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的冬夜,冷得像刀子,街邊的風裹著塵土和疲憊,吹得行人只想快步回家。
林音卻在回家路上停下了腳步。她看見一個男人蜷縮在街角的廣告牌下,
身上裹著破舊的軍大衣,腳邊是一個快散架的編織袋,頭發亂糟糟的,像是許久未洗,
臉上滿是灰塵。如果不是他動了動手指,她幾乎以為那是一具……凍死的尸體。她皺眉,
上前蹲下:“喂?你還好嗎?”那人緩緩抬頭,一雙漆黑的眼盯著她,眼神冷而空,卻不頹。
“沒事?!彼ひ舻蛦。拔也恍枰┥?。
”林音冷笑:“你這副樣子要點熱水都沒人敢端給你,還談什么自尊?
”男人似乎被噎了一下,沒再說話。她嘆了口氣:“走吧,我家就在前面,有熱飯有被窩。
你不怕我是人販子,我也不怕你是瘋子?!蹦腥丝粗冒肷危詈簏c頭,
嗓音低?。骸啊x謝?!?她住在城中村邊緣,租的兩室一廳,小卻干凈。男人脫了外套,
她才發現他身形挺拔,哪怕穿著破衣,
也看得出曾有過非凡的輪廓——只是如今藏在泥污之下?!澳憬惺裁疵??”她問。
他頓了頓,似乎不想說:“……江舟?!薄靶战俊薄班??!绷忠酎c點頭:“你餓了嗎?
”他沒說話,眼神卻落在飯桌上的那碗熱騰騰的泡面和煎雞蛋上,喉嚨輕輕滾動了一下。
“吃吧,別裝?!苯蹧]再推辭,幾分鐘后便狼吞虎咽地吃得干干凈凈。林音在一旁看著他,
沒多問,也不打探。他像是一只從懸崖邊撿回來的野狼,一動就咬人,
不如先給他安靜和飽腹。?第二天。林音出門去便利店打工,江舟坐在陽臺曬太陽,
一動不動地盯著院子里的那盆仙人掌。他不明白,
這個世界怎么還會有人在什么都沒有的情況下,愿意幫一個渾身骯臟、毫無來歷的陌生男人。
他想起曾經。那時他是江氏集團的掌舵人,億萬資產,一呼百應。
他的白月光、他最信任的合作人、甚至連市長都以他為座上賓。然后一夜之間,
他從云端墜落。合作方背叛,賬面資金被凍結,白月光和他“劃清界限”,
父親被查、他被“請喝茶”,媒體瘋狂涌來,
將他剝成“詐騙犯”“資本吸血蟲”“偽慈善家”。那晚,他逃離療養院,
連夜潛進了城市最邊緣的區域。他以為,他會死在風里。直到林音出現。
這個看起來不多言、沒什么錢、脾氣還挺沖的女人,像什么都不怕,連撿人都那么理所當然。
江舟望著她晾衣服的身影,喃喃一句:“林音……”“嗯?”林音回頭。他低聲:“謝謝你。
”林音挑眉:“我不圖你什么,你以后別做違法的事、別半夜死在我家門口就行。”他點頭,
像記在心里似的。?第三天晚上。林音回家時,手里拎著一袋饅頭,見江舟站在廚房,
居然在切菜。“你還會做飯?”她驚訝?!耙郧皩W過?!彼皖^切蔥花,聲音不輕不重,
“你幫了我,我該回報點什么。”林音看著他那雙粗糙卻穩的手,忽然有種錯覺——這個人,
真的像是她撿回來的嗎?為什么他切菜的樣子,比她干脆多了?甚至還挺……順眼。飯后,
江舟端上自己做的雞蛋炒飯和番茄湯,味道不輸街邊小餐館。林音吃了一口,點頭:“還行。
”“要不是你這副‘流浪漢’造型,我真以為你是哪家餐廳師傅跑路的。”江舟低聲一笑,
喉音很低:“我做的事情,比你想象中多很多。”林音沒放在心上,只當他是隨口一說。
她不知道,此刻坐在她對面的,不是廚子,也不是普通人。是那個一周前,
剛從清城首富排行榜上除名的男人——江氏集團總裁,江舟。?而她,也不知道,
這個她隨手撿回來的人,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重回權力的中樞。只是這一回,
他不再信任何人——除了她。?林音的生活自從“收留流浪漢”那天起,
節奏發生了微妙變化。江舟是個沉默的人,他每天做飯打掃,從不多言也不提要求。
晚上她回家,飯菜總在鍋里熱著,衣服洗得干凈整齊,
連陽臺那株原本快死掉的仙人掌也生機勃勃。林音一度開玩笑:“你是不是把我當老板娘?
太敬業了?!苯圯p聲回:“你不是老板娘,你是恩人。
”林音被這句“恩人”整得有些別扭,隨口說:“別動不動就恩人,
我收留你不是圖什么——”“我知道。”江舟看著她,眼神很深,“但我圖你?!彼汇叮?/p>
還沒反應過來,江舟已經淡定地轉身進廚房。林音摸了摸耳朵,心跳忽然有點亂。
?可她不知道,江舟的“沉默”背后,藏著層層暗涌。在林音打工時,江舟會獨自在房間里,
用早年私下備用的手表終端,連上線一位只屬于他信任圈的人?!敖偂!薄皠e叫我江總。
”“是,江舟哥?!蹦沁吀目?,“我們查過了,這個女人,林音,25歲,無父無母,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高中未畢業,一邊打工一邊夜校,現在在便利店做兼職,幾乎沒存款,
名下就一個二手小電瓶車。”江舟沉默。“不過她有一筆奇怪的記錄?!薄罢f。
”“你‘出事’的那一周,她曾被江氏集團拒絕了一次公益助學金申請。
”江舟眼中浮起波瀾。那筆項目……當初是他親自批過的,可最后,卻被財務總監暗中撤回,
說“預算縮減”。他忽然開口:“她知不知道我是江舟?”“看她表現,不知道。
”江舟握緊了終端,聲音低沉:“別動她?!薄皬默F在開始,
她的債務、住房、戶口、社保——所有生活問題,我親自兜著,但她不能知道?!薄笆?。
”“還有?!苯垲D了頓,“她要是什么時候,主動想離開我……”他閉了閉眼,
喉嚨緊繃:“告訴我,我不會攔她,但我會讓她知道,她永遠走不出我的世界。”?夜晚,
林音照常下班,回家時推門入內,屋里暖意撲面,桌上三菜一湯。
她愣了一下:“你今天做了魚?”江舟:“便利店外賣不新鮮,我下午去市場轉了轉。
”林音一邊脫外套一邊嘀咕:“你還真是越來越熟練了……不過你到底以前干什么的?
”江舟笑了笑,回答:“做生意。”“哦?什么生意?
”他語氣淡淡:“賠了個底朝天的生意?!绷忠粢膊欢鄦?,她從來不逼人,
尤其是這種看得出滿身傷的人。她只是端起碗,一邊吃一邊說:“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
住幾天也沒關系,等你有工作、有落腳點,就搬出去?!彼钦J真的。
可江舟的眼神卻驟然沉了下去。他盯著她,許久才說:“你想趕我走?”“不是趕,
是——”“林音。”他打斷她,嗓音低啞:“我不會走。”她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給我飯吃,給我地方住,哪怕我什么都沒有,你都沒嫌棄。
”“現在你告訴我——等我有了能力,就該離開你?”林音咬唇,
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他逼近一步,
站在她面前,語氣帶著隱忍,“是我注定只是你善心的一段插曲?一場不值一提的收留?
”“你說的太重了——”“我早就說過了,我圖你?!薄澳憬o了我一口熱飯,
我就想給你一個世界?!绷忠粽 =蹍s低頭看著她,一字一句:“你不需要我,
但我——認定你了。”?夜深,林音坐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不是不感動。
只是她太清楚,這樣的男人,即便落魄,也有著骨子里一股強烈的主導欲。
他不會說“謝謝”,他說“認定”。他不會說“我欠你”,他說“我還你一個世界”。
而這份“還”,意味著——一旦你走,他便不再允許你自由。林音盯著天花板,
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她已經,陷進去了。而她更不知道,這個她親手拉出泥潭的男人,
此刻已經悄然,回到了他曾擁有的權力塔尖。只是這一回,他不再張揚,而是——為她,
低聲潛伏。?清晨,林音站在便利店貨架前碼貨,剛剛推完三箱礦泉水,還沒喘口氣,
店長就拉著她小聲神秘地說:“你知道嗎?我們店被買了?!绷忠粢汇叮骸吧叮?/p>
”“昨晚總部臨時通知,說有個人全款收購了這家店,還保留所有員工編制,不裁人不換人。
”“真的假的?”林音嚇了一跳,“現在便利店都能直接被買走了?”“更離譜的是,
新老板今天要來巡視。”林音腦袋有點炸,但還是繼續擺貨。她只是個打工妹,
哪管得了誰是老板。?上午十點,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停在便利店門口。門被推開。
江舟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領口略敞,頭發梳得整齊,整個人從破敗流浪漢到高階商務男神,
只用了不到十天。林音恰好端著紙箱走出儲藏間,撞上他那雙沉靜如海的眼睛。她一愣,
差點把箱子掉地上:“……你穿成這樣干什么?”江舟看著她,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他沒有立刻答話,而是走向收銀臺,沖經理點點頭:“我就是接手你們店的負責人。
”經理嚇得站直:“江總好!今天辛苦您親自過來?!薄斑@是我夫人,她在這里打工。
”林音手一抖:“……你說什么?”江舟轉頭,語氣從容:“以后你不用在這里干了。
”“我買下這里,不是為了趕你走,而是讓你明白——”“你隨便收留的人,哪怕一文不名,
也能在十天之內,把你所在的世界買下來。”林音徹底炸了:“你說你買下了這家便利店?
”“準確來說,是收購了整條街商業運營權?!彼a了一句,語氣溫柔卻驕傲。
林音頭皮發麻,整個人陷入短暫性宕機。她做夢都沒想到,
、看起來一貧如洗的“流浪漢”——居然是……有錢到可以買掉她工作的老板的老板的老板。
她聲音發緊:“你……到底是誰?”江舟終于走到她面前,緩緩伸手,
握住她因為震驚而微微顫抖的手:“我不是誰?!薄拔抑皇悄銚旎貋淼哪莻€人。
”“但我現在,是這個城市曾經的首富。”“江舟,江氏集團現任總裁。
”?消息像炸雷在林音腦中炸開。她想逃,但腳步卻被什么釘在原地。江舟輕聲:“林音,
我沒告訴你身份,是因為我怕你走。”“可你給我一碗飯、一個家、一次信任,這些東西,
更新時間:2025-05-03 22: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