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讀心術初覺醒程暖把最后一份提拉米蘇放進展示柜，指尖在玻璃上留下半個模糊的指紋。
初夏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射進來，將咖啡店木質地板上的紋理照得清晰可見。早上九點，
"鹿角咖啡"剛剛開門，空氣中還殘留著清潔劑淡淡的檸檬香氣。"暖暖，
我去后面清點一下庫存，前面交給你了。"店長林鹿拍了拍她的肩膀，
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好的鹿姐。"程暖點點頭，順手將一縷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后。
她今天穿著咖啡店統一的藏青色圍裙，襯得皮膚越發白皙?？Х葯C發出低沉的嗡鳴，
程暖熟練地調試著設備。這是她在"鹿角咖啡"工作的第三個月，
足夠讓她從一個連拿鐵和卡布奇諾都分不清的新手，成長為能獨立運營早班的合格咖啡師。
門鈴清脆地響了一聲。"歡迎光臨鹿角咖啡。"程暖抬頭微笑，
看見一位穿著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眉頭緊鎖，公文包夾在腋下，
渾身散發著一種"我討厭早晨"的氣場。"大杯美式，不加糖。"男人看都沒看菜單，
直接說道。"好的，請稍等。"程暖轉身開始操作咖啡機。就在這時，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中炸開：『該死的周一，董事會那群老家伙最好今天別找茬，
不然我非——』程暖的手猛地一抖，剛接好的咖啡粉撒了一地。她驚愕地回頭，
卻發現西裝男人正低頭刷手機，嘴唇緊閉。『這服務員在發什么呆？我趕時間啊！
』那個聲音又來了！程暖瞪大眼睛，
這次她確定聲音是從西裝男人方向傳來的——但問題是他明明沒有開口！"小姐？我的咖啡？
"男人不耐煩地抬頭。"對、對不起，馬上好！"程暖強自鎮定，迅速清理臺面重新制作。
但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剛才發生了什么？她為什么能聽到那個男人沒說出的話？
接下來的半小時，程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每一位顧客走近柜臺，
她都能聽到兩種聲音——他們實際說出的話，和他們腦海中思考的內容。
這些心聲像潮水一樣涌入她的大腦，毫無預兆，無法阻擋。
『這女孩胸真大』『希望這杯咖啡能讓我撐過上午的會議』『天啊她睫毛好長，
要不要問問她用的是什么睫毛膏』程暖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柜臺邊緣。
她的大腦像是被強行塞進了一個嘈雜的電臺，所有頻道同時播放，而她找不到關閉按鈕。
"暖暖，你臉色很差，要不要休息一下？"林鹿從倉庫出來，關切地問道。
"我...我可能有點低血糖。"程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她該怎么解釋？
說她突然獲得了讀心術？這太荒謬了！"去后面坐會兒吧，我來替你。
"林鹿不容拒絕地接過她手中的咖啡杯。程暖逃也似地躲進員工休息室，雙手顫抖地抱住頭。
她閉上眼睛，試圖理清思緒。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今天早上一切還都正常...難道是昨晚那場奇怪的夢？
夢中那個自稱是她曾祖母的老太太說什么來著？"傾聽心聲是程家女人的天賦，
時機成熟時自會覺醒..."當時她只當是個荒誕的夢，醒來就忘了。
可現在——程暖猛地睜開眼睛——難道那不是夢？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林鹿探頭進來："暖暖，外面來了位特別的客人，我覺得還是你來招待比較好。
""什么特別的客人？"程暖疑惑地問。"祁寒，"林鹿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那個甜點師祁寒！米其林星級餐廳'云境'的西點主廚！"程暖眨了眨眼。
她對甜點界了解不多，
但"云境"的大名就連她這個外行也聽說過——城里最難預訂的高級餐廳，
人均消費抵她半個月工資。"他為什么會來我們這種小咖啡店？"程暖困惑地問。
"誰知道呢？也許是慕名而來？"林鹿促狹地眨眨眼，
"畢竟我們暖暖做的提拉米蘇可是招牌。"程暖無奈地搖搖頭，整理了一下圍裙。
不管剛才發生了什么，工作還得繼續。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走進前廳。然后，
時間仿佛靜止了。他站在展示柜前，側臉被晨光鍍上一層金邊。
黑色高領毛衣包裹著修長的脖頸，襯得下頜線越發清晰。
程暖從沒見過有人能把簡單的黑衣黑褲穿得如此...引人注目。
他微微低頭看著柜中的甜點，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這就是祁寒。不需要介紹，
程暖就能確定。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等待那些嘈雜的心聲涌入——但奇怪的是，
什么也沒有。祁寒周圍像有一圈無形的屏障，將她新獲得的能力隔絕在外。這太反常了。
從早上開始，每個人內心的聲音都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往她腦子里灌，唯獨對這個人無效。
程暖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隨著距離縮短，她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不是香水，
而是糖、黃油和香草混合的氣息，像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甜點師的味道。"您好，
需要點什么？"她聽見自己問道，聲音比想象中要穩。祁寒抬起頭，
程暖瞬間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那里面有某種她讀不懂的東西，深邃而克制。
"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他的聲音低沉，像大提琴的尾音，"還有這個提拉米蘇。
"程暖點點頭，轉身準備咖啡。令她驚訝的是，即使背對著他，她依然聽不到任何心聲。
整個咖啡店仿佛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咖啡機運作的聲響和她的心跳。"您的咖啡和甜點。
"程暖將餐盤放在祁寒選擇的靠窗位置。他道了聲謝，卻沒有立即動口，
而是先觀察提拉米蘇的切面，然后湊近聞了聞。這舉動讓程暖有些不自在："有什么問題嗎？
""不，"祁寒搖頭，"只是職業習慣。"程暖正要離開，卻被他叫?。?這是你做的？
""是的。"她點頭，突然有些緊張。在專業甜點師面前，她的業余作品會不會顯得很可笑？
祁寒沒有評價，只是拿起小勺，挖了一角送入口中。
程暖不自覺地盯著他的反應——他的睫毛微微顫動，然后突然凝固。下一秒，祁寒猛地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你用了什么配方？""就...普通的提拉米蘇啊。
"程暖被他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
"手指餅、馬斯卡彭奶酪、咖啡液、可可粉...""有加酒嗎？""一點點白蘭地，
但量很少——""再來一份。"祁寒打斷她，聲音里有一絲程暖無法理解的急切，"不，
把剩下的都拿來。"程暖困惑地照做了。當她端著整盤提拉米蘇回來時，
祁寒已經喝完了黑咖啡，正盯著空杯子出神。"您...不喜歡嗎？"程暖小心翼翼地問。
祁寒抬起頭，這次他的眼神完全不同了——像是黑暗中突然點亮的燭火："恰恰相反。
我已經三個月嘗不出任何味道了，直到剛才吃下你的提拉米蘇。
"程暖驚訝地瞪大眼睛："您...失去了味覺？""暫時性的，
醫生說可能是工作壓力導致的。"祁寒的聲音很平靜，
但程暖注意到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我試遍了所有方法，甚至去看了中醫。
沒想到會在一家小咖啡店恢復味覺。"他拿起第二塊提拉米蘇，這次吃得更加仔細。
程暖看著他喉結滾動的弧度，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動。"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吃完后，
祁寒問道。"程暖。程度的程，溫暖的暖。""程暖。"他重復了一遍，
仿佛在品嘗這個名字的滋味，"我是祁寒。""我知道。"話一出口程暖就后悔了，
這聽起來像個癡迷的粉絲。但祁寒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看來我的名聲已經傳到咖啡界了。
""是店長認出您的。"程暖急忙解釋，感到臉頰有些發燙。祁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而是突然問道："你有興趣來'云境'工作嗎？""什么？"程暖確信自己聽錯了。
"我的助手上周辭職了，正好缺人手。"祁寒的語氣就像在討論天氣一樣平常，
"工資是你現在的兩倍，還有全額保險和年終獎金。
"程暖完全懵了："可我不是專業甜點師?。∥抑皇莻€咖啡店員工，
偶爾幫忙做點簡單的甜點...""那不重要。"祁寒直視她的眼睛，"重要的是，
你的甜點讓我重新嘗到了味道。這要么是個奇跡，要么是你的配方里有某種我需要的成分。
"程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應。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從早上獲得詭異的讀心能力，
到遇見這個神秘的甜點師，現在又收到一份做夢都不敢想的工作邀請。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她最終說道。"當然。"祁寒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
純黑的卡紙上只有燙銀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明天之前給我答復。如果你同意，
后天就能來上班。"他站起身，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讓程暖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
祁寒似乎注意到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別擔心，我不會咬人。"程暖正想辯解，
祁寒已經轉身走向門口。陽光透過玻璃門照進來，將他的輪廓勾勒得如同剪影。
在推門離開前，他回頭看了程暖一眼，那目光讓她心跳漏了半拍。門鈴清脆地響了一聲，
祁寒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程暖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手心全是汗。她低頭看著那張名片，
"祁寒"兩個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所以？他說了什么？"林鹿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
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程暖把名片緊緊攥在手心："他邀請我去'云境'工作。
"林鹿倒吸一口冷氣："天?。∧阒蓝嗌偃藬D破頭想進那家餐廳嗎？你答應了沒？
""我說要考慮一下...""考慮什么！"林鹿激動地抓住她的肩膀，"那可是祁寒！
甜點界的金童！他做的'云霧'系列甜點火遍全網，預約要提前三個月！
"程暖咬了咬下唇："可這太突然了...而且鹿姐你對我這么好...""少來這套，
"林鹿翻了個白眼，"我這小店留不住你這種人才。再說了，你要是真去了'云境'，
以后我還能跟人吹噓我店里出過明星呢！"程暖被逗笑了，但心底的疑慮仍未消散。
為什么偏偏是她的甜點讓祁寒恢復了味覺？這和她突然獲得的讀心能力有什么聯系嗎？
更奇怪的是，為什么她唯獨聽不到祁寒的心聲？"對了，"林鹿突然壓低聲音，
"剛才那位甜點師先生可真是...賞心悅目啊。比雜志上還好看。
"程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祁寒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心跳不自覺地加快。她急忙轉身整理柜臺，
掩飾自己發燙的臉頰："是嗎？我沒注意。""少來了，"林鹿促狹地笑著，
"你耳朵都紅透了。"程暖下意識摸了摸耳垂，果然燙得嚇人。她正想辯解，門鈴再次響起，
一群大學生模樣的顧客涌了進來。工作暫時中斷了這個尷尬的話題，
但祁寒離開時的那個眼神，卻像烙印一樣留在程暖的腦海中。午休時分，
程暖獨自坐在咖啡店后門的小院子里，盯著祁寒的名片發呆。微風吹過，
院子里的櫻花樹灑下幾片花瓣，落在她膝頭。她掏出手機，猶豫再三，
還是打開了搜索欄輸入"祁寒 甜點師"。
屏幕上立刻彈出無數結果——美食雜志專訪、電視節目片段、社交媒體上瘋傳的甜點照片。
程暖點開一篇題為《甜點界的魔術師：祁寒與他的味覺革命》的報道，開始仔細閱讀。
科技與傳統完美融合...去年帶領'云境'西點團隊獲得米其林一星..."文章配圖中，
祁寒身穿白色廚師服，站在一排精致的甜點后面，表情嚴肅得近乎冷漠。
這與今天那個突然對她發出工作邀請的男人判若兩人。程暖繼續往下滑，
看到一段特別引她注意的文字："祁寒對味覺有著近乎偏執的追求。
'每一種食材都有它最完美的狀態和搭配，'他在采訪中說，'我的工作就是找到那個瞬間，
然后把它定格。'"最下方是一張祁寒早期的工作照，他正專注地裝飾一個蛋糕，
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議。程暖不自覺地放大了照片，注意到他左眉上方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被劉海半遮著。不知為何，這個細節讓她心頭一顫。"暖暖？有客人點名要你做的提拉米蘇。
"林鹿的聲音從后門傳來。程暖慌忙鎖上手機屏幕："來了！"接下來的半天，
程暖努力集中精神工作，但思緒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祁寒的邀請。更令她不安的是，
那種讀心能力時有時無，讓她疲憊不堪。有時候她能清晰地聽到顧客的心聲，
有時候又什么都聽不到，就像信號不好的收音機。傍晚打烊時，程暖已經精疲力盡。
林鹿遞給她一杯熱牛奶，關切地問："決定好了嗎？"程暖捧著溫暖的杯子，
輕輕點頭："我想試試。""太棒了！"林鹿歡呼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但我有點害怕，"程暖低聲承認，"那可是米其林餐廳...我連正規培訓都沒受過。
"林鹿拍拍她的肩膀："聽著，祁寒既然選中你，就說明你身上有他需要的東西。
專業技巧可以學，但天賦是教不來的。"程暖想起祁寒吃下提拉米蘇時那個震驚的表情，
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也許這真的是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回到家——一間不足三十平米的單身公寓，程暖把自己扔進沙發，盯著天花板發呆。
窗外的城市燈火漸次亮起，在窗簾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再次想起那個奇怪的夢。
如果讀心能力是真的，那么夢中曾祖母說的其他話呢？比如"能力覺醒時遇到的第一個人，
會是你命定的另一半"？程暖猛地坐起身，臉頰發燙。這太荒謬了！
祁寒只是碰巧在她能力覺醒時出現而已，而且嚴格來說，
西裝男人才是第一個...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一個陌生號碼。程暖猶豫了一下，
還是接了起來。"程暖？"是祁寒的聲音，通過電話線傳來顯得更加低沉。
更新時間：2025-05-03 21:45: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