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水晶吊燈的光芒如碎鉆般灑落,觥籌交錯間,香檳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虞晴微微仰頭,露出天鵝般優雅的頸線,將杯中的唐培里儂一飲而盡。
酒液在她唇邊留下一抹晶瑩的光澤,很快被她的舌尖輕巧地卷去。
"虞小姐對香檳的品味果然不凡。"身旁的中年男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西裝袖口下的百達翡麗若隱若現。"是王總推薦的酒好。
"虞晴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既不顯得輕浮,又足夠讓人心癢,
"就像您對藝術品位的獨到見解一樣令人印象深刻。"三米開外,
一位年輕的新貴正朝這邊張望。虞晴借著整理耳環的動作,向他投去一個似有若無的眼神,
看到對方立刻挺直了背脊。"失陪一下,我去補個妝。"她輕輕拍了拍王總的手臂,
留下一個令人遐想的觸感,然后優雅地轉身,裙擺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化妝間的鏡面映出她無可挑剔的面容——杏仁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卻不顯銳利,
嘴唇飽滿如玫瑰初綻。虞晴從鱷魚皮手包中取出唇膏,慢條斯理地補妝。
她知道會有人跟進來。果然,門被輕輕推開。"我以為你忘了我。"新貴靠在門框上,
領帶已經松開。"怎么會?"虞晴轉身,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他的領帶,"我只是在想,
這條領帶配你上個月在佳士得拍的那枚胸針一定很好看。
"年輕人眼睛一亮:"你記得我買的每一件東西?""我記得關于你的每一個細節。
"她聲音輕柔,眼神卻越過他的肩膀,
瞥見鏡中映出的第三個身影——一位知名策展人正假裝洗手,實則通過鏡子觀察她。
三十分鐘后,虞晴已經讓三位男士都確信自己是她今晚特別關注的對象。慈善拍賣開始前,
她以六位數價格拍下一幅無人問津的水彩畫,贏得滿場贊賞的目光——當然,
用的是王總的賬戶。"虞小姐真是人美心善。"策展人在她耳邊低語,
手掌在她腰間停留的時間略長于禮節所需。"您過獎了。"虞晴微笑,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
"我只是覺得這幅畫的作者很有潛力,就像我總覺得有才華的人值得被看見一樣。
"晚宴結束時,三位男士都試圖送她回家。虞晴巧妙地婉拒了所有人,
坐進了早已等候的奔馳Maybach。手機屏幕亮起,顯示"母親"的來電。
虞晴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喂。""小晴,你爸爸今天檢查結果出來了,
醫生說——""錢我已經轉到醫院賬戶了。"虞晴打斷道,"我明天還有并購會議,
沒時間討論這個。""你就不能來看看他嗎?他一直在問起你...""我很忙。
"虞晴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到一旁。車窗外的霓虹燈在她完美的側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司機小心翼翼地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識相地保持沉默?;氐轿挥贑BD頂層的高級公寓,
虞晴踢掉高跟鞋,隨手將策展人硬塞給她的小禮盒扔進儲物間。柜門開合的瞬間,
可以看到里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奢侈品包裝,大多數連拆都沒拆過。她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燈火。手機不斷震動——三條來自不同男人的晚安信息,
一條來自秘書提醒明天的會議,還有一條來自醫院繳費通知。虞晴喝完酒,把手機調成靜音,
走進了浴室。溫熱的水流沖刷著她精致的身體,卻無法觸及內心深處那片永遠干燥的荒漠。
第2章清晨七點,虞晴已經坐在辦公室,面前的三臺顯示器同時閃爍著不同顏色的數據圖表。
她指尖在鍵盤上飛舞,左手時不時拿起美式咖啡抿一口,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屏幕。"進來。
"聽到敲門聲,她頭也不抬地說道。林薇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一疊文件,臉色凝重:"晴姐,
剛收到的消息,遠達資本又增持了3%的股份。"虞晴的手指終于停了下來。
她向后靠在真皮椅背上,緩緩吐出一口氣:"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持有我們22%的股份了。
""離控股只差29%。"林薇補充道,咬了咬下唇,"董事會已經開始騷動了。
"虞晴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二十八層的高度讓她能俯瞰整個金融區,
包括三個街區外那棟標志性的黑色大廈——遠達資本總部。
"許修遠..."她輕聲念出這個名字,像是要從中咀嚼出什么信息。
"這個許修遠到底是什么來頭?"林薇走到她身邊,"兩年前還名不見經傳,
突然就收購了遠達資本,然后像開了掛一樣在資本市場翻云覆雨。
"虞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38歲,沃頓商學院MBA,曾在高盛擔任亞洲區副總裁。
父親是許志安。""許志安?那個許志安?"林薇瞪大眼睛。"對,
就是二十年前因為內幕交易跳樓的那個許志安。"虞晴轉身回到辦公桌前,調出一份資料,
"許修遠從天堂跌到地獄,又靠自己的能力爬回來。這種人最難對付。""那我們怎么辦?
"林薇憂心忡忡地問,"要不要聯系其他投資方組成聯盟?"虞晴沒有立即回答。
她點開一個加密文件夾,
面全是關于許修遠的詳細資料——他的投資案例、公開演講、甚至是他為數不多的幾次采訪。
"不,"良久,虞晴開口,聲音冷靜得可怕,"我要親自會會這位許先生。
"林薇皺眉:"但據我所知,許修遠幾乎不參加社交活動,業內都說他'不近女色'。
去年《財富》雜志想把他和某位影后湊在一起拍封面,被他直接拒絕了。"虞晴笑了,
那笑容讓林薇后背一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許修遠也不例外。
"她指向屏幕上的一張照片,"看到這個了嗎?"照片上,許修遠站在一幅抽象畫前,
眼神專注。"他喜歡藝術?""不僅僅是喜歡。"虞晴放大圖片細節,
"這幅畫是新興藝術家李文濤的作品,去年才在小型畫廊展出過。許修遠不僅買了它,
還親自去看了三次展覽。"她滑動到下一張照片,"再看這個,
他在紐約出差時專門抽出半天時間參觀MoMA,而不是像其他投資人那樣去打高爾夫。
"林薇恍然大悟:"所以你想從藝術入手?""下個月有個慈善藝術展,許修遠是評委之一。
"虞晴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我們要做的就是確保有一件他會喜歡的作品出現在那里,
而我是那件作品的贊助人。""但你怎么知道他喜歡什么樣的風格?
"虞晴調出一份分析報告:"我已經研究過了。他收藏的作品大多具有強烈的幾何結構感,
色彩對比鮮明但不過于刺眼,
主題上偏好探討現代社會中人的異化..."她如數家珍般地列出許修遠的藝術偏好,
仿佛在討論一個即將被攻克的商業項目。林薇目瞪口呆:"你什么時候做的這些研究?
""過去兩周,每天凌晨三點到五點。"虞晴輕描淡寫地說,
仿佛熬夜到天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拿起外套,"走吧,去見一個人。""誰?""周默,
最近嶄露頭角的青年藝術家。他的風格恰好符合許修遠的品味,
而且..."虞晴露出一絲狡黠的笑,"他急需錢。
"---周默的工作室位于城北一處破舊的廠房區,
與虞晴平時出入的豪華場所形成鮮明對比。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
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顏料松節油氣味。林薇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虞晴卻面不改色地走了進去。
"周先生?"她環顧四周,聲音在空曠的廠房中回蕩。角落里,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畫架后站起來。逆光中,虞晴只能看清他凌亂的短發和沾滿顏料的工裝褲。
"誰讓你們進來的?"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很久沒和人說話了。"門沒鎖。
"虞晴向前走了幾步,終于看清了周默的樣子——他比她想象中年輕,大概二十七八歲,
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藝術家特有的桀驁不馴,眼睛卻意外地清澈明亮。
"我們不接受隨便參觀。"周默放下調色板,眉頭緊鎖。虞晴微微一笑:"周先生,
我是虞晴,虞氏集團的CEO。我對你的作品很感興趣,想談一筆合作。
"周默的表情沒有絲毫松動:"商業合作找畫廊,我只負責創作。""如果我說,
我愿意支付二十萬,請你創作一幅特定風格的作品呢?"虞晴直奔主題。
周默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特定風格?"他冷笑一聲,"就是說,你想買的不只是我的畫,
還有我的藝術靈魂?"虞晴早有準備:"藝術也需要資金支持。據我所知,
你母親正在醫院接受治療,醫保不涵蓋的那種進口藥每月需要...""你調查我?
"周默猛地跨前一步,氣勢逼人。林薇下意識地拉住虞晴的手臂,卻被她輕輕掙開。
"盡職調查而已。"虞晴鎮定自若,"二十萬只是定金,如果作品被選中,還有額外八十萬。
足夠你母親一年的治療費用。"周默的拳頭握緊又松開,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虞晴知道她戳中了要害。"什么主題?"最終,他咬牙問道。
虞晴從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這里有詳細要求。尺寸、色調、風格傾向...當然,
創作自由還是你的。"周默快速瀏覽文件,臉色越來越難看:"幾何抽象?社會異化?
這不是我的方向!""藝術不就應該不斷嘗試新方向嗎?"虞晴反問。"少來這套!
"周默將文件摔在桌上,"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嗎?還是說,
這又是為了討好某個'重要客戶'?"他上下打量著虞晴昂貴的套裝和名牌包,
眼中滿是輕蔑。虞晴的笑容消失了:"周先生,我建議你考慮清楚再決定。藝術理想很美好,
但現實是,沒有資金支持,你連這間破工作室都保不住,更別說救你母親。
"周默的臉色變得煞白。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周后交初稿。"最終,
周默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虞晴重新露出勝利的微笑:"明智的選擇。
林小姐會留下聯系方式。"她轉身向門口走去,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聲響。"等等。
"周默突然叫住她。虞晴回頭,看見周默拿起一份畫冊,粗暴地撕下一頁,
揉成團扔到她腳下。"既然你這么懂藝術,評價一下這個?"虞晴彎腰撿起紙團,小心展開。
那是一幅鉛筆速寫,畫的是一個哭泣的老人,筆觸粗糙卻充滿力量。"技巧一般,
但情感表達很真實。"她客觀評價道。周默冷笑:"這是我父親臨終前我畫的。
他因為工廠裁員跳樓,而那些決定裁員的'精英'們,穿著和你一樣的高級套裝,
坐在和你一樣的豪華辦公室里,用和你一樣的語氣討論'商業決策'。
"虞晴感到一陣莫名的刺痛,但她很快壓下這種不適:"商業就是商業,周先生。
情感用事改變不了任何事。""滾出去。"周默轉身背對著她,"一周后給你初稿。
"回程的車上,林薇小心翼翼地問:"你覺得他會按我們的要求創作嗎?
"虞晴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景色,腦海中卻揮之不去那幅速寫中老人絕望的眼神:"他會的。
為了母親,他別無選擇。""你...沒事吧?"林薇注意到虞晴異常沉默。
虞晴迅速調整表情,恢復了往日的從容:"當然。計劃第一步很順利。
"她拿出手機查看日程,"接下來,
我需要詳細了解那個藝術展的評委名單和往屆獲獎作品風格。"林薇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點點頭:"我會盡快整理好資料。"虞晴重新投入工作,但心底某個角落,
周默那雙充滿憤怒和失望的眼睛,卻像一根刺,隱隱作痛。第3章慈善藝術展當天,
虞晴站在衣帽間的全身鏡前,審視著自己的裝扮。
她一反常態地選擇了一條簡約的深藍色絲絨連衣裙,沒有任何logo,
剪裁卻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線。
首飾只有一對小巧的珍珠耳環和母親給她的那塊老式腕表——她平時從不戴這個。
"這不像你的風格。"林薇靠在門框上評價道,"我以為你會選那件Versace的新款。
"虞晴輕輕轉了個圈:"許修遠不喜歡浮夸的風格。根據資料,他前女友是古典音樂鋼琴師,
偏愛簡約優雅的裝扮。"她拿起梳妝臺上打印的許修遠前女友照片,
又對比了一下鏡子里的自己,"發型也差不多。"林薇挑眉:"你連這都調查了?
""知己知彼。"虞晴最后噴了一點淡香水,是Jo Malone的藍風鈴,
清新而不甜膩,"周默的作品送過去了嗎?""嗯,已經掛在展區了,
標題按你要求的《都市孤獨癥》。"林薇查看平板,"許修遠十分鐘前到了,正在西區參觀。
"虞晴深吸一口氣:"走吧,該上演我們的好戲了。"藝術展設在城市美術館的主展廳,
虞晴到達時,會場已經人頭攢動。她婉拒了侍者遞來的香檳,拿了一杯礦泉水,
然后慢悠悠地向西區踱步。"他在抽象表現主義區,"林薇在她耳邊低語,"黑色西裝,
沒打領帶。"虞晴微微點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態,讓自己看起來既專注又放松。
她故意繞了一圈,從許修遠背后接近,停在他旁邊的一幅畫前。許修遠比她想象中更高,
肩膀寬闊,側臉線條如刀削般鋒利。他正專注地欣賞面前的作品,修長的手指輕輕托著下巴,
眼神銳利而充滿鑒賞力。虞晴假裝沒注意到他,全神貫注地看著畫作。
這是周默的作品——一幅大型混合媒介創作,
畫布上錯綜復雜的幾何線條構成了一個看似繁華卻空洞的都市景觀,
中央是一個由鏡子碎片拼貼出的人形,反射著觀者自己的影像。"這幅作品的構圖很有張力。
"虞晴像是自言自語,聲音剛好能讓旁邊的人聽到,
"幾何的冷酷與人形的脆弱形成鮮明對比。"許修遠轉頭看了她一眼,
目光中帶著一絲意外和欣賞:"你也覺得那個人形是作品的核心?"虞晴假裝這才注意到他,
微微驚訝后露出禮貌的微笑:"是的,雖然只占畫面十分之一的空間,但所有線條都指向它,
像是繁華中的孤獨核心。""精確的觀察。"許修遠向她伸出手,"許修遠。""虞晴。
"她輕輕握了握他的手,觸感干燥溫暖,"您就是遠達資本的許總?久仰大名。
"許修遠嘴角微揚:"虞氏集團的虞總?看來我們本該早些認識。""商場如戰場,
認識的方式很重要。"虞晴意有所指地說,然后巧妙地將話題轉回畫作,
"我喜歡這位藝術家對現代人情感疏離的表現方式。鏡子碎片讓觀眾成為作品的一部分,
強迫我們面對自己的孤獨。
"許修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很少有商業人士能這樣理解當代藝術。
""商業和藝術本就不該分家。"虞晴微笑,"藝術提供靈感,商業讓靈感成為現實。
就像這幅畫,如果沒有贊助人支持,可能永遠無法與觀眾見面。""你是這幅畫的贊助人?
"許修遠挑眉。虞晴故作謙虛:"只是盡一點綿薄之力。這位藝術家很有才華,
但缺乏展示平臺。"她故意停頓一下,"說起來,許總對藝術收藏很有研究?
"兩人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聊了起來。虞晴發現許修遠比資料中顯示的更健談,
尤其是在藝術話題上。他眼神銳利,見解獨到,
偶爾流露出的熱情與傳聞中冷酷的商人形象大相徑庭。二十分鐘后,
他們已經從這幅畫聊到了整個展覽的策展理念,又延伸到當代藝術的商業化困境。
虞晴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在真誠地參與討論,而不是機械地拋出事先準備好的觀點。
"這幅畫的作者來了。"許修遠突然說,目光越過虞晴的肩膀。虞晴轉身,
看見周默站在幾米開外,身穿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比工作室見面時整潔許多,
但眼中的叛逆絲毫未減。他正盯著她和許修遠,臉色陰沉。"周先生!"虞晴迅速調整表情,
熱情地招呼他過來,"正好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許修遠先生,他對你的作品很感興趣。
"周默慢吞吞地走過來,眼神在兩人之間游移:"是嗎?許先生對哪方面感興趣?技法?
構圖?還是它作為商業投資品的升值空間?"語氣中的諷刺顯而易見。許修遠微微瞇起眼睛,
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周默:"我更想知道創作動機。為什么選擇鏡子碎片作為人形材料?
"周默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評估許修遠是否真的懂藝術:"因為現代人已經失去了實體,
只剩下無數碎片化的倒影。我們看到的不是真人,而是他人眼中的反射。
"虞晴注意到許修遠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深刻的見解。這種異化感在當代都市尤為明顯。
""尤其是在某些圈子里。"周默意有所指地看著虞晴,"人們戴著精心設計的面具,
連自己都忘了真實的樣子。"虞晴感到一陣莫名的刺痛,
但表面依然保持微笑:"藝術家的敏銳觀察。不過我認為,適當的社交禮儀不等于虛偽,
就像畫作的框架不等于對自由的限制。"許修遠看看虞晴,又看看周默,
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有趣的辯論。虞總不僅贊助藝術,還懂藝術哲學。
""我只是個欣賞者。"虞晴巧妙地將話題轉回安全領域,"周先生的作品確實打動了我,
尤其是那種...無處安放的孤獨感。"這句話脫口而出后,虞晴自己都愣了一下。
這不是她事先準備的臺詞,而是一瞬間的真實感受。周默也明顯怔住了,他探究地看向虞晴,
眼神中的敵意稍稍減退。"我還有其他作品要看看。"周默突然說,"失陪了。
"他朝許修遠點點頭,轉身離開前最后看了虞晴一眼,那眼神復雜得難以解讀。
"有個性的藝術家。"許修遠評價道,"你和他很熟?"虞晴搖頭:"只是商業合作。
不過才華橫溢的人往往脾氣也大,不是嗎?""確實。"許修遠看了看手表,
"虞總接下來有什么安排?如果沒有,或許我們可以繼續剛才的討論,順便吃點東西?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虞晴假裝猶豫了一下:"榮幸之至。不過請叫我虞晴就好,
'虞總'聽起來太正式了。""那你也該叫我修遠。"他微笑,眼角泛起細紋,
整個人突然生動起來。離開美術館時,虞晴注意到周默站在角落里,
正和幾個藝術評論家交談。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抬頭看了一眼她和許修遠離去的背影,
眼神晦暗不明。晚餐在一家隱秘的日料店進行。許修遠顯然熟門熟路,
店主親自將他們引到一個僻靜的包廂。虞晴驚訝地發現,脫離藝術話題后,
許修遠又恢復了傳聞中那個冷靜自持的商業精英形象,談吐得體卻不露真心。
"聽說遠達最近對科技板塊很感興趣?"虞晴試探性地問。
許修遠慢條斯理地夾起一片刺身:"市場變化快,投資方向自然要調整。"他抬眼看向虞晴,
"比如虞氏集團在新零售領域的布局就很有前瞻性。
"虞晴心跳微微加速——他終于提到了虞氏集團:"我們只是順應消費升級趨勢。
不過最近市場波動大,確實壓力不小。""有壓力才有動力。"許修遠意味深長地說,
"危機往往伴隨著機遇。"兩人像下棋一樣,每一句話都暗藏試探。
虞晴發現許修遠比她想象的更難對付,他的思維縝密,幾乎滴水不漏。但奇怪的是,
這種智力交鋒反而讓她感到一種久違的興奮。晚餐結束時,
許修遠禮貌地詢問是否需要送她回家。虞晴婉拒了,表示司機已經在等。
他們在餐廳門口道別,許修遠輕輕握住她的手:"今晚很愉快。
希望有機會繼續我們的...藝術討論。""隨時歡迎。"虞晴微笑,
"我最近剛收藏了幾幅新銳作品,或許你會感興趣。"回到豪華公寓,虞晴踢掉高跟鞋,
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她拿出日記本,開始冷靜地記錄今晚的觀察:"許修遠,38歲,
比資料顯示更健談。對藝術有真誠熱情,可作為突破口。商業話題上極為謹慎,不露破綻。
初步接觸成功,下一步需加深藝術領域的聯系。弱點可能是對'真實情感'的向往,
源于童年創傷(父親自殺,母親抑郁)。
可塑造知性優雅、理解他藝術品味的人設..."寫到這里,虞晴突然停下筆。
她翻到前一頁,那里記錄著對周默的分析。兩張紙并排,一邊是冷靜的利益計算,
一邊是...她無意識地寫下了一行字:"他看畫的眼神,像是真的理解。
"虞晴盯著這行字看了幾秒,然后猛地合上日記本。她走到陽臺上,
讓夜風吹散臉上莫名的燥熱。遠處,城市燈火如繁星般閃爍,每一盞燈背后都是一個故事,
一段人生。而她,站在這個豪華卻空曠的公寓里,
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就像周默畫中那個由碎片拼湊的人形。
第4章虞晴站在衣帽間中央,六套精心搭配的服裝整齊地掛在移動衣架上。她手指輕點下巴,
目光在第三套和第四套之間游移。"古典音樂會,不是首演,
觀眾多是資深樂迷..."她喃喃自語,最終選擇了第四套——深墨綠色的絲絨連衣裙,
搭配祖母綠耳釘和簡約的黑色手拿包。"過于隆重會顯得刻意,太隨意又不夠尊重。
"手機震動,林薇發來信息:「確認了,許修遠預訂了明晚交響樂廳E區12號的座位,
獨身一人?!褂萸缱旖俏P。自從藝術展那晚后,
她已經"偶遇"許修遠三次——現代藝術講座、珍本書籍拍賣會、以及那家他常去的日料店。
每一次相遇都看似偶然,實則經過精心策劃。她打開平板,調出許修遠的資料檔案。
屏幕上顯示著他近三個月的公開行程和社交活動規律。
音樂廳右側...中場休息時會去露臺抽煙..."這些細節都是她雇人花大價錢搜集來的。
虞晴滑動屏幕,停在一張模糊的照片上——許修遠站在音樂廳露臺,
側臉在煙霧中顯得格外孤獨。她放大照片,注意到他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右手腕上的舊手表。
"父親遺物..."虞晴記下這個細節,然后打開抽屜,取出一塊相似的復古腕表。
明天它會恰到好處地露在她的袖口外。次日晚上七點四十分,虞晴準時出現在交響樂廳。
她刻意遲到了十分鐘,這樣就能在燈光暗下前剛好找到座位——E區11號,
緊鄰許修遠的12號。當她優雅地穿過狹窄的座位通道時,果然看到許修遠已經就座。
他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愉悅。"虞晴?"他站起身讓出通道,
聲音中帶著真實的驚喜,"沒想到你也是古典樂迷。""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五交響曲,
"虞晴微笑,假裝沒注意到他讓座的舉動,而是示意他坐下,
"'一個藝術家對公正批評的回應'...這么有故事的作品,我怎能錯過?
"許修遠眼中的驚訝更甚:"你對古典樂也這么了解?""只是略懂。"虞晴謙虛地說,
輕輕撫過袖口,讓那塊復古腕表若隱若現,"我父親是樂迷,從小耳濡目染。"音樂響起,
兩人不再交談。但虞晴能感覺到許修遠時不時瞥向她的目光。當悲愴的旋律響徹大廳時,
她故意讓一滴淚水懸在睫毛上,然后迅速擦去,確保他能注意到。中場休息時,
許修遠果然邀請她一起去露臺。"需要透口氣,"他說,"這樣的音樂太沉重了。"露臺上,
冷風吹散了虞晴的發絲。她假裝打了個寒戰,許修遠立刻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外套上有淡淡的雪松香氣,混合著一絲煙草味。"謝謝。"虞晴攏了攏外套,
讓那滴未干的淚痕恰好落在燈光下,"這首曲子總讓我想起一些...往事。
"許修遠沒有追問,只是遞給她一支煙。虞晴搖頭婉拒,他便自己點燃,
深吸一口:"肖斯塔科維奇在斯大林的高壓下創作這首曲子,表面是歌頌,
實則充滿諷刺和痛苦。"他看向遠方,"人總是戴著面具生活,不是嗎?
"虞晴心跳加速——這是許修遠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真實情緒。"有時候面具戴久了,
就長在了臉上。"她輕聲說,"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許修遠轉頭看她,
目光深邃:"我以為虞氏集團的鐵娘子不會有這種煩惱。
""鐵娘子也需要聽肖斯塔科維奇流淚。"虞晴微笑,
讓燈光恰到好處地照在她濕潤的眼睛上?;刈鶗r,許修遠的手輕輕扶了一下她的后腰,
觸感溫暖而堅實。音樂會結束后,他堅持送她回家。車上,許修遠談起他最近收藏的一幅畫,
邀請她周末去他的私人藝術空間鑒賞。"不是商業活動,"他強調,
"只是幾個真正懂藝術的朋友小聚。"虞晴假裝猶豫了一下才答應。她知道,
自己已經成功跨過了許修遠精心構筑的第一道防線。---第二天一早,虞晴來到公司,
發現周默站在大堂,臉色陰沉。"周先生?"她驚訝地挑眉,"有什么事嗎?
"周默大步走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們需要談談。現在。"虞晴掙開他的手,
對目瞪口呆的前臺小姐微笑:"這位是周默先生,我們的合作藝術家。
請把小型會議室安排一下。"一進會議室,周默就甩出一疊照片在桌上:"解釋一下。
"照片上,虞晴站在她公寓的落地鏡前,手里拿著平板,上面顯示著許修遠的資料。
她正在練習微笑。"你派人監視我?"虞晴聲音驟冷。"我朋友在對面大樓拍城市風景,
偶然拍到的。"周默冷笑,"連續三天,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表演'。真精彩啊,虞總。
"虞晴迅速恢復鎮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準備方式。演員背臺詞,運動員熱身,
我為重要會議調整狀態。這有什么問題?""問題是你把人也當成會議來準備!
"周默猛地拍桌,"你知道許修遠是什么人嗎?就敢這樣玩弄他?
"虞晴瞇起眼睛:"我的私事與你無關。你只需要按時完成委托的作品。""與我無關?
"周默從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看看這個!"虞晴接過文件,臉色微變。
那是遠達資本近期的收購清單,其中一頁被紅筆圈出——三年前,
許修遠收購并迅速瓦解的一家小型科技公司,創始人隨后自殺。
"你以為你在玩什么高級游戲?"周默聲音低沉,
"許修遠不是那些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富二代。他會毀了你。"虞晴放下文件,
突然笑了:"周默,你是在擔心我嗎?
"周默像被燙到一樣后退一步:"我擔心的是無辜的人被你拖下水!包括我自己!
你那幅所謂的'贊助作品',現在掛在我的名下,成了我藝術生涯的一部分!
""作品本身是真的,你的才華也是真的。"虞晴冷靜地說,"我只是提供了一個展示平臺。
至于我和許修遠之間的事..."她走近周默,"商場如戰場,各憑本事。"周默搖頭,
眼中滿是厭惡:"你知道最可悲的是什么嗎?你有真正的鑒賞力,卻把它當成工具。
你能看出我畫中的情感,卻對自己的情感視而不見。""少在這里裝清高!
"虞晴突然提高聲音,"你接我的委托不也是為了錢?藝術家的操守呢?""是,我需要錢!
"周默怒吼,"但我至少不欺騙別人的感情!你知道我為什么接你的委托嗎?
因為我媽需要那種進口藥!而你呢?你玩弄人心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控制欲!
"虞晴感到一陣刺痛,但她選擇反擊:"哦,多么高尚的藝術家啊。
那你為什么不拒絕我的錢?為什么不像個真正的硬漢那樣轉身就走?""因為我不是你!
"周默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帶著一絲疲憊,"我知道什么是責任,什么是犧牲。
而你...你只是用金錢和美貌筑起一道墻,躲在后面不敢真正地活。"這句話像一把刀,
精準地刺入虞晴心中某個她自己都未曾觸碰的角落。
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憤怒——不是針對周默,而是因為他看到了她不愿承認的真相。
"滾出去。"她指著門口,聲音冰冷。周默最后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關門聲不重,
卻在虞晴耳中回蕩許久。她跌坐在椅子上,
突然注意到桌上還有一張紙——是周默落下的速寫本扉頁。
上面潦草地畫著一個女人站在鏡前,鏡中映出的卻不是她的臉,而是一團模糊的陰影。
角落里寫著日期,是他們在藝術展相遇的那天。虞晴盯著這幅畫看了很久,
直到手機鈴聲驚醒了她。是林薇。"晴姐,好消息!遠達資本暫停了股份收購,
董事會剛剛收到通知!"虞晴機械地應答著,眼睛卻無法從那張速寫上移開。
畫中的女人穿著她在藝術展上的那件深藍色連衣裙,背影優雅而孤獨。"...還有,
許修遠秘書剛剛確認了周末藝術鑒賞會的邀請,說特別期待您的到來。
"林薇的聲音充滿興奮,"晴姐,我們成功了!""是啊,成功了。"虞晴輕聲說,
手指無意識地撫過書寫邊緣。掛斷電話后,她打開日記本,開始例行記錄:"許修遠,
逐步建立信任。利用古典音樂和父親話題引發共鳴。下一步,
私人藝術鑒賞會需展現專業素養同時流露脆弱..."寫到這里,她停下筆。翻到新的一頁,
她猶豫了很久,最終只寫下一句話:"為什么周默的話會讓我如此在意?"窗外,
夕陽將整個城市染成血色。虞晴站在落地窗前,
第一次感到這個她習以為常的豪華辦公室如此空曠。遠處,城市的輪廓漸漸模糊,
就像她鏡中那張看不清的臉。第5章手機在凌晨三點十七分響起。
虞晴從混沌的夢中掙扎出來,摸索著按下接聽鍵。"虞小姐,這里是仁和醫院。
您父親的情況突然惡化,現在在ICU..."護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虞晴盯著天花板,上面投影著窗外路燈透過百葉窗形成的條紋,像監獄的鐵欄。"虞小姐?
您能來一趟醫院嗎?您父親一直在問起您。"虞晴的指尖掐進了掌心:"我會安排人過去。
""他可能需要緊急手術,需要家屬簽字...""我說了會安排人過去!
"虞晴猛地掛斷電話,呼吸急促。黑暗中的臥室突然變得逼仄。她起身拉開窗簾,
二十八層的高度讓整座沉睡的城市盡收眼底。遠處,機場方向的燈光依然明亮,
一架飛機正緩緩升空。虞晴打開手機郵箱,
手指不受控制地翻到三小時前收到的行程提醒——許修遠將于今天上午飛往巴黎,
參加一場私人藝術拍賣會。據她所知,
這場拍賣會將展出許修遠追尋多年的一位印象派大師的失傳作品。
她撥通了林薇的電話:"幫我查一下最早飛巴黎的航班。""巴黎?"林薇的聲音充滿睡意,
"但今天上午十點有董事會...""改期。"虞晴已經打開了衣柜,
手指劃過一排排高級定制服裝,"還有,我父親住院了,找個靠譜的護工24小時守著,
費用從我私人賬戶出。"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晴姐,你不過去看看嗎?
"虞晴的手停在了一件香奈兒外套上:"我有更重要的事。"三小時后,
虞晴坐在頭等艙候機室,啜飲著第三杯黑咖啡。
手機屏幕顯示林薇發來的最新消息:護工已安排妥當,父親情況暫時穩定,
醫生建議盡快手術但非緊急。她松了口氣,
隨即點開許修遠的社交媒體——他剛剛發布了一張機場日出的照片,配文"追尋光影之路"。
虞晴迅速點了個贊,并評論"莫奈也曾為此著迷",然后關掉了手機。飛機起飛時,
虞晴感到一陣輕微的耳鳴。她習慣性地摸向手腕上的表,
那是昨晚為見許修遠特意戴上的復古款。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表帶,
她突然想起父親書房里那個老舊的鐘——他總是親自上發條,說機械的東西比電子更有靈魂。
"女士,需要飲料嗎?"空乘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香檳,謝謝。"虞晴接過酒杯,
一飲而盡。十小時的飛行后,巴黎戴高樂機場沐浴在午后的陽光中。虞晴迅速通過海關,
坐上了提前預約的專車。"先去麗茲酒店,"她對司機說,"然后到這個地方等著。
"她遞過一張寫有地址的紙條——那是許修遠將在今晚出席的私人畫廊地址。酒店房間里,
虞晴花了兩個小時精心準備。她選擇了一條簡約的黑色連衣裙,搭配珍珠耳環和低調的妝容。
今晚的場合需要展現藝術修養而非財富,她提醒自己。六點整,
虞晴站在畫廊對面的咖啡館里,透過窗戶觀察入口。七點十五分,許修遠的身影終于出現,
他獨自一人,穿著休閑西裝,沒有領帶。虞晴等待了五分鐘,然后穿過馬路,
裝作匆忙趕路的樣子,在畫廊門口"偶遇"正要入內的許修遠。"修遠?
"她假裝驚訝地停下腳步,"天哪,這么巧!"許修遠轉身,
臉上的驚訝迅速轉為驚喜:"虞晴?你在巴黎?""臨時藝術顧問工作。"虞晴微笑,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這是...私人活動?"她故作猶豫地看了眼門口的邀請名單。
"緣分難得。"許修遠向她伸出手,"做我的女伴如何?"畫廊內燈光昏暗,
墻上掛著十幾幅印象派畫作。
虞晴一眼就認出了許修遠此行的目標——角落那幅不大的睡蓮研究稿,筆觸狂放不羈,
與莫奈晚期的風格如出一轍。"真不敢相信能在這里見到它。"許修遠低聲說,
眼中閃爍著虞晴從未見過的熱切,"這是莫奈為他女兒創作的私人禮物,失傳了近七十年。
虞晴恰到好處地表現出驚嘆:"你看那筆觸中的情感...完全不像是視力衰退時期的作品。
"許修遠驚訝地看她:"你知道他晚年幾乎失明?
""我畢業論文寫的就是印象派畫家與生理限制的關系。"虞晴微笑——這倒是實話,
只不過她從未告訴任何人,那個論文是她為數不多真正用心完成的事情。拍賣會開始后,
許修遠全神貫注于那幅睡蓮。當金價達到七位數歐元時,虞晴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最終,許修遠以遠超市場價的價格拍得了那幅畫。"值得每一分錢。
"結束后他興奮地對虞晴說,"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是永遠的遺憾。
"這句話不知為何刺痛了虞晴。她強迫自己保持微笑:"恭喜你得償所愿。
""這要感謝你的出現帶來了好運。"許修遠輕輕握住她的手,"明天我要去吉維尼,
莫奈花園。愿意一起嗎?就當是感謝今晚的陪伴。"虞晴的理智告訴她應該答應,
這正是她此行的目的。但不知為何,
她突然感到一陣疲憊:"恐怕我還有工作安排..."許修遠看起來有些失望,
但很快恢復常態:"至少讓我請你吃頓晚餐?巴黎我熟。"他們去了蒙馬特一家小餐館,
不起眼的外表下藏著米其林星級的水準。許修遠談起他第一次來巴黎是十六歲,
帶著父親留下的一點錢和一本《流動的盛宴》。"那時候住在青年旅社,
每天只吃得起法棍和咖啡。"他笑著回憶,"但站在奧賽博物館的真跡前,饑餓都忘了。
"虞晴發現自己被這個故事吸引:"你父親...?""自殺前留給我的最后禮物,
就是那趟旅行。"許修遠平靜地說,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酒杯,"他知道那是我的夢想。
"虞晴胸口發緊。她想起醫院電話里護士的話——"您父親一直在問起您"。
"抱歉提起這個。"許修遠突然說,"明天我確實要去吉維尼,但晚上就回紐約了。
下次再約?"回到酒店,虞晴盯著手機屏幕上林薇發來的最新消息:"父親情況穩定,
手術定在后天上午。護工說他一直在問您什么時候來。"虞晴關掉手機,打開迷你吧,
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窗外,巴黎的燈火如同星河,美麗而遙遠。---回程的航班上,
虞晴選擇了經濟艙。不是因為節儉,而是頭等艙已滿,而她又臨時改了行程提前回國。
擠在狹窄的座位上,她煩躁地翻著雜志??粘送浦嬃宪嚱涍^時,不小心碰倒了她的包,
里面的東西撒了一地。"非常抱歉!"空乘慌忙蹲下幫忙收拾。虞晴正要發作,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過道對面傳來:"需要幫忙嗎?"她抬頭,對上了周默疲憊的眼睛。
他看起來像是幾天沒睡好,下巴上冒出了胡茬,白色T恤皺巴巴的。"周默?"虞晴愣住了,
"你...?""探病。"他簡短地說,彎腰撿起她的口紅遞過來,"我母親住院了。
"虞晴突然想起那天在會議室的爭吵——"我需要錢!因為我媽需要那種進口藥!
更新時間:2025-05-04 16: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