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淚痣之痛我站在和風閣的竹簾后，看著茶室內交疊的身影。
顧明川的左手無名指上還戴著我們的婚戒，此刻卻緊扣著林悅雪白的手腕。
檀香在博山爐里裊裊升起，
氤氳了顧明川眼角那顆淚痣——那顆我曾在深夜為他擦拭過的淚痣。
"砰——"描金茶盞在地上炸開時，我看到顧明川的后頸明顯僵住。三年來，
這個位置殘留著我無數個晚安吻的溫度。此刻他轉身的速度像是被拉長的電影鏡頭，
茶湯在地板蜿蜒成詭異的圖騰。"妍妍？"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這個動作曾讓我覺得性感得要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林悅突然軟綿綿地倒下去，
淺杏色裙擺像朵凋謝的晚香玉。顧明川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接住她，
這個姿勢我太熟悉了——上個月暴雨夜我胃痛發作，他也是這樣抱著我沖進急診室。"蘇蘇，
你別誤會。"林悅氣若游絲地揪住顧明川的領口，
"我和明川只是......"暗紅血跡順著她大腿內側蜿蜒而下，
在米色地毯上洇出刺目的花。我盯著顧明川瞬間慘白的臉，
突然想起出門前他在玄關幫我系絲巾時，領口若有若無的柑橘香。那是林悅最愛的沙龍香水，
上個月生日時我送了她整整一盒。"醫生！擔架床！"顧明川打橫抱起林悅往外沖，
經過我身邊時帶起的風掀起我鬢角的碎發。他皮鞋上沾著我們在酒店門口踩到的櫻花花瓣，
粉白的一點，像凝固的血漬。急救室的紅燈亮起時，我的手機在包里震動。
婦科診室的王主任發來消息："蘇小姐，HCG數值確認是陽性。
考慮你先生的家族遺傳病史，建議盡早來做詳細篩查。"手機屏幕的冷光刺得眼眶生疼，
我盯著"陽性"兩個字，突然聽見十七歲那年顧明川在生物實驗室說的話。
當時我們正在觀察X染色體隱性遺傳圖譜，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血友病基因鏈："將來我們的孩子，絕不會被這種詛咒糾纏。
""蘇妍家屬！"護士的呼喊撕開回憶。我下意識按住小腹走向急診室，
卻看見顧明川握著林悅的檢查單，指尖在"孕8周"的字樣上來回摩挲。
這個動作我見過——三年前我們在民政局領證時，他也這樣撫摸著結婚證封皮。
2 背叛的柑橘香林悅的抽泣聲帶著精妙的顫音："孩子保住了是不是？明川你看，
B超影像好像一朵小花苞呢。"她將報告單舉到顧明川眼前，故意露出腕間淤青。
那是我上周送她的梵克雅寶情人橋手表，此刻表盤上的機械男女正在暴雨中相擁。
"蘇蘇..."顧明川終于抬頭看我，白大褂領口還沾著林悅的粉底，"悅悅現在需要靜養，
我們的事回家再說。"我注視著他白大褂第三顆紐扣。昨夜在溫泉酒店，
這顆扣子曾勾斷我旗袍的盤扣。現在它卡著一根栗色卷發——林悅三天前剛做的巴黎畫染。
"顧醫生！"小護士抱著病歷本跑來，
"林小姐的絨毛膜取樣結果..."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驚恐地望著我手中顯示HCG數值的手機。死寂中，
林悅突然掀開被單露出平坦小腹："其實我根本沒懷孕，
但明川說需要個理由讓你..."她甜美的笑容在瞥見我手中檢查單時驟然凝固，
"你怎么會懷孕？明明這半年他都..."我轉身沖進安全通道，
卻在拐角撞見正在焚燒病歷的護士長。焦黑的紙頁間，
"基因嵌合體"與"精子活性0"的字樣在火星中蜷曲。
婦科診室傳來王主任的嘆息："這種情況，
只能建議供精人工授孕......"暴雨拍打著三樓窗欞，我握緊樓梯扶手。
腹部傳來細密的絞痛，就像三個月前顧明川深夜接完電話，
說要去醫院處理醫療糾紛時的那種疼。那天他白大褂內襯沾著的，
正是林悅常用的柑橘味柔順劑。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銀行短信刺破黑暗：【您尾號0923的賬戶向海外賬戶轉出1280萬元】。
我從轉賬驗證碼截圖里，仿佛看見顧明川的手正覆在林悅手背，
背景是我們婚紗照的電子相框。手機屏幕上的畫面在劇烈顫抖，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握不住金屬機身。監控里林悅的鉆石美甲正點在確認鍵上，
那抹冰藍色是上周我陪她在美甲店做的——當時她說要搭配新買的蒂芙尼手鏈。
而顧明川的拇指按在指紋驗證區，我們婚紗照的電子相框在他們身后循環播放。
2019年5月20日13:14的接吻特寫閃過時，我忽然看清他耳后那道抓痕。
不是昨夜溫泉纏綿時留下的，是三天前視頻通話里就存在的暗紅傷疤。腹部絞痛突然加劇，
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內側滑落。我踉蹌著扶住消防栓，看見安全通道門縫里漏進一縷柑橘香。
："...用她冷凍的卵子做胚胎...銀行那邊..."手機突然收到云端相冊更新提醒，
自動同步的私密文件夾里跳出上百張胚胎發育記錄。
最上方標注著【L-0923號冷凍卵子培育日志】，而0923正是我的銀行卡尾號。
"這是三年前你自愿簽署的《特殊醫療同意書》。"顧明川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婚戒盒，"當時你說為了我們的未來，
愿意為我的基因研究提供卵子樣本。"我轉身時撞翻醫用推車，玻璃藥瓶碎成滿地星辰。
林悅舉著平板電腦走近，屏幕上正是我三年前躺在取卵手術臺上的照片。
她指尖劃出加密文件里的簽名頁，我親手寫的"蘇妍"二字正在同意書末尾燃燒。
3 基因的詛咒"其實從結婚那天就開始準備了。"顧明川掏出嵌著藍寶石的婚戒，
旋開戒托露出微型存儲器，"你父親留下的醫藥公司股份，需要合法繼承人的誕生才能解凍。
"暴雨劈開落地窗的瞬間，我望見樓下車禍現場閃爍的警燈。
被撞飛的孕婦包里散落著基因檢測報告，首頁印著顧氏醫療的logo。
林悅忽然尖叫著捂住肚子，她裙擺下滲出的血漬在瓷磚上形成奇異的雙螺旋圖案。
手機在此刻收到王主任的緊急呼叫："蘇小姐！您的基因檢測顯示嵌合體現象，
您真正的卵子早在三年前就被..." 話音被巨大的爆炸聲吞沒，
住院部頂層的基因實驗室突然騰起橙紅火焰。我跌坐在滿地玻璃渣中，
看著火舌吞噬了墻上的婚紗照。顧明川驚慌失措的臉被火光映成妖異的紫色，
他終于發現那些胚胎日志的署名處，我當年用隱形墨水畫的鳶尾花標記正在燃燒。
火焰舔舐著顧明川手中的胚胎日志，那些我親手繪制的鳶尾花紋在高溫下逐漸顯形。
三年前浸泡隱形墨水時混入的氯化鈷開始發藍，
這是父親教我的防偽秘術——當溫度達到120℃時，
這些看似裝飾的花瓣會裂變成股權轉讓的防偽編碼。
"你居然在五年前就..."顧明川的瞳孔被火光撕成碎片，他顫抖著撕下燃燒的紙頁。
那些帶著火星的灰燼落在他腕間，露出皮膚下青黑色的血管紋路。
那是顧家遺傳病發作的前兆，他總說這是熬夜做手術的靜脈曲張。我撐著墻站起來，
腹部的絞痛突然變成墜脹的鈍痛。鮮血順著腳踝滴在地面，
與林悅裙擺下的血泊奇妙地融合成雙螺旋結構。當兩灘血水觸及實驗室泄出的冷凍液時，
突然沸騰著升起淡紫色煙霧。"快閉氣！"王主任踹開安全門沖進來，
醫用口罩被染成詭異的靛藍色，"這些是嵌合體基因接觸CRISPR試劑的催化反應！
"顧明川突然發出非人的慘叫。他瘋狂抓撓著脖頸，
皮膚下凸起蚯蚓狀的蠕動痕跡——那些用我卵子編輯的胚胎細胞，
此刻正通過空氣里的基因氣溶膠反向侵蝕他的DNA。林悅撲過去想抱住他，
卻被男人痙攣的手掌掐住喉嚨。
"救...救..."林悅的鉆石美甲在顧明川臉上抓出血痕，
她精心養護的栗色卷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當那縷白發觸碰到我滴落的鮮血時，
突然發出冰層開裂的脆響。我彎腰撿起燒剩的日志殘頁，
隱形鳶尾花在血漬浸潤下顯露出完整的股權編號。手機自動連接實驗室的應急網絡，
父親生前設置的AI律師開始宣讀遺囑："當蘇妍生物信息激活防偽碼，
更新時間：2025-05-03 22:3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