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別墅,新婚夜。許笙音坐在鋪著銀白床單的婚床邊,靜靜地看著墻上的掛鐘。
十點三十三分。離他們的婚禮結束,剛好過去兩個小時。她依舊穿著那件量身定制的白紗,
裙擺早已因久坐而起了褶,發髻散了幾縷下來,垂落在臉頰旁。而她的“新郎”——沈硯舟,
剛剛踏進臥室。男人身形頎長,穿著西裝未脫,襯衫領口未解,冷白的燈光落在他臉上,
襯得他眉目更加克制冷峻。他沒有看她,只徑直走向衣柜,脫下外套掛好,
動作一如既往的從容而疏離。許笙音開口,聲音淡得沒有情緒:“你回來得真晚。
”沈硯舟點了點頭:“有應酬。”“嗯?!彼龖艘宦?,沒再說話。
他脫掉襯衣換上黑色睡衣,動作利落,隨后從抽屜里拿出一條毛巾走向浴室,
像是完全忘記了今晚是什么日子。門即將關上時,許笙音忽然輕聲問:“沈硯舟,
我們這樣結婚,是不是太草率了?”他腳步一頓,轉頭看她,嗓音低沉:“你想反悔?
”許笙音看著他,眼底一絲笑意浮現,卻并不溫柔:“不是。我只是想確認……你娶我,
是因為江若棠結婚了,對嗎?”空氣凝固了兩秒。沈硯舟沒有否認。
只是淡淡地說:“你不是她。”“我知道?!痹S笙音低聲笑了笑,“但你還是娶了我。
”“沈硯舟,你明知道我不是她,卻還要把我拉進你的人生,是想用我來氣她,
還是用我來替她?”沈硯舟沉默幾秒,開口道:“她昨天大婚,新郎是盛南集團的繼承人。
”“我必須做點什么。”這就是答案了。毫無感情、毫無猶豫——連解釋都顯得蒼白。
許笙音點點頭:“我明白了?!薄澳巧蛳壬?,我就不打擾你洗澡了?!彼龘沃碜诱酒饋恚?/p>
輕輕解開婚紗裙擺的扣帶,動作從容地脫下,轉身進了衣帽間,像是完成一場冷靜的談判。
浴室門“咔噠”一聲關上。沈硯舟站在原地,看著那件雪白婚紗滑落在地上的褶皺,
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沒有撿,也沒有說話。只是走進浴室,
將門關得比任何一次都重。?婚后第一天。早上七點,許笙音如常醒來。
客房的床單干凈整潔,浴巾疊得規整。她起身洗漱,換好衣服,提著公文包準備出門。
客廳里,沈硯舟正站在餐桌前,手里拿著一杯黑咖啡。他穿著深灰色西裝,戴著銀色腕表,
像是永遠走不出“控制”和“理性”這兩個詞。見她出來,
他眉頭微皺:“你昨晚沒在主臥睡?”“哦,沒事?!彼Z氣平淡,“我怕你不習慣。
”沈硯舟盯著她看了一秒,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沒開口?!拔医裉煲挝灰惶?,
臨時會議?!痹S笙音繞過他,從冰箱里拿了盒牛奶。“你不用做什么主婦角色,
我們說好的是合作婚姻?!薄拔矣浀谩!彼龥_他笑笑,拎著包走出家門。門合上時,
她才垂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氣?!皇巧底?。她當然知道沈硯舟從頭到尾都沒愛過她。
他娶她,不過是為了在江若棠結婚的消息傳遍圈子前,拋出一張“我也已經放下”的面子牌。
但這場婚姻她沒有被強迫。是她自己簽下那份冷冰冰的婚前協議,
心知肚明地邁進這個沒有愛情的家。她曾想過,
也許她能用溫和和耐心讓這場博弈變得不那么冷??勺蛲硇禄橐?,他的那句“你不是她”,
讓她徹底明白了:她不是江若棠,也永遠不是沈硯舟心中的那根刺。
她只是他用來賭氣的棋子。清醒的、明碼標價的、可以隨時棄掉的棋子。?當天下午。
江若棠的婚禮回放視頻登上熱搜,標題赫然寫著:【商界新星陸斯言迎娶江家千金,
婚禮現場眾星云集】而另一個熱搜,是緊隨其后的:【沈氏集團新任掌門人沈硯舟官宣結婚,
配偶為公務員許笙音】——對比過于明顯,引發網友熱議。
網上瞬間掀起討論:【一個嫁進豪門,一個嫁給權貴,江若棠贏麻了】【許笙音是誰?
配得上沈硯舟嗎?】【沈總終于死心了,還是……只是為了氣她?】網絡熱浪撲面而來,
林笙音默默關掉手機。她低聲呢喃:“你想拿我氣她?!薄翱上А也幌肱隳阊萘?。
”?沈硯舟的記憶里,從沒有哪個女人像許笙音那樣——安靜、冷靜、規矩得幾乎讓人忽視。
婚后第三天,他第一次意識到她在家中留下了什么“痕跡”。玄關處多了一盆綠植,
是她昨晚買回來的,說是“給這座房子添點生氣”。冰箱里多了牛奶和水果,都是她補的,
標簽寫著:“你的那盒過期了?!迸P室書架角落,多了一個陶瓷小鹿,
是她不小心摔碎又重新拼好留下的。她從不試圖親近他,也不主動靠近他的世界。
甚至連親昵都沒有,哪怕一點“新婚妻子”應有的撒嬌與任性,都沒有。
她就像……一個安靜地借住在他生活里的旅客,隨時可以離開。他以為,這會讓他更輕松。
結果那天晚上,他卻在書房里翻了一夜文件,
腦子里全是她今天出門時那個轉身不帶留戀的背影?!路?,
她才是那個高高在上、隨時能抽身離開的那個人。?第二天下午,他臨時回家取忘帶的文件。
門剛打開,廚房里傳來聲音。他下意識蹙眉:她在家?
順著聲音望去——許笙音正站在廚房里,身穿簡單的居家長裙,頭發隨意扎起,
正煮著一鍋湯。她似乎沒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嘴里輕輕哼著歌。
“……風吹過天臺那座老房子,我以為你還在窗邊看我一次?!笔呛芾系那楦?,旋律不復雜,
卻莫名讓人心口發悶。沈硯舟站在門口,沒有出聲。直到她回頭,看到他,明顯愣了下。
“你回來了?”“取份文件?!薄芭丁!彼D身將湯盛出一碗,“做了點烏雞湯,
要嘗一口嗎?”他一向不喜歡中藥味的燉品,可那一刻竟鬼使神差地走上前,
接過那碗滾燙的烏雞湯。味道淡,但不腥,一入口反倒有種沉穩的溫暖。他低頭喝湯,
她站在一旁洗鍋,兩人之間一時間竟有了某種近似“夫妻”的溫度。
他開口:“你今天不上班?”“請了調休,我下午有志愿講座?!彼p聲“嗯”了聲。
沒頭沒尾,也不延續話題。等她收拾完,他已經換好外套準備離開,
卻忽然回頭問她:“晚上回來吃飯嗎?”她愣了一秒,隨即笑了:“不回來。
”“臨時約了朋友?!彼c頭,開門離去。但電梯合上前最后一秒,他透過反光,
看見她又系上圍裙,重新進了廚房。他心里像被輕輕劃了一刀。
——原來她那句“朋友”也是借口,她只是,不想跟他共餐。?晚十點,
沈硯舟結束完一場投資人會議,坐在車里看著手機屏幕。許笙音今天沒有發任何一條消息。
連“我到家了”都沒有。他盯著屏幕半晌,才把手機扔在一旁?!盎丶??!彼f。
司機愣了愣:“不去俱樂部?”“回家。”聲音不重,卻不容置疑。?當他走進別墅時,
燈還亮著??蛷d里很安靜。廚房空無一人,餐桌上卻整整齊齊擺著兩道菜、一碗湯,
還有一張小紙條:【你今天應該很累,就不打擾你了。我吃過了,湯還熱著。
】落款是她那一貫娟秀的字跡。沈硯舟看著那張字條,忽然就沒了食欲。
他從未要求她做這些??伤齾s做了——不是為了討好,
而像是在默默履行某種她自認為該做的責任。他突然有些惱。惱她為什么可以做得這么干凈,
連一絲情緒都不留下。惱她為什么就不能……像他想象的那樣,哪怕鬧、哪怕哭,
也證明她在意這段婚姻??伤裁炊紱]有。只是安靜地出現,又安靜地離開。
——像他根本不值得她動情。?當晚,他失眠。他站在陽臺抽了一支煙,
抬眼看見客房燈透出一線溫暖黃光。那盞燈亮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五點,他走出臥室時,
廚房已經響起輕微的碗筷碰撞聲。他輕手輕腳走近,透過玻璃看到她穿著睡衣,
正在為自己準備早餐,一杯熱豆漿,一碟小蔥雞蛋餅。她坐在餐桌邊,獨自吃著早飯,
看著手機新聞。神情專注、面色安靜。那一刻,他終于意識到——她不是江若棠。
她也從未想過成為“她”。她是許笙音。一個有自己的步調、節奏和世界的人。
她進了他的婚姻,卻從未求過愛。——而偏偏,這樣的她,讓他整晚都沒能睡著。
?清晨七點。許笙音收拾好公文包,準備出門前看了一眼客廳。沈硯舟還未下樓,
樓上靜悄悄的,像這個家從來就沒有過什么煙火。她輕輕嘆了口氣,拎起包,
離開時沒有留下字條。她發現自己正在慢慢減少“通知他”的次數。
從一開始的新婚“我出門了”“我不回家吃晚飯”,到現在——沉默。
因為她終于明白:他的世界,不需要她的報備。她是這場婚姻的“臨時角色”,
不是生活的“主角”。?但她沒想到,傍晚六點,她剛踏進家門,
正準備將鑰匙放入玄關盒中,就看到沈硯舟站在客廳中央,黑襯衫、深灰西褲,一動不動,
像等了她一整天。“……你今天沒加班?”她下意識問。他沒答,盯著她的手。
“怎么不戴戒指了?”她一怔。他指的是婚戒。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那枚從婚禮后就戴上的白金指環,不知何時已經被她取下,放進了抽屜?!爸皇峭?。
”她答?!笆菃??”他語氣淡淡,“你最近總是忘得很巧?!薄拔也皇墙籼?。
”她輕聲說出這句話,沒有情緒。沈硯舟的眼神,忽然一點點變了。
她繼續道:“你該去找她?!薄澳忝髅鬟€愛她,又何必困在這段毫無意義的婚姻里?
”“我們本來就是協議婚姻,我履行完職責,你也該結束游戲了?!薄吧虺幹郏覀冸x婚吧。
”空氣一瞬間沉寂。她原以為他會冷靜點頭,說一句“隨你”。結果下一秒,
茶幾上的水杯“砰”地被掃落在地,瓷片四濺。許笙音嚇了一跳。沈硯舟卻沒動,
只是站在原地,喉結滾動,聲音低啞而壓抑:“你再說一遍?”“我說,離婚。”她看著他,
更新時間:2025-05-03 22:2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