
卻帶著某種安定的力量。"有趣。"孟婆微微瞇眼，"這丫頭魂魄里有時間之輪的印記，
難怪會被選中。"她轉向陸沉，"你早就知道？
"陸沉沒有正面回答："先解決陽氣外泄的問題。"孟婆聳聳肩，
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喝下去，能暫時封閉你的魂魄漏洞。"顏蕓接過瓷瓶，
猶豫地看向陸沉。閻王大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她才敢喝下里面的液體。味道出奇地好，
像是冰鎮的薄荷檸檬水，喝下去整個人都清爽起來。透明化的部位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謝謝。"顏蕓小聲說，偷瞄著這位傳說中的孟婆。孟婆嫣然一笑："不客氣，小可愛。
我對你可是很感興趣呢。"她轉向陸沉，"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陽氣外泄會吸引惡鬼，
就像鮮血吸引鯊魚。她需要有人時刻守護，直到魂魄自我修復。
"陸沉皺眉："我沒時間...""那就讓她魂飛魄散咯。"孟婆滿不在乎地說，
"反正天界巡查使巴不得時間之輪換個主人。"陸沉的眼神瞬間變冷："你通知天界的？
"孟婆搖搖手指："別冤枉好人。天界早就在監視陰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湊近陸沉，
壓低聲音，"尤其是對你，陸沉。"顏蕓敏銳地注意到孟婆直呼閻王本名，
而陸沉居然沒有發怒。這兩人到底是什么關系？陸沉沉默片刻，轉向顏蕓："從現在起，
你不得離開我超過三步距離。""什么？"顏蕓瞪大眼睛，
"可您不是要去見巡察使...""已經見過了。"陸沉冷冷道，"他們暫時被我打發走了，
但還會再來。在此期間，你必須在我視線范圍內。"孟婆輕笑一聲："堂堂閻王當保姆，
真是千年難得一見。"她朝顏蕓眨眨眼，"好好享受哦，小可愛。"說完，
她化作一陣白煙消失了，只留下一縷淡淡的檀香味。顏蕓呆坐在蒲團上，
還沒從這一連串的變故中回過神來。陸沉煩躁地在靜室內踱步，黑袍翻飛。
"大人..."顏蕓小心翼翼地開口，"我真的會吸引惡鬼嗎？
"陸沉停下腳步："陽氣對惡鬼來說是大補之物。你現在就像黑夜里的燈塔，
方圓百里的惡鬼都會聞風而動。"顏蕓咽了口唾沫："那...那怎么辦？""跟緊我。
"陸沉簡短地說，"我會在你周圍設下結界，但最安全的辦法是待在我身邊。"顏蕓點點頭，
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人，您不需要休息嗎？
我是說...您的傷還沒好...""神的恢復力不是凡人能理解的。"陸沉淡淡道，
"現在，跟我去閻王殿。有工作要處理。"閻王殿比顏蕓上次來時更加莊嚴肅穆。
判官和鬼差們整齊地站在兩側，見陸沉進來，齊刷刷地行禮。當看到顏蕓緊跟在閻王身后時，
不少人露出驚訝的表情。陸沉徑直走向王座，坐下后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這里。
"顏蕓瞪大眼睛——那是給閻王夫人坐的位置吧？但看到陸沉不容置疑的眼神，
她還是乖乖坐下了，感覺如坐針氈。"開始匯報。"陸沉命令道。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
顏蕓目睹了陰間最高權力機構的日常運轉。各地城隍上報死亡名單，判官陳述案件審理情況，
鬼差匯報惡鬼抓捕進度...陸沉處理每一件事都雷厲風行，決策果斷。顏蕓漸漸發現，
這位閻王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從入座到現在，他已經批閱了上百份文書，
審理了三十多個疑難案件，連口水都沒喝。更奇怪的是，整個過程中，
他的手始終放在離顏蕓不超過一尺的地方，似乎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危險。"大人，
您要不要休息一下？"趁著匯報間隙，顏蕓小聲問道。陸沉頭也不抬："不需要。
""那...至少喝點水？""神不需要...""不需要喝水是吧？
"顏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您昨天喝的藥算什么？"陸沉終于抬起頭，
瞇眼看著她："你越來越放肆了。"顏蕓縮了縮脖子："我只是擔心您的傷...""安靜。
"陸沉打斷她，繼續低頭批閱文書。但顏蕓敏銳地注意到，他悄悄做了個手勢，
不一會兒就有鬼差端來茶點放在她旁邊的小桌上。
顏蕓偷偷笑了——這位閻王大人還真是口是心非。
會議持續到深夜——如果陰間有晝夜之分的話。顏蕓已經困得東倒西歪，
好幾次差點靠在陸沉肩膀上。最后一次，她猛地驚醒，
發現陸沉正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著她。"抱...抱歉！"她趕緊坐直身體。
陸沉沒有回應，只是突然站起身："今日到此為止。明日卯時繼續。"眾鬼差判官行禮退下。
顏蕓揉著酸痛的脖子站起來，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踉蹌幾步，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穩穩扶住。
"陽氣外泄導致魂魄不穩。"陸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需要休息。
"顏蕓迷迷糊糊地被帶到一個陌生的房間。比靜室大不少，陳設簡單但舒適，
中央是一張掛著紗帳的大床。"這是...""我的寢宮。"陸沉簡短地說，
"今晚你睡這里。"顏蕓瞬間清醒了大半："那...那您呢？""我不需要睡眠。
"陸沉指了指房間一角的書案，"我在那里處理公文。"顏蕓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她實在太累了，幾乎是沾枕即睡。朦朧中，
她似乎聽到陸沉輕輕嘆了口氣，然后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蓋在了她身上...第二天醒來時，
顏蕓發現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陽光——陰間哪來的陽光？——從窗欞間灑落，
給一切鍍上柔和的金邊。她伸了個懶腰，驚訝地發現自己精神煥發，手腕也不再透明了。
床頭小桌上擺著一套干凈的衣服和一份早餐。
顏蕓好奇地拿起衣服——是一件樣式簡單的淡青色長裙，質地柔軟如云。換好衣服吃完早餐，
她推開門，發現牛頭正守在門外。"大人讓我帶你去閻王殿。"牛頭笑著說，
"看來你恢復得不錯？"顏蕓點點頭："陸...閻王大人呢？""大人在審判廳。
"牛頭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那個...昨晚休息得好嗎？
"顏蕓臉一熱："挺好的...話說陰間也有晝夜交替啊？""當然，
我們模擬陽間的自然規律。"牛頭邊走邊解釋，"只不過時間流速不同。
陰間一天相當于陽間三天。"顏蕓暗暗記下這個信息。如果她能回到陽間，
會不會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閻王殿今天的氣氛格外緊張。馬面見到顏蕓，
立刻迎上來："快跟我來，大人需要你。"顏蕓被帶到一間她從沒進過的大廳。
廳內光線昏暗，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水池，陸沉站在池邊，面色凝重地盯著水面。
幾個判官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大人，她來了。"馬面恭敬地說。陸沉抬頭看了一眼，
對判官們說："先按我剛才說的處理。退下吧。"等眾人離開，陸沉才向顏蕓招手："過來。
"顏蕓走到池邊，驚訝地發現池水中浮現著陽間的景象——一個年輕女子正在過馬路，
一輛卡車失控地向她沖去..."這是...那個'顏蕓'？
"她認出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陸沉點頭："你修改生死簿的效果正在消退。
法則在自我修正，她還是會死。""不！"顏蕓下意識抓住陸沉的手臂，
"能不能再...""不能。"陸沉冷冷地抽回手臂，"一次干預已經是極限。再出手，
你我都會遭受更嚴重的反噬。"顏蕓咬著嘴唇，
眼睜睜看著水中的卡車離那個"顏蕓"越來越近。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一輛警車突然從側面沖出，擋在了卡車前面。巨大的撞擊聲中，
"顏蕓"驚魂未定地站在原地，毫發無傷。"這..."顏蕓驚訝地看向陸沉。
"不是我做的。"陸沉眉頭緊鎖，"有人再次干預了生死。"池水中的景象漸漸模糊，
最終恢復平靜。陸沉轉向顏蕓，眼神銳利："時間之輪今天有沒有異常？
"顏蕓掏出懷表看了看："指針開始動了，但走得很慢。"陸沉伸手："給我看看。
"顏蕓遞過懷表，兩人的手指再次相觸。這次的電擊感比之前更強烈，陸沉明顯也感覺到了，
眉頭微微一皺。他仔細檢查著懷表，突然發現了什么，眼神一凝。"怎么了？
"顏蕓湊過去看。陸沉指著表蓋內側——那里原本只有一個"債"字，
現在旁邊多了兩個小符號。"這是什么？""古神文。"陸沉的聲音有些異樣，
"意思是'契約'。"顏蕓一頭霧水："什么契約？"陸沉沒有回答，
只是突然問道："你小時候有沒有遇到過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做過什么奇怪的夢？
"顏蕓努力回想："我七歲那年生過一場大病，高燒不退。昏迷中我夢到一個金色的人影，
說欠我的命會還給我...這算嗎？"陸沉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算。"他還想說什么，
突然臉色一變，一把將顏蕓拉到身后。整個水池的水毫無預兆地沸騰起來，
一個陰森的聲音從水中傳出："找到你了...時間守護者..."一道黑影從水中竄出，
直撲顏蕓。陸沉抬手一道金光將其擊退，但更多的黑影源源不斷地涌出。"惡鬼！
"陸沉厲聲道，"你的陽氣吸引了它們！"黑影在廳內盤旋，逐漸凝聚成一個個猙獰的鬼影。
它們有的長著獠牙，有的拖著長舌，全都貪婪地盯著顏蕓。
"好香的陽氣...""分我一口...""讓我吃了她..."顏蕓嚇得腿軟，
死死抓住陸沉的衣袖。陸沉單手結印，一道金色屏障將兩人圍住。惡鬼們撞在屏障上，
發出凄厲的慘叫。"聽著，"陸沉頭也不回地說，"時間之輪能暫時凍結它們。我數到三，
你按下懷表按鈕。""但您說過閻王殿有結界，法術會失效...""時間之輪是神器，
不受結界限制?？鞙蕚?！"顏蕓顫抖著握住懷表，拇指按在按鈕上。"一、二、三！"咔嗒。
世界再次靜止。惡鬼們定格在半空中，保持著各種猙獰的姿勢。陸沉似乎不受影響，
迅速結了幾個復雜的手印。無數金色鎖鏈從虛空中射出，將惡鬼們牢牢捆住。"可以了。
"他說。顏蕓松開按鈕，時間恢復流動。惡鬼們發現自己被鎖住，發出憤怒的咆哮。"安靜！
"陸沉一聲厲喝，惡鬼們立刻噤若寒蟬，"擅自闖入閻王殿，襲擊陰間公務人員，罪加三等。
押入鐵圍山，永世不得超生！"鬼差們聞訊趕來，將惡鬼們押走。顏蕓這才松了口氣，
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陸沉及時扶住她，眉頭緊鎖。"你的陽氣太誘人了。"他低聲說，
"接下來會更危險。"顏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么它們叫我'時間守護者'？
"陸沉松開手，表情恢復冷淡："惡鬼胡言亂語罷了。"他轉身走向門口，"跟我來，
有件事需要你幫忙。"顏蕓跟上去，心里卻滿是疑問。陸沉明顯知道些什么，卻不肯告訴她。
契約"和"時間守護者"的稱呼...這一切都暗示著她和懷表之間的聯系遠比想象中復雜。
陸沉帶她來到一間藏書室，里面堆滿了竹簡和古籍。
他從一個隱秘的暗格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封面上寫著《時輪紀事》。
"這是關于時間之輪的記載。"他翻開書頁，
"我需要你幫我找找里面有沒有提到'契約'或'守護者'的內容。
"顏蕓驚訝地看著他："您看不懂？""古神文會隨閱讀者變化形態。
"陸沉難得地解釋了一句，"只有與神器有緣之人才能看清全部內容。"顏蕓接過書，
好奇地翻開。果然，書頁上的文字在她眼中自動變成了簡體中文。她快速瀏覽著目錄，
突然眼前一亮："這里！第六章第三節，《時間契約與守護者》！"陸沉立刻湊過來，
兩人的肩膀輕輕相碰。顏蕓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著某種冷冽的氣息，
像是雪后的松林。"寫的什么？"陸沉問，聲音比平時低沉。
顏蕓努力集中注意力在文字上："呃...上面說時間之輪會選擇一位守護者，
通過'契約'綁定。守護者通常是...呃...時間債務的債權人？""時間債務？
"陸沉皺眉。"后面說有些強大的存在可以預支未來時間，但必須償還。如果無法償還，
就會形成時間債務，債權人自動成為時間守護者..."顏蕓抬起頭，"這都什么意思?。?/p>
"陸沉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意思是，某個強大的存在欠你時間，而時間之輪是來討債的。
"顏蕓瞪大眼睛："誰欠我時間？"陸沉剛要回答，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馬面慌慌張張地沖進來："大人！天界巡查使又來了，還帶了天兵天將！說是有要事相商！
"陸沉的眼神瞬間變冷："果然來了。"他轉向顏蕓，"把書收好，跟我來。記住，
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承認你持有時間之輪。"顏蕓緊張地點點頭，
把《時輪紀事》塞進懷里。她跟著陸沉走向閻王殿主殿，心跳如擂鼓。
殿內已經站著一隊金甲天兵，為首的是一位身穿白袍、頭戴玉冠的年輕男子，
面容俊美卻帶著幾分傲氣。"陸沉。"白袍男子微微頷首，語氣中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
"奉天帝之命，特來調查陰間法則異常之事。"陸沉面無表情地走上王座："陰間一切正常，
不勞天界費心。"白袍男子冷笑："正常？昨日六道輪回震動，三界皆有感應。
天帝很是不悅。"他的目光突然轉向顏蕓，"這位是？""我的侍女。"陸沉淡淡道。"哦？
"白袍男子走近顏蕓，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一個凡人魂魄，為何身上有如此濃郁的陽氣？
"顏蕓緊張得大氣不敢出。就在這時，
一個慵懶的女聲從殿外傳來："因為她是我新收的徒弟啊，白鶴童子。"眾人回頭，
只見孟婆款款走入，一襲白衣勝雪，與昨日的素雅不同，今日的她妝容精致，美得驚心動魄。
白袍男子——白鶴童子——明顯怔了一下："孟婆？她是你徒弟？""是啊，
我在教她熬制新型孟婆湯。"孟婆自然地攬住顏蕓的肩膀，"所以給她喂了不少補陽氣的藥，
有什么問題嗎？"白鶴童子將信將疑，但似乎對孟婆頗為忌憚，不再追問。
他轉向陸沉："天帝有令，請閻君三日后赴天庭述職，解釋法則異常之事。
"陸沉冷冷道："知道了。"白鶴童子又環視了一圈閻王殿，最后意味深長地看了顏蕓一眼，
才帶著天兵們離去。殿內一時寂靜無聲。孟婆松開顏蕓，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麻煩大了。
"陸沉從王座上走下來，眉頭緊鎖："你為什么要插手？""因為時間還沒到。
"孟婆神秘地說，然后轉向顏蕓，"小可愛，看來你得提前開始訓練了。""什么訓練？
"顏蕓困惑地問。"成為真正的時間守護者。"孟婆微微一笑，"否則下次天界來抓你，
可就沒這么容易蒙混過關了。"5 跨越時空的相處"時間守護者訓練？
"顏蕓瞪大眼睛看著孟婆，"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孟婆慵懶地靠在閻王殿的柱子上，
手指繞著一縷長發："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小可愛？"顏蕓轉向陸沉尋求解釋，
卻發現閻王大人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你必須學會控制時間之輪。"他終于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否則下次天界來查，
我也保不住你。"顏蕓低頭看了看懷表，指針依然緩慢而堅定地走著。
她想起那些惡鬼叫她"時間守護者"，還有陸沉說的"時間債務"，只覺得一頭霧水。
"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啊。"她無助地說。"所以需要訓練。"孟婆拍拍手，突然來了精神，
"從今天開始，上午跟我學習時間操控，下午跟陸沉學習陰間法則。"她朝陸沉眨眨眼，
"沒問題吧，閻君大人？"陸沉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可以。""等等，"顏蕓舉起手，
"我還在擔任生死簿管理員呢，工作怎么辦？""暫時由牛頭接手。"陸沉一錘定音，
"現在，孟婆會帶你去訓練場。日落前回來報到。"說完，他轉身走向內殿，
黑袍在身后翻涌如云。顏蕓注意到他的步伐比平時慢了些——背上的傷可能還沒完全好。
"別看了，走遠了。"孟婆促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么關心他，不如晚上給他帶碗甜湯？
閻王大人最怕苦藥了。"顏蕓臉一熱："我...我才沒有..."孟婆輕笑一聲，
挽住她的手臂："走吧，時間不等人。"孟婆的"訓練場"竟然是一家現代風格的咖啡廳，
坐落在忘川河畔，招牌上寫著"孟婆咖啡"三個大字。顏蕓站在門口，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這...陰間還有咖啡廳？""我開的。"孟婆驕傲地說，"與時俱進嘛。
現在的新鬼都不愛喝湯了，更喜歡拿鐵配孟婆餅。"走進咖啡廳，顏蕓更是目瞪口呆。
里面的裝潢完全是網紅店的風格：工業風吊燈，復古磚墻，甚至還有一面打卡拍照用的花墻。
幾個年輕鬼魂正在角落里自拍，手里的咖啡杯冒著熱氣。"別愣著，后面還有驚喜。
"孟婆拉著她穿過大廳，來到后院。后院是一個中式庭院，中央是個小湖，
湖上飄著幾盞蓮花燈。孟婆帶她走到湖心亭，從袖中取出一個沙漏放在石桌上。
"時間操控的基礎練習。"孟婆示意顏蕓坐下，"首先，試著讓沙漏停下來。
"顏蕓盯著沙漏，里面的細沙正勻速流下："怎么做？""感受時間的流動。
"孟婆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時間就像這湖水，表面平靜，深處卻有暗流。
你要找到那暗流，然后...輕輕握住它。"顏蕓茫然地眨眨眼，但還是集中精神盯著沙漏。
她想象時間是一條河流，而自己是一塊石頭，可以阻擋水流...懷表突然變得滾燙，
指針加速旋轉。沙漏中的細沙明顯變慢了，但仍在流動。"不錯嘛，第一次就有效果。
"孟婆贊許地點頭，"繼續。"顏蕓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
全神貫注地想著"停下停下停下"。懷表越來越燙，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突然，
沙漏中的沙子完全靜止了。"我做到了！"顏蕓驚喜地叫道。話音剛落，
沙漏"砰"地一聲炸裂，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孟婆早有準備，一揮袖擋開了所有碎片。
"控制力還差得遠。"她搖搖頭，"但天賦不錯。看來時間之輪選你是有道理的。
"顏蕓擦了擦汗："這到底有什么用？""用處大了。"孟婆神秘地笑笑，
"比如..."她突然掏出一把水果刀朝顏蕓刺來。顏蕓尖叫一聲，本能地按下懷表按鈕。
時間瞬間靜止，刀尖離她的喉嚨只有一寸之遙。孟婆定格在一個詭異的刺殺姿勢，
眼睛還俏皮地眨著。"你干什么！"顏蕓氣呼呼地繞過刀鋒，
走到安全距離才讓時間恢復流動。孟婆收回刀，哈哈大笑："看，這不是會用了嗎？
更新時間：2025-05-04 17:5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