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臨川含辛茹苦撫養女兒十二年,
一紙親子鑒定卻揭開了妻子隱瞞的驚天秘密——女兒并非親生。
他在憤怒與痛苦中會如何抉擇……1.祁臨川把最后一箱礦泉水搬進店里。
后背的T恤已經濕透,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連州市的夏天總是來得又急又猛,
五月初就已經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下午四點二十,
再過四十分鐘小滿就該放學了?!袄掀?,給我拿包玉溪?!遍T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祁臨川抬頭,看見隔壁五金店的老張探頭進來,黝黑的臉上掛著汗珠。
他轉身從柜臺后拿出香煙遞過去:“二十三?!薄坝譂q價了?”老張嘟囔著掃碼付款,
“你這小店生意還行吧?”“湊合?!逼钆R川笑了笑,“比不得你們搞五金的。
”老張搖搖頭:“得了吧,現在網購那么方便,我們這種實體店都半死不活的。
”他拆開煙盒,抽出一根點上,深吸一口,“對了,聽說小滿要參加市里的田徑比賽?
”提到女兒,祁臨川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是啊,下個月。學校說可能要出生證明,
我正讓俞雪找呢?!薄靶M那孩子跑得快,隨誰???”老張吐著煙圈問。祁臨川愣了一下,
這個問題他從未細想過。他身高一米七出頭,
年輕時體育成績平平;俞雪更是典型的南方女子,嬌小玲瓏。
而十二歲的小滿已經快一米六了,腿長手長,在學校運動會上總是包攬短跑冠軍。
“可能...隨她姥爺吧?!逼钆R川含糊地回答,“聽說俞雪她爸年輕時是廠里的籃球隊員。
”老張點點頭,又閑扯幾句便回自己店里去了。祁臨川望著他的背影,
心里突然泛起一絲異樣。他搖搖頭,把這莫名的情緒壓下去,開始整理剛到貨的飲料。
四點半,祁臨川鎖上店門,騎上那輛老舊的電動車去接女兒。陽光依然毒辣,
照得他瞇起眼睛。連州第三小學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家長,他停好車,站在樹蔭下等待。
鈴聲響起,孩子們如潮水般涌出校門。祁臨川一眼就看到了小滿——她扎著高高的馬尾辮,
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正和幾個女生說笑著走出來。陽光下,她的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
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鞍?!”看到祁臨川,小滿飛奔過來,書包在背后一顛一顛的。
祁臨川接過書包,掛在電動車把手上:“今天怎么這么高興?”“我被選上市運動會了!
”小滿興奮地說,“教練說如果我表現好,可能被推薦去省體校呢!”祁臨川心頭一緊。
體校意味著住校,意味著女兒要離開家...他才四十二歲,卻已經害怕空巢的感覺。
“那很好啊,”他勉強笑道,“不過文化課也不能落下?!毙M撇撇嘴:“知道啦!媽呢?
”“在家做飯呢?!逼钆R川發動電動車,“對了,學校要出生證明是吧?媽媽找到了嗎?
”“還沒呢,”小滿坐在后座,雙手扶著他的腰,“媽說可能放在姥姥家了,明天去找找。
”回到家,俞雪正在廚房炒菜,油煙機的轟鳴聲中,她沒聽見父女倆進門。
祁臨川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妻子忙碌的背影。俞雪今年三十八歲,身材保持得很好,
穿著家居服也能看出纖細的腰身。她回頭看見丈夫,擦了擦額頭的汗:“回來了?飯馬上好。
”“不急?!逼钆R川走進廚房,“小滿的出生證明還沒找到?”俞雪的手頓了一下,
鍋鏟在炒鍋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嗯...可能在我媽那兒。明天我去找找。
”祁臨川注意到妻子耳根微微發紅,這是她緊張時的一貫表現。十年前他們剛結婚時,
他就發現俞雪一說謊耳朵就會紅。這個發現讓他心里那絲異樣感又浮了上來。晚飯后,
小滿回房間寫作業,祁臨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俞雪收拾完廚房,
拿著一個文件袋走過來:“臨川,保險單要續費了,你看看?!逼钆R川接過文件袋,
突然想起什么:“咱們家的證件都放在哪兒?結婚證、戶口本什么的。
”“臥室衣柜上面的盒子里?!庇嵫┗卮鸬煤芸?,但眼神飄忽,“怎么了?”“沒什么,
就是突然想起來?!逼钆R川站起身,“我去看看?!彼哌M臥室,拖了把椅子到衣柜前,
站上去摸索那個塵封已久的紙盒。盒子上積了一層灰,顯然很久沒人動過。祁臨川吹掉灰塵,
打開盒子——里面整齊地放著戶口本、結婚證、房產證等重要文件。他翻找著,
卻沒有看到小滿的出生證明。正當他準備放棄時,一個泛黃的信封從文件堆中滑落。
信封沒有封口,里面露出一角醫院的單據。祁臨川好奇地抽出來,
發現是十年前俞雪在連州市婦幼保健院的產檢記錄。他隨意翻看著這些已經褪色的紙張,
突然,一張血型檢測報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報告上清楚地寫著:【俞雪,
血型:A型】【祁臨川,血型:O型】【胎兒血型預測:B型或O型】祁臨川的手開始發抖。
他高中生物課學過,O型和A型的父母不可能生出B型的孩子。他盯著那張紙,
感覺血液在耳邊轟鳴?!罢业绞裁戳??”俞雪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一絲緊張。
祁臨川緩緩轉身,舉起那張報告:“小滿是什么血型?
”俞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怎...怎么突然問這個?”“回答我。
”祁臨川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是...是O型吧,我記得是...”俞雪的手指絞在一起。
祁臨川搖搖頭:“小滿去年學校體檢,血型是B型?!彼钢鴪蟾?,
“我們倆生不出B型的孩子,俞雪?!迸P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俞雪的嘴唇顫抖著,
眼淚無聲地滑落。這個反應比任何語言都更有說服力?!罢l是她父親?
”祁臨川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俞雪跌坐在床上,雙手捂住臉:“臨川,
我...我可以解釋...”祁臨川突然覺得呼吸困難,他大步走出臥室,
抓起鑰匙和手機就往外走。身后傳來俞雪的哭喊:“你去哪兒?這么晚了!”他沒有回答,
砰地關上門。夜色已深,小區里只有零星幾盞路燈亮著。祁臨川漫無目的地走著,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個不停,他知道是俞雪打來的,但他不想接。十年。他養了十年的女兒,
可能不是親生的。這個念頭像刀子一樣剜著他的心。小滿第一次叫他爸爸,
小滿學走路摔倒他心疼地抱起來,
小滿發燒他整夜守在床邊...所有這些記憶突然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祁臨川不知不覺走到了小區附近的公園。深夜的公園空無一人,他在長椅上坐下,
終于拿出手機。二十三個未接來電,全是俞雪的。
還有幾條短信:【求你接電話】【回家我們好好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祁臨川苦笑。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還能是哪樣?他打開瀏覽器,搜索“血型遺傳規律”,
結果再次確認了他的猜測——O型和A型的父母,子女只可能是O型或A型。
他翻出手機相冊,找到去年小滿體檢報告的照片放大——血型一欄清晰地寫著“B”。
祁臨川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感覺十年的婚姻生活像一場荒誕的夢。
他想起小滿出生時的情景,那是2013年的春天,他在產房外焦急等待了八個小時,
聽到嬰兒啼哭時激動得熱淚盈眶。護士把包裹在粉色襁褓中的小滿抱給他時,
他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孩子。而現在,這一切可能都是謊言。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小滿的號碼。祁臨川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鞍?..”小滿的聲音帶著哭腔,
“你和媽媽吵架了嗎?你什么時候回來?”祁臨川的喉嚨發緊:“爸爸...有點事,
晚點回去。你先睡覺,明天還要上學?!薄皨寢屨f你不高興...”小滿抽泣著,
“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不是你的錯,寶貝?!逼钆R川閉上眼睛,“爸爸愛你,
永遠愛你。先睡吧。”掛斷電話,祁臨川在長椅上又坐了一個小時。最終,
他決定回家面對這一切。無論真相多么殘酷,他必須知道。家里的燈還亮著。祁臨川推開門,
看見俞雪蜷縮在沙發上,眼睛紅腫。見他回來,
她立刻站起來:“臨川...”“我只問一次,”祁臨川打斷她,“小滿是不是我親生的?
”俞雪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緩緩點頭,
又搖頭:“我...我不知道...”“什么叫你不知道?”祁臨川的聲音陡然提高,
又怕吵醒小滿,硬生生壓下去,“孩子的父親是誰?”“可能是你,
也可能是...”俞雪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周延。
”這個名字像一記耳光甩在祁臨川臉上。周延是俞雪的前男友,
他們結婚前就知道這個人的存在。據俞雪說,他們早就斷了聯系?!笆裁磿r候的事?
”祁臨川咬牙切齒地問。俞雪跌坐回沙發上:“我們結婚前半年...有次同學聚會,
我喝多了...就那一次,我發誓!后來我發現懷孕,
算時間可能是你的也可能是他的...我不敢確定...”祁臨川感到一陣眩暈。十年。
整整十年,他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盀槭裁床桓嬖V我?
”“我怕...”俞雪哭得渾身發抖,“我怕失去你...而且后來小滿出生,你那么愛她,
我就想...不管是誰的孩子,都是我們的女兒...”祁臨川突然想起什么,沖進書房,
翻出相冊。他找到小滿嬰兒時期的照片,仔細端詳。小滿的眼睛是褐色的,
他和俞雪也是;小滿的鼻梁高挺,像俞雪;嘴巴...他翻出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對比,
確實有幾分相似。但這能說明什么?周延長什么樣他都不知道?!坝兴恼掌瑔??
”祁臨川問跟進來的俞雪。俞雪搖頭:“我們...我們分手后我就刪了。
”祁臨川拿出手機:“我要做親子鑒定?!庇嵫@恐地瞪大眼睛:“不!小滿會知道的!
”“我會想辦法不讓她知道?!逼钆R川冷冷地說,“但我要知道真相?!蹦峭?,
祁臨川睡在了書房。他躺在窄小的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腦海中閃回這十年的點點滴滴——小滿第一次叫他爸爸,小滿學騎自行車他跟在后面跑,
把幼兒園手工課做的歪歪扭扭的“最佳爸爸”獎杯送給他...如果這些都不是屬于他的呢?
第二天一早,祁臨川趁俞雪和小滿還沒起床就出門了。他去了連州市中心醫院,
咨詢親子鑒定的事宜。醫生告訴他,需要提供雙方的檢測樣本,最好是血液,
也可以是口腔黏膜細胞?!昂⒆又绬??”醫生問。祁臨川搖頭:“不想讓她知道。
”“那你可以收集她的頭發,要帶有毛囊的?!贬t生建議,“不過準確率沒有血液檢測高。
”回到家,祁臨川借口幫小滿梳頭,小心地收集了幾根帶毛囊的頭發。俞雪在一旁看著,
臉色蒼白但沒敢阻止。之后,祁臨川去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抽了自己的血樣?!敖Y果要多久?
”他問醫院的工作人員?!拔鍌€工作日左右?!睂Ψ交卮?,“我們會發短信通知。
”等待結果的那幾天,家里氣氛凝重得像在守靈。小滿似乎察覺到什么,變得異常乖巧,
不再像往常那樣嘰嘰喳喳。俞雪則像驚弓之鳥,每次電話響起都會緊張地看向祁臨川。
祁臨川白天照常經營小店,對老張和其他鄰居強顏歡笑。晚上則輾轉難眠,
一遍遍回想這十年的生活,尋找可能的蛛絲馬跡。第四天下午,祁臨川正在整理貨架,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醫院的短信:【鑒定結果已出,請憑身份證領取】。
他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提前關了店,祁臨川開車直奔醫院。在檢驗科窗口,
護士遞給他一個密封的文件袋?!靶枰覟槟忉尳Y果嗎?”護士問。祁臨川搖頭,
拿著文件袋走到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坐下。他深吸一口氣,拆開封口。
里面是一份兩頁的檢測報告,最后一欄用加粗字體寫著:【根據DNA分析結果,
排除祁臨川為祁小滿的生物學父親?!科钆R川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2.祁臨川盯著那行字看了足足一分鐘,眼前發黑,耳邊嗡嗡作響。
“排除生物學父親”——這八個字像八把刀,把他捅了個對穿。護士站的呼叫鈴在遠處響著,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祁臨川的手指抖得厲害,紙張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機械地翻到第一頁,上面密密麻麻的基因對比數據他看不懂,
但最后那個“0%”他看懂了——親權概率為零?!跋壬?,您沒事吧?”一個護士彎腰問他。
祁臨川這才發現自己彎著腰,額頭抵在膝蓋上。他猛地直起身,
把報告胡亂塞回文件袋:“沒事?!弊叱鲠t院大門,五月的陽光曬得人發暈。
祁臨川站在臺階上,不知道該去哪?;丶??他怕自己會掐死俞雪。去店里?
他現在這副樣子肯定會嚇跑顧客。手機在兜里震動,是俞雪。祁臨川直接關了機。
他坐進車里,雙手緊握方向盤,指節發白。突然,他猛踩油門,車子躥了出去。
儀表盤指針迅速右偏,60、80、100...車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
祁臨川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想逃離那個鑒定結果。紅燈。祁臨川急剎停下,
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旁邊車里的女人驚恐地看了他一眼,把車窗升了上去。
祁臨川這才發現自己在哭,淚水糊了一臉,下巴上掛著鼻涕。他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
后視鏡里的男人眼睛通紅,面目猙獰。這不是我,祁臨川想。我是個老實巴交的小店主,
每天最大的煩惱不過是哪家超市又打折搶了生意。我不該面對這種電視劇里才會有的爛事。
綠燈亮了。祁臨川慢慢起步,這次把車速控制在40左右。他漫無目的地開著,
最后停在了連州河邊。這里人少,適合發瘋。河面泛著粼粼波光,遠處有小孩在放風箏。
祁臨川坐在長椅上,又拿出那份報告看。白紙黑字,做不了假。小滿不是他的孩子。
十年父愛,全他媽是笑話。他想起小滿出生那天,他在產房外等了八個小時,
聽到哭聲時激動得跳起來。護士把那個皺巴巴的小東西抱給他時,他哭得像個傻子。
當時俞雪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虛弱地笑著:“臨川,我們有女兒了?!爆F在回想起來,
那笑容里是不是藏著心虛?祁臨川攥緊了拳頭。天色漸暗,祁臨川終于開車回家。
小區里燈火通明,他家窗戶也亮著燈。停好車,祁臨川在樓下抽了三根煙才上去。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驚動了屋里的人。門一開,俞雪就站在玄關,眼睛腫得像桃子,
顯然哭了一天?!芭R川...”她聲音發抖。祁臨川沒理她,徑直走向臥室。
小滿從自己房間探出頭:“爸爸!你回來啦!”看到女兒的臉,祁臨川胸口一陣劇痛。
他強迫自己扯出個笑容:“嗯,作業寫完了嗎?”“寫完啦!”小滿跑過來要抱他,
祁臨川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小滿愣住了,困惑地看著他?!鞍职稚砩嫌袩熚?,”祁臨川解釋,
“先去洗個澡?!痹∈依?,祁臨川把水開到最燙,皮膚很快泛紅。他站在水下,閉著眼睛,
任水流沖刷著臉。他想尖叫,想砸東西,想揪著俞雪的頭發問她為什么這樣對他。
但外面小滿在看動畫片的聲音透過水聲傳來,他只能咬緊牙關,
把所有的憤怒和痛苦都咽下去。洗完澡出來,俞雪已經把小滿哄睡了。
祁臨川站在女兒房門口,透過門縫看她。小滿側躺著,懷里抱著那只他去年生日送的毛絨熊,
呼吸均勻。這個場景他看了十年,今晚卻覺得心如刀割?!拔覀冋務?。
”俞雪在他身后小聲說??蛷d里,俞雪給他倒了杯水,他沒碰?!敖Y果...出來了?
”俞雪問,手指絞在一起。祁臨川把文件袋扔在茶幾上:“自己看?!庇嵫╊澏吨执蜷_,
看了兩眼就崩潰了,
眼淚砸在紙上:“對不起...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你還會說什么?
”祁臨川聲音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十年,俞雪,
我養別人的孩子養了十年!”“小滿就是你的孩子!”俞雪抓住他的手,“你看著她長大的,
她只認你這個爸爸...”祁臨川猛地甩開她:“少來這套!那個周延在哪?
”俞雪臉色煞白:“我...我不知道...”“不知道?”祁臨川冷笑,
“你他媽跟人上床生孩子,現在跟我說不知道?”“真的!”俞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次之后我們就沒聯系了,他可能都不在連州了...”祁臨川站起來,
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像頭困獸。他想砸東西,想打人,想把這十年虛假的生活撕個粉碎。
最后他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墻壁。杯子粉碎,水順著墻流下來。小滿的房門開了,
小姑娘揉著眼睛站在門口:“爸爸媽媽,你們在吵架嗎?”祁臨川和俞雪同時僵住。
俞雪迅速擦干眼淚:“沒有,寶貝,爸爸不小心打碎了杯子。你快回去睡覺。
”小滿狐疑地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又看看祁臨川通紅的眼睛:“爸爸,你不高興嗎?
”祁臨川的喉嚨發緊。面前這個他疼愛了十年的小姑娘,流著別人的血。
可她叫他爸爸時的神情,和昨天、去年、五年前一模一樣。
十年的點點滴滴在腦海里閃回——他教她騎自行車,她摔倒了哭著要他抱;她發燒到39度,
他整夜不睡給她擦身子;她第一次做蛋糕,把廚房搞得一團糟,
兩人偷偷收拾怕俞雪發現...“沒有,”祁臨川聽見自己說,“爸爸沒有不高興。
快去睡吧,明天還要上學?!毙M走過來,踮腳親了親他的臉:“爸爸晚安。
”然后又親了親俞雪,“媽媽晚安?!钡刃M關上門,祁臨川像被抽干了力氣,
跌坐在沙發上。俞雪跪在他面前,抓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臨川,
求求你...別不要我們...”祁臨川抽回手:“別碰我。”那晚,
祁臨川睡在了書房的小床上。半夜,他聽見門輕輕開了,俞雪站在門口,但他假裝睡著了。
俞雪站了一會兒,輕輕關上門走了。第二天一早,祁臨川五點就醒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小滿房間,站在床邊看她睡覺。小滿的睫毛很長,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嘴角還掛著一點口水。祁臨川伸手想擦,又縮了回來。廚房里,
他機械地做著早餐——煎蛋、牛奶、烤面包。十年來每個上學日都是如此。
小滿喜歡吃溏心蛋,俞雪喜歡全熟的。這個念頭讓他胸口發悶?!鞍职纸裉煸趺雌疬@么早?
”小滿揉著眼睛走進廚房。祁臨川把煎蛋盛到盤子里:“睡不著了??斐?,別遲到了。
”俞雪也起來了,眼下掛著黑眼圈。三個人沉默地吃著早餐,只有小滿偶爾說幾句話,
得到的回應都很簡短。送小滿上學后,祁臨川沒去店里,而是開車去了城郊的一個廢棄工廠。
這里沒人,他可以盡情發泄。他對著磚墻又踢又打,直到雙手鮮血淋漓。最后他跪在地上,
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中午,祁臨川去了店里。老張看見他手上的傷,嚇了一跳:“老祁,
你這手咋了?”“搬貨劃的?!逼钆R川敷衍道?!澳氵@臉色也不對勁啊,”老張湊過來,
“跟嫂子吵架了?”祁臨川差點脫口而出“她讓我當了十年冤大頭”,但忍住了:“沒事,
就是沒睡好?!毕挛缛c,他提前關店,去了連州大學。
生物系的實驗室可以做更詳細的DNA檢測,他托了個老同學幫忙。“這么急?”老同學問,
“出什么事了?”“別問?!逼钆R川說,“最快什么時候出結果?”“加急的話,明天下午。
”回到家,俞雪不在,小滿已經放學,正在寫作業?!鞍?,你回來啦!”小滿抬頭沖他笑,
“媽媽去姥姥家了,說晚飯不回來吃?!逼钆R川點點頭,去浴室洗了把臉。
鏡子里的男人憔悴不堪,眼睛布滿血絲。他突然想起什么,走向臥室。結婚十年來,
祁臨川從不翻俞雪的東西,但今天他顧不得那么多了。他打開俞雪的抽屜,
翻找任何可能與周延有關的東西。在最底層的相冊里,
他找到一張合影——年輕的俞雪和一個高個子男人站在海邊,男人摟著她的腰。
照片背面寫著“2012.8,青灣”。2012年8月,那是他們結婚前三個月。
祁臨川的手開始發抖。俞雪說只有一次,同學聚會喝多了??蛇@張照片明顯是旅游拍的,
根本不是一次意外。繼續翻找,
他在一本舊日記本里發現了一張酒店收據——連州國際大酒店,2012年9月15日,
正是俞雪聲稱和周延斷絕往來后的時間。祁臨川的眼前發黑。不是一次,是很多次。
不是意外,是長期出軌。他被騙得徹徹底底?!鞍??”小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餓了。
更新時間:2025-05-04 12:4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