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滲進指縫時，林小滿正用棉簽蘸溫水擦拭母親龜裂的唇。
監護儀的綠線在暗夜里劃出單調的波紋，床頭柜上的玻璃罐積著十七片銀杏葉，
每片葉脈都用紅筆標著日期——那是顧沉舟上周來查房時，從白大褂口袋里抖落的。
“林小姐，該繳費了。”護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clipboard上的單據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林小滿摸向帆布包底層的病歷本，
指尖觸到夾在里面的薄荷糖鐵盒，糖紙摩擦聲里，她又看見三個月前的深秋，
顧沉舟靠在走廊窗臺上，白大褂領口沾著片新鮮的銀杏葉，
和七年前高中校服上的那片一模一樣。（文是按照女主的回憶而寫的，
先高中后大學）第一章 便利店初遇高三開學那天的陽光格外刺眼。
林小滿蹲在教學樓后巷啃冷掉的飯團，校服領口還沾著醫院帶出來的消毒水味。
鋁制保溫桶突然被人碰倒，排骨蓮藕湯在水泥地上洇出淺黃的印子，
她抬頭看見顧沉舟的白球鞋邊躺著半塊碎掉的薄荷糖，糖紙是他最愛的墨綠色。“抱歉。
”他彎腰撿起保溫桶，指尖掠過她手腕內側的舊疤，那是上個月在工地搬磚時被鋼筋劃傷的。
林小滿慌忙縮回手，卻聽見他說：“你母親的病情，我父親的醫院可以安排免費復查。
”聲音輕得像飄落的銀杏葉，卻讓她后頸的汗毛全部豎立。
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飄著濃重的普洱味。“顧氏集團要資助貧困生，
”主任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你和顧承硯正好同桌，多向他學習。
”窗外的銀杏突然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林小滿看見顧沉舟站在梧桐大道盡頭，
白襯衫領口露出半截銀鏈，
墜著的正是她去年在夜市買的銀杏書簽——那時她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轉學生，
不知道他父親是本市最頂尖的腫瘤專家。第一次模擬考后的傍晚，
林小滿在實驗室發現顧沉舟的錯題本。最后一頁用紅筆寫著：“林小滿的血小板數值異常，
紅細胞平均體積偏高。”墨跡被水暈開，旁邊貼著張血常規化驗單，姓名欄被膠帶仔細粘掉，
卻露出她熟悉的生日日期?！澳愀櫸胰メt院？”她捏著化驗單的手在發抖，
試劑瓶里的斐林試劑突然沸騰，藍色溶液翻涌著變成磚紅色。顧沉舟轉身時，
白大褂口袋里掉出疊繳費單，每張抬頭都是“林秀芳”——她母親的名字，
繳費人簽名欄寫著“顧明修”，是他父親的名字。
第二章 病例私藏深冬的初雪積在實驗室窗臺。林小滿數著顧沉舟塞進她抽屜的薄荷糖，
第21顆糖紙內側用鉛筆寫著：“骨髓穿刺結果顯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高危組。
”她盯著那行字，突然想起上周在醫院聽見的對話：“顧醫生，
林秀芳的女兒堅持不做進一步檢查，說家里沒錢?！薄鞍阉臅\費算到我私人賬戶上，
別讓她知道。”平安夜的便利店飄著熱可可的香氣。
林小滿看著顧沉舟把最后兩包過期飯團塞進塑料袋，羽絨服下露出半截洗得發白的校服領口。
“我爸停了我的卡，”他低頭撕著價簽，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說我和我媽一樣，
總愛管閑事。”她這才想起，他母親三年前因抑郁癥自殺，
書房里堆滿了關于白血病的醫學文獻。初雪最盛的那晚，顧沉舟翻窗進了她的出租屋。
他發著高燒，卻執意要給她看最新的治療方案：“北京的陳教授下周來會診，
我求我爸安排了加號。”林小滿看著他凍得通紅的耳尖，
突然發現他校服口袋里裝著她上周丟掉的銀杏書簽，金屬邊緣被磨得發亮，
像是被人無數次摩挲過?！盀槭裁匆獛臀遥俊彼笾f來的暖手寶，
溫度透過磨舊的卡通圖案傳來，是他慣用的薄荷味。顧沉舟忽然別過臉去，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銀鏈：“你每天折星星給我，
每顆都寫著‘今天顧沉舟沒吃早餐’‘顧沉舟物理課又走神了’，其實我都知道。
”他突然轉身望向窗外的飄雪，“就像我知道，你每天繞路三站去便利店，
是為了撿過期打折的飯團，省下的錢都用來給阿姨買蛋白粉。”鋁鍋里的白粥咕嘟作響，
林小滿望著他伏在小桌上的背影，
外套下隱約可見幾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上個月他父親因為他私自動用賬戶給她母親繳費，
用皮帶抽出來的。她摸向枕邊的玻璃瓶，里面躺著36顆星星，每顆都寫著不同的“謝謝”，
卻始終沒勇氣寫上那句“我喜歡你”。第三章 妹妹的倒影春雷驚醒海棠的那晚，
林小滿在醫院繳費處遇見顧明修。西裝革履的男人掃過她手中的欠費單，
鏡片后的目光像手術刀般冰冷：“沉舟最近總在病房過夜，
你應該知道他母親當年怎么死的吧？”他抽出支票簿，筆尖在紙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一百萬，離開他，別讓他像他母親那樣，為了不相干的人賠上命。
”繳費單在掌心被捏出褶皺，林小滿看著支票上的零在眼前晃動，突然想起顧沉舟說過，
他母親臨終前攥著張白血病患兒的照片，說“如果當年我們有錢，沉舟的妹妹就不會”。
原來他拼命幫她，不僅因為同情，更因為那個從未說出口的、關于妹妹的遺憾。
清明前的班會課，顧沉舟的座位空了三天。林小滿摸著他抽屜里沒帶走的薄荷糖鐵盒，
突然在夾層里發現張照片：七歲的顧沉舟抱著襁褓中的女嬰，背景是市立醫院的兒科病房，
床頭卡上寫著“顧晚舟，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不治身亡”。日期是1998年3月15日，
正是她的生日?！八妹煤湍阃晖律B病癥都一樣。”陳雨薇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眼里帶著憐憫，“顧叔叔一直覺得，是沉舟當年沒照顧好妹妹，才讓顧阿姨內疚自殺。
現在他把你當成了晚舟的替代品，你還不明白嗎？”教導主任辦公室的普洱味變得刺鼻。
“顧氏集團撤回了資助，”主任敲著桌面“顧沉舟同學要去北京參加國際奧賽，
剩下的學期可能不會返校了。”窗外的銀杏正在抽新芽，林小滿望著空蕩的走廊，
突然想起初遇時他領口的銀杏葉，原來從一開始，他們的故事就寫滿了錯位的救贖。
第四章 筆記本告白高考前的暴雨淹沒了舊書店。林小滿蹲在漏雨的屋檐下，
懷里抱著從顧沉舟儲物柜里偷拿的筆記本。
泛黃的紙頁上畫滿了幼稚的漫畫：扎馬尾的女生在折星星，
旁邊的男生偷偷往她書包里塞薄荷糖，每幅畫角落都寫著“晚舟”兩個字，直到第108頁，
突然變成“小滿，其實你笑起來像小月亮”?！傲中M！”熟悉的呼喊穿透雨幕。
顧沉舟從街角跑來，白襯衫被雨水澆透，懷里抱著個牛皮紙袋。他蹲在她面前，
發梢滴下的雨水砸在筆記本上：“我去北京前就想告訴你，晚舟是我妹妹，但你不是替代品。
”他掏出袋銀杏葉標本，每片都標著日期，“這是你每次折星星給我的日子，我數過，
一共187片，比我活到現在見過的星星還多。”牛皮紙袋里掉出張診斷書，
姓名欄寫著“林小滿”，日期是三天前，“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慢性期”的字樣被紅筆圈住。
林小滿看著顧沉舟發顫的指尖，突然想起他說過的話：“白血病分很多種，
慢性期只要及時治療，生存率很高。”原來他早就知道，卻一直瞞著她，
用笨拙的方式攢錢、找醫生，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爸說你收了他的支票，
”顧沉舟的聲音混著雨聲，“可便利店的監控顯示，你當天就把支票撕了扔進垃圾桶。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這里每天都在說，林小滿沒有不要我，
她只是怕連累我，就像晚舟怕連累我一樣，怕爸媽說我沒有照顧好她，
不敢告訴爸媽她發燒了一樣”閃電照亮他泛紅的眼眶，
林小滿終于看見他頸后新添的燙傷——是上周幫她母親做熱敷時被熱水袋燙的。
她想起他在實驗室偷偷查資料的背影，想起他在便利店為搶最后一份打折飯團和人爭執，
原來所有的誤會，都是因為兩個笨拙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對方。
第五章 被賣掉的鋼琴大學錄取通知書寄來那天，病房的窗臺上擺著兩盆雛菊。
顧沉舟穿著白大褂，正在給她母親做例行檢查，袖口露出的手表鏈是她送的畢業禮物，
銀杏葉形狀的吊墜在陽光下閃著微光?！拔覉罂剂藚f和醫學院，”他調整輸液速度，
指尖掠過她手背的留置針“這樣就能親自給你開藥，盯著你按時吃飯。
”深秋的銀杏大道飄著碎金，他們坐在長椅上復習功課。
顧沉舟的筆記本里夾著她新折的星星，這次用的是紅色熒光紙，
寫著“顧沉舟今天背錯了三個單詞”。他突然指著樹上的銀杏：“等你病好了，
我們去釣魚臺看銀杏林吧，我媽以前說，那里的落葉像鋪了層金毯子?！笔謾C在口袋里震動，
銀行短信顯示收到一筆匿名捐款，數額正好是下個療程的費用。
林小滿望著顧沉舟欲言又止的表情，
更新時間：2025-05-04 16:14: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