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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里有另一個我 一個發財貓 16880 字 2025-05-03 22: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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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里那個“我”,擁有我全部的記憶、思維、情緒—— 除了良知。01“謝醫生!快!

有個自焚的——臉都燒沒了!”對講機尖銳刺耳,把我從縫合中嚇得手一抖。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把針線往托盤一放,又囑咐了旁邊的護士幾句,抓起急救箱就往外沖。

鞋底在走廊地磚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風從敞開的門灌進來,裹挾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我穿過好奇圍觀的人群,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團焦黑人形?!八边€冒著青煙,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熟悉又惡心的氣味——像是炒糊的肉。這個聯想配合眼前的景象,

讓我喉嚨一緊,差點當場吐出來?!白岄_!”我擠到前面,單膝跪地,

戴上手套就開始檢查生命體征。被燒得太嚴重了。他的臉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皮膚像融化的蠟油似的往下滴。我摸到一絲微弱的心跳,但他的呼吸幾乎停止了。

我立刻打了腎上腺素,插管,開始做心肺復蘇。汗水從我額頭往下淌,浸濕了口罩。

正按壓胸口第三十下時,那只焦黑的手突然抬了起來,死死扣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像鐵鉗一樣卡進我的皮肉。我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他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那不是垂死的眼神——我見過太多了——那是極度恐懼中夾雜著某種瘋狂的光。

他嘴唇抖動著,

發出的聲音像砂紙在粗糙木板上摩擦:“它們來了…鏡子…小心鏡子…”話音剛落,

他的手指一松,整個人像斷了線的木偶,癱軟下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音,

屏幕上的綠線拉直了。他死了,就死在我面前。這時我才感覺到右手腕火辣辣地疼。

低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那人手里一塊燒焦的鏡片掉下來,劃過我的皮膚,

留下一道滲血的紅痕。處理完后續工作,我去了洗手間。冷水沖刷著手上已經干涸的血跡,

我抬頭看向鏡子。然后整個人僵住了。鏡子里那個“我”不見了。就那么憑空消失了幾秒鐘。

我使勁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接著,“我”又出現了。但這次,

鏡中那人臉上掛著一種詭異的微笑,嘴角咧得不自然,眼神冷得像冰窖。

那表情只閃現了一瞬,又恢復正常,但我感覺后背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一下。我掏出來,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獵殺開始。72小時。

保重?!蔽宜浪牢罩謾C,腦子里亂成一團漿糊。自焚者臨死前的話,

手腕上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鏡中那抹不屬于我的笑容,

再加上這條莫名其妙的短信…這一切太離奇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一直竄到頭頂。

我再次抬頭看向鏡子,那個“我”依然站在那里,表面看上去很平靜,但就是哪里不對勁,

像是隔著一層玻璃在仔細揣測著我。我逃也似地沖回急診室,路過走廊時,

墻上掛著幾面小鏡子,是護士們用來整理儀容的。經過時,我的眼角余光瞥見,

鏡中的“我”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我。我猛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旁邊的玻璃門,

門上倒映的身影動作比我慢了一拍,像是刻意模仿我一樣。我環顧四周,藥柜的玻璃門,

墻上的裝飾鏡,甚至同事眼鏡片上的反光…所有能映出影子的地方,

似乎都藏著另一個“我”。它們安靜地待在那里,

用審視的、冰冷的、帶著某種惡意的目光盯著我,像是在等待時機。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像潮水一樣把我淹沒。那自焚者說“它們來了”,

說“小心鏡子”…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被什么東西盯上了?那72小時又是什么意思?

手腕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提醒我這不是幻覺或夢境。02那股灼熱感越來越清晰,

就在右手腕上,被那自焚者抓過、又被鏡片劃破的地方。我撩起袖子,

瞳孔驟然收縮——一道泛紅的傷痕旁,浮現出一串暗紅色的數字,

像被血液凝結成的紋路:71:58:32…71:58:31…它在倒計時。

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攥緊了一下。

那條短信——“72小時”——瞬間在腦海中有了可怖的實感。這是我剩余的時間?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環顧四周。

急診室表面上一切如常:慘白的燈光、儀器的滴滴聲、來去匆匆的同事。但細看之下,

一切又微妙地變了味。走廊好像被拉長了幾分,墻壁的顏色比記憶中暗淡,

帶著一種陳舊的灰敗感。護士小張從我身邊走過,朝我笑了笑,

但那笑容像是被膠水粘在臉上,眼神里空洞得可怕。我咬緊牙關,

沒敢向任何人提及“鏡鬼”或倒計時的事。問了又怎樣?

他們只會認為夜班壓力讓我精神失常。這事得靠自己。我開始刻意觀察每一處反光面。

每經過玻璃窗,里面的“我”總是慢半拍,或者角度有著微妙的偏差。當我快速移動時,

鏡中影子會有一瞬間的凝滯,像卡帶的錄像。我試著走向窗邊陽光直射的區域,

站在手術燈下——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明顯減弱,鏡中的“我”也規矩許多。

它們似乎懼怕強光,只能通過反光面出現。正當我思索時,一陣拖沓的腳步聲靠近。

李婆婆——醫院里那個快退休的老護士。平日話不多,卻眼神銳利得出奇。

她隨意瞥了眼我的手腕,腳步卻猛地剎住,混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驚恐。

她一把將我拉進樓梯間,那里光線陰暗得令人不安。她壓低聲音,

話語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你手腕上那是什么?你被'它們'盯上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急忙抓住她的胳膊:“它們?李婆婆,你知道些什么?

”她的臉在昏暗中白得嚇人,像張紙一樣。她猛地掙開我的手,連連后退:“不該問,

不該說…造孽啊…跟你爸當年一樣…”她的聲音顫抖,“快走!離所有能反光的東西遠點!

”說完,她像躲避瘟疫一樣跌跌撞撞地跑開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

我爸?他不是個普通的內科醫生嗎?怎么會和這種詭異的事情有關聯?那一晚,

我徹底體會到了李婆婆話中的恐懼。值完夜班,我拖著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走向洗手間。

剛推開門,寒意就從脊椎直竄上來——洗手臺前巨大的鏡子里,站著一個“我”。

他背對著我,肩膀不自然地聳動,像在無聲地發笑。頭皮瞬間發麻,我本能地后退。

就在這一刻,鏡子里的“我”猛地轉過身,臉上掛著那種不屬于人類的笑容,

眼神冰冷而充滿惡意。他緩緩抬起手,朝著鏡面伸了過來。

那只手——蒼白、冰冷、帶著水漬的手指——竟然穿透了鏡面,朝我的臉探來!

我喉嚨里擠出一聲怪叫,猛地摔上門,轉身就跑。恐懼像冰水灌進血管,

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直撞。走廊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幾乎是在嘲笑我的逃亡。

墻上那些裝飾性的玻璃畫框里,無數個“我”都扭曲著臉,獰笑著注視我。我不敢多看,

拼命朝前跑。電梯不能坐——里面全是反光的轎廂壁。只能走樓梯!我沖進樓梯間,

剛跑下幾步,

背后就傳來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咔噠、咔噠”——和我踩踏臺階的頻率一模一樣。

寒氣順著后背竄上來,我猛地回頭,看見樓梯轉角處消防栓玻璃罩上,

映出了一個追逐的身影——那也是“我”!他正一步步逼近!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襯衫。

我幾乎是跌撞著沖下樓梯,沖出住院部大樓,沖向停車場。夜色如墨,

只有幾盞路燈投下昏黃的光斑。我的車停在角落陰影里。我掏出鑰匙,

手抖得連鑰匙孔都對不準。就在這時,后頸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

我下意識回頭——車窗玻璃上,那個“我”的臉貼得極近,幾乎要和我的臉重疊。

他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只有純粹的惡意和某種饑餓感。他猛地張開嘴,

像是要吞噬什么。同時,一只冰冷的手從車窗的倒影中伸出,朝我的脖子抓來!“滾開!

”我幾乎是出于本能,猛地按亮了手機的手電筒。刺目的強光瞬間照亮了車窗!

那只手像是被燒灼般縮了回去,車窗上的倒影扭曲了一下,隨即消失了。我大口喘著粗氣,

后背抵著車門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機屏幕的光依然亮著,驅散了黑暗,

也暫時驅走了那個東西。強光…強光真的有用。我盯著自己發抖的雙手,又望向車窗。

剛才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覺到,鏡子里的“我”不僅僅是長得像我,他似乎了解我的想法,

知道我的恐懼,甚至連我掏出手機的動作都預判到了。

他擁有和我一樣的外貌、記憶、技能…他是最了解我的敵人。

手腕上的倒計時無情地跳動著:68:42:15…我不能再待在醫院了。

這里到處都是鏡子和反光面,簡直是它們的游樂場。我必須逃,必須在倒計時結束前,

找到活下去的辦法。

李婆婆的話在腦海中回響:“跟你爸當年一樣…”我爸…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我發動汽車,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尖嘯。我駛出停車場,沖進夜色中,不知該去哪里,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遠離鏡子,活下去。03踩下油門,車子拖著我的恐懼一路狂奔。

后視鏡里,我的影子眨了眨眼,嘴角上揚成一個陌生的弧度——那不是我的表情。

一股冷意從脊椎竄上來,我立刻調整鏡子角度,甚至不敢多看那詭異的一眼。

手腕上的倒計時數字依然無情地跳動,提醒我死亡正步步逼近。天空泛起魚肚白,

但黎明帶來的不是希望,

只是讓更多反光面顯露出來——汽車儀表盤的金屬邊框、路邊櫥窗的玻璃、車窗上的水霧,

每一處都像張開的陷阱。對面車道一輛卡車駛來,前燈刺眼?;秀遍g,

我看見前方道路像被無形之手扭曲,仿佛通向另一個維度??ㄜ囁緳C瘋狂按喇叭,

才把我的意識拉回。方向盤在手里打滑,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越過中線。我猛打方向,

車子失控沖進路邊隔離帶,撞上護欄。金屬撞擊聲中,引擎發出瀕死般的嗚咽,徹底熄火。

“操!”我錘了下方向盤,車內后視鏡應聲掉落,碎成幾塊。鏡片里倒映出無數個“我”,

每一個都在笑,仿佛在慶祝即將到來的勝利。胃里一陣痙攣。抓起背包,

我踹開變形的車門沖了出去。方向感在恐懼中被完全剝奪,只剩下逃命的本能。

視線掃過周圍,一個黑洞洞的入口像救命稻草般吸引了我——一座廢棄地鐵站。

“地下應該安全些,總比到處是反光面的地方強…”我邊喘氣邊安慰自己,

卻在走下臺階時渾身血液幾乎凝固。這里比想象中更加恐怖。頭頂燈光閃爍不定,

墻面上不知何時鑲嵌了無數塊破碎鏡面,像某種病毒般蔓延,拼湊成扭曲圖案。

地面積水倒映著模糊人影,每一個拐角都像通向異世界的入口。鏡界已經徹底污染了這里。

我緊貼墻壁前行,小心避開每處反光表面。手機電量只剩15%,手電筒成了我唯一武器。

汗水從額頭滑落,在地面砸出一個個小水洼,又成了新的反光點。第三個拐角處,

一串微弱的啜泣聲鉆進耳朵?!坝腥藛??”我嗓子發緊,同時舉起手電筒。

光束照亮角落的一個蜷縮身影——一個年輕女孩,二十出頭,臉色慘白如尸體。

她手腕上同樣閃著倒計時數字。“別過來!”她舉起一塊鋒利的鏡片碎片,對準我的喉嚨,

“你是真人還是鏡鬼?”“我是一個醫生?!蔽冶3志嚯x,“我被這些鬼東西追了很久。

”她的眼睛像探照燈般掃過我全身,終于放下了鏡片,“我叫小雨…已經逃了兩天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她右腿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肉翻卷。醫生的本能驅使我蹲下身檢查。

“現在必須處理傷口,否則感染會讓你死得更快?!毙∮瓿冻鲆粋€絕望的笑,

指向手腕上的數字,“還有什么意義?兩小時后,我就會變成它們的一部分。

”從背包里翻出簡易醫療包,我開始清理她的傷口,血腥味在狹小空間里彌漫。

“能不能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關于這些鏡鬼,還有關于倒計時,或者任何事。

”小雨的眼神暗了下來,“我曾是組織的成員。”“組織?”酒精棉球在傷口上壓下,

她疼得嘶了一聲?!耙粋€崇拜鏡界的秘密組織?!毙∮暌е览^續,

“他們認為鏡界是高維存在,我們的世界只是低等投影。他們散播裂鏡碎片,

讓更多人成為獵物,擴大鏡界影響力?!蔽业氖滞nD了一秒,“為什么要這么做?

”“組織高層說是為了'大合并',讓兩個世界融為一體?!毙∮暄劾镩W過一絲痛苦,

不只是因為傷口,“但后來我發現真相更可怕——他們想要完全打敗現實,

讓鏡界吞噬我們的世界。”“瘋子?!蔽依o繃帶。“正因如此,我背叛了組織,

打算揭露他們的計劃。”她苦笑一聲,“結果被選為獵物,就像你一樣?!蓖蝗唬?/p>

地鐵站深處傳來玻璃碎裂聲,清脆得像某種信號。小雨的手指死死掐進我手臂,

指甲陷入皮肉?!八鼈儊砹??!蔽覀冄杆俣氵M一個狹小機房,幾乎沒有反光表面。

小雨教我識別安全區域——墻上有特殊符文的地方,鏡鬼無法直接進入?!澳阏娴氖轻t生?

”她觀察著我包扎的手法,“你知道怎么對付它們嗎?”“只知道強光能暫時驅退它們。

”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斑€不夠。”小雨搖頭,語氣沉重,“想活命,

唯一辦法就是反殺鏡鬼?!薄霸趺醋??”“找到它的源頭,摧毀它?!彼穆曇粼絹碓饺?,

像風中的燭火,“每個人的鏡鬼都有一個核心,

通常藏在最初接觸你的那面鏡子里…”黑暗中我們交換著各自的知識和經歷。

我教她一些基本的醫學急救技能,她則告訴我更多關于鏡界的情報。隨著時間推移,

小雨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皮膚開始透出一種不自然的光澤。

“不行了…”她突然全身抽搐起來,“我的時間到了?!蔽乙惑@,低頭一看,

她手腕上的數字已變成00:00:00,皮膚開始呈現出玻璃般透明質感。

她的眼睛里浮現出鏡面般的光,映出我驚恐的臉?!翱熳?!”小雨用盡最后力氣推開我,

“別看我!不要看任何反光面!”我不忍心丟下她,

但小雨掙扎著塞給我一樣東西——一張泛黃的照片。

“我偷出來的…組織資料…”她的聲音已變得不像人類,帶著金屬般的回響,“找到他,

你才有機會活下來?!钡皖^看向照片,我的心臟漏跳一拍。

照片上是一個中年男子站在巨大古鏡前,背面寫著一個名字和地址。那是我父親的名字。

小雨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嘯,身體扭曲變形,皮膚完全變成了鏡面質地,

反射著機房昏暗的光線。她猛地抬頭,眼中已沒有絲毫人類溫度,只剩下一片冰冷鏡光。

“跑!”我似乎在腦海中聽到她最后的聲音。轉身沖出機房,身后傳來玻璃碎裂的巨響。

我不敢回頭,肺部像著了火,每一次呼吸都是灼痛。小雨已經不再是小雨,而我,

也許很快就會變成另一個鏡中怪物。手指緊握著那張照片,我在鏡界污染的地鐵迷宮中狂奔。

父親的名字和那個地址,仿佛一把鑰匙,或許能打開這場噩夢的真相之門。但首先,

我必須活著離開這里。04地鐵站照明半死不活,

勉強照出身旁柱子上的鐵銹和墻面蔓延的水漬。我靠在這根搖搖欲墜的柱子上,

手腕倒計時冷冷地閃著光:48:17:23。喉嚨發干,我死死盯著那串數字,

像盯著自己的死亡證明書。小雨已經變成了它們的一部分,消失在鏡面的另一側。

我知道自己正走在同一條路上?!胺礆㈢R鬼…找到源頭…”她臨消失前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手中照片已經被汗水浸濕了邊緣。

我又一次盯著父親那張陌生的臉—他站在那面古鏡前,表情凝重,白大褂上沾著不明污漬。

這個人和我記憶中每晚給我講睡前故事、周末帶我去釣魚的父親判若兩人。

照片背面的地址指向城郊某處,但在我能到達那里之前,必須先保住這條命。

遠處傳來玻璃碎裂的微響,我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地面積水中,我的倒影正對我咧嘴笑著,

那笑容扭曲得不像人類。它在靠近了。我猛地站起身,血液在血管里急速沖撞。

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小雨說過,鏡鬼擁有我所有的記憶和技能。作為急診醫生,

我對光學和人體構造有基本了解。

如果鏡像世界也遵循某種規則…“逆光…”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思路突然變得清晰。

鏡像總是對稱的,但光線不是。我環頂四周,

眼睛適應了黑暗后發現墻角有個老式緊急照明裝置,只剩半邊燈管還勉強工作著。

我踩著碎玻璃小跑過去,扭開開關。燈管發出病態的綠光,照在對面墻壁的碎鏡上,

反射出一片扭曲光影。手電筒電量警報燈已經亮起,我必須一擊必中。

我將手電筒固定在一個計算過的奇怪角度,然后退到陰影處,屏住呼吸。肺部因缺氧而刺痛,

但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斑^來,找我啊。”我在心中挑釁。鏡面泛起水紋般的漣漪,

一個“我”慢慢從里面走出來,表情和動作都像是我的拙劣模仿。它側著頭環顧四周,

沒有立即發現我。我藏在黑暗中,看著它向光源走去,每一步都讓我脊背發涼。

它的移動方式令人作嘔——像是被水下攝像機拍攝的扭曲走姿,

關節彎折的角度不符合人體構造。皮膚在燈光下呈現出玻璃般的質感,

甚至能看到光線從某些角度穿透它的身體。它的眼睛是最可怕的部分,

漆黑空洞中偶爾閃過的光,像是某種冰冷智慧在觀察獵物。

我的計劃很簡單:利用光學原理創造視覺死角。當鏡鬼移動到特定位置,

光線角度會在其身體上產生扭曲陰影,顯露出它的真實形態和弱點。

它走入了我設置的光線陷阱。一束光穿過它的軀體,

在地面投下的影子與人類完全不同——那是多層疊加的、幾何形狀的詭異投影。

而在它胸口位置,有一塊特別明亮的區域,像是某種核心。就是現在!我從陰影中沖出,

手里握著從站臺扶手上掰下的一根鋒利金屬管。金屬尖端在昏暗光線下閃著冷光。

鏡鬼轉身看到我,第一次露出了驚訝——它終于不再復制我的表情,而是展現出真實的恐懼。

“你不是我!”我咬緊牙關,將金屬管全力刺向那塊光亮區域。

金屬與玻璃碰撞的聲音刺穿耳膜,尖銳得像指甲在黑板上劃過。鏡鬼發出一聲駭人的嚎叫,

那聲音像是千萬塊玻璃同時碎裂。它的身體開始龜裂,無數細小裂紋從傷口向四周蔓延,

像冰面上擴散的裂痕。我繼續用力,感覺金屬管穿透了某種堅硬但又有彈性的物質,

直到徹底刺穿它的“心臟”。當鏡鬼倒下,它的身體在我眼前分解成無數鏡面碎片,

散落一地。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一股撕裂般的劇痛就從太陽穴爆發,

像有人直接在我腦中塞進一卷滾燙的膠片。鮮紅色的畫面強行闖入我的意識——五歲的我,

被父親牽著手走進一個地下實驗室。刺眼的白墻,冰冷的燈光,一圈穿白大褂的陌生人。

他們圍成一個詭異的圓圈,中間是一面古老的鏡子,邊緣雕刻著我看不懂的符文。

父親蹲下來,眼睛里有我從未見過的神情,嘴唇在動,但聲音模糊得聽不清。

然后他拿出一把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將暗紅色的血滴在鏡面上。血液接觸鏡面的瞬間,

整面鏡子亮起血紅色光芒。我感覺自己的影子被拉長,扭曲,

最后與父親的影子一起被吸進鏡中…記憶碎片突然中斷,

我發現自己跪在滿是碎玻璃的地面上,肺部像著了火一樣。這是什么東西?

這不可能是我的記憶!我的童年平靜美好,父親是普通醫生,我們住在郊區小房子里,

周末釣魚野餐…不是什么該死的秘密實驗室和詭異儀式!我顫抖著抬起手腕,

倒計時數字變成了60:05:47。時間竟然增加了!但數字依然在跳動,威脅并未解除。

我搖晃著站起身,撿起地上幾塊較大的鏡面碎片。每一塊都像壞掉的電視屏幕,

反射出模糊不清的畫面碎片。我盯著這些碎片,胃里一陣翻騰。到底哪些是真實,

哪些是虛假?我從小到大的記憶是真的嗎?父親真的參與過什么秘密實驗?

骨頭里突然漫上一陣刺骨寒意,我猛地抬頭。四周墻壁上的所有鏡面碎片同時開始震動,

像是某種共振。無數個“我”同時出現在不同的碎片中,它們眼中閃爍著純粹的恨意。

它們開始融合,扭曲,變形…朝著一個更強大、更恐怖的存在進化。我握緊拳頭,

手中的手電筒和金屬管變得滾燙。第一只鏡鬼的死亡似乎激怒了整個鏡界,

但也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和武器?!皝戆桑蔽叶⒅菆F正在融合的恐怖存在,牙關緊咬,

聲音低沉,“我會找到真相,即使要打碎所有鏡子。”05我走到城郊那座廢棄別墅前,

停下腳步。就是這里了,照片背面的地址指向這棟建筑物,

父親最后的秘密應該就藏在這里面。建筑外墻爬滿了藤蔓,木質結構已經腐朽,

窗戶碎得七零八落,像一張張空洞的眼睛盯著我。我推開前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

一股灰塵迎面撲來,嗆得我猛咳不止??諝饣旌现棺兒湍撤N說不清的金屬氣息,

直往肺里鉆。沿著搖晃的樓梯,我找到了二樓盡頭的書房。鎖已經完全銹蝕,

我用肩膀頂了一下,門就裂開了。光線從破碎的窗戶斜射進來,

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灰塵顆粒。我瞇起眼睛環顧四周——書架上滿是落灰的醫學典籍,

但最吸引我目光的是書桌正中間那本黑色筆記本。我屏住呼吸,小心翻開它。

紙張在指尖下發出脆弱的聲響,已經泛黃卷曲,但字跡依然清晰可辨。

一眼就認出了父親的筆跡,那種向右傾斜的、棱角分明的字體?!扮R獄獵殺,始于人心。

每個人心中都藏著一面鏡子,映照出最深的執念和黑暗。當這些執念足夠強大,

就會孕育出鏡鬼…”我的手指微微發抖,心跳加速。繼續往下讀,

字里行間揭示著讓我頭皮發麻的真相。父親曾是“影寂”組織的核心成員,他們崇拜鏡界,

認為現實世界只是低維投影。更可怕的是,他們主動散播裂鏡碎片,制造更多獵物,

目的是擴大鏡界的勢力范圍,最終讓它吞噬現實?!拔义e了?!备赣H在筆記中坦承,

“鏡界不是救贖,而是另一種形式的囚籠。那些被困的靈魂,永遠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

”翻到最后一頁,我發現了“鏡心術”的記載。這種古老秘術能夠操控鏡界能量,

但代價是使用者會逐漸被鏡界同化,最終變成非人存在。喉嚨發緊,

我讀完了父親最后的警告:“不要相信自己,真相就在鏡中?!焙仙瞎P記本,

后頸突然竄上一股寒意。

房間里的鏡面——包括相框玻璃、窗戶碎片、甚至桌面的金屬裝飾——同時震動起來,

發出細微的嗡鳴,像無數只昆蟲在同時扇動翅膀。我猛地轉身,汗水順著脊背往下淌。

數十個“我”從各個鏡面中走出,它們開始互相融合,像流動的水銀般匯聚,

形成一個巨大的、扭曲的存在。“找到你了?!蹦菛|西開口,

聲音像是無數玻璃碎片在互相摩擦,“父親的小實驗品?!蔽液笸艘徊?,腰撞在書架邊緣,

疼得咬緊牙關。鏡鬼的形態不斷變化,像水一樣流動,時而像人,時而像某種遠古生物。

它的皮膚在陽光下呈現出玻璃般的質感,折射出詭異的光譜?!澳阋詾樽约菏钦l?

”它發出嘲諷的聲音,音調忽高忽低,“一個普通的醫生?一個尋找父親真相的兒子?

”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我握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

父親筆記中的警告回響在腦海:鏡鬼在試圖動搖我的認知,讓我懷疑自己的身份?!伴]嘴!

”我怒吼著抓起桌上的臺燈,砸向那東西。玻璃碎片在空氣中閃著光,四濺開來,

但鏡鬼只是輕微扭曲了一下,仿佛水面被石頭擊中,隨即又恢復了原狀。“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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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3 22: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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