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睡著了。詞是一個很會享受的女人,她很少去觸及生活中的瑣事,一切都由詩人去做。詞只是在家里負責指揮和批評,詩人卻可以無怨無悔地做每一件事。典一直在想,為什么如此矛盾的一對從結婚到現在生活過得比別人更好。也許是自己的妒忌在作怪嗎?好像不僅僅是這么一回事。
詞是一個高干子女,讀書時她花錢如流水,每個月用的零花錢比現在的他們兩個人的生活費還多出許多。但是詞深深被詩人的浪漫打動了,她像一塊冰被融化在詩人的熱情當中。整整三年的浪漫讓詞領略到了詩人瘋狂的愛。所以詞終于嫁給了詩人。當真的生活開始的時候,詞才意識到,生活是如此的丑陋,每個月的一點收入只能用來填補生活的缺口,至于那一點高消費的浪漫,只能變成了每天里KISS。但是詩人總是能夠把一些很平凡的小事做成一個很隆重而且浪漫的事情。例如詩人外出回來晚了,就會買一束鮮花或是一個精巧的小禮物。往往這一點小事就又會成為兩個人度過一個美好夜晚的話題。
典在想自己的每一次回家的時候,可以看到就是文在玩游戲的背影。無論是累,是病都不會留在文的眼中。在文的眼中只有那些打不盡的敵人和走不到頭的迷宮。有時,文和典剛剛吃過飯,典本想與文說說話,但是文已經一抹嘴,又坐回到電腦前邊。典坐在文的身邊,依偎著他,他一抖肩膀,嘴里只是拋出一句:“不要影響我的成績。”典靜靜地坐在文的身邊,看著他,他指揮著電腦里面的人物或攻或守,進退得法,典在想我有一個很成功的男人,在外面做的事情太讓他操心了,回來以后在電腦里放松一下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自己也可以寫一點日記或看一會兒書,很休閑??墒蔷枚弥?,典可以感到文的身上有一種冷漠得象風沙一樣,一種無形地危機在悄悄地走來。
典不再想下去,因為一股困盹的睡意襲來,典伏在枕上靜靜地睡去。這時,一陣清脆地電話鈴聲打斷了典的睡夢。典操起電話的同時,詞也瞇著雙眼朝這邊看。電話是詩人打來的,原來這次竟是文喝醉了,他坐在樓下不回家。典應了一聲,與詞急急地跑出去。
文正與詩人、小說坐在樓下的花壇邊上。文低垂著頭,詩人和小說在談論關于文學相關的話題。典走過去,扶起文的臉,對文說:“你還好吧,自己還能動嗎?”文的眼睛大大睜著,努力地看著典,嘴里說:“我沒有事,我是在照看他們倆。別讓他們再打起來?!钡浜苄⌒牡卣f:“咱們回家吧,他們沒有事了?!蔽幕仡^看了看詩人和小說,點點頭,抓住典要來攙扶的雙手,徑直地走向樓梯口。典被文緊緊的握住的手有點疼痛,但是典很清楚地記得,象這樣的有力地握住自己只有兩次,第一次是在結婚那天,自己險些跌倒,是文用有力的手拉住了她,并很久很久也沒有松開。典的心中忽然激起了一陣無名興奮,很順從地隨著文走進樓梯口,竟沒有與詞、詩人和小說打一個招呼。
由于酒的作用,文的行動不再靈巧,但是動作上多了一點剛猛的跌撞。典被文拉扯著,同樣是東倒西歪的。走進了房間時,文一改往日的習慣,沒有換鞋,直接大踏步地走進臥室。文坐在床邊,一把抱住典,用力地吻住典,粗糙地胡子和滿嘴的酒氣一下沖到了典的鼻子里。典輕輕地嗯了一聲,卻被文的熱吻堵塞住了嘴。典用力的想推開文,卻被文摟倒在床上。文的手在典的身上摸索著,粗壯的大手有些把典弄疼了。典掙扎著輕輕推開文,小聲說了一句:“你急什么,我去換一下衣服?!钡渥叱鋈?,換了衣服回來的時候,文的鼾聲已經響起來了。典輕輕地關掉臥室里的大燈,只留下昏暗的小壁燈。粉紅色的壁燈下,典嬌小的身軀被薄紗制成的睡衣輕輕地包裹著,典一直覺得在周圍的姐妹中自己的皮膚很白。她低下頭看著文,粗壯的胳膊,寬厚的肩膀,典俯下身去吻一下文長滿胡茬的臉,然后把臉貼在文的胸口,嘭嘭的心跳依然如昨。典的手在文的身體上滑行,文似乎有一點反應,雙手在胸前摸索著,典很主動地被文的雙手抓住,然后,任由文把自己抱得有些喘不上氣來。典的雙手更加大膽,繼續前行。文終于被典的溫柔喚醒了,文放開手,睜開的雙眼看到是典深情的眸子。文推開俯在身上典,大聲說:“水,給我拿點水來。”典把水送到文的面前,文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水,接著,又倒在床上,睡過去了。典無言地站在床邊,手里捧著水杯,淚水滴在杯子里。只是覺得身上陣陣的冷風在吹過。
典的記憶中,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了,記得最后一次時候,也是典主動地要求,只換來了文不緊不慢地態度。而在結束的時候,文竟然說出了一句:“沒有感覺?!钡脑捵鳛榻Y束語。典一直在為文尋找理由,是工作壓力太大了,還是家庭的瑣事太多了,也許是自己的要求太過份了,但是一切都是立不住的理由。典又一次點燃了臺燈,認真地寫下了這一天的一切。
(日記):**年**月**日 星期三
為什么?為什么詞可以被詩人寵得像一個公主?為什么詞可以讓小說安心地等待在風雨中?為什么詞的命那么好?我真的很妒忌。
為什么文的工作總是那么忙?為什么在文的眼里什么都比我重要,例如:工作、游戲、親人、朋友以及同事,所有的人都很重要,什么事他都可以記掛在心上,只有我例外,為什么?
如果愛情有保質期,那么我們的保質期過了?看過很多人的海誓山盟最后都成了泡影,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故事可以進行到底,如今來看,那些廢話真的是不值一提。
不提也罷。詞到底會和誰在一起呢?她們可真是亂來,看樣兩個人她都放不下,可是這樣的關系又能維持多久呢?一邊是浪漫;一邊是現實;一邊是海水;一邊是火焰;也許去哪里詞都會幸福,也許去哪里詞都會牽掛,如果是我,真的很難選擇。
第二天是一個星期天,文沒有很早起床,大約是昨天晚上的酒喝得太多了。典很早就起來了,因為她要把那些美麗的玫瑰修剪一下。這時典接到了詞打來的電話,約她今天去購物。典正好想去一次花店,打聽一下現在的玫瑰的價錢,其實是想去探聽一下那位神秘的送花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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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驕陽似火,人們都愿意在大商場里面消費,其實是想多享受一些那里面的冷氣而已。所以10層高的華聯里人頭攢動,冷氣開到了最大的程度,也沒有辦法解決人多造成的氣溫升高問題。
與詞和典同行還有一位主動來買單的小說。詞一路上在埋怨小說的提議不好,為什么要來這里,擠得透不過氣來,人又多。小說只是說這里可以刷卡,不用付現金。汗水在流,但是詞今天看樣子是一定把幾年積壓在心底的能量釋放出來,她拖著典一路的走,每一個柜臺前她都粗略地看一看有什么可以用得著的東西,然后就告訴服務員打包刷卡。小說的手里已經有了幾個很大的拎兜。詞沒有一點要停下的意思,只是一味地走,一味的買。她好像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典的存在,她只是一路地買將下去。流淌著的錢是對詩人和小說的愛與恨。東西在不斷地增加,小說已經分別在三層和五層雇人送回家兩趟了,再往上走是第10層,是一個休閑廣場,小說笑嘻嘻地說,他餓了,正好上去休息一下。他們三個人在一個很小咖啡屋里坐下來,小說要了兩瓶啤酒,詞只是抓住瓶不放手地給自己倒酒,典在一旁勸也勸不住,心里在想,這是怎么了,兩天來,只有小說和我看樣子不需要酒這個東西。今天,詞注定要喝多的。幾杯酒下肚后,典才想起來,詞是一個很善飲的高手。讀書時她就可以把啤酒當做飲料一樣地喝個不停。
酒是一種發酵劑,只有酒慢慢地沉下去,有許多的話才能一吐為快。這就是酒后吐真言的原因。與話一齊下來的還有淚,詞盯著小說不住地流淚,小說被看得很不自然,只是埋頭喝酒。典感覺到自己已經沒有在場的必要。她說了聲對不起,借著去洗手間的路回到了家里。
典打開房門的時候看見的門口一堆大小各異包裝的物品,這都是詞剛剛買回來的。臥室里傳出來游戲的聲音,文已經下班回來了但是沒有給自己打電話,只是自顧自的打游戲。典走進屋里,文在正埋頭“用功”,典沒有看他,坐下找小說留下的名片,給小說打電話告訴他們不用再等她了,她因臨時有事已經提前離開了。
這時,文從游戲中探出頭來問:“你買那么多東西干什么?”典說:“買來當然是用啦?!蔽牟患偎妓鞯卣f:“我看那里面有很多東西都是沒有什么實用價值,買來也是閑著?!钡漶R上接過來說:“對呀,我就是想給自己一些自由,這些是送給我自己的禮物,閑著我也樂意?!蔽陌杨^轉回到電腦的方向說:“禮物,你以為你是小學生啊,現實一點好不好?!钡湎蛭牡纳磉厹愡^來:“為什么別人都可以收到禮物,我就不可以呢?別人都活得那么好,我要活得那么累?”文沒有說什么,又回到游戲當中去了。典本想與他吵架的一個很充分的理由就這么消失了。
更新時間:2025-05-03 23:4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