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們會不會死?。俊逼邭q的桑小滿蜷縮在病床上，
蒼白的小手緊緊抓住母親桑芮的衣角。各大醫院已經下了最后通牒——罕見的范可尼貧血癥，
找不到配型，最多只剩三個月生命。走投無路的單親媽媽帶著女兒來到青城山深處，
尋找傳說中的“鬼手神醫”。卻沒想到，這位能起死回生的神醫，
竟是七年前被她狠心拋棄的初戀程無疾！1.青城山的雨總是來得突然。
桑芮把女兒小滿往懷里摟了摟。將雨傘又往孩子那邊傾斜了些。她自己的左肩已經濕透，
襯衫黏在皮膚上，冰涼刺骨。但比起心里的寒意，這點冷根本不算什么。“媽媽，
我們還要走多久??？”桑小滿仰起蒼白的小臉問道。
七歲的孩子本該紅潤的臉頰此刻泛著不健康的青灰色，嘴唇因為缺氧微微發紫?！翱炝?，
寶貝?！鄙＼菑姄纹鹨粋€笑容，摸了摸女兒稀疏的頭發。“再堅持一下，
那位程醫生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山路越來越陡，雨也越下越大。桑芮一手抱著女兒，
一手撐著傘，腳步開始踉蹌。小滿雖然瘦弱，但也有近五十斤的重量。
三個月來輾轉全國各大醫院，已經耗盡了桑芮全部的體力和積蓄。“女士，需要幫忙嗎？
”一個背著竹簍的山民從后面趕上來，關切地問道。桑芮搖搖頭：“謝謝，不用。
請問您知道‘鬼手神醫’程無疾的醫館怎么走嗎？
”山民的表情立刻變得古怪：“你說程瘋子?。垦刂@條路再走二里地，
看到一棵歪脖子松樹往右拐，最破的那個院子就是。”他壓低聲音，“那家伙脾氣怪得很，
看病全看心情，要價也離譜。上周還把省里來的大老板給轟出去了?！鄙＼堑男某亮顺?，
但還是道了謝繼續前行。她別無選擇。三個月前，小滿被確診患有罕見的“范可尼貧血癥”，
各大醫院都說只能靠骨髓移植，但配型一直沒找到。就在一周前，
北京的主治醫師私下告訴她，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配型，小滿最多還能撐三個月。
而“鬼手神醫”程無疾，是她最后的希望。拐過歪脖子松樹，一座破舊的院落出現在眼前。
院墻上的灰磚剝落了大半，木門上的紅漆早已褪色，
只有門楣上那塊“濟世堂”的匾額還算完整。桑芮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她又用力敲了三下，這次加上了喊聲：“請問程醫生在嗎？我女兒病得很重，求您看看！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露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男人約莫三十五歲上下，
頭發亂蓬蓬的，身上套著件洗得發白的藏青色大褂，腳上趿拉著一雙布鞋。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漆黑如墨，銳利如刀。“今天不看診。
”男人說完就要關門。桑芮急忙用身體抵住門：“程醫生！求您了！我女兒真的快不行了！
各大醫院都說沒辦法，只有您能救她了！”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
目光落在桑芮懷里的孩子身上。小滿此時已經昏昏沉沉，呼吸急促而微弱。“進來吧。
”他終于讓開了路。醫館內部比外觀好不了多少，但異常整潔。一張老式診桌，幾把木椅，
靠墻的藥柜上擺滿了各式瓷瓶和草藥。角落里有個小火爐，上面煨著個藥罐，
散發出苦澀的氣味。“把孩子放床上?！背虩o疾指了指診室內側的一張簡易病床。
桑芮小心翼翼地把小滿放下，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位傳說中的神醫。七年了，
她幾乎認不出他了。記憶中那個總是穿著白大褂、笑容溫和的醫學院高材生，
如今變成了這副不修邊幅的模樣。但那雙眼睛沒變——依然銳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程無疾沒看她，專注地為小滿把脈。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搭在孩子纖細的手腕上，
眉頭越皺越緊?！胺犊赡嶝氀Y，已經發展到骨髓衰竭階段。”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
“你們去過北京兒童醫院，上海瑞金，最后是廣州中山醫，對不對？
”桑芮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程無疾冷笑一聲，從藥柜里取出一個小瓷瓶，
倒出幾粒黑色藥丸：“這些醫院的治療方案大同小異，
從你女兒的癥狀和用藥反應就能判斷出來?！彼阉幫柩兴椋脺厮_，慢慢喂給小滿。
“這是......”“暫時穩定病情的藥，治標不治本?！背虩o疾頭也不抬，
“你還沒認出我嗎，桑芮？”桑芮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七年前，她是醫學院的?；?，他是學霸；她家境優渥，
他出身中醫世家但家境貧寒；她父母堅決反對他們在一起，最終她屈服了，
畢業后迅速嫁給了父親安排的商業伙伴......“程...程無疾？”她的聲音發顫，
“真的是你？”程無疾終于抬起頭，嘴角掛著譏誚的弧度：“難為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當年分手時你說什么來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桑芮的臉刷地白了。她當然記得那些傷人的話，那是她這輩子最后悔的事。
婚后第二年她就發現丈夫有外遇，第三年離婚時除了小滿的撫養權，她什么都沒要。
“我...我不知道這是你的醫館...”她艱難地說?！艾F在知道了，可以走了。
”程無疾冷冷地說，“門口右轉，下山的路很好找。”桑芮撲通一聲跪下了：“求求你！
救救小滿！她是無辜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程無疾愣住了。
他記憶中的桑芮驕傲得像只孔雀，從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現在這個跪在地上、滿臉淚水的女人，和他記憶中的形象重疊不起來。
“她...是你和那個人的孩子？”他聽見自己問。桑芮搖頭：“不是。
我和林茂離婚后才發現的懷孕。小滿從沒見過她親生父親。
”程無疾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他走到藥柜前，背對著桑芮站了很久。
醫館里只有小滿微弱的呼吸聲和藥罐里咕嘟咕嘟的聲響?！拔铱梢跃人?。”最終他轉過身，
“但我有條件?！鄙＼羌鼻械攸c頭：“什么條件我都答應！”“第一，
治療期間你們住在這里；第二，
你要負責醫館的所有雜務；第三......”程無疾的眼神變得復雜，“治好之后，
你要在這里工作一年還債。這種病的治療費用，至少兩百萬。
”桑芮沒有絲毫猶豫：“我答應！”程無疾似乎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么痛快，
皺了皺眉：“不問問治療細節？不怕我趁機報復？”“只要能救小滿，我什么都不怕。
”桑芮直視著他的眼睛，“而且...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背虩o疾嗤笑一聲，
轉身從藥柜最上層取出一個紫檀木盒：“別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他打開木盒，
里面整齊排列著九個小玉瓶，“你女兒需要‘九轉回陽丹’，這是我家祖傳的秘方，
現在沒人會做了?！鄙＼强粗麖拿總€玉瓶中取出不同顏色的藥粉，在玉臼中仔細研磨混合。
他的動作行云流水，仿佛一場精密的舞蹈。七年前，
他就是憑著這一手配藥絕活獲得全國大學生中醫藥大賽冠軍的?！盀槭裁唇小硎稚襻t’？
”她忍不住問。程無疾頭也不抬：“因為我能治別人治不了的病，救別人救不活的人。
有人說我這是跟閻王爺搶生意，所以叫‘鬼手’?！彼鋈焕湫?，“也有人覺得我收費太貴，
像鬼一樣可怕?！彼幏刍旌贤戤?，程無疾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
倒出一滴琥珀色的液體滴在藥粉上。剎那間，藥粉發出輕微的“嗤嗤”聲，冒出縷縷白煙。
“這是......”“龍涎香精，催化劑。”程無疾快速將藥粉分成九份，每份揉成小丸，
“九轉回陽丹需要九種珍稀藥材，經過九道工序，在特定時辰服用九天才有效。
”他將九粒藥丸分別裝入九個錦囊，遞給桑芮：“每天酉時用無根水送服一粒。記住，
必須是無根水——就是雨水，不能是井水或自來水?！鄙＼青嵵氐亟舆^錦囊：“謝謝你，
程...程醫生?！背虩o疾的表情有些古怪：“別急著謝我。這只是第一階段。
九天后如果見效，還要進行第二階段治療?！彼D了頓，“而且，這藥有風險。
”“什么風險？”“九轉回陽丹藥性極烈，成年人服用都可能有強烈反應，何況是孩子。
”程無疾看著昏睡中的小滿，“最壞的情況...她可能撐不過去?！鄙＼堑氖诸澏镀饋?，
錦囊差點掉在地上。她低頭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心如刀絞。“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程無疾搖頭：“現代醫學已經無能為力，這是唯一的希望?！鄙＼巧钗豢跉?，
將錦囊緊緊攥在手心：“我相信你?！背虩o疾似乎被她這句話刺痛了，
轉身走向藥柜：“隔壁有間空房，你們先住下。我去準備無根水?！弊叩介T口時，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順便說一句，你當年眼光真差。
林茂那種人渣也值得你放棄自己的夢想？”桑芮沒有回答。聽到關門聲后，
她才癱坐在椅子上，淚水無聲滑落。小滿在睡夢中不安地動了動，
小手無意識地抓住她的衣角?！皨寢屧谶@兒，寶貝...”桑芮輕聲安慰，擦干眼淚，
“這次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第二天一早，桑芮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媽媽...我好難受...”小滿在她懷里蜷縮成一團，小臉通紅，
呼吸急促得像剛跑完馬拉松。桑芮一摸女兒的額頭，燙得嚇人。她手忙腳亂地翻開錦囊，
卻發現距離服藥時間還有六個小時?！俺提t生！程醫生！”桑芮抱著小滿沖出房門，
聲音都在發抖。院子里，程無疾正在晾曬藥材。聽到喊聲，
他手里的簸箕“咣當”一聲掉在地上，草藥撒了一地?！霸趺椿厥拢?/p>
”他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小滿發高燒，呼吸很困難...”桑芮急得眼淚直打轉。
程無疾二話不說，一把抱過小滿沖進診室。桑芮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心臟跳得快要沖出胸膛。診室里，程無疾將小滿平放在床上，兩指搭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后幾乎擰成一個結。“藥性相沖?！彼蝗婚_口，
“昨天醫院開的藥和回陽丹沖突了?！鄙＼沁@才想起來，下山前護士確實給小滿喂過一次藥。
“那...那怎么辦？”程無疾沒有回答，轉身從藥柜最底層取出一個紫檀木盒。打開盒子，
里面整齊排列著九根長短不一的金針，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把她上衣解開，
背部朝上?！背虩o疾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桑芮顫抖著手照做。小滿瘦弱的背上，
脊椎骨節節分明，像一串小小的珠子。程無疾取出一根三寸長的金針，
在酒精燈上快速灼燒后，對準小滿背上的某個穴位，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鞍?！
”小滿發出一聲痛呼，身體劇烈抽搐起來。“按住她！”程無疾厲聲道。
桑芮死死按住女兒的肩膀，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程無疾手下不停，又接連刺入六針。
小滿的哭聲漸漸弱下去，最后變成了微弱的抽泣。就在這時，醫館外傳來嘈雜的人聲。
原來剛才桑芮的喊聲驚動了附近的村民，幾個好奇的人已經圍在了院門口。
“程瘋子又在搞什么鬼？”“聽說昨天來了個城里女人，
帶著個病孩子...”“該不會鬧出人命吧？”議論聲隱約傳來，程無疾充耳不聞。
他全神貫注地捻動著金針，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突然，小滿“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然后劇烈咳嗽起來?！靶M！”桑芮驚叫一聲。程無疾卻長舒一口氣，迅速起針。說也奇怪，
針一取出，小滿的呼吸立刻平穩了許多，臉上的潮紅也漸漸褪去。
“媽媽...我不難受了...”小滿虛弱地睜開眼睛，聲音細若蚊蠅。桑芮一把抱住女兒，
哭得說不出話來。程無疾默默收拾著金針，臉色依然冷峻，但眼神柔和了幾分。院門口，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嘆?！吧窳?！
那孩子剛才還半死不活的...”“程瘋子還真有兩下子！”“什么程瘋子，
人家是‘鬼手神醫’！”程無疾走到門口，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看夠了嗎？
”人群立刻作鳥獸散，只有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沒走?！俺檀蠓颍?/p>
我這條老寒腿...”老頭訕笑著開口?！跋挛缭賮??！背虩o疾“砰”地關上門?；氐皆\室，
桑芮正輕拍著又睡過去的小滿，臉上的淚痕還沒干?！爸x謝...”她抬頭看向程無疾，
聲音哽咽。程無疾別過臉去：“別高興太早。這只是暫時緩解，真正的治療還沒開始。
”他指了指墻角的一個大木桶，“去燒水，準備藥浴?！鄙＼沁@才注意到，
診室角落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半人高的木桶，旁邊堆滿了各式草藥?！八幵?？
”“九轉回陽丹必須配合藥浴蒸熏才能發揮最大功效?！背虩o疾已經開始分揀草藥，
“每天服藥后兩小時進行，每次四十五分鐘。”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
桑芮按照程無疾的指示，燒了整整五大鍋開水倒入木桶。
程無疾則將配好的草藥放入一個紗布袋，浸入水中。很快，
一股苦澀中帶著清香的藥味彌漫了整個診室?！鞍研M抱過來。”程無疾試了試水溫，
“脫掉外衣就行?！鄙＼切⌒囊硪淼匕雅畠罕У侥就斑?。小滿被熱氣熏醒，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皨寢?，這是要洗澡嗎？”“嗯，程叔叔給你準備了藥浴，
能讓你快點好起來。”桑芮柔聲說。程無疾拿來一個小木凳放在桶里，讓小滿坐在上面，
水位剛好到她胸口。然后他取出一塊厚布蓋在桶口，只留一個小孔讓小滿的頭露在外面。
“會有點悶，堅持住?！彼y得放柔了聲音對小滿說。小滿乖巧地點點頭。
更新時間：2025-05-03 21:45: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