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趙明楷是被油鍋爆蔥花的聲音吵醒的。他瞪著繡滿五爪金龍的帳頂愣了足足半刻鐘,
直到額角被飛來的玉枕砸中,才確信自己不是在做清明夢。雕花拔步床下,
鵝黃襦裙的小宮女正舉著雞毛撣子叉腰怒喝:"九皇子再不起床背《禮記》,
奴婢可要潑冰水了!""翠果啊,"他裹著錦被滾到床角,
明黃綢緞裹著剛滿十八歲的少年身軀,"你見過凌晨四點的御膳房嗎?"話音未落,
窗外飄來焦糊味,昨夜藏在灶膛里的紅薯怕是烤成炭了。晨霧裹著檀香漫進雕花窗,
遠處傳來沉悶的晨鐘。趙明楷望著銅鏡里長發及腰的自己,
恍惚間又想起穿越那日的場景——圖書館頂樓漏雨的閣間,他正泡著老壇酸菜面寫畢業論文,
忽然一道驚雷劈中wifi路由器。再睜眼,就成了大梁王朝最廢柴的九皇子。
趙明楷翻著冷宮積灰的《西域風物志》,
羊皮卷上金粉繪制的祭祀壁畫突然刺痛眼睛——新月紋在神像額間閃爍,
與那日恍惚間見過的博物館展品如出一轍。窗外傳來翠果追打偷吃辣條的野貓聲,
他蘸著面湯在案幾上臨摹圖騰,未留意墨跡已滲進木紋。卯時三刻,趙明楷蹲在冷宮后墻根,
看著青瓷碗里黑炭似的番薯欲哭無淚。穿越三天,
他算是摸清了自己這副身子的處境——生母早亡的九皇子,文不成武不就,
上個月還因在御花園烤螞蚱燒了先帝手植的梧桐樹,被皇帝老爹罰抄《齊民要術》三百遍。
"殿下快回吧,王太傅要來查功課了。"翠果提著食盒追來,
掀開蓋子卻是碗清可見底的米粥,漂著的菜葉蔫得像老太傅的胡子。趙明楷盯著粥碗,
突然懷念起穿越前囤的泡面。正想著,
袖袋里突然掉出半包紅燒牛肉面——這竟跟著他一起穿越了!
塑料包裝在晨光下泛著誘人的油光。冷宮偏殿頓時雞飛狗跳。
當趙明楷用偷來的銅鍋煮開山泉水時,八個灑掃太監正抱著《禮記》在殿外哀嚎:"殿下!
這不合禮法啊!"青銅釜中的水泡咕嘟作響,他將面餅輕輕放入,
看著蜷曲的面絲在滾水中舒展如金線。調料包撕開的剎那,
辛辣的香氣撞散了殿內陳年的霉味,混著窗外飄來的早梅幽香,勾得人食指大動。
翠果吸著鼻子湊近:"這金絲玉縷的...""這叫方便面。"趙明楷撕開調料包,
紅油濺上衣襟,在杏黃蟒袍上暈出朱砂似的斑點,"配上鹵蛋火腿腸更妙,
可惜御膳房只有金華火腿。"說著掰開烤焦的紅薯往湯里按,焦糖香混著牛肉味在殿內炸開。
窗欞突然被鎏金護甲叩響。"本宮當是誰在冷宮煉丹,"華服美人扶著金步搖款款而入,
鳳眼掃過咕嘟冒泡的銅鍋,"九皇子好雅興。"趙明楷手一抖,
半碗面湯潑在繡蟒紋的衣擺上。這位林貴妃他認得——起居注記載,
因偷吃甜食被皇帝禁足三月,昨兒還派宮女翻墻買糖炒栗子。林貴妃今日梳著驚鴻髻,
九翟冠上的東珠隨步伐輕顫,石榴紅蹙金翟紋大衫襯得膚白勝雪。只是那盈盈一握的腰間,
玉帶竟比前日松了兩指——想來是偷藏的栗子糕被搜走了。"娘娘若肯免了今日功課,
"他變戲法似的摸出包跳跳糖,塑料包裝在掌心沙沙作響,"本王還有能讓舌尖起舞的仙丹。
"林貴妃捏著跳跳糖的琉璃紙,指尖沾了些許糖粒。只見她朱唇輕啟,
突然瞪圓了那雙描金鳳眼:"這...這莫不是太上老君的霹靂丹?
"滿殿宮人憋笑憋得發抖。趙明楷眼看著貴妃娘娘的九翟冠都在顫動,
連忙打圓場:"此物需佐以玉露瓊漿。"說著將跳跳糖撒進梅子釀中,
琥珀色的酒液泛起細碎氣泡。"娘娘不可!"掌事嬤嬤撲上來要攔,卻見林貴妃已仰頸飲盡。
霎時間,這位六宮最端肅的貴妃竟在眾目睽睽下跳起了胡旋舞,石榴裙旋成朵怒放的花,
腰間禁步玉佩叮咚亂響。"本宮的舌頭在打仗!"林貴妃扶著博古架嬌喘,鬢邊金釵歪斜,
露出頸側一點朱砂痣,"快...快給本宮再來十包仙丹!"趙明楷憋笑憋得腹肌發酸。
這跳跳糖本是給侄女的生日禮物,沒想到成了宮斗神器。
他趁機摸出包辣條:"此乃昆侖山火靈芝所制,食之可容顏永駐。"話音未落,
德妃的團扇已伸到跟前,扇面上還沾著方才偷藏的方便面碎渣。這場鬧劇最終驚動了御書房。
當皇帝帶著羽林衛踹開殿門時,趙明楷正教貴妃用銀箸撈面。
滿地狼藉中飄著辣椒油與跳跳糖包裝紙,德妃抱著半碗冰粉縮在墻角,
賢妃正偷偷往袖袋里塞沒拆封的老壇酸菜面。"好個蓬萊仙饌。"皇帝撿起地上的調料包,
龍袍下擺沾了片蔥花,玄色皂靴碾過灑落的跳跳糖顆粒發出細碎脆響,
"北狄使團還在前朝叫囂聯姻,你倒在這兒...""聯姻?"趙明楷抹了把嘴角紅油,
在明黃衣袖上留下道曖昧的痕跡,"他們是要公主還是皇子?""點名要朕最聰慧的子嗣。
"皇帝突然抓起他沾著辣椒油的手,拇指重重按在虎口的燙傷處,"明日殿前奏對,
若能讓使團改口,朕許你開府建牙。"趙明楷疼得倒抽冷氣。
近看才發現這位便宜老爹不過四十出頭,劍眉入鬢,眼尾細紋里藏著帝王獨有的倦意。
握著他的手虎口有厚繭,想來年輕時也是馬背上的悍將。當夜冷宮燈火通明。
趙明楷盯著北疆輿圖,羊皮卷上還沾著晚膳時的麻醬。
忽見案頭那袋未開封的暖寶寶——那是穿越時揣在羽絨服內兜的。他扯開狼皮褥子,
銀剪翻飛間開始往夾層縫暖寶寶。"殿下真要獻這睡袋?"翠果咬著線頭問,
燭火在她圓臉上投下跳動的光影。"這叫沉浸式體驗營銷。"趙明楷往暗袋塞了包火鍋底料,
紅油在牛皮紙上暈開艷麗的花紋,"等他們嘗過涮羊肉配二鍋頭,八抬大轎都請不走。
"次日太極殿,北狄王子摸著發熱的狼皮睡袋兩眼放光:"此等神物如何制成?
"趙明楷掏出銅鍋,鍋底刻著御膳房的徽記:"配上這個更妙。"當夜,
十口銅鍋支在太液池畔,切羊肉的香飄出三里地?;实劭粗眭铬傅谋钡沂箞F,
默默把"最蠢兒子"的評語從奏折上劃掉。三更梆子響時,趙明楷癱在冷宮榻上數賞銀。
月光漏過破瓦,在青磚地上織出銀斑。忽聽瓦檐輕響,林貴妃的貼身宮女翻窗而入,
漆盤上盛著熱氣騰騰的白玉霜方糕,底下壓著張灑金箋:"翊坤宮辰時三刻,
新得了暹羅進貢的椰漿。"他咬了口糕點,甜糯在舌尖化開,突然笑出聲——這深宮寂寞,
倒是養出幫可愛的吃貨2.1太液池的冰層化盡時,趙明楷收到了人生第一道正經圣旨。
明黃絹帛上墨跡淋漓,蓋著鮮紅的"皇帝之寶":"著九皇子修葺冷宮,彰仁德,慰孤魂。
""這老頭是變著法給后宮找樂子吧?"趙明楷抖著圣旨冷笑。自火鍋宴后,
各宮娘娘來冷宮串門的頻率堪比御膳房送膳,連最古板的賢妃都學會用銀箸敲碗催更酸辣粉。
翠果捧著內務府賬冊愁眉苦臉:"殿下,修繕款只夠買三十斤糯米灰漿。""要什么灰漿。
"趙明楷咬斷縫紉線,滑輪鞋在青磚地上劃出火星,"去把庫房里的玉邊角料全搬來,
本王要造自動麻將機!"春陽斜照冷宮斑駁的朱漆門,
八個太監扛著廢棄的雕龍床柱魚貫而入。趙明楷蹲在廡殿頂上畫圖紙,烏發用毛筆隨意綰著,
寬大的蟒袍袖口沾滿墨跡。檐角銅鈴叮當,驚起一群啄食方便面碎渣的麻雀。七日后,
當林貴妃踩著珍珠履跨過門檻時,險些被滿地的軸承滾珠滑倒。
只見八張紫檀方桌沿回廊排開,桌心嵌著鎏金轉盤,十二張骨牌懸在玉制滑軌上叮咚作響。
"這叫自動麻將桌。"趙明楷踩著自制的滑輪鞋飄過來,腰間蹀躞帶掛著螺絲刀,
"娘娘試試手感?"德妃的團扇停在半空:"祖宗禮法里可沒讓嬪妃...""嘩啦"一聲,
白玉骨牌已從暗格彈出。賢妃指尖撫過牌面,突然輕呼:"這不是《十二美人圖》么?
"只見牌面繪著執扇撲螢的宮裝麗人,幺雞化作金步搖,九筒變作東珠串。日影西移,
冷宮響起此起彼的"碰""杠"聲。趙明楷穿梭在牌桌間收茶水費,
腰間荷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脹。暮色降臨時,德妃已把毒藥胭脂盒換成麻將籌碼,
淑妃的禁步玉佩當了賭注,連最端莊的皇后都在袖中藏了副骰子。變故發生在月圓之夜。
趙明楷正教眾玩"血戰到底",忽見翠果臉色煞白地跑來:"殿下!王美人在荷花池溺死了!
"更漏指向子時,冷宮卻燈火通明。趙明楷盯著檀木牌桌上的水漬,
那是王美人昨夜留下的茶漬。八張麻將牌散落在地,拼出個歪斜的"殺"字。
"分明是那蹄子自己失足!"德妃絞著帕子,腕間翡翠鐲叮當亂響。
趙明楷捻起沾著口脂的幺雞牌:"昨夜最后和王美人同桌的是哪位娘娘?
"林貴妃的鎏金護甲叩在牌桌上:"本宮、賢妃、德妃,還有..."九翟冠的珠串輕晃,
"皇后娘娘。"銅雀燈爆了個燈花?;屎蠖俗谥魑?,鳳袍上的金線孔雀在燭火中似要振翅。
她慢條斯理地推倒面前牌面:"天胡,清一色。""游戲該換種玩法了。
"趙明楷突然拍出包卡牌,"這叫狼人殺。"2.2寅時的梆子驚起夜鴉。
冷宮正殿門窗緊閉,十二位宮妃圍著青銅炭盆坐成圈,趙明楷舉著燭臺充當法官。
"昨夜是平安夜。"他故意拖長語調,"今早宮人發現王美人溺亡,請各位娘娘申辯。
"林貴妃把玩著身份牌:"本宮是預言家,昨夜查驗了皇后..."她忽然起身,
九翟冠幾乎戳到賢妃鼻尖,"她是狼人!""荒謬!"皇后拍案而起,鳳冠垂珠掃落茶盞,
"本宮才是真預言家!昨夜驗的德妃...""都別吵了!"德妃突然掀開妝奩,
掏出個青瓷瓶,"這是從王美人妝臺找到的鶴頂紅!"趙明楷差點笑場。
這位下毒慣犯倒是會賊喊捉賊,上個月還往淑妃胭脂里摻癢粉。
他輕咳一聲:"請狼人開始行兇。"燭火驟滅。黑暗中響起衣料窸窣聲,混著幾聲嬌呼。
待燭光再亮時,賢妃的禁步玉佩已纏在德妃頸間。"本宮是女巫!
"淑妃舉著解藥瓶手忙腳亂,"該救誰?"趙明楷憋著笑看這群宮斗王者沉迷角色扮演。
忽見皇后從袖中摸出金瓜子:"本宮出十金買獵人的弓。"游戲進行到第三夜,
真正的兇手浮出水面。當趙明楷指著負責灑掃的劉公公時,
太監癱坐在地:"老奴...老奴是替麗嬪娘娘口..."原來王美人撞見麗嬪與侍衛私會,
欲借此要挾索要麻將機股份。趙明楷聽著這堪比狗血劇的劇情,
默默把"宮斗生存指南"列入出版計劃。風波平息后,冷宮成了后宮最熱鬧的所在。
這日皇帝"偶然"路過,
正撞見趙明楷踩著滑輪鞋給各宮送外賣——用食盒偷運的麻辣燙在嬪妃間已成硬通貨。
"父皇要不要來局三國殺?"趙明楷晃著新制的卡牌,"兒臣給您抽主公牌。
"皇帝捋須的手頓住:"突厥送來位和親的公主...""兒臣突然想起要改良火藥配方!
"趙明楷躥向偏殿,留下句"父皇玩狼人殺記得藏身份"。硝石硫磺堆了滿屋,
趙明楷對照《天工開物》搗鼓配方。翠果舉著糖葫蘆探頭:"西域公主的轎輦已到朱雀門,
聽說眉心描著金月紋...""金月紋?"趙明楷手一抖,白糖撒進火藥堆。轟然巨響中,
他頂著爆炸頭沖出濃煙:"快!備轎!本王要主動求娶!"朱批奏折上,
"宏觀調控"四字墨跡未干?;实勰﹃涨熬呕首映噬系摹尔}鐵論》讀后感,
更新時間:2025-05-04 16:4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