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蝴蝶撞西裝林小滿感覺自己的手腕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指甲幾乎要深深掐進掌心，
留下一道道蒼白的月牙印。七杯滾燙的美式咖啡穩穩地放在托盤上，隨著她微微顫抖的雙手，
褐色的液體在杯口不安分地搖晃、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溢出。
那液體倒映著走廊頂燈發出的刺眼冷光，就像一面面小小的鏡子，
映照著她此刻緊張又忐忑的心情。財務部的王姐踩著細高跟鞋，“咔嗒咔嗒”地快步走來，
在她身后猛地停下。王姐身上濃郁的香水味混合著不耐煩的鼻息，
一股腦地噴在林小滿的后頸，讓她忍不住微微縮了縮脖子?！皩嵙暽褪鞘帜_慢！
顧總最討厭遲到，你賠得起嗎？”王姐的聲音尖銳而急促，像一把銳利的刀子，
劃破了原本安靜的走廊氛圍。就在林小滿滿心緊張，想要加快腳步的時候，
王姐突然不耐煩地推搡了她一把。這突如其來的力量讓林小滿整個人向前撲去，
結結實實地撞上了轉角處的黑影。瞬間，七杯美式咖啡里的褐色液體如同炮彈一般，
在對方深灰色的西裝上炸開了一朵極其猙獰的花?？Х葷n迅速蔓延，
深色的西裝布料瞬間被褐色占據，顯得狼狽不堪。“這是意大利高定！
你三個月工資都賠不起！”主管張莉那尖銳的嗓門瞬間刺破了走廊的寧靜，
如同警報聲一般刺耳?？僧斔辞迨芎φ呤钦l時，聲音瞬間變調，帶著一絲驚恐和諂媚，
“顧、顧總？”被稱為顧總的男人只是抬手做了個制止道歉的姿勢，
那動作就像是按下了暫停鍵，周圍嘈雜的聲音似乎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抹過領口的咖啡漬，就在這個動作間，
虎口處一道月牙形的疤痕驟然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下。那疤痕邊緣泛白，一看就是舊傷，
此時卻被褐色的咖啡液體浸潤著，竟詭異地泛出暗紅的色澤，就好像是一道從未愈合的裂口，
正緩緩滲出鮮血。林小滿的呼吸在看到那道疤痕的瞬間突然凝滯了，心臟也仿佛漏跳了一拍。
三年前那個暴雨夜路燈下的場景，如同電影畫面一般，清晰地在她腦海中閃現。
那是2019年7月23日，晚上9點47分。便利店的自動門開了又關，
發出輕微的“唰唰”聲。林小滿瑟縮在收銀臺后，不停地搓著凍僵的手指，
試圖讓它們恢復一些溫度。玻璃門外，一道慘白的閃電如利刃般劃過漆黑的夜空，
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她習慣性地數著零錢盒里最后的三個鋼镚，
嘴里念叨著外婆教的法子，“數錢能壓驚”。就在閃電再次亮起的時候，
一個黑影踉蹌著撞上了路燈柱。隨后，血色在雨水里暈染開來，如同淡粉色的溪流，
緩緩流淌。“先生？”林小滿幾乎沒有猶豫，立刻舉起傘沖了出去。一腳踩進積水中，
泥水瞬間灌進帆布鞋，冰冷刺骨。她看到那個男人的西裝已經被血色浸透，
手機屏幕碎成了蛛網的形狀，可屏幕還在固執地亮著會議室投屏的畫面?！皥猿肿?！
救護車費我出！”林小滿焦急地喊道，聲音在風雨中顯得有些單薄。她急忙扯下發帶，
緊緊地扎住男人流血的手腕。便利店的塑料袋在她滲血的膝蓋旁嘩啦作響，
里面裝著兩包衛生巾和一袋臨期面包，隨著她的動作搖晃著。
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的男人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絲急切：“名字...”“我叫雷鋒！”林小滿慌亂中甩開男人的手，
轉身沖進雨幕，向著遠處大聲呼喊著救護車。很快，背后就傳來了救護車尖銳的鳴笛聲。
“叮！”釘釘提示音像一道電流，猛地把林小滿從回憶中拽回現實。
張莉的消息在手機屏幕上不停地跳動：“立刻到B3會議室！
”后面還跟著三個血紅的感嘆號，仿佛在張牙舞爪地表達著張莉的憤怒。
工位對面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竊笑聲?！奥犝f顧總那件西裝頂她半年工資？
”“前臺不就是背鍋俠...”這些八卦聲在張莉高跟鞋靠近的聲音中戛然而止，
就像被突然切斷的琴弦?！斑@是你本月第三次‘失誤’。
”張莉氣勢洶洶地將一沓報銷單重重摔在林小滿的桌面上，票據像雪花一樣四處散開。
最上方那張2018年的停車票邊緣沾著普洱茶漬，林小滿一眼就認出，
這和上周她替張莉泡茶時，被打翻的紫砂壺流出的液體顏色一模一樣。
“顧總的干洗費從你工資扣?！睆埨蛏斐鼍萍t色指甲，狠狠地戳向票據，眼神中滿是不屑，
“至于這些……”她突然俯身逼近林小滿，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耳語般的冷笑，
“實習生就該學學怎么背鍋?！绷中M的指尖輕輕擦過票據邊緣的茶漬，思緒飛速運轉。
上周張莉讓她泡的普洱，和這些票據上的污痕顏色完全一致。“可是主管，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點開手機相冊，“上周五您讓我處理過期文件時，
我拍到了保險箱里的2018年報銷手冊?！闭f著，她把手機屏幕轉向張莉，
上面是泛黃的制度文件，封皮日期下方有張莉清晰的親筆簽名。
張莉的香奈兒耳環在燈光下晃出冷冷的光，她瞪大了眼睛，怒喝道：“你偷拍公司文件？
”“當時您說‘反正要銷毀了隨便拍’?！绷中M不慌不忙地調出錄音，
張莉自己的聲音清晰地從揚聲器里傳出：“這種陳年舊賬早該...”“夠了！
”張莉惱羞成怒，突然伸手去搶林小滿的手機?；艁y中，她撞翻了桌上的星巴克咖啡杯。
冰美式像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報銷單迅速蔓延開來，
將2018年的日期泡成了模糊的墨團，字跡漸漸變得無法辨認。就在這時，
警報器突然尖銳地響起，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
紛紛看向突然闖入的安保部人員。顧沉從人群后面緩緩走出，
身上的深灰西裝已經換成了挺括的黑襯衫，袖口處露出半截月牙疤，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林小姐，”顧沉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一片狼藉的工位，最后落在林小滿身上，
“明天九點帶著你的手機來28樓。”張莉臉上的粉底因為驚恐而裂開了細紋，
她強裝鎮定地說道：“顧總，這種小事...”“包括你剛才提到的‘陳年舊賬’。
”顧沉微微皺眉，指尖輕輕點了點浸透咖啡的票據，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財務部應該很樂意解釋，為什么2018年的停車票會出現在2023年的報銷單里。
”林小滿的指尖觸到口袋里潮濕的織物，那是三年前的那根發帶，如今纏著一個茶包。
今早替張莉倒垃圾時，她從廢紙簍里撿到了這包泡過的普洱，
茶漬在棉布上洇出了蛛網般的褐痕，就像一個神秘的符號，或許將揭開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2 電子發票獵手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林小滿的辦公桌上，她正專注地數著發票，
一張又一張，當數到第47張時，她的指尖已經被紅色印泥染成了斑駁的銹色，
看上去就像沾染了歲月的痕跡。這些票據是她今早在后勤部垃圾箱里翻找出來的，
昨晚張莉扔掉的那些所謂“廢紙”里，夾雜著2018年的停車票，
票角還沾著尚未干透的普洱茶漬，那熟悉的茶漬顏色，就像一個指向真相的箭頭。
林小滿將這些票據按日期小心翼翼地排列在A4紙上，
每一張的邊緣都用鉛筆工工整整地標注上“作廢”，她的動作嚴謹而細致，
仿佛在布下一局沉默卻充滿深意的棋?！靶×职?，”張莉的聲音還未響起，
那濃郁的香水味就已經先飄了過來，像一層無形的霧，“年輕人手腳要麻利點，
這些票今天必須錄入系統?！睆埨蛞贿呎f著，一邊伸出涂著酒紅甲油的手指，
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林小滿貼在發票邊緣的便簽，那里用鉛筆寫著“2018年舊版章無效”。
“可是主管，”林小滿不慌不忙地舉起手機，釘釘聊天記錄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著冷冷的光，
“您昨天說這些要按2023年新規處理?！闭f著，她將手機屏幕轉向張莉，
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張莉凌晨兩點發的消息：「參照最新制度執行」，
后面還緊跟著《電子發票管理規范V3.1》的群文件。張莉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仿佛被人當面揭開了一層偽裝。她下意識地抬手去摸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卻沒想到用力過猛，
項鏈突然崩裂，一顆顆圓潤的珍珠骨碌碌地滾進了票據堆里。她急忙蹲下身去撿拾，
酒紅色指甲狠狠碾過一張2018年的停車票，
聲音仿佛裹著冰碴一般冷厲：“實習生就該像這些珠子——”說著，她的指尖突然發力，
一顆珍珠“咔”地一聲裂成了兩半，“安分待在指定位置?！本驮谶@時，
茶水間突然爆出蒸汽噴射的嘶鳴聲，仿佛是一場即將爆發的沖突的前奏。林小滿聽到聲音，
急忙沖了進去。只見德龍咖啡機的壓力表正在瘋狂飆紅，
一袋未拆封的速溶咖啡粉卡在了進水口，而包裝袋上印著“云咖貿易”的logo，
這logo她記得清清楚楚，今早在張莉的抽屜里瞥見的供應商名片上，也是這個標識。
“又壞了？”隔壁工位的李姐聽到動靜，也探過頭來，“上周市場部小王往里面倒奶茶，
維修費還是從團建經費扣的?！崩罱阋贿呎f著，一邊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聽說顧總今天要查三年前的采購單？”林小滿擦拭咖啡機的手指微微一頓，
昨晚在28樓的情景瞬間浮現在腦海。當時，
顧沉的特助只問了她三個問題：2019年暴雨夜穿的帆布鞋顏色，便利店塑料袋里的物品，
以及發帶的材質。
色帆布鞋邊沿脫膠”“蘇菲超熟睡290和桃李醇熟面包”“發帶是名創優品十元三條”時，
特助在iPad上快速記下：“記憶吻合度98.7%”。她當時就隱隱覺得，
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背后一定隱藏著什么重要的關聯。清洗到第七個馬克杯時，
林小滿手上的橡膠手套突然一滑，黑色骨瓷杯從柜角滾落。在杯子即將落地的瞬間，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杯柄內側刻著“X.J.N.R”的凸痕擦過她的指尖，
那字跡竟和三年前救護車上，她用來包扎傷口的發帶標簽字跡如出一轍。
杯底殘留的咖啡渣結成了漩渦狀，看上去像極了監控里暴雨夜路面上的漣漪，那熟悉的形狀，
讓她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悸動?！澳鞘穷櫩偟膶俦??！北嵃⒁滩恢螘r出現在她身后，
輕聲說道，“三年來他每天用這個喝美式，清洗時要戴手套。”阿姨一邊說著，
一邊晃了晃手上的橡膠手套，“有次新來的實習生碰了這個杯子，
第二天就被調去地下室整理檔案?！笨粗讱埩舻目Х仍纬傻钠嫣劁鰷u狀，
林小滿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就在這時，釘釘突然跳出一個帶加密符號的通知。
林小滿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匿名附件，只見屏幕自動跳轉了三次，才終于顯示出報告。
在云南普洱熟茶的檢測數據下方，有人用像素點拼出“小心監控”的暗語。她心中一驚，
迅速拔出手機SIM卡，然后用備用機拍下關鍵頁，隨即將原件拖進粉碎程序，徹底刪除。
“云南普洱熟茶，2018年產。
”報告末尾用加粗字體標注：“與報銷單茶漬成分匹配度99.3%”。這個數據，
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她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釘釘提示音像催命符一般突兀地響起，此時林小滿正在粘貼第89張發票。她點開一看，
原來是張莉在部門群@她：「實習生未按時完成工作，建議延長試用期」，
后面還跟著她桌上凌亂票據的照片。這照片拍得恰到好處，只展現出票據的雜亂，
卻刻意忽略了她正在認真整理的事實?！耙?，群里吵起來了。
”李姐的保溫杯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市場部小王突然在下面回復：「主管，
您轉發的2023新規第五條說紙質發票需要同步上傳電子版」
——后面緊跟著張莉自己發的群文件截圖。這截圖就像一把利刃，
直直地刺向張莉的不合理指責。部門群里瞬間安靜下來，寂靜持續了131秒，
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林小滿看著屏幕，心中快速思索著對策。她點擊“回復”時，
故意附上帶時間戳的云端鏈接——02:47的創建時間旁，
還清晰地留著張莉凌晨1:23的已讀回執。市場部小王像是心有靈犀一般，
突然冒頭：“原來主管早就看過電子版呀？”還配了個微笑表情包，看似友好，
實則暗藏鋒芒。張莉的消息框反復閃現“正在輸入”，過了好一會兒，
才終于蹦出一句：“明天把2016 - 2020年的差旅費全部重審！
”每個字都仿佛是從她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的碎玻璃，充滿了憤怒與不甘。就在這時，
突然彈出的新郵件打斷了這場劍拔弩張的對峙。發件人顯示“總裁辦特助”，
標題是：「關于2019年7月23日暴雨夜車輛維修費的說明」，
附件里躺著她當年墊付的120元救護車費電子票據。
林小滿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皺巴巴的繳費單，思緒瞬間回到那個暴雨夜。
原來那個昏迷的顧沉口袋里掉出的不只有碎屏手機，
還有那張被雨水泡發的繳費單——上面印著她偷偷寫下的“要活著還錢啊”。
看著這張繳費單和郵件里的電子票據，她心中五味雜陳?！靶×郑?/p>
”張莉尖利的聲音突然刺破辦公室的寧靜，
“顧總讓你現在去28樓核對三年前的...咖啡采購單？
”張莉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可置信和隱隱的慌張，
仿佛這突如其來的命令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林小滿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整理了一下衣服，向著28樓走去，她知道，真相或許就在前方，而她，
正一步步接近那個隱藏已久的秘密。3 監控里的幽靈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
灑在辦公室的各個角落。林小滿站在椅子上，踮起腳尖擦拭著吊燈。
那盞吊燈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水晶墜子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然而，
就在她專注擦拭時，第三顆菱形水晶突然輕輕顫動起來，折射出的光斑在墻面上跳動，
映出了一枚紐扣大小的黑影。這黑影的閃爍頻率，與上周打印機卡紙時閃過的紅光一模一樣，
林小滿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她表面上佯裝調整抹布的角度，
實則悄悄用手機前置攝像頭對準了縫隙。只見一枚微型鏡頭正靜靜地藏在那里，
紅燈間歇性地閃爍著，猶如一只蟄伏的毒蛛，正窺視著周圍的一切。“擦仔細點啊。
”保潔阿姨拎著拖把慢悠悠地晃了進來，橡膠鞋底在地磚上蹭出刺耳的吱呀聲響。
“上周這燈罩里發現過蟑螂窩，嚇得采購部劉姐把拿鐵潑了顧總一身?！卑⒁桃贿呎f著，
一邊突然用拖把頭戳了戳天花板，眼神中透著一絲神秘，
“聽說那蟑螂是有人故意放的...”阿姨的話還沒說完，
門外就傳來了特助標志性的三聲叩門聲。林小滿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手不自覺地一抖，抹布精準地掉進了咖啡渣回收桶，
濺起的殘渣在晨光中如同群逃竄的螢火蟲，四處飛濺?！傲中〗?，
顧總需要2019年7月的采購清單。”特助推開門，鏡片反射著手機屏的冷光，
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西裝袖口露出半截繃帶，那包扎手法，
竟和當年顧沉手腕上的包扎手法如出一轍?！凹堎|版在茶水間保險柜?！碧刂a充道。
林小滿趕忙從椅子上下來，走到茶水間。她擦干手指，伸手按下保險柜的密碼。
當指尖觸碰到數字鍵盤時，
作猛然僵住——這串密碼竟然是她工號后六位與三年前暴雨夜日期的組合（190723）。
保險柜“咔嗒”一聲彈開，一股陳年咖啡豆的酸澀味混著灰塵撲面而來。
她看到文件袋邊角有新鮮的指印，泛著酒紅色的反光，顯然是剛留下不久。“麻煩簽收。
”特助遞來平板，就在林小滿伸手去接的時候，特助“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
褐色的液體瞬間潑灑在監控屏幕上。特助急忙用袖口去擦屏幕，就在這一瞬間，
監控畫面陡然跳轉。暴雨夜的便利店監控在21:47定格，
畫面中少女發梢滴落的水珠在急救單上暈開，模糊的“要活著還錢”旁，
隱約可見半枚帶月牙疤的手掌正攥住她的帆布鞋帶。林小滿的呼吸瞬間凝滯，
她怎么也沒想到，當年昏迷的顧沉，竟然曾清醒到足夠記住她的鞋。
林小滿的筆尖因為驚訝而微微顫抖，不小心戳破了簽收單：“這是...”“設備老化，
總跳回舊錄像?！碧刂魺o其事地抽出紙巾擦拭屏幕，就在這時，
監控畫面突然又閃到了昨夜23:15。張莉的香檳色西裝出現在鏡頭里，
她正用美工刀刮改采購單上的日期，桌角擺著杯喝剩的普洱，
杯沿的茶漬和報銷單上的污痕如出一轍?！岸?！”釘釘提示音如同救場般響起。
林小滿點開手機，看到張莉在部門群@她：「馬上去17樓送咖啡機維修單！」
配圖是張歪斜的報修單，落款日期赫然寫著2019年7月23日。
這個日期讓林小滿后頸一陣發涼——正是她遇見顧沉的那天。林小滿來不及多想，
急忙向電梯走去。在電梯下行的過程中，她下意識地摸向口袋里的U盤。
這枚U盤是她更換墨盒時，在卡槽深處發現的，標簽被咖啡漬染成了褐色。
當時后勤老周嚼著口香糖晃過，用扳手“無意”敲了敲打印機外殼：“墨盒要選耐高溫的，
畢竟——”他故意拖長音調，“有人總愛在深夜加班?！贝丝屉娞萜聊伙@示著17樓，
而U盤里名為“咖啡機維修記錄”的文件夾，
創建時間與監控里張莉篡改采購單的時間分秒不差?！靶×謥淼谜茫?/p>
”維修工老周從機器腹腔里探出頭來，“這德龍咖啡機的主板被糖分腐蝕了，
和上周市場部那臺情況一樣?！彼e起沾滿焦糖的鑷子，“有人往進水口倒奶茶，
這手法跟三年前...”老周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猛地噤聲。林小滿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只見張莉的助理正抱著疊文件匆匆走過走廊，懷里的文件夾露出半截泛黃紙邊，
那是2018版停車票特有的淺綠色底紋?！斑@是維修費清單?！崩现芡蝗惶岣咭袅浚?/p>
把單據拍在她手里。林小滿注意到，
單據背面用鉛筆寫著極小一行字：“28樓東側監控每周三23點自動覆蓋”。
回程時林小滿特意繞到東側樓梯間，她將手機貼著防火門，捕捉到了一些零碎的對話。
.必須拿到三年前的救護車發票... ”“...U盤在打印機... ”聲音有些模糊，
辨不清到底是誰，但其中夾雜著熟悉的甲油敲擊手機殼的脆響——張莉昨天訓話時，
酒紅色指甲就是這樣噠噠敲著桌面。林小滿推開辦公室門的瞬間，
原本熱烈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李姐的養生壺咕嘟咕嘟冒著泡，枸杞在沸水里上下沉浮，
如同被困住的野獸。張莉的珍珠項鏈又換了新款式，
此刻正纏繞在她手指上打轉：“顧總讓你去核對咖啡豆庫存。”林小滿應了一聲，
轉身走向冷藏室。冷藏室里，一箱箱的巴西黃波旁咖啡豆整齊地擺放著。
林小滿對著這些咖啡豆哈出一口白氣，周圍的寒冷似乎讓她稍微冷靜了一些。就在這時，
她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一個匿名賬號發來的一段10秒視頻。視頻顯示，
昨晚23:17，有一雙手正將云南咖啡豆倒進巴西咖啡的包裝袋，
視頻結尾閃過半枚香奈兒耳釘，和張莉今早戴的那對蝴蝶造型耳釘完美重合?！靶×?？
”倉庫管理員突然出現，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林小滿蒼白的臉。
林小滿下意識地想要遮擋手機屏幕，但還是晚了一步，
倉庫管理員還是瞥見了那張三年前雨夜拍的便利店收據照片。
“這日期...”管理員瞇起眼，“和顧總車禍是同一天？”就在這時，
頭頂的燈管發出一陣垂死的嗡鳴，緊接著整棟樓突然墜入黑暗。
林小滿的耳膜瞬間灌滿尖銳的冷鏈警報聲，然而，
她的鼻尖卻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普洱茶香——張莉的助理正摸著墻疾走，文件柜門被推開時，
泛黃的紙頁摩擦聲像蛇類蛻皮般令人毛骨悚然。林小滿急忙打開手機電筒，在微弱的光線中，
她看見張莉的助理正將一沓文件塞進碎紙機，
最上面那張的“2019年7月”字樣正在刀口下顫抖。“那是顧總的命！
”林小滿嘶吼著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身體撞到了貨架。貨架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沖擊，
轟然傾倒。巴西與云南的咖啡豆如瀑布般砸向地面，深褐與淺肉桂色的顆粒瘋狂交纏在一起，
正如張莉篡改的采購單上，真假數據早已混沌不清。
碎紙機刀口下的“2019年7月”正被絞成兩半，就像被攔腰斬斷的真相。
碎紙機突然卡住，那張殘破的采購單上，
張莉的簽名正被碎成兩半——上半截是秀麗的“張”，下半截是潦草的“莉”。
老周嚼著口香糖晃過碎紙機，扳手"無意"敲了敲機器外殼："這玩意和28樓那臺一樣，
都有自動備份功能，周三半夜自動吐廢紙。"他眨眨眼，"上周顧總還讓我修過呢。
"應急燈亮起時，林小滿攥著半張碎紙，癱坐在地?？Х榷乖诘孛驿伋闪嗽幃惖膱D案，
像極了顧沉杯底的漩渦狀殘渣。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特助的嗓音穿透混亂：“顧總需要2019年7月23日所有監控備份。
”林小滿緩緩摸到口袋里的U盤，溫熱的金屬外殼正在發燙，仿佛在提醒她，
真相即將浮出水面。4 會議室的盛夏寒流會議室里，空調出風口發出細微的嗡鳴，
仿佛在低吟著一首無聲的歌。林小滿坐在位置上，
百無聊賴又滿心憂慮地數著會議紀要上第23個被自己攥出的褶皺。
那褶皺像是她此刻心情的寫照，充滿了糾結與不安。投影儀散發著藍光，
打在張莉那涂著酒紅色指甲油的指甲上，她正站在前方，指著PPT上的咖啡采購優化方案，
自信滿滿地說道：“通過調整研磨度，
預計每月節省47.6%原料成本...”“這數據好眼熟啊。
”隔壁工位的李姐用氣聲對林小滿說，她保溫杯里的枸杞撞在杯壁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仿佛也在對這所謂的方案表示質疑。林小滿的指甲不自覺地陷進掌心，
心中涌起一陣憤怒——那分明就是她上周被張莉扔進碎紙機的方案草稿，連錯別字都沒改，
“巴茜黃波旁”還錯寫成“巴茜”。就在這時，顧沉突然用力推開玻璃門，
玻璃門被推開產生的氣流猛地掀起林小滿的劉海。顧沉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袖口卷至手肘，
那道新鮮燙傷的紅痕刺目地橫在腕間。林小滿心中一緊，
今早他“失手”打翻自己遞來的咖啡時，滾燙液體分明是精準潑向自己手臂。
而那傷口蜿蜒的弧度，與三年前發帶纏繞的位置分毫不差，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投屏。
”顧沉語氣簡潔，屈指敲了敲會議桌，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里格外清晰。特助立刻心領神會，
遞上銀色U盤。張莉見狀，香水味似乎都因為她的緊張而變得更加刺鼻，
她急忙伸手按住U盤，手背上爆出青筋，急切地說道：“顧總，
這是市場部內部資料...”“2019年暴雨夜，”顧沉忽然毫無預兆地轉向林小滿，
眼神緊緊鎖住她，“你說救護車費要我還？”全場瞬間響起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題弄得一頭霧水。顧沉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他拔出張莉的U盤，
插入電腦。大屏幕上閃現出采購單時，云南咖啡豆的檢驗編號在角落跳動，
林小滿一眼就認出，這個編號與后勤老周上周“無意”掉落的維修單編號完全一致。
顧沉指尖劃過觸控板，圖片瞬間被放大，
云南產地的陰雨霉斑與巴西日照數據形成刺眼的對比，而單價欄的“黃波旁”字樣，
正是用張莉辦公室的紅色批改筆后添上去的，證據確鑿。張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脖子上的珍珠項鏈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驚慌，啪地一聲斷裂，珠子滾過實木會議桌，
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像冰雹砸窗，在寂靜的會議室里格外突兀。
“這明顯是技術部錄入錯誤...”她一邊說著，一邊指甲狠狠地掐進林小滿胳膊，
試圖轉移注意力，“小林快去把正確版本拿來！”林小滿強忍著手臂上傳來的疼痛，
摸到口袋里的手機，昨晚匿名發來的云端鏈接正在發燙，仿佛在提醒她關鍵時刻已到。
當她點開標注“加班證據”的文件夾時，凌晨2:17生成的原始數據表自動跳轉出來，
釘釘打卡記錄顯示當時整層樓只有她的工牌刷過門禁。
“其實...”林小滿故意讓聲音帶上點哽咽，裝作害怕又委屈的樣子，
“主管說實習生不該用公司云盤，這些是我用自己網盤存的?！痹捯魟偮?，
屏幕上突然彈出低電量警告。張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大聲說道：“會議室禁止用私人電子設備！”就在這時，顧沉忽然舉起纏著繃帶的手，
投影儀藍光將他手腕的月牙疤照得發亮，宛如黑暗中的一道神秘標記?！坝梦业臒狳c。
”他說著便解鎖手機，解鎖的動作牽動了袖扣，林小滿不經意間瞥見他的屏保，
竟是一張模糊的便利店監控截圖——暴雨中的少女背影正在包扎傷員，
收銀臺上塑料袋里露出半截衛生巾包裝。那畫面如此熟悉，正是三年前那個驚心動魄的雨夜。
“原始數據生成時間確實是凌晨2:17?！必攧湛偙O推著老花鏡，湊近屏幕仔細查看，
“但采購單總金額和發票對不上...”他突然舉起放大鏡對準某處，驚訝地說道，“等等，
更新時間：2025-05-03 19:3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