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驚夢雕花拔步床的帷幔被晨風吹得輕晃，蘇瑤指尖觸到杭緞被面的細膩紋路時，
指甲狠狠掐進掌心。那鉆心的疼痛讓她眼眶發酸——分明是十二年前的及笄日，
可鼻腔里還殘留著前世護城河的腐臭味，混著母親鮮血的鐵銹味?！靶〗?！
”翠珠的哭聲突然刺破回憶，十五歲的小丫鬟紅著眼眶撲過來，鬢邊的茉莉花沾著露水，
“您都昏迷兩日了，太醫說……”“噓?！碧K瑤按住丫鬟顫抖的肩膀，
目光掃過屋內熟悉的鎏金香爐、湘妃竹屏風。前世今日，她穿著祖母送的織金襦裙，
滿心歡喜等著周文淵來送及笄禮，卻等來他與庶妹蘇婉在花園私語的場景。那時她傻，
只當是妹妹仰慕姐夫，如今想來，兩人眉眼神情早有勾連?！按渲椋ゴ蚺枥渌?。
”蘇瑤掀開被子，腳踝觸到冰涼的青磚，忽然攥緊繡著并蒂蓮的床幃——這并蒂蓮，
還是前世她求母親繡的，寓意與周文淵永結同心。真是諷刺。銅鏡里映出張蒼白的少女面龐，
眉梢還帶著未褪的嬰兒肥，眼角卻凝著不屬于十五歲的冷冽。蘇瑤指尖撫過鏡中自己的唇，
想起前世被周文淵掐著下巴灌藥時，他眼底的嫌惡：“蘇瑤，你這般糾纏，只會讓我更惡心。
”“小姐，水來了?！贝渲榈穆曇舸驍嗨季w。蘇瑤將臉埋進冷水中，
聽著丫鬟在身后絮絮說著“老爺夫人急壞了”，忽然笑了——這一世，
她要讓那些踩著她尸骨往上爬的人，嘗嘗被碾碎的滋味。
2 退婚風波尚書府正廳的鎏金暖爐燒得火旺，蘇瑤跪在父親面前，膝下的青磚硌得生疼。
蘇尚書握著茶盞的手頓了頓，茶湯在白玉杯中晃出漣漪：“瑤兒，
你與周公子的婚約是先帝親賜，哪能說退就退？”“父親可還記得，
前世……”蘇瑤咬住舌尖，血腥味漫開才穩住情緒，“女兒昨夜夢見母親，
她說女子當以才學立身。”她抬頭，目光掠過父親案頭的《女戒》，“如今女官選拔在即，
女兒想試試?！碧K尚書濃眉緊皺：“胡鬧！哪有千金小姐拋頭露面的道理？你……”“老爺，
周公子到了。”小廝的通報打斷話語。蘇瑤脊背驟然繃緊，聽見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帶著前世讓她心跳加速的檀香味?？纱丝蹋@味道卻讓她胃里翻涌。“瑤兒。
”周文淵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溫柔，蘇瑤抬眼，撞進他含著笑意的桃花眼。
記憶中這雙眼睛曾在她落水時滿是焦急，卻在她被蘇婉推入湖時，倒映著岸邊相擁的人影。
“周公子請坐?！碧K瑤刻意疏遠的語氣讓周文淵挑眉，他掃過她素白的衣衫，
忽然輕笑：“聽聞瑤兒病了，怎么今日連喜慶顏色都不穿？莫不是怪我前日沒來看你？
”這話里藏著的親昵讓蘇瑤反胃，她指尖攥緊袖口：“周公子誤會了，
我今日是要與你商議退婚一事。”茶盞落地聲驚碎滿室寂靜。周文淵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瞳孔驟縮：“你說什么？”“父親，女兒心意已決。”蘇瑤轉向蘇尚書，“若父親怕抗旨，
女兒愿親自面圣。”“蘇瑤！”周文淵猛地起身，腰間玉佩撞上桌沿發出脆響，
“你可知退婚意味著什么？你讓我周家顏面何存？”蘇瑤抬眸，
直視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周公子既知顏面，為何在前日與三妹在花園私語半個時辰？
”這話如重錘砸在周文淵心上，他臉色瞬間發白。蘇瑤看見他喉結滾動，
竟生出幾分快意——前世他與蘇婉茍合時，可曾想過她的顏面？“瑤兒，
那是誤會……”“夠了?！碧K尚書揉著眉心打斷，“此事事關重大，容后再議。文淵，
你先回去吧?！敝芪臏Y深深看了蘇瑤一眼，甩袖離去時帶翻了椅凳。蘇瑤望著他背影，
聽見自己心跳平穩如?！瓉聿粣哿耍B恨都顯得多余。3 白蓮作祟卯時三刻，
蘇瑤在回廊撞見端著燕窩粥的蘇婉。庶妹穿一身鵝黃襦裙，鬢邊別著她送的珍珠步搖，
見她過來，唇角揚起柔美的笑。“二姐今日氣色好多了，妹妹正想給你送粥呢。
”“不敢勞煩三妹。”蘇瑤側身避開，袖中卻被塞進張紙條。她挑眉展開，
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靶〗悖叭兆訒r有人在角門與周家小廝說話。”指尖摩挲著紙頁，
蘇瑤忽然輕笑。前世蘇婉慣用這種手段，先讓人散布謠言，再裝好人來“提醒”她，
最后坐收漁利。如今嘛——“翠珠，去把廚房的李媽媽叫來?！碧K瑤將紙條折好塞進袖口，
“我昨日吩咐燉的雪梨膏，怎么還沒送到三妹房里？”“是，小姐?！贝渲闀猓?/p>
轉身時故意提高聲音，“對了，方才門房說，外頭都在傳咱們小姐……”“住口！
”蘇瑤冷著臉打斷，卻在無人處勾起唇角。她知道，這欲言又止的話，
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傳遍整個尚書府。申時初，蘇瑤帶著翠珠出府。街角茶棚里，
幾個婦人正湊在一起竊語，見她過來，立刻噤聲?！斑@位夫人，”蘇瑤走向賣胭脂的貨郎，
“勞煩將這盒螺子黛送給對面的王媽媽，就說是尚書府二小姐送的。”貨郎愣怔間，
蘇瑤已轉身離去。翠珠不解：“小姐，那王媽媽最愛嚼舌根……”“就是要她嚼。
”蘇瑤摸了摸鬢邊的玉簪，“你瞧著吧，明日此時，謠言就該變了味道?！惫唬?/p>
第二日清晨，當蘇婉帶著哭腔來向她“求證”時，蘇瑤正悠閑地逗弄架上的鸚鵡。“二姐，
外頭都在說你……說你與戲子私通，這、這怎么能是真的？”蘇婉絞著帕子，眼中閃過算計。
“哦？”蘇瑤漫不經心撥弄琴弦，“那三妹覺得是真的么？”“妹妹自然不信！”蘇婉忙道，
“只是這謠言太傷人，不如讓父親報官，抓了那傳謠的……”“不必了。”蘇瑤忽然抬手，
琴弦發出刺耳的雜音，“昨日我讓人給城西茶棚的老丈們送了茶水，他們說，
謠言是從周府小廝的嘴里傳出來的。”蘇婉臉色瞬間煞白，指尖的帕子被攥得皺成一團。
蘇瑤看著她驚慌的模樣，心中冷笑——前世你借刀殺人，今世我便讓你自食惡果。
4 詩會陷阱暮春的瓊花詩會如期而至，蘇瑤身著淺青襦裙，
袖中藏著蕭景言昨日送來的《江南百景圖》。她原不想參加這種閨閣聚會，
卻在收到邀請函時，看見落款處蘇婉的私印——這是鴻門宴，她偏要赴。“喲，
這不是尚書府二小姐么？”戶部侍郎之女李萍兒斜倚欄桿，目光掃過蘇瑤素凈的裝扮，
“聽說你要考女官，怎么連件像樣的首飾都不戴？莫不是家里苛待你？
”周圍傳來低低的笑聲。蘇瑤抬眼，看見蘇婉躲在李萍兒身后，指尖絞著帕子，
眼中卻閃過算計。果然，下一刻，李萍兒的丫鬟端著茶盤經過，故意撞向蘇瑤。“哎呀！
”青瓷茶盞碎裂聲中，蘇瑤后退半步。卻見李萍兒衣襟上濺了幾滴茶水，
立刻夸張地尖叫：“蘇二小姐好大的架子！我不過說了句實話，你便要潑我茶水？
”“李小姐這話說得奇怪，”蘇瑤彎腰撿起碎片，指尖故意劃過李萍兒的衣袖，
“茶盞是你丫鬟撞落的，怎的倒怪到我頭上？”“你……你竟敢污蔑我的人！
”李氏漲紅了臉。蘇瑤注意到她耳后隱約的紅點——那是濕疹，前世她曾聽蘇婉提過，
李氏對鵝梨香過敏?！安蝗缱尨蠹以u評理?！碧K瑤轉向圍觀的千金們，
“方才李小姐身上的鵝梨香突然濃郁，怕是過敏發作，這才讓丫鬟失手。
”眾人聞言紛紛后退，李氏臉色煞白。蘇婉見狀，忙上前打圓場：“二姐不是故意的，
李姐姐莫要生氣……”“三妹倒是貼心，”蘇瑤忽然輕笑，“不過這鵝梨香，
我記得三妹房里也有呢?！碧K婉指尖的帕子應聲落地，臉色瞬間慘白。周圍響起竊竊私語，
蘇瑤看著她慌亂的模樣，心中冷笑——前世你借李氏之手毀我清譽，今世我便讓你自食惡果。
5 備考遇助暮春的花園里，荼蘼開得正盛。蘇瑤蹲在太湖石旁，
借著斑駁樹影翻看《戶律輯要》，忽聞身后傳來腳步聲。“國公小心，前方有青苔。
”隨從的提醒讓蘇瑤抬頭，只見蕭景言身著石青錦袍，正踩著落英走來。他腰間未掛玉佩，
只系著枚刻著獬豸的青銅腰牌，冷硬如他本人?！耙娺^國公?！碧K瑤起身行禮，
袖中書頁滑落。蕭景言目光掃過地上的《治世要略》，眉峰微挑：“蘇二小姐竟讀這種書？
”“國公以為，女子該讀什么？”蘇瑤彎腰撿書，指尖故意掠過他批注的“均田制利弊”處，
“《女戒》么？”蕭景言挑眉，看著眼前少女挺直的脊背，忽然生出幾分興味。
他見過太多閨閣女子，或怯懦或矯飾，唯有她，眼底藏著不屬于深宅的鋒芒。“此書如何？
”他指了指她手中的書。蘇瑤翻開批注處，指尖點在“桑麻不興，
倉廩不實”八字上：“國公此注，如高山俯瞰江河，卻未見江河中有魚鱉。”“哦？
”蕭景言來了興致，“愿聞其詳?！薄熬驼f這均田制，”蘇瑤侃侃而談，
“北方地廣人稀尚可推行，可江南水網密布，農戶田畝零碎，若強行均田，反生亂象。
”她忽然抬頭，撞上蕭景言微怔的目光，“國公久居朝堂，怕是忘了民間疾苦。
”風掠過荼蘼花枝，蕭景言看著少女被陽光鍍亮的睫毛，心中忽然一動。
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筆，在批注旁添了行小字：“聞蘇二小姐言，如見江南煙雨。
”“國公謬贊。”蘇瑤接過書，注意到他袖口繡著的海水紋，“若國公不嫌棄，明日此時，
可來此聽我講江南農事？”蕭景言凝視她片刻，忽然輕笑：“好。”這日傍晚，
周文淵翻墻進入尚書府花園，卻見涼亭里燭影搖紅，蘇瑤正與蕭景言對坐論政。
她眼中煥發出的神采，是從前看他時從未有過的?！靶〗悖芄釉趬ν馔德?。
”翠珠的低語讓蘇瑤勾唇。她故意提高聲音：“國公可知，民間流傳一首《女官謠》？
‘女官不為嫁兒郎，要做人間清道夫’……”墻外傳來瓷器碎裂聲。蘇瑤透過窗欞，
看見周文淵鐵青的臉一閃而過，心中泛起冷冷的快意——這不過是開始，前世你給我的痛，
我要你一一嘗遍。6 考試陷害貢院的銅鐘敲過三通，蘇瑤攤開宣紙，
墨香混著陳年木料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掃過“論如何平衡賦稅與民生”的考題，筆尖未落，
忽聞斜后方傳來壓抑的抽氣聲。“來人！她暈過去了！”監考官的呵斥聲讓考場嘩然。
蘇瑤握筆的手頓在半空，看著那名倒地的女子——正是前日在蘇婉房里見過的丫鬟。
“蘇二小姐，有人舉報你作弊。”主考官的聲音帶著不耐。蘇瑤抬頭，
看見周文淵站在監考官身側，眼中閃過一絲緊張?！按笕耍忌雸銮敖运堰^身，
”蘇瑤起身，目光掃過地上的女子，“何況她昏迷時，我的筆還在硯臺里。
”“可她手中有你的草稿！”監考官從女子手中扯出紙團，
蘇瑤挑眉——那字跡分明是左手寫的，墨色還未干透。“大人明鑒，”蘇瑤翻開自己的考卷，
“草紙上的字跡與考卷一致，而這紙團……”她指尖蘸了蘸硯臺，“墨中摻了膠，寫時滯筆，
與我的筆鋒截然不同。”考場內響起竊竊私語。周文淵臉色難看，
忽聞長廊傳來玉佩輕響——蕭景言攜著吏部印信踏入，目光掃過紙團：“這等拙劣手段，
也敢拿到本朝最嚴的女官考試上來？”那女子猛地抬頭，與周文淵對視一眼，
忽然尖叫著往外沖。蘇瑤看著她踉蹌的背影，想起前世她被蘇婉推下水時，
也是這般絕望的奔跑。可惜，這一次，沒人會救她。“蘇二小姐，請繼續答題。
”蕭景言的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贊許。蘇瑤握筆的手終于落下，墨汁在宣紙上洇開，
如她重生后的人生——雖有污點，卻終將寫成新的篇章。7 白蓮再計殿試前日，
蘇瑤在更衣室換朝服時，聽見隔壁傳來細碎的說話聲?！澳琴v人明日必死無疑。
”是蘇婉的聲音。“墨水里的巴豆粉足夠讓她在皇上面前出丑，
到時周郎只會覺得她可憐……”“三小姐放心，”另一個聲音透著諂媚，
“奴婢已買通掌事宮女，明日她的墨硯里，只會有臭水?！碧K瑤冷笑，
指尖撫過腰間的荷包——那是蕭景言送的，里面裝著他親自調配的麝香粉，可避蟲蛇。
更新時間：2025-05-03 19:3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