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中的剽竊者暴雨噼里啪啦砸在寫字樓玻璃上，水痕歪歪扭扭，
像誰把糖紙揉爛了貼在窗上。我捏著一疊《永恒》系列設計稿，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 這疊熬了 187 天的紙，
三小時前還被鄭少云摔在書房地板上，邊角留著我撿稿時摳出的月牙形指甲印，紅兮兮的，
像被貓抓過的傷口?！岸?——”茶水間的咖啡機突然響起來，
混著雪松香水味和煙味的熱氣撲面而來。不用抬頭，
我也知道那個戴百達翡麗手表的男人正靠在門框上，
表盤反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 就是這雙手，今早把我的參賽表格揉成紙團，
扔進了刻著他名字縮寫的鍍金垃圾桶?！班嵖?，報名今天截止……”我喉嚨發緊，
圖紙邊角那個 “CL” 印記硌得掌心疼。上周他盯著我畫圖時，突然抓起我的手，
用鋼筆在紙角畫了 “陳莉娜” 和 “鄭少云” 的縮寫，說 “設計師得學會藏簽名”，
現在這兩個字母像塊燒紅的炭，燙得圖紙都要冒煙了?！敖刂?？”鄭少云彈了彈煙灰，
煙頭在暴雨的反光里一閃一閃，“你該謝謝我。畫了十八顆星星九輪月亮，
當是給幼兒園小朋友設計項鏈？”他突然走近，身上威士忌的味道混著體溫壓過來，
“還是說，想讓業界知道，我養了三年的設計師，連‘商業’兩個字怎么寫都不知道？
”我僵在原地。包里的手機震得發燙，鎖屏彈出助理的消息：“莉娜姐，
周氏官網的‘永恒系列’…… 和您第三版廢稿一模一樣！”我指尖劃過屏幕，
輪播圖里的主鉆項鏈閃著冷光 —— 吊墜的棱角，
分明是我昨晚揉成團、用紅筆打了叉的 “失敗品”，現在卻掛在周氏的 logo 旁邊，
像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澳惆盐业母遒u給周氏？”我聲音發抖，
圖紙邊緣的 “CL” 被掌心的汗洇開，“這是我從助理熬到設計師的唯一機會！
”鄭少云按滅煙頭，慢悠悠地看著我：“機會？陳莉娜，你該醒醒了。
孤兒院跑出來的丫頭能坐這兒畫圖，靠的是你畫的星星，還是我給的辦公桌？”他忽然伸手，
指腹擦過我眼角 —— 這雙手十二年前在火場，把最后一塊巧克力塞進我嘴里，
現在卻帶著威士忌的辛辣，“今晚八點，私人停機坪。去米蘭看展，別再做白日夢。
”我往后退，后腰抵在冰涼的大理石臺面上。他轉身時，西裝下擺掃過我手中的圖紙，
“CL” 印記在陰影里忽明忽暗，像他辦公室暗格里那張孤兒院合照：他摟著滿身灰的我，
背后是燒剩的門框。那時他說 “以后我罩著你”，現在 “罩著” 兩個字，
卻變成周氏官網的 “感謝鄭先生獨家合作”。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我才發現圖紙在滴水。
不知道是窗外的暴雨，還是眼眶里的淚。手機再次震動，周氏官微的配圖里，
主鉆吊墜在聚光燈下流轉，像極了當年他眼底倒映的消防車火光?？涩F在這束光里，
藏著他簽字時的鋼筆尖，正把我的名字從圖紙上剜下來，鑲進周氏的招牌里。
掌心被圖紙邊緣劃破，血珠滲進 “CL” 的筆畫 —— 原來他早就知道，
我把我們的名字刻在每幅設計的底托，就像他早就知道，該用哪把鑰匙，
打開我藏了十二年的信任。2 云端的謊言與展廳的耳光私人飛機沖上云霄時，
鄭少云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指腹按在我十二歲時火場留下的淺疤上 —— 當年他拽著我跑過碎玻璃，我摔倒時蹭破的。
現在他的手滾燙，混著雪松香水味和機艙暖氣，
卻讓我想起凌晨總從他書房傳來的胃藥瓶晃動聲。“別這么看我?！彼粗覆吝^我眼角，
動作和小時候給我擦眼淚一模一樣，“搞得像我欠了你似的?！蔽颐偷厮﹂_他的手，
腕骨撞在真皮座椅上。前方小桌板上攤著周氏珠寶的并購案文件，
紅章蓋在 “永恒系列獨家代理” 上 —— 上周我帶著第三版設計稿去周氏，
總監說 “星星元素太幼稚”，現在他們卻要靠我的廢稿開發布會?！班嵤弦召徶苁?？
”我盯著文件上他的簽名，字跡比平時抖，像他昨夜咳到天亮時握筆的樣子。
鄭少云翻頁的手頓了頓，百達翡麗在艙頂燈光下泛著冷光：“商業決策，你不懂。
”他指尖劃過 “獨家代理” 四個字，突然笑了，“不過你該高興，
周氏愿意買你畫在糖紙上的破草稿 —— 就像你當年把巧克力包裝紙夾在素描本里，
當寶貝似的?！碧羌垺Ｎ覝喩戆l僵。十二年前最后一塊巧克力的包裝紙，
印著我畫的歪扭星星，只有他看過。此刻他說 “糖紙” 的語氣像在說垃圾，
可上周我明明看見他對著我的設計稿發呆，筆尖在 “CL” 縮寫上畫圈。
米蘭展廳的水晶燈刺得人睜不開眼。我剛進門，
就被展柜里的主鉆項鏈定在原地 —— 菱形切割面是我畫過三十版的 “雨夜窗棱”，
鏈條末端的磨砂小鉆，照著孤兒院生銹門牌磨的。那時我總在門牌下畫畫，
直到大火燒彎了鐵牌，現在它卻成了周氏的 “獨家設計”?！瓣愋〗銇砹?！
”策展人端著香檳湊過來，眼角掃向鄭少云，“鄭總包下盧浮宮向未婚妻求婚，
特意用她設計的珠寶 ——”“未婚妻？”我轉頭，看見他正把枚戒指套進無名指，
白金雙螺旋上鑲著碎鉆，正是我去年畫廢的款式。那天他把圖紙揉成團：“丑死了，
像兩根絞在一起的鐵絲?！爆F在戒指在燈下閃著冷光，像他藏在袖口的止痛貼，
永遠貼著皮膚，不讓人看見?！袄蚰?，過來?！彼疑焓?，
手機屏幕亮著周氏總監的郵件：《感謝鄭先生提供設計原稿，尾款已匯》。
發件時間是三天前，正是我在他書房看見他對著 “CL” 印記發呆的那晚。
香檳杯在我掌心捏出裂紋。我忽然想起，三天前他書房飄著雪松和胃藥味，
他說 “商業不需要情懷”，
卻在我走后把我揉皺的廢稿撿進暗格 —— 現在那些稿紙躺在周氏展柜里，
落款是 “鄭少云獨家定制”?！澳惆训淄械摹瓹L’都磨掉了？”我把香檳潑向展柜，
氣泡順著 “周氏” 二字往下滑，像他吃胃藥時額角的冷汗，“十二年前你背我逃出火場，
現在要把我推進你搭的戲臺子？”他瞳孔猛地縮緊，
手背上的燙疤泛白 —— 那是為了搶我的素描本被火燒的?？上乱幻?，
他掏出絲質手帕擦玻璃，動作優雅得像在擦一幅名畫：“陳莉娜，
你該學會區分 ——”“區分你給的糖和刀？”我打斷他，展柜里項鏈的倒影在我眼里跳動，
重疊著十二年前他沾滿灰的臉，“你把我的設計賣給周氏，再用鄭氏收購周氏，
就是為了讓我當那個被你‘拋棄’的設計師，好讓業界覺得我‘靠自己’打敗了剽竊者？
”他的手停在半空，百達翡麗的指針咔嗒作響。遠處，
鄭氏法務總監正往展柜貼 “鄭少云先生獨家定制” 的標簽，
金色字體蓋住了我藏在鏈條縫隙的 “CL”，像層漆，刷掉了我十二年的痕跡。手機震動，
助理發來的截圖里，我的社交賬號被曝 “孤兒院野丫頭靠潛規則上位”，
配圖是十二歲那年他摟著我站在消防車前的照片。那時他說 “別怕，以后沒人欺負你”，
現在卻讓全網看見，他如何 “欺負” 我。展柜里的主鉆還在轉，
切割面映出無數個他的倒影，有的在火場背我，有的在書房撕我圖紙，
有的在這兒戴我的戒指。我忽然明白，他早把我們的過去切成了鉆石的每個面，
每個角度都閃著不同的光，卻沒有一束，是真的為我亮。“鄭少云，你手腕上的燙疤，
是不是也打算賣給周氏當故事？”我抓起展柜里的宣傳冊，
封面上他的名字蓋過我的 “CL”，“就像你把胃藥藏在袖扣下面，
把止痛貼藏在西裝里面，把所有的‘為我好’，都藏在‘商業決策’后面？”他沒說話，
只是盯著我無名指的繭 —— 那是畫了三個月設計稿磨出來的。而他的無名指，
正戴著我的 “雙螺旋”，像根刺，扎在我們之間的十二年里。
3 盧浮宮的戒指與診斷書的角盧浮宮外面下著暴雨，雨水砸在玻璃金字塔上咚咚響。
鄭少云的黑色邁巴赫急剎在廊柱下，他撐著黑傘沖進來時，西裝肩膀全濕了，
雨水順著他袖扣往下滴 —— 那枚袖扣刻著 “1998.7.23”，
是孤兒院著火的日子，也是他背我逃出火場的日子?！叭∠喕檠?。
”他摘下無名指上的雙螺旋戒指，金屬碰撞聲混著雨聲，“董事會有新安排。
”我盯著他指根的紅印，那是戴了一整天戒指磨出來的。這枚戒指我畫了二十版，
他試戴時罵 “丑得像鐵絲”，現在卻要戴著它在媒體前扮演 “周氏繼承人”。
展柜里的 “永恒” 項鏈還在熱搜上，評論全說 “鄭總為未婚妻定制珠寶”，
可沒人知道，項鏈底托本該刻著 “CL”，現在被他磨得干干凈凈?！靶掳才?？
”我摸出手機，狗仔拍的照片里，他在周氏總部簽字，戒指在燈光下明晃晃的，
“是周氏要吞掉鄭氏，還是你要把我當贈品塞進收購合同？”他的手機突然震動，
鎖屏彈出 “腫瘤醫院張主任” 的來電，
下面還閃過半行字：“靶向藥需提前……”沒等我看清，他迅速按滅了。
我忽然想起上周在他書房，看見胃藥瓶上寫著 “晚期患者慎用”，當時他說 “老胃病”，
現在才明白，那瓶藥是抗癌藥。“莉娜，有些事你不懂 ——”他伸手想碰我肩膀，
腕上的百達翡麗擦過我耳垂，涼得像塊冰，和昨夜他咳到凌晨時的體溫一樣。我往后退，
后腰撞上雕花欄桿：“我不懂？你逼我簽設計權轉讓協議，把我的稿賣給周氏當求婚禮，
現在取消訂婚宴，讓媒體罵我被甩？”雨水灌進領口，我凍得發抖，“十二年前你救我出來，
說‘活著最重要’，現在是要我活著看你把我的心血踩進泥里？”他的瞳孔猛地縮緊，
更新時間：2025-05-04 07:4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