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車駛入盤山公路時,濃霧像裹尸布般籠罩了一切。我剛從城里回來,
因為接到母親病危的消息。然而,當車燈照亮村口那棵歪脖子槐樹時,
一個佝僂的老者突然出現在路邊,用沙啞的聲音警告我:“后生仔,莫進村!血月要來了!
”話音未落,我低頭看向副駕駛座上的母親——她雙手緊攥衣袖,指縫間滲出斑駁的黑泥,
嘴角竟緩緩流下一滴腥紅的液體……1我的心猛地收縮了一下,迅速伸手扶住母親的肩膀,
卻發現她的身體冰涼得不像活人。更詭異的是,母親的袖口緩緩滑落,
露出手臂上浮現出的青黑色斑點,那些斑點形狀扭曲,猶如某種古老符文的殘痕?!皨?,
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那個老頭說‘血月’?”我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
但母親依舊沉默不語,只是用指甲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直到更多的血絲從指縫間滲出來。
外面的霧氣越發濃重,仿佛有生命般纏繞在車身周圍。我透過擋風玻璃往外看去,
隱約能辨認出幾棵枯樹的影子在霧中搖曳,它們的枝椏扭曲成各種怪異的形態,
仿佛無數雙眼睛正冷冷注視著我。就在此時,一陣低沉的嗡鳴聲從遠處傳來,
像是某種古老的鐘聲敲響,又像是大地深處傳來的呻吟。這聲音持續不斷,
每一下都敲擊在我的神經上,讓我感到一陣陣寒意從脊背爬升到頭頂。我再次看向母親,
卻發現她的表情變得更加痛苦,嘴里喃喃念叨著一些聽不清的話語。我努力湊近聆聽,
只捕捉到幾個零碎的詞:“祠堂……不要回……龍脈……”這些詞語毫無邏輯,
卻莫名加深了我的不安。我試圖啟動引擎離開這里,但鑰匙插入點火孔后,無論怎么轉動,
發動機都毫無反應。與此同時,濃霧中開始出現模糊的人影,他們緩慢移動著,步伐僵硬,
發出竹節爆裂般的咔咔聲。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知道,
此刻的情況遠比想象中更加危險。母親的異常、老者的警告、以及這片詭異的濃霧,
每一個細節都在暗示著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怖正在逼近?!把碌降资鞘裁??
”我在心中反復咀嚼這個問題。2我站在村口,目光掃過這片荒廢多年的土地。
青苔爬滿墻壁,石板路上長滿雜草,仿佛時間在這里停滯了數十年。
我推開老宅破敗的大門時,門軸發出一聲尖銳的呻吟,那聲音像是垂死者最后的呻吟,
令人頭皮發麻。屋內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的霉味,每一口呼吸都帶著腐朽的氣息。
手機電筒的光束劃破昏暗,照亮了堂屋中央的神龕。這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但此刻,
一切卻顯得陌生而詭異。父親的黑白遺照——原本平淡無奇的一張照片,
此刻竟然變成了彩色。更令人不安的是,照片中的眼神似乎隨著光源移動,直勾勾地盯著我,
無論我如何調整角度,都無法擺脫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供桌上擺放著三根線香,沒有點火,
卻自顧自地燃燒起來?;鹧嫖⑷?,但青煙升騰的速度極快,扭曲成蛇形,在空中盤旋片刻后,
徑直鉆向閣樓深處。我的心跳加速,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從胸口涌上喉嚨。
我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幻覺,可理智告訴我,這一切太過真實,不容忽視。
通往閣樓的樓梯狹窄且陡峭,扶手上布滿了深深的指甲抓痕。那些痕跡并不規則,
有些甚至嵌入木頭內部,像是有人曾在此拼命掙扎。我的手指輕輕拂過這些抓痕,
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令我聯想到某種絕望的情緒。是什么樣的力量,
能讓一個人如此瘋狂地試圖逃離?當我終于踏上閣樓時,地板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
每一步都像是在提醒我危險的存在。角落里蜷縮著一件沾滿霉斑的壽衣,
上面繡有復雜的符文圖案。這些符文形狀扭曲,如同某種古老文字的殘骸,
散發著難以言說的邪異氣息。我彎腰拾起壽衣,就在我的手接觸到布料的瞬間,
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臂蔓延至全身,仿佛有什么東西正悄無聲息地靠近我。
窗外的天空逐漸染上猩紅色,血月悄然升起,將整個村莊籠罩在一片妖異的光輝中。
我望向窗外,看見霧氣在血月下泛著詭異的紅光,猶如血瀑流淌。
使我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正在心底滋生,這種恐懼并非來自未知的威脅,
而是源于某種更為深層的東西——命運的不可抗拒性?!盀槭裁催@里會變成這樣?
”我喃喃自語,聲音在空蕩的閣樓中回蕩,顯得格外突兀。我試圖整理思緒,
卻發現腦海中充斥著混亂的畫面,每一個細節都在暗示著某種無法言明的真相。就在這時,
銅鈴聲突然從遠處炸響,震得我耳膜生疼。這聲音清晰而急促,仿佛在警告我什么。
我迅速轉身,卻發現身后的樓梯已經被濃霧吞沒,隱約可見幾道模糊的人影在霧中晃動。
他們的步伐僵硬,關節發出咔咔聲,逐漸逼近。我攥緊手中的壽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知道,此刻的情況遠比想象中更加復雜。父親的遺照、自燃的線香、閣樓里的壽衣,
以及現在出現的詭異人影,每一個細節都在拼湊出一個完整的謎團。而這個謎團的核心,
正是我自己的身份?!拔业降资钦l?為什么會卷入這一切?”我在心中反復質問自己。
3我循著青煙來到祠堂,大門半掩,腐臭味撲面而來。我站在門口,
手機電筒的光束照亮了祠堂內陳舊的一切。墻壁上掛著泛黃的族譜,字跡模糊卻依稀可辨。
角落里堆放著破舊的符咒和祭器,布滿灰塵,仿佛多年無人觸碰。燭臺上的蠟燭自行燃燒,
火苗跳躍不定,投射出扭曲的人影,在墻上搖曳生姿。我走進祠堂,每一步都顯得格外謹慎。
地板發出咯吱聲,如同某種古老機關被觸發的前奏。我的目光落在墻上的族譜上,
伸手拂去表面的灰塵。翻開泛黃的紙頁時,一段駭人聽聞的記載映入眼簾:每隔三十年,
村莊會選出一位“長子”,將其至親煉成活尸,用來鎮守龍脈。最令我震驚的是,
族譜最后一頁赫然印著母親帶血的手印,旁邊標注的名字正是——“林深”。這一刻,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我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巧合,
但內心深處的不安像毒蛇般纏繞著我。手指顫抖地撫過那行字跡,
冰冷的觸感讓我意識到這絕非幻覺。當我的手指觸碰到族譜下方的夾層時,
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指尖蔓延至全身。我用力一掀,一本破舊的手抄本滑落出來,
紙頁泛黃且布滿霉斑,仿佛承載著歲月無法抹去的罪惡。我翻開第一頁,字跡雖然模糊,
卻清晰地透露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怖——這是一份關于邪教組織的詳細記錄。手抄本中提到,
“龍脈”不過是一個精心編織的謊言,真正的操控者是那個古老的邪教組織。
他們利用村民對“孝道”與“家族責任”的恐懼,制造活尸以維持某種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這些文字冷酷而直白,更可怕的是,書中警告:如果儀式失敗,整個村莊將陷入永恒的黑暗,
所有村民都將化為活尸。閱讀過程中,我的大腦逐漸被混亂的影像填滿。
父親的臉浮現在眼前,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此刻顯得扭曲而痛苦;母親的身影則更加模糊,
她的袖口滑落,露出青斑密布的皮膚,嘴角滴落猩紅的血跡。我的視線開始恍惚,
耳邊響起低沉的吟唱聲,伴隨著樓道的人影的咔咔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突然,
幻覺襲來。我看見自己被綁在祭壇上,四肢被粗大的麻繩牢牢固定,動彈不得。
周圍站滿了冷漠的村民,他們的臉龐模糊不清,但嘴里念誦的咒語卻如刀割般刺入我的耳膜。
那些晦澀難懂的音節像是某種古老語言,帶著壓迫性的節奏不斷重復,讓人無處可逃。
空氣中彌漫著腐臭味,濃得幾乎令人窒息。我拼命掙扎,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緩緩舉起,朝我的胸口刺下……當我猛地回過神時,
發現自己仍坐在祠堂里,手中的手抄本因汗水浸濕而變得軟塌。我試圖平復呼吸,
但那種極度的不安感依舊揮之不去。我知道,這不是單純的恐懼,
而是某種更深的東西——一種潛藏在血脈中的詛咒正在蘇醒。手抄本的內容不僅揭示了真相,
也讓我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新的懷疑。為什么父親會成為活尸?母親為何選擇隱瞞?
這一切背后是否還有更大的陰謀?我的目光重新落在族譜最后一頁,
那行標注著自己名字的文字此刻顯得格外刺目。我終于明白,所謂的“長子”,
并非榮耀的象征,而是命運的囚徒。窗外的血月愈發妖異,
猩紅的光輝透過破碎的窗欞灑進祠堂,將書頁上的文字染成一片暗紅。4就在此時,
我的腳無意中踢到了一塊刻有龍紋的石板。墻上的暗門突然裂開,
露出一條通往地下密室的階梯。我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拾起一根燃著的蠟燭,
小心翼翼地走下臺階。密室內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更濃烈的腐臭味。
幾個破損的陶罐擺放在角落,每個罐子里都封存著一只干枯的手掌。
那些手掌早已失去生命的跡象,然而其中一雙手掌竟微微顫動,指甲不斷刮擦罐壁,
發出刺耳的聲音。我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動靜。我盯著那雙顫動的手掌,
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疑問:這些手掌屬于誰?它們為何會被封存在這里?更重要的是,
這一切與我究竟有何關系?當我轉身準備離開時,密室外傳來低沉的鈴聲,
伴隨著模糊的哭泣聲。那聲音若隱若現,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仿佛就在耳邊回蕩。
我的心跳加速,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攫住了我的神經。我意識到,
這絕不僅僅是一次普通的回鄉之旅。這個村莊隱藏的秘密遠比我想像中更加復雜、更加危險。
回到祠堂時,火苗已經熄滅,蠟燭化作一灘冷硬的蠟油。我站在原地,手中的蠟燭滑落在地,
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感到一種無形的力量正在注視著我,壓迫著我,讓我無處可逃。
窗外的血月透過破碎的窗欞灑下猩紅的光輝,將祠堂籠罩在一片妖異的氛圍中。
5夜幕完全降臨時,村莊陷入死寂。血月高懸,猩紅的光芒將霧靄映得如同血瀑,
整個世界仿佛被浸泡在一片黏稠的紅色液體中。我站在老宅門口,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街道,
耳邊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然而,當我凝視窗外時,卻看見井臺方向隱約傳來低語聲,
那聲音細微而斷續,像是某種瀕死生物發出的呻吟。
手機電筒光束照亮了井沿——一個穿著九十年代流行的確良襯衫的身影正跪在那里舔舐青苔。
那張臉半邊爬滿蛆蟲,腐爛的皮肉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另半邊卻栩栩如生,
五官清晰到令人毛骨悚然。那是失蹤六年的村支書,他的脖頸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關節同樣發出竹節爆裂般的咔咔聲。我的大腦瞬間空白,雙腿不受控制地往后退。然而,
就在我轉身逃跑的一剎那,更多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涌來。那些聲音僵硬而迅速,
伴隨著衣物摩擦和骨頭斷裂的刺耳聲響。我知道,那些東西正在逼近?!芭埽?/p>
”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我拼命朝老宅奔去,
鞋底踩在石板路上發出的咔噠聲與身后腐尸的追逐聲交織成一曲死亡樂章。然而,
當我推開老宅的大門時,迎接我的不是安全,
而是更深層次的恐懼——堂屋地板縫隙正緩緩滲出黑血,那液體如同某種活著的東西,
沿著木板蔓延開來。我的目光落在棺材上,
十年前下葬時釘死的槐木棺蓋此刻竟像紙片般碎裂。棺材里的父親緩緩坐起,
脖子上掛著一串銅鈴項圈,叮當作響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父親的活尸搖晃著站起身,
他的眼神空洞而冷漠,但偶爾閃過的一絲清醒跡象卻讓人毛骨悚然,仿佛靈魂仍在掙扎,
試圖掙脫這具被詛咒的肉體?!熬取摇被钍瑥堥_干裂的嘴唇,吐出斷斷續續的話語。
那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似乎想要傳達某種信息,又或者是詛咒。
我感到胸口一陣窒息,喉嚨里涌上一股苦澀的味道。
我無法分辨這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但眼前的景象已經徹底擊潰了我的理智。
父親的活尸伸出手,指甲漆黑且尖銳,指尖滴落粘稠的黑血。我的腳步頓住了。我想靠近,
卻被趕來的母親猛地拉住?!皠e碰他!”她的聲音沙啞而急促,
布滿老年斑的手指深深掐進我的手臂。她用指甲劃破掌心,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板上,
迅速勾勒出一個復雜的符文圖案。這些符文閃爍著微弱的紅光,但卻很快被黑血侵蝕,
只能暫時延滯父親活尸的動作,無法徹底阻止。與此同時,村莊內的景象也在悄然變化。
更新時間:2025-05-04 10: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