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公子姿態風流，誰不說他有其父之風溫潤如玉他被人下藥扔進莊子里。
我好心將他捆起來扔進池塘找大夫救人，他卻讓我做他的貼身丫鬟。
后來他被逼婚他又拿我做擋箭牌。我求他放我走，他卻像瘋了一樣狠狠吻上來，
「本公子的女人，自然是好好跟著本公子」。1我父母雙亡，
被迫跟著丞相府寵妾容娘身邊的嬤嬤過活，在這相府里，粗使的小丫頭做什么，
我便做什么什么。日子過得愜意極了。然而好景不長，
容娘得罪了老夫人還沖撞了丞相祠堂里的祖宗們。本該活活由家法處置而死，
然丞相在朝堂樹敵不少，為了不讓政敵抓到把柄，家里知情的下人發賣的發賣，毒啞的毒啞。
我和姑姑僥幸逃過一劫，被打發到郊外的莊子，負責看管和照顧容娘。莊子在甬道之外，
是個死氣沉沉的地方，荒涼得很。我在池塘邊玩癩蛤蟆，
看到長滿野草的甬道里走來一位身著華服的青年男子，長身玉立。
衣服上濺滿了一些新鮮的血漬，看起來有些可怖，身后跟著一個提了刀的蒙面男子。
姑姑告訴我，在外要保護好自己，遇到不對勁的情況要跑。然而不幸的是，他們都看到我了，
就在我手忙攪亂抓了些池塘的淤泥想要掙扎一下自保時，青年男子手縮入袖內，
咻——蒙面男子倒地?！盖笄竽惴胚^我?！箾]等到我的話應聲，青年男子步伐略微踉蹌，
「救救我」，見他人手腳有些控制不住，我便將他打暈，捆到池塘里，
央求了了平常給我看病的大夫救他。老大夫怕惹事，我告訴他，我已經把人打暈了，
這樣不會有事的，許是老大夫見我太傻不像是會惹事的樣子，便給了我一粒解藥。
我從姑姑那學來給雞灌藥的本事將解藥給灌了，他成功醒來走了。半個月后，
我被叫到了丞相府，臨走前姑姑對我千叮嚀萬囑咐，可惜腦子不太聰明，都忘了！
丞相府軒昂壯麗，在清冷的丞相公子輕聲問我——「當時怎么想著救我？
是因為善良還是知道我的身份？」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可看到那雙盯著我的烏黑的眸子，
我似乎無力編造什么。丞相公子雖姿態風流，氣質清冷，
可身上還是帶著豪門大族貴家公子的威壓。我看著他，小腿一抖，「見姑姑給雞喂藥見多了，
可從來沒試過，見公子長的好看，所以試試。」「是這樣嗎？」他眉頭微蹙，轉瞬即逝。
「絕無半點虛言?！篂榱耸惯@位大公子相信，我開始了我認真的實話實說:「自我爹娘死后，
姑姑和我相依為命，容主子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好看的人，像阿娘說的仙女兒，您也十分好看。
」言語間不免有些激動。丞相公子聞言抿唇沉思，
過了一會兒開口問到「你說的容主子是丞相府的人？」我恍然想起了我幼時剛進丞相府不久，
容主子身邊的人消失的消失，發賣的發賣。而姑姑好不容易活了下，
我們姑侄兩人當真算得上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我曾叫孟嬌，自幼單純天真，腦子缺根筋。
我爹曾叫我癡癡，我娘一聽見他這樣叫我就拿起掃帚追著他打。
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是趁我娘不在逗我玩時才喚一聲癡癡。
也和娘一樣為我以后的人生擔憂不已，為此沒啥整夜發愁，
后來連路過村口的跛腳老道都能奉為座上賓。只為求得我以后能得好些。
一句——「適合在高門，成與不成端看她緣分了?！垢唛T？那哪是黔首能肖想到的，
思來索去也只能想到我那進了高門做活的姑姑。后來爹娘亡故，我果真進了那所謂的高門。
姑姑心善本分，我的命出乎意料的硬，躲過了一場浩劫，活了下來，如今莫名又來到了此地。
丞相公子周硯問我愿不愿意回丞相府做事。容娘早已失勢，周硯是這府邸正兒八經的少主。
我鄭重一跪，「賤奴是丞相府的奴婢，愿誓死效忠丞相府。」姑姑曾告誡我說，
丞相府不比家里，在這里主子就是天就是地，作為奴婢忠心做好下人該做的事就行了。
姑姑這次也交待了要我好好回話，她說:「嬌兒，你爹找人給你算的興許沒錯，
姑姑現在年紀大了不中用了，你該為自己想了，咱做奴婢除了忠心做事還要跟對主子，
你真的要永遠跟我待在這荒僻的莊子里一輩子嗎？你愿意姑姑我也不能愿意啊，
除了對不起兄嫂還要誤了你一輩子?！?/p>
「為何一定要去丞相公子那里?咱們容娘也是個好主子?！顾纸o我肩膀一擊，
「你怎么會懂呢，見了公子要敬重，你以后若能僥幸有個一兒半女，
我也算是對得起孟家列祖列宗了。」我覺得容主子是個好人，在這無聊透頂的莊子里，
偶爾能聽到她唱著好聽的曲兒，高興時會對我說:「小丫頭，你可真是個憨的，憨了好啊!」
可姑姑不這么認為，她拼了老命勸我有機會一定要去丞相公子身邊。
她可能覺得我好歹救了丞相府公子一命，在丞相府的境遇會比待在這好多了。用她的話說，
「大戶人家都是要臉的，你在丞相府找人成親，
哪怕是找小廝都有機會找到全相府最優秀的小廝，求到公子面前他定會幫忙?！?。
我留在了大公子的聽瀾院，這里的每一處意趣盎然，亭臺水榭，
花草樹木都與那郊外莊子有著天壤之別。教規矩的姑姑教了我幾日規矩，
便留我在丞相公子的住處打掃，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莫對公子上了心思。她說公子處處好，
用外人稱贊的話說就是舒然如月，謙和有禮，
可只有跟在他身邊的人才知道對試圖爬他床的人那叫一個狠。公子周硯，
是當今丞相唯一的嫡子，國子監祭酒的外孫，文采斐然，武藝卓絕。丞相重子嗣，不知為何，
膝下唯一個周硯出眾的有些過分。周硯獨得丞相喜愛。近些年皇帝病重，太子幽禁東宮，
各皇子結黨營私，動作頗多。曾為太子伴讀的周硯也被狠狠盯上，結黨不成便起心廢了他，
之前我和周硯的第一次見面不過是他眾多被刺殺中的小小一次罷了?；蛟S沒我相救，
憑周硯的聰明才智也能輕易躲過那刺殺，可我救了便少不了被周硯被丞相府徹底查探一番。
如果是幾年后的我便會清楚的知道，
軒然霞舉更有逸群之才的周硯在丞相的細心教導下怎么會避不開這小小的刺殺。
但那些那時的我我一無所知，我自小被父母當做心肝蜜餞似的寵著，
后來父母雙亡也被姑姑寵著，容娘的莊子里也沒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周硯曾說我清澈愚蠢難得不討人厭。自小照顧周硯的余嬤嬤悉心交待，
我總能用愚蠢不諳世事的眼睛看著她。聽瀾院內龍腦香余煙裊裊，我困得如小雞啄米。
余嬤嬤進來送漉梨漿，翹頭案桌前的周硯正肅然翻書。我小雞啄米背靠墻上。
聽瀾院的一向仆從主子，極其注重規矩，無人敢如此怠忽職守。余嬤嬤臉色微變，
欲上前請罪順便叫醒我。周硯嗓音渾厚地道了句:「無事兒，不用管了?！孤牉懺褐鞍察o，
只有案前的周硯在忙，他突然開口，我被嚇得醒了過來。余嬤嬤退下，
我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看他忙碌，終是沒忍住，好奇的問:「公子，您為何不叫醒我？」
他微微轉身抬頭看我，明亮的眸子，說出的話卻如一潭死水澆在我心頭:「縱情天性，
腦子不算亮光，不必強求規矩框縛于你。」「知道了。」打小就知道腦子不靈光，
從公子嘴里說出來對我來說還是很傷人的。我印象里的周硯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好人。
聽瀾院因為主人在府里受寵還話語權重，吃穿用度誰也不敢怠慢，
周硯既不重口腹之欲也不大關心吃穿用度，很多都賞給了下人們。身為下人的我也跟著受惠，
這樣的公子說我腦子不靈光。我神情恍惚，目光落在余嬤嬤送來的漉梨漿上，
似乎又來了精神，巴結道——「公子您喝點漉梨漿?！埂缸孕刑幹昧??！沟弥幌?，
清甜爽口的漉梨漿配上這些略膩的糕點，真的是清甜生津。2自我來到周硯的書房，
周硯甚少剩下那些點心飲品，余嬤嬤以為是小廚房近段時間廚藝提升不少。直到某一次，
夫人派人傳喚周硯，余嬤嬤進來找他方才發現我正在吃公子的點心。她怒瞪了我一眼，
更是私下訓誡我不要在公子的書房為非作歹，再發現一次，直接出府。我是不敢了，
但架不住周硯不喜點心的味道還是膩了丞相府的糕點。
總能撿漏小廚房和夫人那邊送來的各種各樣的糕點。這一撿漏便撿漏了四年。
聽瀾院上下都知道，但沒有人在我面前挑事，
在我看來這大半是不想和我這個公子的救命恩人對上。周硯漸漸使喚我做些推拿按摩的活，
偶有干得不好的時候，他還會指點我人體的經絡穴位。由于腦子不是太好使，
我只好苦心鉆研《黃帝內經》和《難經》這兩本書來了人體經絡和穴位。因伺候在書房，
又見我不時翻看《皇帝內經》和《難經》，周硯賞了我一套筆墨紙硯，
還提出不時要考察我的學習近況。我不時蹲在書房角落，
把紙鋪在椅子上不時照著書上的字畫，偶爾寫錯了，周硯還會指導一下。只一次，我打盹，
臉撞在我書寫完，墨跡還沒干的紙上，額頭和椅子上的紙張的碰撞聲使得我清醒了過來。
我掏出帕子隨便抹了抹我的額頭，見周硯要動筆寫字，我在一旁為他研墨，只見他眉眼專注，
信手拈來，三兩下在紙上了畫了只貓。圓滾滾的灰色小貓，慵懶閑適，顧盼生姿，
頭栽在了吃糖的淤泥里。墨韻天成，形神俱妙。十四歲的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畫畫畫得這樣好，
雖然懷疑這是畫作是在內涵于我，還是真誠地說道:「公子厲害，
奴婢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畫了這么傳神的畫作。」周硯抬手用手指敲了我的額頭，輕嗤，
在他畫好的畫作上題上了龍飛鳳舞的四個字。命我將畫放在書房收好，我點頭離開，
卻聽見他喚了我一聲。驚訝地回頭，他上前湊到我面前，他笑著沖茶壺里倒水沾濕手帕，
在我額頭上抹了幾下。原來我額頭上的墨跡沒擦干凈。周硯時常在書忙碌，大多比較安靜。
我仗著自己腦子不好使和沒在丞相府吃過瓜落，在這聽瀾院的書房里越來有我自得的一套。
困了就打盹，餓了就問周硯的糕點要不要吃，
推拿按摩的功夫也由周硯處處撥正到手法嫻熟力度剛好。和周硯也有了某些微妙的默契，
離開后問他要糕點吃或者他主動在她們離開后把糕點賞給我比如在他忙完上前給他推拿按摩。
無意中我越來越放肆可能是腦子不太好使的原因，也可能是周硯懶得與傻子計較的原因。
書房這份好差事我一直喜愛著。直到天璽十五年，長公主的秋日宴，
二皇子的親妹妹云陽公主端給周硯的那碗小吊梨湯。
那秋日宴按往常的慣例本是青松和青云隨周硯去的。青松和青云自小跟在周硯左右，
是丞相仔細給寶貝兒子挑選的。臨出發前青云患了風寒，咳嗽不停，
怕驚擾了秋日宴上的貴人，特意來稟告余嬤嬤，青云請求她幫忙轉告。
那時周硯正在書房作畫，得知此事兒將看到一半的書扔下，
立刻作出決定:「那就換成孟嬌和青松隨去吧?！褂鄫邒吆臀彝瑯诱痼@了，我倆雙雙呆住。
余嬤嬤欲說未說:張嘴朝周硯看了一下，見主子不為所動，索性閉嘴，
恐怕是想我腦子不靈光規矩又不周全。但周硯的話在聽瀾院甚至整個丞相府都是一言九鼎。
天朗氣清，丹楓迎秋，我和輕松隨周硯去了長公主府。我低垂眉眼，不敢張望。金盤玉盞，
玳席云屏，酒闌席散，皇帝離開。賓客如釋重負，二皇子一母同胞的妹妹云霓公主，
巧笑倩兮，丹蔻鮮艷，親自端了一碗花生湯過來給周硯。
身為秋日宴主人的溧陽大長公主作壁上觀，仿若與她無關，
只是嘴角扯出笑意顯示她有幾分親和。溧陽大長公主為先帝長女，當今皇帝悠弟的妹妹，
年輕時被指婚給晉國公世子，婚后誕下一女，后晉國公府牽扯進邊境事宜，，
溧陽大長公主大義滅2親向皇帝揭發檢舉?；实圻@些年和她關系很不錯，
皇子們一向對她恭敬有余，只除了這云霓公主公認燒壞腦子，跋扈卻獨得皇帝寵愛，
長公主對她也少見的有幾分慈愛。現下這云霓公主親自端著花生湯說是要給周硯嘗嘗，
姑母溧陽長公主和皇帝都嘗過了。余下的所有賓客目光皆落在周硯身上，
試圖看看名滿京都的世家公子會如何？二皇子笑逐顏開，開始直剌剌起哄，
太子有意以宴席快結束了阻止，然而云霓公主不聽，
這樣瘋魔又得帝心的公主就是有那樣任性的資本。周硯仍在沉默，明顯他不想接。
更新時間：2025-05-03 22:5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