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彩票中獎的那天，周敏正在廚房里削土豆。電視里開獎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她手上的動作沒停，刀鋒劃過土豆表面，帶下一層薄薄的皮。結婚十一年，
趙明陽每周都買彩票，從未中過超過五十塊的獎。這不過是又一個平凡的周三晚上。"敏敏！
敏敏！"趙明陽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八度，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周敏皺了皺眉，
把削了一半的土豆放進水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她走出廚房時，看見丈夫跪在茶幾前，
手里捏著那張小小的彩票，眼睛瞪得像銅鈴。"怎么了？"她問，
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有些驚訝。"中了...中了..."趙明陽的嘴唇哆嗦著，"八百萬！
敏敏，我們中了八百萬！"周敏感覺膝蓋一軟，扶住了門框。八百萬。
這個數字在她腦海里回蕩，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緩緩走到丈夫身邊，接過那張彩票，仔細核對電視上的號碼。"真的中了。"她喃喃道，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趙明陽突然跳起來，一把抱住她轉了個圈。
周敏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廉價剃須水的味道，這個味道陪伴了她十一年。
他的手臂勒得她肋骨生疼，但她沒有推開他。"我們要發財了！"趙明陽在她耳邊大喊，
"再也不用住這個破房子了！再也不用看老板臉色了！敏敏，我們要過上好日子了！
"那天晚上，他們破天荒地叫了外賣——平時周敏總是堅持自己做飯，能省則省。
趙明陽開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紅酒，雖然周敏覺得那酒嘗起來像醋。
他們坐在那張用了八年的舊沙發上，計劃著未來。"先買套大房子，"趙明陽眼睛發亮，
"要帶花園的那種。然后換輛車，你那輛小破車也該退休了。"周敏微笑著點頭，
心里卻在想：先把房貸還清，再給女兒存一筆教育基金。她三十五歲了，在社區醫院當護士，
工資微薄但穩定。趙明陽在一家建材公司做銷售，業績時好時壞。
他們一直過著精打細算的日子，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筆橫財。"明天我就去兌獎，
"趙明陽喝光了杯里的酒，"然后辭職！讓那個狗屁經理見鬼去吧！
"周敏想說也許不該這么快辭職，但看著丈夫興奮得發紅的臉，她把話咽了回去。
今晚就讓他高興高興吧。睡前，趙明陽反常地主動刷了牙，還噴了點古龍水。他摟著周敏時，
手比平時更熱，呼吸更重。周敏配合著他，心里卻想著明天上班前得記得把垃圾倒了。
那時她還不知道，這張彩票會成為她婚姻的喪鐘。中獎后的第一個月，變化是漸進的。
趙明陽辭了工作，每天睡到自然醒。他買了新衣服，換了新手機，甚至開始去健身房。
周敏依然每天七點起床，做好早餐，叫醒十歲的女兒趙小雨，送她上學后再去醫院上班。
"你不用這么辛苦了，"趙明陽某天早晨對她說，"我們現在有錢了。"周敏正在煎雞蛋，
油煙熏得她眼睛發澀。"我喜歡我的工作，"她說，"而且總要有人接送小雨。
"趙明陽撇撇嘴，沒再說什么。他最近常常露出這種表情——像是嫌棄，又像是不耐煩。
周敏假裝沒看見，把煎好的雞蛋盛進盤子。第二個月，趙明陽開始晚歸。
他說是和新認識的朋友打高爾夫，或者參加什么投資沙龍。周敏從不追問，
只是在他醉醺醺地回來時，默默遞上一杯蜂蜜水。他們的性生活從每周兩次減少到兩周一次，
再到幾乎沒有。趙明陽總是說太累，或者干脆睡在客房。周敏不是沒有懷疑。某個深夜，
她悄悄拿起趙明陽忘在客廳充電的手機。密碼換了，不再是女兒的生日。
她試了幾個可能的組合，都沒能解鎖。手機屏幕在黑暗中冷冷地亮著，像在嘲笑她。
第二天早餐時，她狀似無意地問："你換手機密碼了？"趙明陽正在喝咖啡，聞言手一抖，
幾滴咖啡灑在嶄新的白襯衫上。"操！"他罵了一句，然后才抬頭看她，"什么？哦，對，
換了?，F在都用指紋解鎖了，誰還記密碼。""是多少？
萬一有急事...""小雨的生日加兩個零，"他打斷她，"我得走了，約了人談生意。
"他匆匆起身，抓起鑰匙就往外走，甚至沒親一下女兒的臉頰。周敏看著他的背影，
突然發現丈夫的腰似乎細了，肩膀寬了，后腦勺的頭發修剪得一絲不茍。
這個煥然一新的趙明陽讓她感到陌生。那天晚上，周敏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站在一棟陌生的大房子前，手里拿著一串鑰匙，卻怎么也打不開門。
趙明陽在房子里大笑，聲音隔著墻壁傳來，模糊而遙遠。她拍打著門，
喊著丈夫和女兒的名字，但沒有人回應。醒來時，枕頭是濕的。第三個月，
趙明陽提出要單獨去三亞參加一個"高端財富論壇"。"就三天，"他說，
往行李箱里塞著名牌襯衫和泳褲，"都是有錢人，能認識不少有用的人脈。
"周敏幫他整理行李，手指撫過那些她從未見過的昂貴衣物。"小雨下周五有家長會，
"她輕聲說，"你能趕回來嗎？"趙明陽的動作頓了一下。"看情況吧，"他說，
"這種會議經常有臨時安排。"送他去機場的那天，陽光很好。趙明陽戴著新買的墨鏡，
整個人散發著古龍水和自信的氣息。他在安檢口敷衍地抱了抱周敏，
甚至沒注意到她新燙的頭發。"照顧好小雨，"他說，"有事打電話。"周敏點點頭，
看著他大步走向安檢，一次都沒有回頭。那一刻，她突然無比確定：丈夫有了外遇?；丶液?，
周敏第一次認真考慮調查趙明陽。
她坐在他們的雙人床上——現在幾乎成了她的單人床——盯著墻上的結婚照。
照片里的趙明陽笑得靦腆，摟著她的肩膀，眼神溫柔。那時的他們剛買了這套小兩居，
欠著銀行一屁股債，卻覺得未來充滿希望。周敏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老同學，"她對電話那頭說，"我記得你表哥是私家偵探？"三天后，
周敏拿到了一個信封。里面是趙明陽在三亞的照片：他摟著一個年輕女孩的腰，
在酒店泳池邊接吻；他們共進晚餐，趙明陽的手放在女孩大腿上；清晨，
兩人一起走進同一間客房。女孩看上去不超過二十五歲，長發飄飄，身材姣好。
周敏面無表情地翻看這些照片，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特別難過，
更像是在確認一個早已知道的事實。偵探還提供了一些信息：女孩叫林小曼，二十四歲，
某直播平臺小網紅，與趙明陽相識于健身房。兩人交往已有一個半月，
趙明陽給她買了名牌包，租了高級公寓，甚至承諾離婚后娶她。
最讓周敏心寒的是偵探的最后一句話："趙先生似乎正在咨詢律師，準備轉移大部分獎金，
并在離婚時爭取孩子的撫養權。"那天晚上，周敏做了豐盛的晚餐，等趙明陽回家。
他直到九點才進門，曬黑了些，看起來神采奕奕。"論壇怎么樣？"周敏問，
把熱好的飯菜端上桌。"很棒，"趙明陽說，一邊解下腕表——這也是新買的，
"認識了很多有層次的人。對了，下周我要再去一次上海，有個投資項目...""趙明陽。
"周敏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可怕。丈夫抬頭看她，眉頭微皺。"怎么了？""我們談談。
"周敏從口袋里掏出那疊照片，攤在餐桌上。趙明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張了張嘴，
又閉上，最后只是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這個動作周敏太熟悉了——每次他撒謊或緊張時都會這樣。"你找人跟蹤我？"他終于開口，
聲音里更多的是憤怒而非愧疚。"這不重要，"周敏說，"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辦？
"趙明陽突然笑了，那笑容讓周敏感到陌生。"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直說吧：我要離婚。
"盡管早有準備，這句話還是像刀子一樣扎進周敏的心臟。她握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因為那個女孩？""小曼只是一部分原因，
"趙明陽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敏敏，我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我現在有了新的圈子，
新的生活。而你..."他上下打量著她，"你還停留在原地。"周敏感到一陣眩暈。
十一年婚姻，換來一句"停留在原地"。她深吸一口氣："那小雪呢？""我會爭取撫養權，
"趙明陽說得很輕松，"以我現在的經濟條件，法院很可能會判給我。不過你可以每周探視。
""你咨詢過律師了。"這不是問句。趙明陽點點頭，毫無愧色。"獎金是我中的，
大部分錢我會轉出去。你最好接受協議離婚，這樣還能分到一點。如果鬧上法庭，
你可能連女兒的探視權都保不住。"周敏終于明白什么叫心如刀割。面前的這個男人，
這個她同床共枕十一年的丈夫，此刻像個冷酷的陌生人。"為什么？"她輕聲問，
"我們不是過得很好嗎？"趙明陽的表情變得不耐煩。"好？住在七十平的小房子里，
開十萬塊的破車，每年為孩子的補習班費用發愁？那叫活著，不叫生活。現在我有錢了，
我要過真正的生活。"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接受現實吧，敏敏。
你配不上現在的我了。"這句話徹底擊碎了周敏。她看著趙明陽轉身走向臥室，
開始收拾行李，動作利落得像是在進行一項期待已久的任務。半個小時后，
他拖著行李箱走出家門，甚至沒去看一眼熟睡中的女兒。"律師會聯系你，
"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話，"別做傻事。"門關上的聲音并不大，
卻在周敏耳中回蕩如雷鳴。她緩緩滑坐在地，眼淚終于決堤而出。但在一片混沌的悲傷中，
一個清晰的念頭逐漸成形：趙明陽必須為他的背叛付出代價。她擦干眼淚，
拿起手機刪掉了所有與丈夫的合影。這不是結束，而是一場戰爭的開端。周敏知道，
從明天開始，她將不再是那個溫順隱忍的妻子。她要讓趙明陽明白，有些錯誤，
一旦犯下就再無回頭之路。第二章 破碎之后周敏在門關上的聲音中又坐了半小時，
直到雙腿發麻才勉強站起來。她機械地收拾著餐桌上的碗筷，
手指碰到趙明陽用過的咖啡杯時，突然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來。
咖啡杯是結婚五周年時她送給趙明陽的禮物，上面印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卡通頭像。
那時趙明陽剛升職加薪，抱著她說等將來有錢了要帶她和女兒環游世界。
周敏盯著杯子上那個笑容燦爛的卡通趙明陽，胸口一陣刺痛。"媽媽？
"稚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周敏迅速抹了把臉，轉身擠出微笑。
十歲的趙小雨揉著眼睛站在走廊上，懷里抱著破舊的泰迪熊。"怎么醒了，寶貝？
""我聽到爸爸的聲音了。"小雨的聲音帶著睡意，卻掩不住期待，"爸爸回來了嗎？
"周敏蹲下身，平視女兒的眼睛。那雙眼睛和趙明陽一模一樣，清澈明亮。
"爸爸...有急事又出門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他又走了啊。"小雨撅起嘴，
失望顯而易見，"他答應這周末帶我去動物園的。"周敏把女兒摟進懷里，
聞著她頭發上淡淡的兒童洗發水香味。"媽媽帶你去，好不好？
""可爸爸答應了的..."小雨在她肩頭悶悶地說。周敏不知該如何回應，
只能更緊地抱住女兒。趙明陽總是這樣，輕易許諾又輕易忘記。以前她會替他找借口，
說爸爸工作忙，說爸爸太累了。現在她連借口都懶得找了。哄小雨重新睡下后，
周敏回到主臥。趙明陽帶走了大部分衣物，衣柜空了一半，像一張咧開的嘴在嘲笑她。
她坐在床邊，拿起手機，屏幕上是他們去年全家去海邊度假的照片。陽光、沙灘、笑臉，
現在看來都像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短信：「考慮得怎么樣了？協議明天送到你家。簽了對你比較好。
——張律師」周敏盯著這條短信，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趙明陽動作真快，連一晚都不愿等。
她深吸一口氣，回復：「我要見我的律師?！箤Ψ胶芸旎氐溃骸该髦堑倪x擇。不過提醒你，
趙先生掌握的證據對你很不利?！故裁醋C據？周敏皺起眉頭。他們結婚十一年，
她自問盡到了妻子和母親的責任，從未做過對不起家庭的事。趙明陽能有什么"不利證據"？
這一夜，周敏輾轉難眠。每當閉上眼睛，
腦海中就會浮現趙明陽和林小曼在泳池邊接吻的畫面，
或是趙明陽那句"你配不上現在的我了"。凌晨三點，她終于放棄入睡的嘗試，
起身去了小雨的房間。女兒睡得正香，小臉在夜燈下顯得格外安寧。周敏輕輕撫摸她的頭發，
眼淚無聲滑落。她必須保護小雨，無論付出什么代價。第二天早晨，周敏照常做了早餐，
送小雨上學。校門口，她遇到了小雨同學的母親李婷。"周護士，你臉色很差啊。
"李婷關切地說，"最近工作太累了嗎？"周敏勉強笑笑："有點失眠，沒事。
"李婷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那個...我老公昨天在凱悅酒店看見趙先生了，
和一個年輕女孩..."她沒說完，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周敏感到一陣眩暈。
原來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她還傻傻地蒙在鼓里。"我們已經準備離婚了。"她聽見自己說，
聲音出奇地平靜。李婷露出同情的神色，這種同情比嘲諷更讓周敏難受。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李婷拍拍她的肩膀，"這種男人不值得難過。
"周敏點點頭，轉身離開。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安慰。她需要的是一個計劃。
社區醫院的工作給了她喘息的空間。在這里，她依然是周護士，專業、冷靜、可靠。
沒有人知道她的婚姻已經支離破碎，沒有人知道她昨晚幾乎哭干了眼淚。午休時間，
周敏聯系了一位離婚律師。律師聽完基本情況后，語氣變得凝重："周女士，情況不太樂觀。
如果獎金是你丈夫個人購買的彩票中的，法律上確實屬于他的個人財產。
""但那是婚后中的獎！"周敏握緊手機。"婚后財產沒錯，但彩票是他個人購買，
獎金分配上他有很大主動權。"律師嘆了口氣，"更麻煩的是，
你丈夫似乎已經轉移了大部分資金。我們查到他在中獎后一周就注冊了一家空殼公司，
獎金以'投資'名義轉入了該公司賬戶。"周敏感到一陣寒意。"能追回嗎？""很難。
除非能證明他轉移財產是為了規避離婚分割，但需要確鑿證據。"律師停頓了一下，
"還有更壞的消息。你名下那套房子，抵押貸款突然增加了兩百萬。""什么？這不可能！
"周敏聲音陡然提高，引來同事疑惑的目光。她快步走向樓梯間，
"我們房子市值才三百萬左右，怎么可能抵押出兩百萬？""根據記錄，
是你和趙先生共同簽署的抵押合同，日期是中獎后第三天。"周敏眼前發黑，
不得不扶住墻壁才沒跌倒。她想起那天趙明陽興沖沖地拿回一堆文件，
說是中獎后銀行提供的理財優惠，要她一起簽字才能享受。"就是個形式，"他當時笑著說，
"銀行現在把我們當VIP了。"她居然信了。十一年婚姻積累的信任，
就這樣被他輕易利用。"周女士？你還好嗎？"律師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周敏的聲音細如蚊吶。"首先別慌。我們會申請財產保全，
至少凍結剩余資金。其次，收集一切你能找到的證據——通話記錄、銀行流水、照片視頻。
最重要的是爭取孩子的撫養權，這需要證明你更適合撫養孩子。"掛斷電話后，
周敏在樓梯間蹲了下來，抱緊雙膝。趙明陽不僅背叛了她，還精心設計陷阱，
讓她背上巨額債務。那個曾經說會愛她一輩子的男人，現在想把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下午請假回家，周敏翻遍了趙明陽留下的所有物品。在一個舊鞋盒里，
她找到了幾張健身房收據和一個寫著"小曼?"的酒店房卡。收據上的日期顯示，
趙明陽在中獎后第二周就開始頻繁出入那家高檔健身房，
而房卡日期甚至早于他去三亞的時間。原來他早就在欺騙她。周敏把證據一一拍照保存，
手指因憤怒而微微發抖。當她翻開趙明陽的舊筆記本時，
一頁潦草的筆記吸引了她的注意："林小曼，24，主播，住址：碧湖公寓1502。
喜歡：香奈兒、海鮮、馬爾代夫。討厭：狗、前任提過婚約。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搞定她，進軍直播圈投資。敏那邊得盡快解決。
"周敏盯著這頁筆記，感到一陣惡心。趙明陽不僅出軌，還把情人當作商業跳板。而她，
他的結發妻子，只是需要"盡快解決"的問題。當晚，周敏破例允許小雨多看一小時電視，
自己則躲在浴室里，用冷水沖洗發燙的臉。鏡子里的女人雙眼紅腫，面色蒼白，
額頭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道細紋。三十五歲，看起來像四十多。而林小曼才二十四歲，
青春靚麗，在直播鏡頭前巧笑倩兮。周敏突然理解了趙明陽的選擇。在這個看臉的世界，
她這樣的黃臉婆怎么能和年輕貌美的主播競爭？但理解不等于原諒。她擦干臉，
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如果趙明陽以為她會乖乖認輸，那他就大錯特錯了。三天后，
趙明陽的律師正式送來離婚協議。
條款苛刻得令人發指：周敏需承擔共同債務中的大部分；房子歸趙明陽所有，
但抵押債務由周敏負責；小雨的撫養權歸趙明陽，
周敏只有每月一次的探視權；作為"補償"，趙明陽愿意一次性支付十萬元。"這是羞辱。
"周敏把協議摔在茶幾上。張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
面無表情："趙先生提供了你精神不穩定的證據。
去年你在社區醫院的體檢報告顯示有輕度抑郁，還有安眠藥處方記錄。如果走法律程序，
這些對你爭取撫養權非常不利。"周敏握緊拳頭。那份體檢報告是她產后抑郁的隨訪記錄，
已經過去五年了。趙明陽居然連這個都挖出來對付她。"我要見趙明陽。"她咬牙道。
"趙先生目前很忙，委托我全權處理。"張律師從公文包又取出一份文件，
"這是銀行催款通知，你們共同簽署的兩百萬貸款下周到期。如果無法償還，
房產將進入拍賣程序。"周敏眼前發黑。她和女兒馬上就要無家可歸了，
而趙明陽卻和情人住在高級公寓里逍遙快活。"告訴他，"周敏一字一頓地說，
"我會讓他后悔的。"張律師似乎對這種威脅司空見慣，
只是聳聳肩收起文件："協議有效期一周，過期后條款會更苛刻。建議你認真考慮，周女士。
以你現在的經濟狀況，打官司毫無勝算。"送走律師后，周敏坐在沙發上，
感到一種奇怪的平靜籠罩了她。憤怒、悲傷、恐懼，所有這些情緒都退居二線，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決絕。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私家偵探的電話。
"我要林小曼的所有資料，越詳細越好。還有趙明陽新公司的財務往來記錄。
"她的聲音異常冷靜，"錢不是問題。"掛斷電話后，周敏打開電腦，
開始搜索各種法律條款和離婚案例。她不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周敏了。趙明陽以為他贏定了，
但他忘了，一個被逼入絕境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來。晚上哄睡小雨后，
周敏從藥箱深處取出一瓶未開封的安眠藥。這是去年醫生開的，她一直沒吃?，F在，
她倒出兩粒放在手心，凝視良久后又放了回去。不，她不會用這種方式逃避。
她要清醒地看著趙明陽付出代價。窗外，一輪滿月高懸。周敏站在窗前，
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明天開始，她將不再是受害者。明天開始，她要讓趙明陽知道，
什么叫悔不當初。第三章 暗中布局清晨五點半，周敏已經醒了。她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
那裂縫像一道閃電，從墻角延伸到吊燈處。三年前趙明陽就說要修補，一直拖到現在。
現在他再也不會修補任何東西了——無論是天花板還是他們的婚姻。
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周敏伸手拿過，是私家偵探發來的消息：「資料已收集80%，
今天能交第一部分。中午12點，老地方見?！怪苊艋貜土艘粋€"好"字，輕手輕腳地起床。
經過小雨房間時，她停下腳步。門沒關嚴，透過縫隙能看到女兒蜷縮在床上，
懷里緊抱著那只舊泰迪熊。周敏的胸口一陣刺痛。最近小雨越來越依賴這個玩具，
晚上睡覺必須抱著，這是缺乏安全感的典型表現。廚房里，周敏煮上咖啡，開始準備早餐。
煎蛋在平底鍋里滋滋作響，她盯著跳動的火苗，思緒飄回昨天在幼兒園看到的小雨畫作。
老師委婉地告訴她，小雨最近畫畫總是用很多黑色，
今天更是畫了一個高大的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旁邊站著一個穿裙子的長發女人，
畫紙上方寫著"和新阿姨去動物園"。"周媽媽，您家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變化？
"老師小心翼翼地問。周敏當時差點把畫撕碎，但她只是微笑著解釋小雨爸爸最近工作忙，
很少回家。謊言。全都是謊言?，F在連五歲的孩子都要被卷入這場丑陋的鬧劇。"媽媽？
"小雨揉著眼睛站在廚房門口，打斷了周敏的思緒。"早安，寶貝。"周敏關火，
把煎蛋盛到盤子里，"今天有你最喜歡的藍莓醬面包。"小雨爬上椅子，
晃著兩條小腿："爸爸什么時候回家呀？"周敏的手微微一頓："爸爸工作很忙，
可能要很久。""王老師說爸爸不要我們了。"小雨低頭戳著煎蛋，聲音小小的，
"她說爸爸有了新阿姨。"周敏的指甲掐進掌心。這些閑言碎語已經傳到幼兒園了？
她蹲下身，平視女兒的眼睛："不管發生什么，媽媽永遠都在，永遠不會離開你，明白嗎？
"小雨點點頭，但眼神依然迷茫。周敏知道，
這個年紀的孩子無法理解成人世界的復雜與丑陋。她只能盡力保護女兒，
不讓這場婚姻的殘骸砸傷她。送小雨去幼兒園后，周敏直接去了社區醫院。今天是她的早班，
藥房需要清點庫存。作為資深護士，這是她的常規工作之一。藥房里安靜涼爽，
周敏熟練地清點著各種藥品。當她拿到安定類藥物的柜子時，手指微微停頓。
這類藥物嚴格管控，每一片都要登記在冊。周敏的目光在藥瓶和登記簿之間游移，
最終嚴格按照程序完成了清點。"周護士，3號床的病人需要換藥。"同事在門外喊道。
"來了。"周敏鎖好藥柜，快步離開。轉身的瞬間，
她白大褂口袋里多了一把小小的藥房鑰匙——備用鑰匙通常放在護士長抽屜里，
而護士長今天請假了。中午，周敏準時出現在城西的一家小茶館。
這是她和私家偵探約定見面的地方，隱蔽又不引人注目。角落里，
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已經等在那里。"資料。"男人推過一個牛皮紙袋，聲音壓得很低，
"你丈夫最近很活躍啊。"周敏打開紙袋，里面是一疊照片和幾張打印紙。
最上面的照片讓她呼吸一滯——趙明陽和林小曼在某個豪華餐廳里擁吻，
趙明陽手上戴著一塊她從未見過的手表，看起來價格不菲。"百達翡麗，少說三十萬。
"偵探順著她的目光解釋，"中獎后買的，發票在我給你的資料里。
銀行轉賬記錄、奢侈品購物清單、林小曼的背景調查...每一頁都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
"還有這個。"偵探遞過一個U盤，"你丈夫和那女人的...親密視頻。在碧湖公寓拍的。
"周敏差點把U盤掉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氣："能作為證據嗎？""當然可以，
但法院通常不會太在意出軌證據，除非涉及重婚或家庭暴力。"偵探猶豫了一下，
"還有件事你應該知道。你丈夫最近在咨詢移民律師，似乎打算帶那女人和孩子出國。
"周敏的血液瞬間凝固。"孩子？什么孩子？""你女兒啊。他告訴林小曼，
爭取到撫養權后就帶她們一起移民加拿大。"周敏的手指緊緊攥住照片，
把趙明陽的笑臉捏成一團。他想帶走小雨？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身無分文，
還背著巨額債務？這比單純的背叛惡毒千百倍。"繼續盯著他們。"周敏的聲音冷得像冰，
"特別是那個林小曼，我要知道她的一切。"離開茶館，周敏坐在車里久久不能平靜。
她翻看著那些資料，每一頁都揭示著趙明陽的丑陋面目。
其中最令她震驚的是林小曼的背景——這個二十三歲的女孩根本不是表面上的純情主播，
而是某富豪圈里有名的"職業情人"，專門勾引有錢人獲取利益。
趙明陽不過是她最新的一條"大魚"。周敏冷笑一聲。趙明陽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
殊不知對方只把他當提款機。這個發現讓她心中萌生了一個計劃的雛形。下午三點，
周敏請了假，驅車前往碧湖公寓。這是城里有名的高檔小區，保安森嚴。
但她早有準備——偵探提供的門禁卡讓她順利進入了小區。1502室門前，
周敏深吸一口氣，按響門鈴。腳步聲由遠及近，門開了。林小曼穿著真絲睡袍站在門口，
頭發微亂，顯然剛起床。即使素顏，她也美得驚人，皮膚吹彈可破，五官精致如畫。
"你找誰？"林小曼的聲音帶著濃重的起床氣。周敏微微一笑："我是趙明陽的妻子。
"林小曼的表情瞬間凝固。她下意識要關門，但周敏已經一步跨入門內。"別緊張，
我只是來聊聊。"周敏環顧四周。公寓裝修豪華，客廳里擺著趙明陽最喜歡的那款按摩椅，
餐桌上放著兩個紅酒杯，其中一個杯沿還留著口紅印。"明陽不在。"林小曼抱起雙臂，
語氣強硬，"而且我們沒什么好聊的。你們馬上就要離婚了，不是嗎？
"周敏注意到林小曼說這話時眼神閃爍。她在緊張，或者...心虛？
"你知道他中的是八百萬，對吧？"周敏突然問。林小曼一愣，隨即冷笑："當然知道。
怎么，你是來要錢的？""我只是好奇，"周敏慢條斯理地說，
"他告訴你錢都存在哪里了嗎？""關你什么事？"林小曼的眼神變得警惕，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敏從包里拿出一疊照片，撒在茶幾上。
全是趙明陽和不同女人的親密照，時間跨度長達五年。"沒什么，
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男朋友'的真實面目。"林小曼掃了一眼照片，表情從憤怒轉為驚訝，
最后變成一種奇怪的平靜。"你以為我不知道？"她突然笑了，
"明陽早就告訴我他以前風流，但遇到我之后就收心了。"周敏差點笑出聲。
這個女孩要么是演技太好，要么就是真的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那你知道他已經轉移了大部分獎金嗎？包括給你買的這套公寓，其實是在他公司名下，
隨時可以收回。"林小曼的笑容僵住了："你胡說。""查查房產證就知道了。
"周敏轉身走向門口，停頓了一下，"對了，他是不是答應帶你移民？可惜啊，
加拿大移民局對申請人的資金來源查得很嚴...特別是那些說不清來歷的彩票獎金。
"離開碧湖公寓，周敏坐進車里，從內衣里取出一個小型錄音筆。剛才的對話全部錄了下來，
尤其是林小曼承認知道趙明陽已婚的部分。這不是什么法律證據，
但足以在趙明陽和林小曼之間種下懷疑的種子。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顯示"趙明陽"。
周敏等鈴聲響了三下才接聽。"你去找小曼了？"趙明陽的聲音里充滿憤怒，
"你他媽瘋了嗎？"周敏語氣平靜："只是友好拜訪。畢竟我們很快就是'前任'關系了，
總得認識一下接替我位置的人。""少來這套！"趙明陽幾乎在咆哮，"我警告你，
離她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怎么不客氣？像你轉移財產、偽造債務那樣不客氣嗎？
"周敏冷笑，"還是像你計劃帶走小雨那樣不客氣？"電話那頭突然沉默。
周敏能聽到趙明陽粗重的呼吸聲。"誰告訴你這些的？"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危險。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趙明陽，你以為你贏定了，但游戲才剛剛開始。"周敏掛斷電話，
手心全是汗，但心里有種奇異的暢快。當晚，
周敏收到了趙明陽律師發來的新郵件：明天上午十點，在市中心咖啡廳見面談離婚協議，
否則將立即啟動房產拍賣程序。這分明是威脅，但周敏回復了一個"好"字。睡前，
她檢查了小雨的書包，發現了一張新畫：一個長發女人被畫上了魔鬼的角和尖牙，
旁邊寫著"壞媽媽"。周敏的手顫抖得幾乎拿不住畫紙。這是誰灌輸給孩子的思想？趙明陽？
還是那個林小曼？她把畫小心收好，這是另一項證據。然后從衣柜深處拿出一個鞋盒，
財務文件、錄音筆、今天從藥房"借"來的幾瓶藥物...復仇的拼圖正在一塊塊拼湊起來。
第二天咖啡廳見面，趙明陽西裝革履，一副成功人士派頭。周敏則穿著最樸素的灰色套裝，
像個不起眼的家庭主婦。"直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肯簽字？"趙明陽開門見山，
推過一份新協議。這次的條款比上次稍好，但依然苛刻。
周敏慢條斯理地攪動著咖啡："我不要錢。"趙明陽皺眉："那你要什么？
""小雨的撫養權，房子歸我，債務你負責。"周敏直視他的眼睛，"這是底線。
"趙明陽突然大笑起來，引來周圍人側目。"做夢！小雨跟我，其他免談。
""那我們就法庭見。"周敏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看看法官對這些照片有什么看法。
"趙明陽打開信封，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里面不僅有他和林小曼的親密照，
還有他公司虛假交易的證據，以及林小曼過往"釣金龜婿"的新聞報道。
"你...你從哪里..."他的聲音開始發抖。"這不重要。"周敏學著他當初的語氣，
"重要的是，如果你堅持要小雨的撫養權，這些資料明天就會出現在社交媒體上。
不知道你的'真愛'看到你同時交往這么多女人的照片，會作何感想？
"趙明陽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隨即變成憤怒。"你變了，周敏。"他咬牙切齒，
"以前的你不會這么卑鄙。""人都是會變的，特別是被逼到絕路的時候。"周敏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給你24小時考慮。記住，我手里還有更多...有趣的資料。
"離開咖啡廳，周敏沒有直接回家。她去了城郊的一家化學品商店，
用假名購買了幾種常見試劑。然后驅車前往社區醫院，
從自己的儲物柜里取出昨天"借"的藥物?；氐郊?，她鎖上臥室門，
開始按照網上查到的配方小心調配。這不是什么致命毒藥，只是一種強效安眠藥的濃縮液，
足夠讓人沉睡數小時而不留痕跡。周敏戴著橡膠手套，動作精準如同在手術室協助醫生。
完成后，她把小瓶子藏進梳妝臺的暗格里。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一個備選方案。
她真正期待的是趙明陽在明天deadline前認輸，乖乖放棄小雨的撫養權。然而，
晚上八點，小雨突然發高燒。周敏心急如焚地給孩子量體溫、喂藥，
卻收到趙明陽的短信：「聽說小雨病了？這就是你照顧孩子的能力？明天法庭見，
我要申請緊急撫養權?！怪苊魷喩戆l抖。消息怎么傳得這么快？她環顧四周，
突然注意到小雨書包上的新掛件——一個卡通小熊，眼睛處閃著微弱的紅光。竊聽器？
監控設備？趙明陽竟然卑鄙到監視自己的女兒？她輕輕取下掛件，放進微波爐里轉了十秒。
電子元件發出輕微的爆裂聲，徹底報廢。然后她回到發燒的小雨身邊，緊緊抱住女兒。
"媽媽在這兒，寶貝。媽媽永遠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她在女兒滾燙的額頭印下一吻，
眼神變得無比堅定。趙明陽選擇了戰爭，那她就給他一場他永遠忘不了的戰爭。夜深了，
周敏坐在電腦前，瀏覽著私家偵探剛發來的最新資料。屏幕上，
趙明陽和林小曼在某個度假村的親密照一張張閃過。最后一張特別刺眼：趙明陽抱著林小曼，
兩人對著鏡頭比心，背景是絢爛的煙花。周敏盯著這張照片，嘴角慢慢上揚，
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煙花很美，但轉瞬即逝。而她，
要讓趙明陽的"幸福"比煙花消失得更快、更徹底。第四章 全線潰敗法庭的空調開得很足，
周敏卻不停地出汗。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套藏藍色的職業套裝——律師說這樣看起來更專業、更可靠，
有利于爭取撫養權。但坐在被告席上，她感覺自己像是被釘在標本板上的昆蟲，
任人審視評判。"請全體起立。"書記員的聲音在法庭回蕩。法官步入法庭，
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女性，面容嚴肅，眼神銳利。周敏的心跳加速，
這位法官以偏向經濟條件優越的一方而聞名。趙明陽的律師顯然做過功課。
"案件編號FY2023-658，趙明陽訴周敏離婚及撫養權糾紛案，現在開庭。
"法官敲下法槌，"原告方可以開始陳述。
"趙明陽的律師——那個叫張維的金絲眼鏡男——站起身，西裝筆挺，自信滿滿。
"尊敬的法官大人，我方當事人趙明陽先生請求判決與被告周敏女士離婚，
并獲得女兒趙小雨的撫養權。理由如下：第一，趙先生經濟狀況遠優于周女士，
能給孩子更好的生活和教育條件..."周敏緊握雙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瞥了一眼坐在原告席上的趙明陽。他穿著定制的深灰色西裝，腕表在法庭燈光下閃閃發亮，
一副成功人士派頭。而自己呢？社區護士的微薄工資，即將被拍賣的房子，
還有那筆莫名其妙的共同債務。這場較量從一開始就不公平。"...第二，
周女士有精神不穩定史，長期服用抗抑郁藥物，不適合撫養未成年人...""這是污蔑！
"周敏忍不住站起來，"那份診斷是五年前的產后抑郁，早就康復了！
"法官嚴厲地看了她一眼："被告請保持安靜，輪到你方陳述時再發言。
"周敏的律師——一個年輕的女律師陳靜——輕輕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下。
陳靜是法律援助機構派的，經驗不足但收費低廉。與趙明陽高價聘請的精英律師團隊相比，
簡直是業余選手對職業球員。
敏的"不適合"：工作忙碌、收入微薄、居住環境差...每一項都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
最讓她震驚的是，趙明陽竟然提交了小雨幼兒園老師的證詞，
說孩子近期表現出"焦慮和攻擊性傾向"，并暗示這與周敏的情緒不穩定有關。"胡說八道！
"周敏低聲對陳靜說，"小雨一直很乖，是趙明陽在背后搞鬼！"陳靜搖搖頭，示意她冷靜。
但周敏看得出，連自己的律師也開始動搖了。輪到被告方陳述時，
陳靜盡力強調了周敏作為母親的細心和負責，以及她與小雨之間深厚的感情紐帶。
但當法官問及經濟能力和居住保障時，陳靜的回答顯得蒼白無力。"法官大人，
"周敏忍不住再次站起來，"我承認目前經濟條件不如趙明陽，
但這只是因為他把中獎的八百萬全部轉移了！他還偽造債務，讓我背上了兩百萬的貸款！
這些都有證據...""周女士，"法官打斷她，"我們今天審理的是撫養權問題，
不是財產分割。關于你提到的財產問題，需要另案處理。"周敏感到一陣眩暈。另案處理？
那需要多少時間和金錢？
而小雨的撫養權今天就要決定...最后的致命一擊來自趙明陽提交的一段視頻。畫面中，
小雨哭鬧著說"不想跟媽媽住"，而周敏正在廚房摔盤子。視頻經過剪輯，
看起來像是周敏在虐待孩子。"這是斷章取義！"周敏聲音發抖，
"那天是小雨發燒不肯吃藥，我失手摔了一個碗，根本不是這樣！
"但法官的表情已經變得冷峻。休庭十五分鐘后，
離婚；小雨的撫養權歸趙明陽；周敏每月需支付2000元撫養費；每周可探視孩子兩小時，
但需提前24小時申請并經趙明陽同意。法槌落下的聲音像喪鐘一般在周敏耳邊回蕩。
她呆坐在被告席上，看著趙明陽和他的律師團隊擊掌慶祝。
趙明陽甚至對她露出一個勝利者的微笑，嘴唇無聲地動了動："你輸了。"走出法庭，
陽光刺得周敏眼睛生疼。趙明陽在臺階下等她，身邊站著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似的人物。
"明天上午十點，我來接小雨。"他說，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
"記得把她的東西收拾好。"周敏死死盯著他："你買通了法官。
"趙明陽聳聳肩："法律只認證據和邏輯，親愛的前妻。而我恰好兩者都有。"他湊近一步，
壓低聲音，"順便告訴你，下個月我就帶小雨和小曼去加拿大。移民手續已經辦得差不多了。
"周敏的血液瞬間結冰："你不能這么做！""當然可以。"趙明陽微笑，
"我是她的合法監護人，記得嗎？""她是我女兒！"周敏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曾經是。"趙明陽轉身走向他的奔馳車，又回頭補充道，"對了，下周有債權人會議，
關于那筆兩百萬的貸款。希望你準備好了還款計劃。"看著奔馳車絕塵而去，周敏雙腿一軟，
跪倒在法院門口的臺階上。十一年婚姻，五年母親身份，就這樣被一紙判決全盤否定。
她輸掉了丈夫，輸掉了女兒，現在連棲身之所也要失去了。陳靜律師扶她起來，
說了些安慰的話，但周敏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小雨要被帶走了，
帶到遙遠的加拿大，她可能幾年都見不到女兒一面...當晚，周敏徹夜未眠。
她為小雨收拾行李，每一件小衣服、每一個玩具都勾起無數回憶。小雨似乎意識到什么，
一直抱著她的腿不放。"媽媽，我不想走。"五歲的孩子哭得眼睛紅腫，
"我不想跟爸爸和新阿姨住..."周敏心如刀割，卻只能強裝笑臉："寶貝乖，
爸爸那里有大房子和新玩具。媽媽會經常去看你的，好嗎？""你保證？""我保證。
"周敏緊緊抱住女兒，嗅著她頭發上淡淡的洗發水香味，想要永遠記住這個氣息。
第二天上午，趙明陽準時到來。他沒進門，只是不耐煩地站在門口催促。
小雨哭喊著抱住周敏的脖子不肯放手，趙明陽干脆一把將孩子奪過去。
"別搞得生離死別似的。"他冷冷地說，"每周兩小時探視，記得提前預約。
"周敏想追出去，卻被趙明陽帶來的兩個男人攔住。她只能透過窗戶，
看著小雨被塞進奔馳車后座，小臉貼在車窗上，哭喊著"媽媽"。車子發動的那一刻，
周敏感覺自己的靈魂被硬生生扯掉了一半。她癱坐在地上，四周突然安靜得可怕。
這個曾經充滿小雨笑聲的房子，現在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靜。墻上還掛著去年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趙明陽摟著她的肩膀，小雨在中間笑得燦爛。多么完美的幸福假象。
周敏機械地站起身，走向浴室。鏡中的女人面色慘白，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嘴角下垂，
看起來老了十歲。她打開水龍頭，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臉，然后抬頭，直視鏡中自己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有什么東西變了。悲傷還在，
但已經被另一種更強烈的情感所覆蓋——冰冷的、決絕的憤怒。"不。
"周敏對著鏡子輕聲說，"還沒結束。"她回到臥室，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紙箱。
里面是她這段時間收集的所有證據：照片、錄音、文件復印件...法律途徑已經失敗，
但這些材料還有別的用途。周敏拿起手機，
撥通了私家偵探的號碼："我要林小曼的詳細行程表，特別是她單獨外出的時候。還有，
查查趙明陽準備什么時候帶小雨出國，具體航班信息。"掛斷電話，
她又打給社區醫院的同事，說自己明天會回去上班。醫院的工作不僅是為了維持生計，
更是為了接觸藥房——這個念頭讓她心里一顫，但很快又平靜下來。道德？法律？
這些已經無法保護她和小雨了。第二天回到醫院，同事們的目光充滿同情。顯然，
她"輸掉撫養權"的消息已經傳開了。護士長李姐拍拍她的肩膀，什么都沒說，
但這種沉默的同情比任何話語都讓人難受。午休時間，周敏借口清點庫存，獨自進入藥房。
她熟悉每一種藥物的位置和作用，就像熟悉自己的掌紋。
安定類、麻醉劑、肌松藥...她的目光在這些特殊藥品的柜子前徘徊。鑰匙在她口袋里，
只要一伸手..."周護士？3床病人需要換藥。"門外突然響起同事的喊聲。
周敏猛地回神，迅速鎖好柜子："來了！"接下來的幾天，
周敏表面上恢復了正常生活：上班、下班、獨自回到空蕩蕩的家。但暗地里，
她像一臺精密的機器，有條不紊地執行著計劃。
私家偵探提供了林小曼的日常行程——每周三下午，她會獨自去城東一家高檔SPA會所，
停留約兩小時。周三中午，周敏提前請假離開醫院。
她的包里裝著幾樣"特別準備"的東西：一小瓶無色液體、一副醫用手套、一個口罩，
還有從醫院"借"來的護士服。她在SPA會所附近的咖啡館衛生間里換上護士服，
戴上口罩，然后耐心等待。下午三點十五分，林小曼準時出現在會所門口。
她穿著緊身連衣裙，踩著高跟鞋，長發飄飄，引來不少路人側目。
周敏隔著咖啡館的玻璃窗冷冷注視著她。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奪走了她的丈夫，
現在還要成為她女兒的后媽。想到這里，周敏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林小曼進入會所二十分鐘后，周敏也跟了進去。前臺接待員看到她的護士服，
露出疑惑的表情。"您好，我是社區醫院的周護士。"周敏亮出工作證——真的，
只是照片是幾年前的，"接到通知說你們有位客人可能有藥物過敏史，我來做一下例行檢查。
""哦？哪位客人？"接待員翻看登記簿。"林小曼女士。她最近注射了肉毒桿菌，
需要隨訪。"接待員點點頭："1503房間。需要我帶您去嗎？""不用了，謝謝。
我知道路。"周敏微笑，心跳如鼓但表情鎮定。會所的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
腳步聲被完全吸收。周敏數著房間號：1501、1502、1503。
她在1503門前停下，深吸一口氣，輕輕敲門。"誰??？"林小曼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您好，會所服務。您點的香檳。"周敏壓低聲音回答。門開了一條縫，
林小曼警惕的臉露出來?？吹阶o士打扮的周敏，她先是一愣，隨即認出了那雙眼睛。"是你！
你來干什么——"周敏已經用力推開門，閃身進入房間后迅速反鎖。林小曼后退幾步，
身上只裹著一條浴巾，看起來既憤怒又驚慌。"你想干什么？我喊人了?。?"喊啊。
"周敏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屏幕上是一段視頻——林小曼和另一個男人在酒店房間的親密畫面，
"不知道趙明陽看到這個會怎么想？他以為你是純情少女，實際上你同時吊著好幾個金主吧？
"林小曼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你怎么...""這不重要。"周敏逼近一步，
"重要的是，如果你想讓趙明陽繼續當你的提款機，就按我說的做。""你想怎樣？
""很簡單。"周敏從包里拿出一個小藥瓶，"下周趙明陽要帶小雨出國。
我要你在出發前一天，把這個放進他的飲料里。"林小曼瞪大眼睛："這是什么？毒藥？
你瘋了嗎？""只是強效安眠藥。"周敏冷笑，"足夠讓他睡上24小時，錯過航班。
之后你想怎么解釋都行——他突然生病，臨時改變主意...隨你便。""我憑什么幫你？
""不是幫我，是幫你自己。"周敏晃了晃手機上的視頻，"如果趙明陽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覺得他還會給你買包買房嗎？"林小曼咬著嘴唇，眼神閃爍。
周敏看得出她在權衡利弊——背叛趙明陽的風險 vs 被揭穿真面目的后果。
"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事后還是把視頻發給他？"林小曼最終問道。"你只能相信我。
"周敏把藥瓶放在梳妝臺上，"就像我只能相信你會照做一樣。記住，出發前一天。
如果他按時上了飛機，這段視頻就會出現在他的郵箱里。"離開SPA會所，
周敏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跨過那條線——利用專業知識和職務便利實施計劃。但她沒有罪惡感，
只有一種奇異的平靜。為了小雨，她愿意下地獄?；氐郊遥苊舭l現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男人。
他穿著西裝，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周女士？我是法院執行局的。"男人出示證件，
"關于您與趙明陽先生的共同債務，這是房產拍賣通知。您有三十天時間搬離現住所。
"周敏木然地接過文件。又一個打擊，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失去小雨后，
房子、債務這些都變得無關緊要。"謝謝，我知道了。"她平靜地說，然后關上門。
窗外的夕陽把客廳染成血色。周敏站在窗前，看著手中的拍賣通知書，突然笑了。
那是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像冰刀反射的冷光。趙明陽以為他贏了，但他忘了，
一個失去一切的母親是最危險的生物。安眠藥只是計劃A。
她還有計劃B、計劃C...直到奪回女兒為止。
第五章 背叛與絕境手機鬧鐘在凌晨四點響起。周敏睜開眼，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她伸手關掉鬧鐘，指尖在屏幕上劃了一下，
鎖屏壁紙是小雨的照片——女兒在幼兒園演出時扮演小兔子，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這張照片是三個月前拍的，那時趙明陽還沒中獎，他們的生活還正常。
今天是小雨要被帶出國日子。周敏從床上彈起來，迅速洗漱。
鏡子里的女人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但眼神異常清醒。她已經連續三天沒睡好，
反復推演今天的計劃。林小曼應該已經按照約定，
更新時間：2025-05-03 21:03: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