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是林晚。是鄰居家顧星妍的對照組。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媽趙麗女士親口認證的。
我的父母,趙麗和林建國,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在本市最好的單位工作,
是人人稱羨的精英夫妻。而我,似乎完美避開了他們所有的優點。“這道題講了三遍了,
你怎么還不會?”趙麗將輔導書用力拍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她胸口起伏,
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失望和不耐煩?!澳隳X子是不是木頭做的?”旁邊的林建國也皺緊了眉頭,
推了推眼鏡,語氣沉重。“晚晚,這不應該啊,你再想想?!蔽铱粗}目,腦袋里一團漿糊,
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角?!拔摇也恢馈!壁w麗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東西!”她開始在客廳里踱步,嘴里不停念叨著“完了,完了”。
林建國試圖安撫她,卻被一把推開?!澳銊e碰我!都怪你!你的基因!
”摔東西的聲音接踵而至,先是遙控器,然后是桌上的一個擺件。我縮在椅子上,
感覺自己像個錯誤。這種壓抑讓我父母在家以外的地方也抬不起頭。
他們曾經是社交圈的中心,現在卻總是借口推脫聚會。因為別人家的孩子都“隨爹媽”,
只有我,是那個“意外”。小學六年級的元旦匯演,成了公開處刑的開始。
校長不知怎么想的,點名讓我上臺唱歌。趙麗知道后,臉色立刻就變了?!俺瑁苛滞??
她五音都不全!”后來不知道她怎么運作的,變成了我和新轉來的顧星妍合唱。顧星妍,
就是那個一來就考全校第一,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她聲音確實好聽,練習時,
我站在旁邊,感覺自己像個伴舞的啞巴。演出那天,顧星妍卻“突然”病了,沒來。
老師把我推上舞臺,音樂響起。我張開嘴,準備迎接跑調的尷尬。然而,麥克風里傳出的,
是顧星妍清亮甜美的歌聲。是假唱。臺下先是安靜,接著是竊竊私語,
然后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凹俪。俊薄八趺春靡馑??
”我看見了前排趙麗和林建國鐵青的臉。那一刻,我站在臺上,燈光刺眼,卻感覺渾身冰冷,
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回到家,等待我的是一場預料之中的風暴。客廳里一片狼藉,
比上次更甚?!摆w麗!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丟人丟到全校去了!”林建國額頭青筋暴起,
指著趙麗的鼻子?!拔腋傻暮檬??林建國,你別忘了孩子是你親生的!這腦子隨誰?
你自己心里沒數嗎?”趙麗毫不示弱地回擊,聲音尖利?!按溃≌媸莻€蠢東西!
我們倆怎么會生出這么蠢的孩子!”他們互相指責,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對方,
仿佛我是他們結合生下的一個污點。我躲在自己房間的門后,捂著耳朵,
可那些話還是像針一樣扎進來。爭吵的高潮,是林建國摔門而出,第二天,
他直接把我帶去了醫院。“做什么?”我小聲問?!白鰝€鑒定,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
”他語氣生硬,不看我。抽血的時候,針扎進胳膊,我沒覺得疼,只是麻木。趙麗也來了,
站在走廊盡頭,臉色蒼白。結果出來得很快。我是他們親生的。拿到報告單的那一刻,
林建國和趙麗反而都沒了脾氣。他們對視一眼,
像是終于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優秀的父母,真的生出了一個“笨”孩子。
那種沉默的接受,比之前的爭吵更讓我難受。他們看我的眼神里,不再有憤怒,
只剩下一種無力的,幾乎是認命的嫌棄。沒過多久,顧星妍一家搬到了我們對門。
顧星妍轉學過來的第一次期末考,又是全校第一,直接鎖定了“狀元苗子”的稱號。
趙麗眼睛都亮了,第二天就提著精心包裝的禮物敲響了對面的門。開門的是顧星妍的媽媽,
一個看起來很知性的女人,姓周?!鞍パ?,周老師,我是林晚媽媽,聽說你們剛搬來,
特地來拜訪一下?!壁w麗笑得熱情洋溢。周阿姨禮貌地請我們進去,態度卻有些疏離和冷淡。
“顧太太太客氣了。”客廳里很安靜,趙麗的過度熱情顯得有些突兀,氣氛一度尷尬。
還是顧星妍打破了沉默。她從房間出來,看到我,笑了笑?!傲滞?,你也來了。
”她隨手遞給我一本練習冊。“這個挺好的,我做完了,你可以看看?!壁w麗立刻接過去,
連聲道謝,仿佛那是絕世秘籍。我看著顧星妍,她穿著簡單的白裙子,頭發梳得整整齊齊,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她好像什么都那么輕松,那么完美。我心里說不出是羨慕,
還是別的什么。從顧家出來,趙麗一直沉默著。她的沉默比爭吵更讓我害怕??斓郊议T口時,
她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我心頭一跳。毫無預兆地,她的手掌拍在了我的頭頂,力道不輕。
“蠢東西!”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陰冷的狠勁?!澳憧纯慈思翌櫺清?!再看看你!
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從今天起,你就給我拿顧星妍當榜樣!她做什么,
你就做什么!聽見沒有!”她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澳憔褪撬膶φ战M,你得給我爭氣!
”對照組。這三個字,像一個烙印,狠狠地燙在了我的心上。02自從成了顧星妍的對照組,
我的生活就徹底失去了自主權。早上喝哪個牌子的牛奶,要和顧星妍一樣。
周末上哪個輔導班,必須和顧星妍在一個班。就連寫作業用的筆,
趙麗女士也給我換成了顧星妍同款。“看看人家顧星妍!”這句話成了趙麗的口頭禪,
一天能說上八百遍。我感覺自己不像個活生生的人,更像個實驗室里的樣本,被貼上標簽,
放在顧星妍旁邊,時刻接受觀察、記錄和比較。我的喜好,我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能不能在每一個細節上,都無限趨近于那個“完美”的顧星妍。
這種模仿甚至延伸到了社交。我十二歲生日那天,
趙麗難得大方地同意我在家辦個小型生日會。同學們陸陸續續來了,
趙麗卻像個門神一樣堵在門口?!澳闫谀┛剂硕嗌俜职??”她笑瞇瞇地問第一個進來的女孩。
女孩報了個不錯的成績。趙麗點點頭:“嗯,不錯,繼續努力。”第二個男孩進來,
成績稍差。趙麗的笑容淡了些:“要加油啊,你看林晚現在都跟顧星妍一個班補課了。
”等到我的同桌,一個成績中等的女孩進來時,趙麗臉上的笑容幾乎消失了。
她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番,語氣帶著明顯的挑剔:“哦,來了。”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小聲說了句“生日快樂”。趙麗“嗯”了一聲,側身讓她進來,
目光卻已經飄向了下一個同學。我的臉頰燒得厲害,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幾個被“盤問”后面露不快的同學,勉強坐了一會兒,送上禮物就匆匆告辭了。
原本應該熱鬧開心的生日會,最后冷冷清清地結束了。送走最后一個同學,趙麗關上門,
語重心長地對我說:“晚晚,媽媽跟你說,朋友也要挑學習好的交,知道嗎?
”“你看人家顧星妍,獨來獨往,從來不跟那些成績差的孩子浪費時間。
”“你以后也要學著點,別什么人都帶回家里來?!钡诙煸趯W校,
我想跟被趙麗冷遇的同桌道個歉。她看見我,像是見了瘟神一樣,立刻轉過頭,快步走開了。
班級里很快就傳開了,說我媽媽嫌貧愛富,只看成績。漸漸地,沒人再主動找我說話了。
我成了事實上的孤家寡人,每天的生活就是學校、家、輔導班三點一線。我的人生,
好像真的在朝著趙麗設定的軌道滑去,越來越像顧星妍,也越來越不像我自己。
因為補習班排得滿滿當當,我和顧星妍見面的次數反而多了起來。
她依然是老師口中的好學生,同學們眼里的優等生。但不知道為什么,
我總覺得她安靜的笑容背后,藏著一些別的東西。她坐在那里,即使在聽講,
眼神偶爾也會飄向窗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郁。一次數學課,老師在黑板上演算,
教室里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顧星妍的筆突然掉在了地上。她彎腰去撿,
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等她重新拿起筆,我注意到她寫字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右手似乎有些使不上力。下課后,我鬼使神差地走到她旁邊?!澳愕氖衷趺戳耍?/p>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想把手藏起來,但已經晚了。我看見她白皙的右手掌心,
一片扎眼的紅腫,邊緣甚至有些發紫。“沒事。”她輕輕搖頭,語氣很淡。
“要去醫務室看看嗎?”我提議。她飛快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驚訝,
然后立刻搖頭:“不用了,謝謝?!鳖D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
聲音壓得更低:“別告訴我媽媽。”那天回家,我破天荒地沒有直接寫作業,
而是翻箱倒柜找出了家里的醫藥箱。我找到一小瓶云南白藥氣霧劑,揣進口袋里。下午放學,
我特意等到其他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磨磨蹭蹭地去了顧星妍常去的那個自習室。
她果然還在那里,一個人安靜地做題。我走過去,沒說話,拿出藥,輕輕拉過她的右手,
對著紅腫處噴了幾下。清涼的藥劑帶著微弱的刺痛感,她瑟縮了一下,但沒有抽回手。
我又從口袋里摸出備好的紗布和膠帶,笨拙地幫她包扎好。整個過程,她一直沉默地看著我,
眼睛里有些復雜的東西在閃動。包扎完,我把剩下的藥和紗布放在她桌上。“記得換藥。
”我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幾天后,顧星妍手上的傷非但沒好,反而更嚴重了。
紅腫蔓延開來,隱隱有化膿的跡象。上課時她幾乎無法握筆,被細心的班主任發現了。
班主任立刻聯系了家長。周阿姨,也就是顧星妍的媽媽,很快就趕到了學校。她腳步匆匆,
臉上帶著焦急,但那焦急似乎不是為女兒的傷勢。她沖進辦公室,看到低著頭的顧星妍,
第一句話不是關心,而是劈頭蓋臉的質問?!邦櫺清?!你手上怎么回事?
受傷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周阿姨的聲音有些尖利,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刺耳。
“一點子小事情也要讓我放下工作跑一趟!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班主任試圖勸解,
周阿姨卻沒理會,拉著顧星妍就往外走。在走廊里,我聽見她繼續大聲訓斥著。
顧星妍單薄的背影微微顫抖,始終沒有抬頭。后來,在一次補習班的課間,
顧星妍主動跟我說起了那天受傷的原因?!笆菫榱私幼£柵_上快要掉下去的仙人掌花盆。
”她低聲說,聲音沒什么起伏?!澳菫槭裁床桓嬖V你媽媽?”我忍不住問。她沉默了一下,
才緩緩開口:“我媽那時候剛睡下,我怕吵醒她,她又要生氣。
”“她說她每天早起給我做營養早餐多么辛苦,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不能再給她添任何麻煩。
”她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我聽著,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悶得難受。原來完美的顧星妍,也活在這樣的壓力之下。那種以愛為名的,沉甸甸的,
讓人喘不過氣的負擔。那一刻,我好像有點懂她了。周阿姨那種令人窒息的“愛”,
和趙麗的“對照組”理論,本質上或許沒什么不同,都是一種扭曲的控制。我們,
不過是不同形式的囚徒。03趙麗女士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顧星妍受傷的始末。
她立刻找到了新的教育素材?!翱纯慈思翌櫺清?!知道怕媽媽生氣,受了傷都不敢說!
”她一邊數落我,一邊把我的數學卷子拍在桌上?!霸倏纯茨悖】歼@點分數,
還有臉拿回來給我簽字?膽子是真大!”我捏緊了拳頭,又慢慢松開。和她講道理是沒用的。
在她扭曲的邏輯里,顧星妍的隱忍是優點,我的坦誠(雖然成績不佳)反而成了缺點。
我只能繼續被迫向那個“完美”的模板學習。顧星妍的手心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
也許是因為那瓶云南白藥,也許是因為那個共同保守的秘密,她對我明顯親近了許多。
偶爾在走廊遇見,她會對我露出一個極淡的微笑。學校要舉辦英語演講比賽,
每個班選拔兩個人參加。顧星妍第一個被老師提名。輪到選第二個人的時候,
她忽然輕輕說了一句:“我覺得林晚也可以試試。”趙麗得知這個消息后,眼睛都亮了。
她立刻拉著我去商場,買了一條價格不菲的白色連衣裙。“演講比賽要穿得體面點,
不能給我丟人?!彼磸投凇1荣惽耙惶?,我去交參賽表格。剛走到辦公室門口,
同班的楊悅端著一杯墨水急匆匆地跑出來,正好撞在我身上。藍黑色的墨水潑了我一身,
嶄新的白裙子瞬間染上一大片污漬。楊悅愣了一下,隨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錢賠你裙子……”她哭得很大聲,引來了周圍同學的圍觀。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指責我穿著這么貴的裙子來學校。我腦子里一片空白,張了張嘴,
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時候,顧星妍走了過來。她看了一眼我的裙子,又看了看哭泣的楊悅。
“是你撞到她的,你應該先道歉?!彼穆曇艉芷届o,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楊悅的哭聲卡住了。顧星妍沒再理她,輕輕拉過我的胳膊:“裙子脫下來,我幫你處理一下。
”她頓了頓,補充道:“明天給你一個驚喜?!钡诙欤櫺清讶棺舆€給我。
原來被墨水污染的地方,被一個用彩色絲線繡上去的、俏皮的小貓圖案巧妙地遮蓋住了。
針腳細密,圖案生動,比原來單純的白裙子更多了幾分靈氣。我驚喜地看著裙子,
簡直愛不釋手?!皥D案是我選的,希望你喜歡?!鳖櫺清p聲說?!疤每戳?!你繡的嗎?
你怎么這么厲害!”我由衷地贊嘆。“你來我家玩吧,我有很多娃娃,
你可以幫她們也做點小衣服嗎?”我試探著邀請。顧星妍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搖搖頭,
聲音低了幾分:“不了?!薄拔覌尣蛔屛遗鲞@些針線活,她說浪費時間?!薄氨凰匆娨淮危?/p>
就要打一次手。”“這個……是偷偷幫你弄的。”我心頭那點雀躍瞬間消失了,
只剩下沉甸甸的難過。演講比賽,顧星妍毫無懸念地拿了第一名。
我穿著那條帶著小貓圖案的裙子,拿了第二。趙麗看到獎狀,笑得合不攏嘴,
連帶著對我的態度都溫和了不少。那段時間,也許是模仿顧星妍的學習方法起了作用,
也許是那點微弱的友誼給了我一些動力,我的各科成績都有了肉眼可見的提升。
趙麗為此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給我“慶功”。飯桌上,她不停地給我夾菜,
臉上是久違的滿意笑容?!巴硗戆?,你看,跟顧星妍多接觸還是有用的吧?!薄皨寢尭阏f,
要親近你的盟友,但更要親近你的敵人?!薄澳阋獙W習她,模仿她,最終的目標,
是要打敗她?!薄跋麓慰荚嚕瑺幦〕^她,拿第一名回來,知道嗎?”我剛夾起的一塊排骨,
“啪”地掉回碗里。胃里一陣翻騰,剛剛升起的那點因為成績進步帶來的喜悅,
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八皇俏业臄橙耍俏遗笥??!蔽胰滩蛔》瘩g。
趙麗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又換上了那種我熟悉的,“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朋友?
學習上的事,哪有永遠的朋友?只有競爭對手!”04顧星妍依舊是那個穩穩的第一名,
像一座難以撼動的大山。班里不少人暗地里較勁,都想把她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楊悅尤其明顯。期中考試成績公布欄前,我看見楊悅拿著一支紅筆,在顧星妍的名字外面,
重重地畫了一個方框。那鮮紅的框刺得我眼睛疼,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像是什么不好的預兆。我走過去:“楊悅,你干嘛在她名字上亂畫?”楊悅嚇了一跳,
趕緊把筆藏到身后,臉上擠出無辜的表情:“我……我就是覺得她考得好,想標記一下,
學習學習。”她見我不信,干脆一把將那張貼著成績的薄紙撕了下來,揉成一團。“哎呀,
不小心弄壞了,反正大家也看完排名了?!笨粗魺o其事走開的背影,
我只覺得跟這種人理論,純粹是浪費口舌。下次月考來得猝不及防??荚嚽耙惶欤?/p>
顧星妍突發急性闌尾炎,被救護車拉走了。她缺席了這次重要的考試。而我,
大概是少了那個“第一名”在旁邊的無形壓力,又或者是之前的努力真的有了效果,
這次考試發揮得異常順利。成績出來那天,我看著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列,有點懵。我居然,
考了第一名。這個“第一”來得如此意外,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趙麗拿到成績單的時候,先是愣住,反復確認了幾遍,然后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居然哭了。
“我的晚晚……終于……終于考第一了!”她抱著我,聲音哽咽。
我爸林建國那天破天荒地沒加班,提早回了家,手里還拎著一個大蛋糕。“慶祝!必須慶祝!
”他滿面紅光。甚至,我們家還為此在家請了客,幾個爸媽單位的同事,
連帶著我小學的校長都來了。席間,那位當年因為假唱事件批評過我的校長,
更新時間:2025-05-03 23:4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