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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聞到一陣消毒水的刺鼻氣息。
趴著的姿勢令我有些難受,一時有點沒有搞清楚狀況。
“你醒了?!?/p>
旁邊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我渾身一僵,忍著后背火辣辣的痛意,側過身,看清了站在病床邊的女人。
她還穿著宴會禮服,纖細完美的身材,配上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我愣了愣。
原來失去意識那會,我看到的人,不是幻覺。
還記得她用微涼指腹輕輕拭去我嘴角的血。
低聲跟我道歉,說她來晚了一步。
我清了清干澀的嗓子,小聲問:“怎么是你來了......姐、姐......”
明明我電話是打給了溫姨。
顧清梨不高興的輕哼道,“和你有關的事,我交代過她,一律匯報給我?!?/p>
“噢?!?/p>
原來是這樣。
我把自己的臉埋進枕頭里,想到之前,顧清梨明明提醒過我,不要回聞家,否則我一定會后悔。
可我固執地想要回到親人身邊,想要再見一見沈云思,看看她長大的樣子。
我是在十四歲那年被人迷暈,送進了大山的。
那家人缺個兒子。
脾氣還十分暴躁。
幾乎頓頓給我吃餿飯,心情不好就用掃把打我出氣,有時候還用煙頭或燒火棍燙我。
看我疼得吱哇亂叫,哭喊著跪地求饒。
他們在外邊受了氣的心,通過折磨我來獲得到了異樣的滿足感。
就這樣過了兩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逃出去。
可我跑到一半,還是被發現了。
他們幾乎帶著全村的男人來抓我回去。
是顧爺爺路過,讓保鏢救下了我。
顧爺爺說跟我有緣,把我帶回了顧家。
那時候我其實也挺害怕的,擔心自己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但這畢竟是我當時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我必須牢牢抓住,不能錯過。
不就是賭唄。
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去。
所幸的是,我賭贏了。
顧爺爺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他把我養在顧家莊園,找營養師給我精心搭配了膳食,還專門帶我去植皮修復了那些燙出來的丑陋疤痕。
治愈我的身體,也治愈了我的心。
所以剛開始我沒敢提要走的事。
聽說顧爺爺身體快不行了,沒有幾年的活頭了。
我還在收藏室看到了顧爺爺兒子的照片,和我笑起來的樣子有六分像。
難怪顧爺爺會在見到我的第一眼就覺得有緣。
我問了其她人,才知道顧爺爺的兒子女婿都雙雙去世了,只留下一個小孫女,就是顧清梨。
我和顧清梨年紀相仿,卻玩不到一塊。
我甚至有點怕她冷冰冰的樣子。
但是為了顧爺爺,我愿意留下,直到在顧家的第六年,顧爺爺去世了。
我和顧清梨說,我要走了。
她沉著眼,周身氣壓很低。
有那么一瞬間,我感覺她想把我囚禁起來不放我走。
可最終,顧清梨還是松口答應了。
我對她最后的提醒沒往心里去,那是我血脈相連的家人,還能對我不好嗎?
回去以后,我才發現,家里多了個聞城。
就在我失蹤后的第二個月,爸媽領養了他。
其實我一開始并不怪爸媽,這些年我陪在顧爺爺身邊,感受著他落在我身上若有似無的懷念目光,我很能理解。
爸媽也需要一個情感寄托,不然因為太思念我,撐不住了怎么辦?
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聞城會一次又一次的栽贓陷害我。
而我的爸媽,還有沈云思,也一次又一次的偏向他。
前世甚至在他跳樓后,將所有責任怪罪到我頭上,逼我在他墓碑前磕到頭破血流贖罪。
恨不得我沒有回來。
沒關系。
這個家和沈云思,我都不要了。
親情,血緣,童年,我會把這部分從我的身體里切割出去。
以后再也沒有聞洛川,只有顧洛川。
更新時間:2025-05-03 21:44: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