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密密麻麻布滿了人影,看似雜亂無序,卻是以三方勢力為核心,涇渭分明。
來自芙蕖洲以北開陽山的劍修;
芙蕖洲以東,風臺山的劍修;
芙蕖洲以西若春汶的劍修。
“諸位,瞧這情形,似乎有人趕在我們之前,率先靠近這難得的機緣了啊?!?/p>
一位眉梢含笑,手搖懸扇,氣質瀟灑的男子開口說道。此人正是開陽山此次行動的劍首高陶。
“此人看著有些不簡單,高兄既這般心急,何不上前搭話幾句?”
來自風臺山的李煙身著勁裝,眼神銳利,他話語中帶著幾分挑釁。
高陶嘴角勾起一抹輕笑,似嘲似諷:“李煙,我沒記錯的話,風臺山離此地少說也有千里之遙吧?我倒好奇,咱們三方之中,到底是誰最先抵達的?李兄這般說話,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不怕丟了風臺山的顏面?”
“你?。 ?/p>
李煙右手猛地握住劍柄,劍身出鞘半寸,寒光乍現,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劍相向的架勢。
就在這時,他身旁一位神色沉穩的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出門前師父是如何叮囑你的?給我冷靜些!”
“可是師兄!他這般出言羞辱我們風臺山!”
“閉嘴!”
李煙雖心有不甘,但還是強忍著怒火,不再言語。
高陶見狀,不屑地冷哼一聲:“呵,真是可笑至極,這年頭,什么阿貓阿狗都敢來覬覦這等機緣?!?/p>
就在兩方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極點之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從另一處傳來:
“好了,諸位!當下可不是爭論的時候。既然大家都來到了此地,就該和睦相處,互惠互利。誰也不想最后徒勞無功,回去還要被自家師父責罰吧?”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面容和善的年輕劍修,他便是若春汶的扣逢。
高陶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看似親和的笑容:“這話倒是在理,扣兄不愧是名傳千里的年輕才俊,想來如今最少也達到第四境了吧?”
扣逢連忙拱手,臉上堆滿謙遜的笑意:“不敢當,高兄謬贊了。”
就在高陶與扣逢相談甚歡之時,下方突然傳來一道低沉雄厚、震人心神的聲音。
眾人急忙定神看去,只見古陣之中,一名男子轉過身,面向上方鋪天蓋地而來的劍修,聲音從其五十步開外的范圍清晰傳出:
“這兒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要是不趁早離開,一會兒可就再也走不了了!”
此言一出,凌空之上數以萬計的劍修瞬間被點燃怒火,各個滿臉煞氣。
己方這么多修士,對方卻只有一人,竟敢口出狂言,這分明是赤裸裸的蔑視,怎能不讓人憤怒?
不過,在各方領頭人物的壓制下,一眾修士雖心中憤懣,卻也不敢太過放肆。
高陶面色極為難看,轉頭看向身旁身形高大魁梧之人:“面對我們如此浩大的陣勢,這人還如此囂張,到底是在虛張聲勢,還是真有談資?”
那高大之人面露難色,只是緊緊盯著古陣中的黑衣老者,沉默不語,并未作答。
另一邊,扣逢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將目光投向身邊一位身姿高挑、面容清冷的美麗女子說道:
“師姐,您看我們該如何打算?目前此地只有我們三方勢力,但恐怕要不了多久,其他洲域的人也會趕來。方才那沖天的能量波動,肯定會讓他們加快行程?!?/p>
清美女子神色淡定從容:“自古以來,天地間的機緣向來只會掌握在少數人手中。這些人或許實力并非最強,但絕不是酒囊飯袋的庸人。”
“不然……”
話未說完,女子朝扣逢遞了個眼色,扣逢心領神會,點了點頭,便御使飛劍朝著古陣中的老者靠近了數十步。
另外兩方勢力看到這一幕,生怕被搶了先機,也趕忙各自派出領頭的劍修,駕馭著光芒閃爍的飛劍,緩緩朝著古陣靠近。
扣逢穩穩接過腳下的長劍,反手倒握,雙手抱拳,朝著陣中的老者恭恭敬敬地微微躬身,說道:“這位前輩一看便知非凡人,晚輩先行禮了!”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帶著幾分懇切:
“前輩有所不知,數日前,我山中卦師夜觀星象,算出此地將會出現一場天大的機緣。為此,那卦師擾亂了氣數,至今仍昏迷不醒。還望前輩能成全,莫讓我等此番奔波白費?!?/p>
許是扣逢先前那誠摯的一禮起了作用,原本并不打算理會的黑衣老者,終究還是開了口:“你想要什么?”
扣逢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面喜色,連忙說道:
“多謝前輩!方才我們感應到的那股強大能量,便是源自龍口中的彩珠。可就在剛才,最后一抹流光飛出之后,彩珠便消失不見了,而那流光卻幻化成了一位少女的模樣……”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所以,在下斗膽請求前輩,若是您與那少女并無太大淵源,還望能將她先行交由我們……”
話還沒說完,眨眼間,黑衣男子竟如鬼魅般瞬間閃現在扣逢身前,右手如鐵鉗一般,死死地掐住了扣逢的脖頸。不過瞬息之間,掌中的大活人便化作一灘血水,濺落在地。
緊跟在扣逢身后的高陶和李煙,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一幕嚇得臉色慘白如紙,雙腿發軟,猛地停下腳步,不顧一切地朝著后方瘋狂遁逃。
那位面容清美的女子,看到這血腥殘忍的一幕,頓時目瞪口呆,微微張開的嘴唇半天都沒合上,臉上滿是驚恐與不可置信。
但其很快便回過神來,立即高聲下令:“諸位弟子,結風蕭劍陣!”
此令一下,她身后的千百名劍修齊聲應和,整齊劃一地舉劍作勢,劍尖斜指向地面。隨著女子再次一聲令下,剎那間,天空之中寒光閃爍,無數道凌厲的劍氣如暴雨梨花般,朝著陣內的老者狠狠刺去。
另一邊的高陶,此時還心有余悸:“堂堂第四境的扣逢,竟死的這么蹊蹺,那老家伙肯定不簡單??删瓦@么走了,實在太丟面子。要不咱們先應付兩下,一旦局勢不妙,再撤也不遲!”身旁之人思索片刻,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而后,以高陶為首,數名劍修從人群中飛出,鼓足氣勢,朝著那古陣悍然沖去。
李煙回想起剛才自己被嚇得屁滾尿流的狼狽模樣,心中憤恨不已,臉上滿是猙獰的兇光。他朝著半空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惡狠狠地罵道:
“什么玩意兒,不過是砧板上的爛魚爛蝦,裝什么大尾巴狼!”
“師弟!”
后者焦急的勸阻聲在身后響起,可李煙此刻滿心都是怒火,根本聽不進去。他手持長劍,帶著一眾劍修,氣勢洶洶地朝著古陣沖了過去。
古陣之上的黑衣老者卻仿若未聞,看也不看那些沖來的劍修一眼,轉身回到了那名熟睡的少女身旁,身姿筆挺,雙手背負于身后,低聲喃喃道:
“來了?!?/p>
一時間,天空之上烏云滾滾翻涌,迅速聚集,萬劍齊發,聲勢浩大,如洶涌澎湃的滔滔江海,朝著古陣洶涌撲來。
古陣之上狂風驟起,飛掠而下的劍氣如利刃一般,在古陣石臺上斬出道道觸目驚心的鋒痕,然而,這些凌厲的劍氣卻始終無法靠近老者周身十步范圍之內。
不過,面對三方劍修洶洶來勢,那老者口中吐出的“來了”二字,所指卻是并非眼前這陣仗。
剎那間,在三方勢力頭頂,毫無征兆地憑空顯現出三尊頂天立地的半身法相真身!
這三尊法相俱是人形模樣,周身卻散發著截然不同的氣息,裝飾也是大相徑庭。
一尊通體金黃,燦爛奪目,頭戴毗盧帽,帽上寶珠熠熠生輝,眉心一點殷紅朱砂痣,雙目緊閉,神態安詳。其右手穩穩持著一柄銀花雙十二輪錫杖,錫杖上的銀花隨著微風輕輕晃動,叮當作響;左手拇指微屈,其余四指并攏,單手立掌,宛如慈悲的大佛現世,周身佛光籠罩,莊嚴肅穆。
一尊周身縈繞著清冷青光,面容俊朗,仿若美玉雕琢而成。束發高冠之上,一枚玉簪貫穿其中,更添幾分出塵氣質。其眼瞳泛白,毫無波瀾,仿若能看穿世間萬物。右手輕搖折扇,扇面上繪著水墨山河,古樸精致。身著一襲月牙白長袍,衣袂飄飄,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好似一位滿腹經綸的文人墨客。
最后一尊法相,與前兩者相比,多了幾分隨性自在。衣著寬松輕薄,好似云霧繚繞,隨意自然地斜身盤坐,單手慵懶地杵著腦袋,雙眼半睜半閉,目光似有若無,仿佛世間萬物皆不放在心上,透著一種遺世獨立的淡然。
三尊法相甫一出現,原本澄澈的天光螢幕瞬間被一分為三,分別染上金、青、白三色光芒,將下方世界映照得仿若三方獨立的神秘天地,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強大威壓。
那些原本氣勢洶洶朝著大陣沖去的萬記劍修,腳步猛地頓住,手中劍也不自覺垂下。他們呆立當場,仰望著頭頂這前所未有的玄幻景象,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恐懼,身體仿佛被定住一般,無法挪動分毫。
就在眾人沉浸在未知之中時,那尊青色法相右手食指、中指輕輕一動,兩指拈著扇柄,“唰”的一聲,將折扇瀟灑打開。他眼皮都未抬一下,看也不看下方劍修,只是隨意地朝著前方輕輕扇了一下。
而就在這看似毫不起眼的起扇動作之后,詭異莫名的事情毫無征兆地發生了。
先前還在駐足觀望的一眾劍修,竟在死寂般的靜謐之中,沒有發出哪怕一絲細微的聲響,一顆顆頭顱便直直地垂落而下。
他們的眼中滿是驚恐與茫然,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那已然與脖頸分離的無頭身軀。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思維也陷入了無盡的混亂,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么,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好似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后知后覺的恐懼,如洶涌的潮水般瞬間將他們徹底淹沒??纱藭r,他們的喉嚨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身體也仿佛被施了禁錮咒,動彈不得分毫,只能任由恐懼在心底瘋狂蔓延,絕望地獨自等待著死亡無情降臨。
僅僅幾息的短暫時間,那些已然斷頭的軀體又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爆炸開來。破碎的血肉與飛濺的碎骨,裹挾著滾落的頭顱,如密集的雨點般紛紛墜落,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場令人毛骨悚然的血雨,最終淅淅瀝瀝地灑落在法陣周遭的世界里,濺起一朵朵刺目的血花,將萬物染得一片殷紅。
整個血腥而恐怖的過程中,那尊青光法相連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投去一瞥。
他只是惺忪著睡眼,自然而然地伸了個懶腰,動作舒緩又隨意,仿佛剛才所做的不過是晨起時的平常舉動,對下方發生的這場慘烈屠殺視若無睹,仿佛那些鮮活的生命在他眼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阿彌陀佛,這般殘戾之氣著實過于深重,貧道勸李施主早日歸入空門,洗盡鉛華,得見真如。”金光法相雙手合十,寶相莊嚴,口中念誦著佛號,振振有詞。
然而,青光法相對于這番言語,既沒有給出任何回應,臉上的表情也依舊波瀾不驚,對其而言好像不過是一陣過耳清風。
與此同時,在三尊法相籠罩之下,低空處排布的剩余寥寥劍修們,早已被眼前這地獄般的恐怖景象嚇得肝膽俱裂,呆若木雞。
有的人雙唇顫抖,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有的更是劍心瞬間崩潰瓦解,渾身凝聚的劍氣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消散得無影無蹤,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不受控制地從半空直直墜落而下。
更有甚者四肢癱軟,嘔吐不止,污穢之物流得滿地都是,狼狽不堪,完全失去了先前作為劍修的意氣風發。
恐懼,如同夢魘般,在人群中以驚人的速度瘋狂傳播開來。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師兄師弟們都變成了那副可怕的樣子?!”一名劍修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喊道,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助。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們干的嗎?!”
“這些鬼東西,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那可怕的景象,真的是他們造成的嗎?……他們看起來如此神圣莊嚴,可為什么要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他滿臉淚痕,聲音帶著濃濃的疑惑與絕望。
“他們難道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而是隱藏在地獄中的魔鬼?!”
“媽的,老子在這世間活了這么多年,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的怪物!”
“難道,我們真的不該來這里嗎?……”
“師兄,我們不會有事的,對吧?!師兄,師兄!你倒是說句話呀?。?!”
“……”
眨眼之間,場內局勢徹底失控,陷入一片混亂。神經的極度緊繃,讓求生本能在眾人心中瘋狂吶喊:快跑!
原本井然有序的數方劍修此刻全然沒了章法,混作一團,哪還顧得上分辨各自所屬的陣勢。他們仿若驚弓之鳥,又似漫天掠過的蝗蟲,不顧一切地朝著后方奪命狂奔。
一名劍修,在瘋狂奔逃許久,眼見那三尊巨大法相越來越小,幾乎快要消失在視野之中時,臉上緊繃如弦的神情才逐漸緩和。他大口喘著粗氣,聲音中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呼——可算離開了,在那鬼東西附近,連氣都喘不過來!”
身旁一人附和著,語氣里滿是劫后余生的唏噓:“唉,都怪咱運氣太差,哪能想到這地方的機緣,竟會招來如此恐怖的怪物,這次也算是死里逃生……”
然而,話還沒說完,變故突生。那正說著話的男子,竟毫無征兆地在空中“砰”的一聲,如被無形的利刃切割,瞬間碎成數段血肉模糊的肉塊,殘肢碎肉伴隨著飛濺的鮮血,紛紛墜落……
另一處,三尊巍峨聳立的高大法相,宛如三座不可撼動的巨峰,齊整整地面朝同一方向。
凜冽的罡風呼嘯而過,吹得周遭氣流紊亂,卻絲毫未能動搖他們分毫。
周身散發著刺目白芒的法相率先打破沉默,聲如洪鐘,滾滾而來:
“方才那道勁芒,絕不會有錯!可此刻卻蹤跡全無,想必是你暗中做了手腳!我細觀你周身氣息,猜你應是來自澹臺山。識相的,就把那東西交出來,如此尚可免去這一場災禍!”
古陣之中,黑衣老者一襲黑袍獵獵作響,面對這三位強大存在的逼問,面色沉靜如水,波瀾不驚:
“未曾想,晚輩李淵竟有幸得見三位真如顯世,實乃三生有幸。只是道家先圣口中的那‘東西’,晚輩著實不知為何物。如今我家小姐歷經此番變故,身體孱弱不堪,命懸一線。還望三位圣人念在這份憐憫之心,容我先行回去,待將事情一一剖析清楚,必定給三位一個滿意的交代!”
老者語調平穩,話語間隱隱透著幾分周旋之意。
這時,青色法相輕輕揮動手中折扇,扇面上的墨竹仿若活了過來,隨著他的動作搖曳生姿。
其神色一凜,正色道:“李淵,你久居澹臺山地界,也是讀過幾本書的,應當明白莫要因一時之利而失了大局,以免遭受池魚之殃?!?/p>
“阿彌陀佛,無妄之災,小居士,切勿執迷不悟?!苯鸸夥ㄏ嚯p手合十,口中念誦佛號,那低垂的眼眸中,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三方對峙,劍拔弩張,一時間,空氣中的緊張氣息愈發濃烈,仿若實質化的利刃,割得人皮膚生疼。
黑衣老者神色瞬間凝重如鐵,額頭上的皺紋仿佛溝壑般深陷。他下意識地朝身后熟睡的少女望去,目光中滿是憂慮與自責。
“小姐此番也不知究竟遇到了什么,竟引出這般驚天動地的動靜,唉——”
李淵長嘆一口氣,那嘆息聲里,滿是無奈與懊悔,“都怪我一時疏忽,要是能攔住小姐,何至于此。如今這局面,縱是我拼了這條老命,恐怕也護不住小姐周全。李淵啊李淵,你這次可闖下大禍了……”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幾近哽咽,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骨節泛白。
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鬢角不斷滾落,浸濕了衣領,可他那挺直的脊梁卻未曾有絲毫彎曲,盡管身形在頭頂三尊威嚴巨象的映襯下顯得如此渺小,卻透著一股絕不退縮的堅毅。
“諸位,晚輩所言句句屬實,當真是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我家山主與諸位也算有些淵源,難道真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給我家小姐一條活路嗎?”
話音剛落,白衣法相原本微闔的雙眼陡然間綻放出刺目的白光,仿若兩道利劍,直直地射向老者,其周身氣息瞬間暴漲,威壓如排山倒海般洶涌襲來:
“此事絕非兒戲!這關乎天道運轉,容不得半點差池。你若還執意隱瞞,那便是公然忤逆天道!屆時,我等,唯有替天行道,逼問出那東西的下落!”
局勢瞬間劍拔弩張,見勢不對,老者眼神一凜,深知已無退路。
他不敢有半分遲疑,右手閃電般探出,握住劍柄,“鏘”的一聲,利劍脫鞘而出,寒芒閃爍。
剎那間,他周身氣勢暴漲,強橫無匹的劍氣洶涌澎湃地爆發而出,向著四周肆虐開來,吹得衣袂烈烈作響。
“小輩好大的膽子??!”
白芒法相肅聲一震,右手緩緩抬起,五指并攏成掌,掌心處能量飛速匯聚、旋轉,眨眼間凝聚成一個光芒耀眼的巨大拳頭,拳風呼嘯,裹挾著山崩地裂、毀天滅地之勢,猛地朝著李淵轟砸而下。
所過之處,空氣被劇烈壓縮,發出“噼里啪啦”的爆響,仿若空間都要被這恐怖的力量撕裂。
面對這泰山壓頂般的攻擊,李淵沒有絲毫懼色。他緊握著那柄散發著白芒的長劍,右步迅速后撤,膝蓋微微下躬,整個人如同一張蓄勢待發的強弓。
緊接著,他爆發出一聲怒吼,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那轟落的巨大拳頭飛馳而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殘影。
在即將接觸的瞬間,李淵將全身劍氣灌注于長劍之上,手臂肌肉高高隆起,青筋暴突,然后猛地揮劍斬下。
只見一道奪目的、肉眼清晰可見的巨大白芒劍氣,裹挾著他的全部力量,從劍尖奔涌而出,以雷霆之勢朝著前方飛速推掠。
劍氣所至,土石飛濺,地面上瞬間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眨眼間,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力的拳勁與鋒芒畢露的劍芒轟然對撞。
剎那間,仿若一顆重磅炸彈在天地間炸裂,一道驚世駭俗的龐大氣浪以碰撞點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瘋狂席卷而去。飛沙走石,遮天蔽日,周圍的一切都被這股恐怖的力量攪得支離破碎。
然而,那看似無堅不摧的劍氣,在這如山岳壓頂般的拳勁面前,竟如螳臂當車,不堪一擊。
拳勁勢如破竹,直接沖破劍氣的阻攔,帶著排山倒海的磅礴氣勢,裹挾著滾滾煙塵,徑直朝著李淵狂涌而去。
李淵面色驟變,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惶,來不及多想,他下意識地將手中長劍一橫,用劍背死死抵擋那來勢洶洶的拳芒。
就在拳芒與劍背接觸的瞬間,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洶涌襲來。
李淵只覺一股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力量狠狠撞擊在自己身上,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后暴退。最終,李淵的身體重重地撞在下方的陣臺之上。
“轟”的一聲巨響,陣臺瞬間被砸出一個巨大的凹痕,碎石飛濺。
李淵單膝跪地,口中鮮血如決堤的洪水般不斷涌出,染紅了身前的土地。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一陣劇烈的疼痛,身體也因遭受重創而不住地顫抖。
“這便是圣人的力量么?僅僅隨意一拳,就將我……”
李淵喃喃低語,聲音微弱,透著無盡的不甘與絕望。他緩緩回過頭,目光溫柔又愧疚地落在少女沉睡的面容上。
“小姐,對不起,李叔沒能保護好你……”他的聲音輕顫,眼眶微微泛紅。像是在與少女作別。
老者隨即轉頭,望向天空中那三尊威嚴的法相,此刻,三尊法相的目光也正居高臨下地與他對視,壓迫感撲面而來。
“我再問你最后一次,它在哪兒?”
白芒法相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感情,仿若來自九幽地獄。
李淵嘴角溢出一抹鮮血,卻倔強地昂起頭,眼神堅定如鐵:
“所謂圣人還真是霸道,不過在我這身老骨頭上還是省省功夫吧。”
“阿彌陀佛,施主,回頭是岸!”
“不必再廢話了!”白袍法相突然厲聲喝道,聲音中滿是不耐煩與殺意。
法相右腕的巨手再次緩緩蜷聚,掌拳中心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瘋狂吸納著無盡的天地之氣。
那磅礴的能量匯聚于此,令周圍的空間都為之扭曲變形,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聲。
這滿是殺意的拳勁,好像要將下方萬物都滅殺干凈。先前那陣勁風已然恐怖,然與此番陣仗相比,仍有著明顯的天壤之別。
當這一拳轟然轟下的瞬間,拳下的空間仿佛不堪重負,直接炸裂開來,“噼里啪啦”的震響不絕于耳,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空間裂縫如猙獰的傷疤,在虛空中蔓延開來。
世間萬物在這股恐怖的力量面前,都顯得如此渺小與脆弱。
李淵深知,以自己目前的狀態,根本無法抵擋這毀天滅地的一擊??杉幢忝鎸Ρ厮乐?,他周身的劍氣非但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愈發凌厲逼人,仿佛在向命運發出最后的咆哮。
他猛地再次站起身來,盡管身體因重傷而搖搖欲墜,但他體內氣勢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剎那間,其渾身上下綻開無數道劍氣風刃,手中的碎掉的半截長劍,依舊寒芒奪目。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從喉嚨深處嘶啞地吼出一個字:
“來!”
更新時間:2025-05-03 19:46: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