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我叫陳少安,我...不是小淫賊“小淫賊,你給我站??!
”只見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手里拿著一截樹枝,正一邊跑,一邊大叫道。而在她前面,
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正驚慌失措地滿世界亂竄。
男孩名叫陳少安,今年還不到四歲,是靈州城富商陳家的少爺。女孩的名字叫江曦語,
今年五歲了,也是本地名門望族之女。今晚,江家宴請賓客,陳少安的父親也在受邀之列。
席間,幾位地方上的大人物,明里暗里互相試探,大說大笑,好不熱鬧。陳少安畢竟還小,
吃完了飯就坐不住了,東瞅瞅西看看。過了一會兒,陳少安要小便,
旁邊的江家侍女便拉著小少安去。行至半路,陳少安憋不住了,
江家侍女也不敢讓這位貴客尿褲子。于是,隨意找了一處僻靜所在,陳少安便脫了褲子方便。
就在這時,旁邊的假山之上,探出一個小腦袋來。那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
烏黑濃密的頭發,梳成了可愛的雙發髻,一對大大的眼睛,即便是在晚上,依舊閃閃發亮。
她看見陳少安正在方便,于是生出逗弄之心,冷不防地大叫了一聲:“喂!
”陳少安嚇了一大跳,忘了還沒穿褲子,直接轉過了身。那女娃也沒想到陳少安如此無禮,
驚叫了一聲,捂住了眼睛。陳少安這才發覺自己還沒提上褲子,臊了一個大紅臉。
他連忙提好褲子,慌亂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女娃不聽他辯解,
利索地從假山上幾個跳躍,十分靈活地落在了地上。她從旁邊順手撿了一根樹枝,
沖著小少安就追了過去?!靶∫\,不害臊,看我不打你!”小少安見狀嚇得拔腿就跑,
那女娃不依不饒,跟著追了上去。一旁的侍女嚇得慌了神,趕緊也追了上去,
一邊追一邊喊:“小姐,那是陳家來的客人,你可千萬別打呀。我的天吶,小姐,
你跑慢點...”天已經黑了,江家府邸又占地廣袤,花園假山很多。兩個孩子目標又小,
沒一會兒,那侍女就跟丟了。她可嚇壞了,這兩位小祖宗,不管誰出了一點差錯,
那后果都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侍女能擔待的。于是,侍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這時的小少安,還在呼哧呼哧地玩命往前跑。他身后,那個大眼睛女娃不依不饒地追著,
還不時揮舞一下手里的樹枝,發出“忽忽”的聲音。陳少安嚇得更害怕了,慌不擇路間,
一個不留神,栽倒在了花圃里。陳少安的小手被劃破了一個小口子,鮮紅的血痕,
在白嫩的小手上極其醒目。陳少安又怕又疼,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此時,
那小女娃也追了過來,她見陳少安在哭,再一看,陳少安的手受傷了。
畢竟也只是個四五歲的女娃娃,她也有些慌神了。她蹲在陳少安旁邊,
有些不知所措地說:“你,你別哭了,很疼嗎?”陳少安不管,還是哭?!澳銊e哭了。
”“嗚嗚嗚...”“你別哭了,哎呀,我娘常說,男子漢頂天立地,你哭什么,真是的!
”“嗚嗚嗚...”小女娃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此時,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只見她把陳少安的手拿到自己嘴邊,然后鼓起粉嘟嘟的小嘴,對著陳少安的小手吹氣。
“呼...呼...”陳少安正哭的傷心,忽然感覺自己的手一陣一陣暖暖的。他停下哭泣,
睜開了眼睛,小鼻子一抽一抽地,看著那個小女娃。那女娃也看著他,
對他說:“我上次被劃傷了,我娘就是這樣給我呼氣的,怎么樣,還疼嗎?
”陳少安眨著眼睛,看著這個有著水靈靈大眼睛的小丫頭,不知不覺,
他臉紅了...“找到了!找到了!在這呢!”就在這時,一聲不合時宜的大叫,響了起來。
原來,是江家的一位管事,看見帶陳少安出來的那個侍女在哭,忙上前詢問原因。
那侍女不敢隱瞞,哭著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那管事不敢怠慢,丟下侍女,
連忙召集一批家丁,在附近搜尋了起來。有一位家丁正好就在附近,他聽到了陳少安的哭聲,
循聲找了過來,這才發現了兩個小家伙。管事急急忙忙跑了過來,看見本家的千金小姐,
正和陳少安蹲在一起,而陳少安的手上,有一道血痕。他趕緊抱起小少安,
吩咐下人去找大夫,然后轉身往回走。這時,江家小姑娘大聲叫道:“小淫賊,我叫江曦語,
你叫什么?”陳少安紅著臉,小聲說道:“我叫陳少安,
還有...我不是小淫賊...”2 遇險就這樣,兩個歡喜冤家相識了。從那以后,
陳少安每次陪父親母親來江家做客,江曦語知道了,都會來找他玩。
而陳少安雖然從未主動找過江曦語,可他幼小的心靈里,不知不覺地,
多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這兩個孩子,性格完全天差地別。陳少安生性平和,
待人接物都是一副君子做派,謙遜有禮。江曦語恰恰相反,性子火爆熱烈,就喜歡打抱不平。
尤其是對陳少安,只要兩人在一起,江曦語一準欺負他。不是搶他的玩具,奪他的書本,
就是扯他的衣服,揪他的頭發。他喜歡這樣,她也喜歡這樣。就這樣,她欺負了她好幾年。
有一次,已經是八歲的江曦語,無意間發現了江家跨院的廚房,有一個側門,
從那里可以直通大街上。她告訴了陳少安,并神神秘秘地說:“等咱們找機會,
我帶你溜出去玩,家里太悶了?!标惿侔惨琅f只是微笑點頭。這天下午,
兩個小家伙發現側門開著,正在搬運廚房采買的瓜果蔬菜。江曦語見此,一點都沒有猶豫,
拉著陳少安就往側門沖去。側門的管事正忙著校對搬進來的菜品數量,
沒注意兩個小孩子趁亂出了院子。兩個孩子一路跑到街上,喘著粗氣,臉蛋紅撲撲的。
江曦語歡呼一聲,像只自由的小孔雀,拉著陳少安東瞅瞅,細看看,好不快活!
兩人雖出身大家族,從小錦衣玉食。但也由于同樣的原因,除了過年過節,
可以由大人帶著上街逛逛廟會之外,兩個孩子都極少來過街市,更別說接觸市井新鮮物件了。
所以,不僅是江曦語,就連陳少安這個平日里沉默少言的男孩,此刻也是欣喜不已。
兩人手拉著手,不知不覺溜達到一處僻靜的小巷口。此時,
正有幾個邋里邋遢的少年在巷口坐著,來回打量著來往的人群。是的,
這是幾個專門挑老弱婦孺下手的少年扒手。此刻的他們,正在尋找獵物,伺機出手。
兩個孩子剛走到巷口,其中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就眼前一亮,立馬站了起來,
沖著江曦語說:“哎,小妹妹,你怎么在這啊?上次你娘帶你去我家玩的時候,
丟下了一樣東西,你過來,我給你瞧瞧...”一邊說著,
那少年一邊往兩個孩子這邊靠了過來。江曦語起初并沒有反應過來,反而撓撓頭,
疑惑地思考了一下,自己什么時候見過眼前這個衣衫邋遢的少年。而陳少安雖然生性少言,
但不代表他遲鈍。相反,他自幼聰穎過人,生于商人世家的他,
更是耳濡目染地學會了一點識人術。少安一看他們鬼鬼祟祟的眼神,
就知道必定不是好人家的孩子。于是,陳少安拉住了江曦語,慢慢向后退去。可惜,
已經晚了。幾個少年迅速跑過來,包圍了兩個人。江曦語這時也知道了,
眼前的幾個不是什么好貨色。她指著為首的那個少年說:“你們...你們要做什么?
我告訴你們嗷,我可是...”還沒等她說完,
那個和他說話的少年已經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往巷子里面拽。陳少安也是同樣的待遇,
被另幾個少年拉扯著往里。為首的少年不管小姑娘的掙扎,
將她頭上的珠花和簪子都拔了下來,還摘下了她手上一枚玉鐲。
然后粗魯地將江曦語推倒在地,轉身去搶陳少安身上的值錢物件。江曦語摔在地上,
屁股吃痛,胳膊也一陣陣抽痛。,想站卻站不起來。從小到大,她哪受過這樣的委屈。
“哇”一聲,江曦語大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嗚嗚,
你們...你們是壞人,你們欺負我。把我的簪子還給我,
那是...那是我最喜歡的簪子...嗚嗚嗚...”此時,
那幾個少年已經把陳少安身上的物件也搶了過去。他們不敢多停留,揣好東西,就要往外跑。
陳少安臉上被打了一記耳光,他聽到江曦語的哭聲,轉頭看了看小姑娘,然后他的眼睛紅了,
像一頭幼獸...3“我不想看見你哭...”“你們給我站?。 辈恢睦飦淼挠職?,
陳少安大聲地對著那幾個少年喊道。幾個少年嚇了一跳,轉頭一看,
是那個少爺一樣白白凈凈的小家伙在沖他們喊叫。為首的少年臉色一暗,
惡狠狠地說:“臭小子,你給我老實點!再敢大喊大叫,老子就打死你!
”誰知陳少安不僅沒有被嚇退,反而一手捂著臉,朝著幾個人慢慢走了過去。他眼中,
是一種可怕的堅定?!鞍阉聂⒆舆€給她,向她道歉!”陳少安一字一頓地說。
幾個少年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
為首的少年指著他說:“你小子還學會英雄救美了,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逞什么英雄!
給我上,打他!”說著,幾個少年就把少安圍了起來,你一拳我一腳地揍了起來。
陳少安一聲聲痛呼,緊咬著牙關,眼睛充滿血絲。江曦語哭著站了起來,
一瘸一拐地往陳少安走過去,大聲哀求道:“嗚嗚嗚,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們別打了,嗚嗚嗚...”那少年一揮手,招呼幾個同伙別打了,
現在街上人多,越晚走越危險。他一轉身,剛要邁步,結果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低頭一看,只見陳少安趴在地上,滿身是土。而他的手,正緊緊抓著自己的褲管。
少年氣急,三番兩次被這么一個小東西拖住,他已經不耐煩了。他轉過身,
一拳一拳砸在陳少安的手上,嘴里一聲聲說著:“臭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吧你,你給我松手,
松手啊!”拳頭砸在陳少安的頭上,手上,疼得他一聲聲悶哼。可是,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還是死命地攥著那少年的褲管。江曦語這時也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陳少安的身邊。
她大哭著撲倒在陳少安身上,想替他擋幾記拳頭。此時同行的幾個少年也走了過來,
想把陳少安拽開。陳少安終究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沒幾下就被拉開了,
那為首的少年喘著粗氣,又踹了他一腳,然后轉身跑開。江曦語此時已經哭紅了眼睛,
眼淚被抹的滿臉都是,本來烏黑順滑的發絲,現在也是凌亂不堪。她嗓子已經哭不出聲了,
身子一抽一抽地,握住了陳少安的手。陳少安慢慢從地上坐起來,他的額頭,鼻子,嘴巴,
到處都是血絲。血絲混合著陳少安的眼淚和泥土,讓這個小小少年看起來甚至有點猙獰。
他一只眼半睜著,疼得齜牙咧嘴,身體一陣抽搐。不過,
他還是盡量用溫柔的語氣對江曦語說:“別...別哭了,對不起,
我沒有攔住...攔住他們。等回家,我...”江曦語沒有等他說完,
便沙啞地打斷了他:“你別說話了...都怪我,非要拉著你出來玩,
嗚嗚嗚...你看看你,滿臉都是血,很痛吧?我,我給你吹吹,呼呼...”說著,
江曦語把頭靠近陳少安,鼓起嘴巴,溫柔地吹著他臉上的傷口。陳少安感受著臉上傳來的,
一陣一陣的溫暖,心里突然想起了初見的那個夜晚。那時,她也是這樣給我輕輕地吹著傷口。
雖然陳少安眼睛已經看不清了,但是他心里知道,現在的江曦語,
滿眼都是自己...他小聲地說:“我沒事,你也別哭了。
我...我不想看見你哭...”4 消失了兩個孩子休息了一陣,就一起站起身,
踉踉蹌蹌地往江家走。一路上,過往的行人都詫異地看著他倆,
不明白這兩個小孩到底做了什么,一個渾身是土,一個滿臉是血。一位大嬸看著不忍,
走上前詢問道:“小姑娘,你們這是...怎么了?”江曦語哽咽著說:“我們被小偷搶了,
還...還被打了?!蹦谴髬鹈念^,繼續問道:“那你是哪家的孩子?。?/p>
你家住哪里???大嬸送你們回家吧。”江曦語說:“我叫江曦語,我爹叫江秉城。
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個方向,我們是偷跑出來的,
應該...應該就在這附近...”那大嬸聞言愣了一下,半晌才緩過神來,
聲音略帶顫抖地說:“你說,你爹叫江秉城?你是江家的千金小姐?!
”江曦語紅著眼眶點了點頭。那大嬸深吸了一口氣,又看了看兩個孩子,
心里暗暗道:“我的天吶,這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搶江家大小姐?
這是活的不耐煩了嗎?”她不再多言,領著兩個孩子向江家走去。此時,江家門口。
門房老張正坐在條凳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他聽到一陣腳步聲,轉頭一看,
兩個十來歲的孩子正一瘸一拐地向著門口走過來。老張起初還以為是小乞丐,
可等他定睛一看——“我的媽呀!小姐,小姐,是你嗎?”老張嚇得直接跳了起來。
江曦語終于看見自己家里人了,再也控制不住,
“哇”一聲哭了出來...陳少安被送回陳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雖然已經由江家大夫診治過,但陳夫人看見兒子的第一眼,還是嚇了一跳?!疤靺龋侔?,
你這是怎么了?誰打你了?疼不疼?傷到哪里沒有?。?/p>
娘的寶貝啊...”陳少安笑著說:“娘,我沒事,都是皮外傷,你別擔心。
”隨行的江家管事對陳老爺和陳夫人說:“老爺,夫人,事情是這樣的...”隨即,
將詳細事情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末了,江家管事一躬身說:“您放心,
更新時間:2025-05-03 21: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