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陳銘為龍鳳胎準備的五歲生日派對,設在自家別墅的兒童房和連接的花園里。
賓客不少,孩子們喧鬧,成年人談笑,構成一幅家庭美滿的圖景。陳銘抱著女兒陳鳳,
小女孩穿著公主裙,依偎在他懷里。他不遠處,
兒子陳龍正向小伙伴展示他最新的【變形機器人】,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陳銘看著這一切,一種名為“滿足”的情緒充盈胸腔。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軌跡清晰、正確,
沒有任何偏差。林薇在賓客間穿梭,招呼周到,笑容恰到好處。一位生意伙伴走過來,
舉杯向陳銘示意:“老陳,你這才是人生贏家。事業家庭,一樣不落?!标愩懶α诵?,
手臂緊了緊懷里的女兒,目光投向妻子那邊:“是薇薇付出得多。她為了這個家,
放棄了自己的事業。”他說話時,看著林薇的背影,心中是對她犧牲的確認和感激。
林薇恰好回頭,迎上他的目光,走過來,理了理陳鳳的裙角。她對陳銘說:“銘哥,
孩子們健康快樂,比什么都重要?!彼难劬α亮恋模坪跤惺裁礀|西在光芒下快速掠過,
快得讓陳銘無法捕捉,只當是燈光晃眼。派對結束幾天后,生活似乎又回到它平穩的軌道。
直到那個傍晚,陳龍突然腹痛不止,額頭冒汗。陳銘和林薇立刻將他送往市中心醫院。
診斷結果是急性闌尾炎,需要馬上手術。急診室外的走廊燈光慘白,
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空氣里。陳銘簽著手術同意書,心里只有對兒子的擔憂。
醫生進行術前準備,提到需要備血以防萬一?!昂⒆拥难褪牵俊贬t生問。“AB型。
”林薇搶先回答,聲音有些發緊。“家長血型呢?”醫生看向陳銘?!拔沂荗型。
”陳銘回答。“我是A型。”林薇接著說。醫生拿著記錄板的手停頓了一下,
抬頭看了看陳銘,又看了看林薇?!癘型和A型?”他重復了一遍,眉頭皺起?!皩?。
”陳銘確認。醫生放下筆,表情變得嚴肅?!瓣愊壬?,陳太太,根據血型遺傳的基本規律,
O型血的父親和A型血的母親,生下的孩子只可能是O型或者A型,不可能是AB型。
”陳銘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斷裂了。他第一反應是荒謬?!澳愫f什么?
這怎么可能!肯定是哪里搞錯了!你們醫院怎么回事?再驗一次!”他情緒有些激動,
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對于他這樣習慣掌控一切的人來說,
這種來自權威的、打敗性的信息是不可接受的?!般懜纾 绷洲泵偷乩∷母觳?,
她的手很涼,指尖用力掐著他。“醫生,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況?
或者…是醫院弄錯了?龍龍…龍龍還等著手術,我們先…先別管這個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臉色在燈光下白得幾乎透明。她不敢看醫生的眼睛,
也不敢看陳銘。醫生推了推眼鏡:“血型鑒定結果我們是復核過的。當然,手術優先,
我們會先安排手術用血。但這個情況,我必須告知家屬?!彼戳丝搓愩?,
又看了看臉色煞白的林薇,沒再多說,轉身去安排手術事宜。陳銘站在原地,
血液似乎都涌到了頭頂,又瞬間冰凍。
句話像復讀機一樣在他腦中循環:“O型和A型…不可能是AB型…” 他看向旁邊的林薇,
她低著頭,身體微微發抖,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她的反應,她的恐慌,像一盆冷水,
澆滅了他心中那點“醫院搞錯”的僥幸。手術進行得很順利。陳龍被推出手術室時,
麻藥還沒完全過去,小臉睡得安詳。看著兒子沒事,陳銘心中那塊懸著的巨石落下一半,
但另一半,關于血型的疑云,卻沉甸甸地壓了上來,讓他喘不過氣。他找了個借口支開林薇,
讓她先去病房照顧兒子。然后,他獨自一人走到醫院一個僻靜的角落,拿出手機,
撥通了他認識的一位檢驗科朋友的電話,繞開了程序,用最快的速度,
再次確認了陳龍的血型結果——AB型,無誤。掛了電話,陳銘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感到一陣眩暈。他不死心,或者說,是心存某種連自己都說不清的、荒誕的希望。
他又想到了女兒陳鳳。他記得女兒的血型好像是B型,當時并未在意。他立刻又通過關系,
加急為陳鳳也做了一次血型檢測。等待結果的時間無比漫長,
每一秒都像是在他緊繃的神經上敲擊。結果出來了:陳鳳,B型。
陳銘拿著那張薄薄的化驗單,手指都在發抖。B型!O型父親和A型母親,
同樣不可能生出B型的孩子!這個認知像一把重錘,
狠狠砸碎了他三十八年來建立的關于“完美人生”的基石。那些曾經被他忽略的細節,
比如親友們開玩笑說孩子長得更像媽媽,
比如林薇曾經近乎偏執地強調“無論如何都要有孩子”,此刻都像猙獰的碎片,
涌現在他眼前?;丶业穆飞希愩戦_車,林薇坐在副駕駛。車內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引擎運轉的低沉聲音和空調送出的冷風。路燈的光一排排掠過,照亮林薇蒼白的側臉,
又隱入黑暗。她一直看著窗外,似乎想把自己融入夜色。陳銘終于開口,
聲音沙啞得不像他自己,他努力控制著某種即將噴薄而出的東西?!稗鞭保彼兴拿?,
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血型報告,你也看到了。
龍龍是AB型,鳳鳳是B型。我是O型,你是A型?!彼麤]有質問,只是陳述,
但每個字都帶著千鈞重量。林薇的肩膀瑟縮了一下。她沒有回頭,眼淚卻無聲地滑落下來,
在車窗玻璃上留下模糊的水痕?!拔也恢馈彼穆曇艏毴粑抿?,帶著哭腔,
是醫院的問題…真的…我們再找家醫院查查…”她還在試圖用那個已經被戳破的借口來搪塞。
陳銘猛地一打方向盤,將車靠邊停下,發出一聲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他沒有看她,
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第二章:陳銘等到深夜,
確認林薇和孩子們都睡熟了。他躡手躡腳地走進主臥衛生間,
拿起梳妝臺上的那把【黃楊木梳】。幾根屬于林薇的長發纏繞其上,他小心翼翼地取下,
放入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透明證物袋。他又拿起林薇常用的那把,上面有女兒陳鳳的發絲。
最后,他走向兒童房,從陳龍的枕頭上,找到了幾根短小的頭發。做這一切時,
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心臟在胸腔里撞擊,發出沉悶的回響。
他看著袋子里那些細軟的發絲,屬于他視若珍寶的兒女,屬于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他還需要自己的樣本。他從自己頭上拔下幾根頭發,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自殘的決絕,
將它們放入另一個袋子。整個過程,他屏住呼吸,像一個闖入自己家園的竊賊。第二天,
林薇帶著兩個孩子去了早教中心。房子空蕩蕩的,只剩下陳銘一個人。
他拿著那幾個標記好的證物袋,驅車前往城里一家最權威的【基因鑒定中心】。
機構的大樓矗立在陽光下,玻璃幕墻反射著刺目的光。他走進大廳,空氣里有消毒水的味道,
混合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冷漠。接待他的工作人員穿著白大褂,表情沒有任何波瀾?!瓣愊壬?,
請您確認樣本信息無誤,結果將在七個工作日后出來?!惫ぷ魅藛T的聲音平板,
沒有一絲溫度,將一份表格和一支筆推到他面前。陳銘低頭看著表格上的名字:陳銘,陳鳳,
陳龍。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他的眼球上。他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筆尖在紙上劃出滯澀的聲響。他遞回表格,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離開。等待結果的那七天,
如同七個世紀。陳銘照常上班、下班、回家吃飯、陪孩子玩耍,
甚至和林薇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世界已經懸在懸崖邊緣。
書房成了他唯一的避難所。他常常在深夜枯坐,目光落在書桌那張【全家?!可?。照片里,
他抱著年幼的陳龍,林薇抱著陳鳳,兩個孩子笑得天真無邪,他和林薇也依偎著,笑容溫馨。
那是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幸福,是他奮斗多年的全部意義。此刻,那畫面上的每一張笑臉,
都像是在無聲地嘲諷他,每一個像素都充滿了謊言的味道。
“不… 不可能…”他對著照片喃喃自語,聲音干澀。
“他們是我的孩子… 我看著他們說話,
看著他們走路… 怎么會…”理智告訴他血型結果的鐵證,情感卻在瘋狂抵抗。萬一呢?
萬一醫院的鑒定錯了呢?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他自己掐滅。他不能再自欺欺人。
他必須知道真相,無論那真相有多么殘忍。第七天下午,鑒定中心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握著手機,手心全是汗。電話那頭是同樣公事公辦的聲音,通知他結果已出,
可以去領取報告。他驅車再次來到那棟冰冷的建筑,腳步卻比上一次沉重百倍。
他拿到那個牛皮紙信封,很薄,卻感覺有千斤重。他沒有勇氣當場打開,而是回到了車里,
關上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他顫抖著撕開封口,抽出那幾張紙。
目光直接鎖定了結論部分:【根據DNA分析結果,
排除陳銘先生為陳鳳、陳龍的生物學父親,相對親權概率為0%】。零。
這個數字像一個黑洞,瞬間吞噬了他所有的光亮和希望。他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
耳邊一片轟鳴,車窗外的世界扭曲變形,失去了所有色彩。他猛地將報告揉成一團,
狠狠砸在副駕駛座上。然后,他趴在方向盤上,肩膀劇烈地聳動,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窒息感攫住了他,仿佛溺水一般。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眼神空洞。他發動汽車,
漫無目的地在城市里穿梭。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都與他無關。最后,
他在一家陌生的【咖啡館】外停下,走了進去,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咖啡館里放著舒緩的音樂,暖黃的燈光灑在桌面上。他點了一杯黑咖啡,卻沒有喝。
苦澀的香氣彌漫開來,勾起了塵封的記憶。他和林薇,從青澀的校園戀情,到步入婚姻殿堂。
他記得他們曾經多么渴望擁有一個孩子。備孕的那段日子,林薇似乎比他更焦慮,更執著。
他想起她總是計算著排卵期,每次失敗后都格外沮喪。他想起她偶爾會回避談論她的過去,
尤其是大學時代的一些事情,總說“都過去了,沒什么好提的”。
他想起親友們開玩笑說孩子長得像媽媽時,林薇那種略顯緊張的辯解。
還有她近乎偏執地強調:“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誰的孩子?一個個被忽略的細節,此刻串聯起來,
形成了一張指向真相的網。冰冷的憤怒開始取代麻木的痛苦,在他血管里奔流。他拿出手機,
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他撥通了一個號碼,是他動用人脈找到的一位【私家偵探】。
電話接通了?!安??!标愩戦_口,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查林薇,我太太。
重點查她懷孕前后的那段時間,大概是六年前。查她那段時間見過誰,去過哪里,做過什么。
特別是男人,所有接觸過的男人,都給我查清楚!”掛了電話,他看著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
眼神變得銳利。痛苦還在,但更多的是一種被背叛后的屈辱和查明一切的決心。他要知道,
是誰,毀了他的人生。偵探的效率很高。三天后,初步結果就送到了陳銘手里。
他沒有去偵探的辦公室,而是讓偵探將資料送到了他的公司樓下。他獨自一人在辦公室,
打開了那個密封的文件袋。里面是幾張打印出來的資料和幾張照片。資料顯示,
林薇在兩個孩子受孕前的半年內,與一個名叫【高飛】的男人有過數次接觸記錄。
地點包括幾家咖啡館,一次圖書館,還有一次,是在鄰市的一家【溫泉酒店】。記錄顯示,
那次林薇獨自前往該市,高飛也在同一時間入住了同一家酒店,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們在酒店房間內見過面,但時間點和行程的高度重合,
已經說明了一切。高飛。陳銘看著附帶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
面容有幾分落拓,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郁。資料上寫著,高飛是林薇的大學前男友,
兩人曾有過一段深刻的感情,畢業后分手。目前的資料顯示,高飛近況不佳,投資失敗,
欠了不少外債,生活拮據。并且,偵探還提到,有跡象表明,
高飛最近似乎在試圖重新聯系林薇。陳銘的手指捏緊了那張照片,指關節發出輕微的聲響。
高飛… 林薇… 大學前男友… 陳銘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那些被她輕描淡寫稱為“過去”的東西,那些她不愿提及的往事,
竟然隱藏著如此骯臟的秘密。他看著照片上高飛那張潦倒的臉,
再想到自己多年來對林薇的呵護,對這個家庭的付出,
一種難以言喻的屈辱感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心臟。他,陳銘,
一個在外人眼中事業有成、家庭美滿的男人,竟然替別的男人養了兩個孩子,養了這么多年!
而這個男人,還是一個落魄潦倒的失敗者!偵探的報告里還提到,高飛最近似乎經濟拮據,
并且有重新聯系林薇的跡象。這個信息讓陳銘的怒火燒得更旺。怎么?是沒錢了,
又想從林薇這里,從他陳銘這里撈取好處嗎?把他的家當成什么了?提款機?
還是可以隨意丟棄又隨時撿回的垃圾場?“高飛… 林薇…” 陳銘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
每一個音節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好,好得很…” 他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但這冰冷之下,是即將噴發的火山。他將那張照片狠狠摔在桌面上,
照片彈起,又落回,高飛那張臉正對著他,像一個無聲的挑釁。
第三章:陳銘坐在客廳沙發上,等待著。他面前的茶幾上,
攤開著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和偵探的調查資料。燈光將紙上的字跡照得格外清晰。
更新時間:2025-05-03 21:5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