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冠壓頂,我是蘇家最卑賤的庶女蘇錦瑟!竟替嫡姐嫁給中毒毀容、癱瘓在床的廢太子蕭煜!
新婚夜,他掐我脖頸,目光淬毒:“蘇家送你來羞辱孤,你最好安分,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他恨我入骨,視我為恥辱??伤恢?,他所中奇毒,是我通往自由的階梯!
這太子妃我不稀罕,但這東宮,我要定了!等著吧那些害死我母親的人,好戲開場了!
1 替嫁深淵咚——沉重的鳳冠砸在落滿灰塵的梳妝臺上,發出一聲悶響,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銅鏡里映出的那張臉,脂粉也掩不住蒼白,一雙本該流盼生輝的眼眸,
此刻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一個笑話。我,蘇錦瑟,
蘇尚書府最上不得臺面的庶女,替了身份尊貴、被譽為京城第一美人的嫡姐蘇錦繡,
嫁入了東宮,嫁給了那個曾經光芒萬丈,如今卻成了廢人的太子——蕭煜。三天前,
嫡姐的哭鬧聲幾乎掀翻了蘇府的屋頂?!拔也患?!那個怪物!又丑又殘,還活不了幾天!
嫁過去就是守寡,還要陪葬!我不去!”她涕淚交加,往日里嬌美的臉龐扭曲得有些猙獰。
父親蘇宏志焦頭爛額,繼母柳氏在一旁假惺惺地抹淚勸慰,最終,所有人的目光,
如同約定好一般,精準地落在了角落里沉默的我身上?!板\瑟。
”父親的聲音帶著慣有的、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在處理一件無關緊要的雜物。
“你姐姐自小金尊玉貴,受不得這等委屈。此事關乎蘇家顏面與圣上恩旨,總要有人去。
你……替你姐姐嫁過去吧。到底是皇家,蘇家……日后不會虧待你的。”呵,不會虧待?
這謊言,連我自己都不信。在蘇家,我的存在就是嫡姐的陪襯,是繼母的出氣筒。
吃穿用度永遠是嫡姐挑剩下的,甚至連府里得臉的丫鬟都敢對我指手畫腳。父親眼中,
我大約連一件值錢的擺設都不如。如今,我這顆無用的棋子,
終于有了犧牲的價值——填補嫡姐不愿跳入的火坑。喜娘還在旁邊機械地念著那些吉祥話,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扎在我心上。我深吸一口氣,
任由那冰冷的紅蓋頭落下,遮住我所有的表情,也遮住我眼底一閃而過的冷冽。
前路是刀山火海,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深淵。可對我而言,
離開蘇家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牢籠,踏入這未知的、充滿危機的東宮,
或許……才是我蘇錦瑟真正人生的開始。東宮,比傳聞中更加破敗、陰森。一路行來,
宮燈昏暗如豆,勉強照亮腳下的雜草與碎石。庭院荒蕪,假山傾頹,
廊柱上的漆皮剝落了大半。引路的太監宮女個個垂頭縮頸,腳步匆匆,臉上是麻木的惶恐,
整座宮殿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氣。沒有鼓樂,沒有賓客,
只有風穿過破舊窗欞發出的嗚咽聲,如同亡魂的低語。喜房內,紅燭搖曳,
跳動的火焰是這死寂空間里唯一的活物,
卻也驅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濃重的、揮之不去的藥味??酀?,壓抑,
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我端坐在冰冷的床沿,蓋頭下的雙手緊緊攥著,
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用疼痛來保持清醒。時間仿佛凝固,每一息都無比漫長。
吱呀——沉重的殿門被推開,輪椅碾過地面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一股比空氣中更濃郁的藥味混雜著不易察覺的血腥氣撲面而來。隨即,
一道冰冷刺骨、如同實質般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審視、厭惡,
以及……深深的絕望?!疤痤^來?!甭曇羲粏〉每膳?,像是兩塊粗糙的石頭在摩擦,
每一個字都浸透了蝕骨的恨意。我依言,緩緩抬頭,掀開了蓋頭。
盡管心中早已預演過無數次,但在真正看到他時,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緊縮了一下。
他坐在輪椅上,停在離床榻幾步遠的地方。半邊臉覆蓋著一張猙獰的玄鐵面具,
從額頭延伸至下頜,只留下扭曲的疤痕邊緣。露出的另外半張臉,皮膚蒼白得近乎病態,
皮下青筋隱現。薄唇緊抿成一條刻薄的直線,下頜線繃得死緊,
透出一種瀕臨崩潰的隱忍和暴戾。唯有那雙未被遮擋的眼睛,依舊殘留著昔日儲君的輪廓,
深邃如寒潭。只是潭底不再是意氣風發與溫潤,而是翻涌著滔天的怒火、屈辱,
以及……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和死寂。這就是蕭煜,大夏朝曾經最耀眼的驕陽,
如今……卻成了人人避之不及、被囚禁在陰暗角落里的廢太子。“蘇家……好!真是好得很!
”他低笑出聲,笑聲沙啞而悲涼,像是在嘲笑蘇家,更像是在嘲笑自己。
“送一個庶女來沖喜?怎么,蘇錦繡是嫌孤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污了她那雙尊貴的眼嗎?還是覺得,孤連死,都只配得上一個卑賤的替身?”他的手指冰涼,
如同寒鐵,猛地扼住了我的下頜,力道之大,我甚至聽到了自己骨骼發出的細微聲響。
我被迫仰起頭,對上他那雙充斥著痛苦與瘋狂的眼睛?!案嬖V孤,你叫什么?
”“臣妾……蘇錦瑟?!蔽覐娙讨骂M傳來的劇痛,以及心底翻涌的屈辱,
聲音抑制不住地微微發顫,卻努力保持著語氣的平穩?!疤K錦瑟……”他咀嚼著這個名字,
仿佛要將這兩個字連同我這個人一起碾碎。“好一個蘇錦瑟!你給孤聽清楚了,
孤就算是爛死在這東宮,也輪不到你這種蘇家隨意丟棄的棋子,來玷污太子妃這個名號!
”他猛地甩開我,力道之大讓我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蹌,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雕花床柱上,
發出一聲沉悶的痛響?!皾L出去!”他低吼,聲音因激動而更加扭曲,“待在這兒,
只會讓孤想起蘇家的無恥,提醒孤如今是何等的可悲!滾!”我垂下眼簾,
長長的睫毛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冷光和……一絲轉瞬即逝的憐憫??杀??蕭煜,
你現在這副樣子,又何嘗不是被這深宮傾軋、陰謀詭計碾碎了所有驕傲的可憐人呢?
但我面上,
依舊是那副被嚇壞了的、怯懦順從的模樣:“殿下息怒……臣妾……臣妾這就退下。
”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哼,不再看我,費力地轉動輪椅,背對著我,
只留給我一個被燭光拉得細長、顯得無比孤寂而絕望的背影。
我默默地、近乎狼狽地退到外間。聽著內室傳來壓抑不住的劇烈咳嗽聲,
以及緊隨其后的、瓷器被狠狠摔碎的脆響。守在門口的老嬤嬤面無表情地掃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或許還夾雜著一絲對將死之人的憐憫。
仿佛在看一個注定要被碾碎的、可憐又可悲的犧牲品。我心中冷笑。憐憫我?大可不必。
沒有人知道,我那早逝的親生母親,并非蘇家人口中那個卑微怯懦、攀附權貴的舞姬,
而是曾經名動一時、卻因故隱姓埋名的醫道圣手——白芷。
她留下的那本看似普通的、泛黃的《百草注疏》,
實則是一本記錄了無數奇方、毒術、蠱術的醫毒孤本,早已被我偷偷摸透,上面的每一個字,
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里。蕭煜所中的“牽機引”,天下奇毒,太醫院束手無策,
斷定他活不過半年。但在我看來,雖兇險萬分,卻并非無解。只是解毒過程復雜而痛苦,
且需要極其珍稀的藥材和……時機。這死氣沉沉、危機四伏的東宮,
這人人避之不及、性情暴戾的廢太子,對我而言,不是墳墓,
而是我蘇錦瑟擺脫蘇家控制、查明母親當年枉死真相、掌握自己命運的唯一契機!蕭煜,
你現在有多厭惡我,將來……或許就會有多依賴我。至于蘇家,我那好父親,好繼母,
還有我那“金枝玉葉”的好姐姐蘇錦繡……等著吧,這筆替嫁的賬,這筆我母親枉死的賬,
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從你們身上討回來!夜深了,寒意更甚。
外間連個像樣的炭盆都沒有,冷風從窗縫里鉆進來,凍得我瑟瑟發抖。
我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衫,目光卻透過糊著陳舊窗紙的窗欞,
望向那漆黑如墨、不見星光的夜空。我的路,從踏入這東宮開始,才剛剛開始。活下去,
掌控自己的命運,這便是我的第一個目標。2 東宮暗流接下來的日子,
我在東宮過得如同一個透明的影子,或者說,一個會喘氣的擺設。蕭煜果然沒有再召見過我,
甚至連正眼都懶得給我一個。我就棲身在喜房的外間,一張簡陋的矮榻,一床薄被,
便是我的全部。東宮的下人更是現實得可怕,見太子厭棄我,對我自然也是怠慢無禮,
冷眼相待。送來的飯菜常常是冷的,份例也時常被克扣短少,仿佛我這個太子妃,
還不如他們這些奴才體面。但我毫不在意這些表面的磋磨。表面上,
我依舊是那個膽小怯懦、逆來順受的蘇錦瑟,每日低眉順眼,謹言慎行,
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這庶女的身份,這“無害”的偽裝,恰恰是我最好的保護色,
能最大程度地降低他人的戒心,讓我得以在暗處觀察。暗地里,我卻從未停止過行動。
我仔細觀察著蕭煜的病情。他每日都會被“牽機引”的毒性折磨得痛不欲生。毒發時,
渾身筋脈如同被無數鋼針穿刺、烈火灼燒,面具下的臉扭曲變形,發出壓抑而痛苦的悶哼,
指甲甚至會摳進輪椅的扶手里。每一次毒發,都像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過后他會更加虛弱,
脾氣也愈發暴戾陰沉,稍有不順心便會摔東西,斥罵下人。同時,
我也在不動聲色地摸清東宮的環境和人事。東宮雖破敗,但并非毫無防備。
蕭煜身邊有一個名為“驚蟄”的侍衛統領,沉默寡言,眼神銳利如鷹,功夫深不可測,
時刻警惕著周圍的一切,是蕭煜最信任的心腹。還有幾個老太監和宮女,
據說是先帝留下的人,對蕭煜還算忠心,但大多謹小慎微,明哲保身。
至于那位定期來給蕭煜診脈開方的府中醫官王太醫,態度則十分曖昧。
他每次來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盡力而為的樣子,開的藥方也確實能勉強吊著蕭煜的命。
但細看之下,那些藥物溫吞無效,甚至有幾味藥材隱隱與“牽機引”的某些特性相沖,
長期服用只會讓毒素更深地侵入臟腑,加速身體的敗壞。他要么是醫術平庸,
要么……就是另有圖謀。我需要藥材,更需要一個能名正言順接觸蕭煜飲食湯藥的機會。
機會,在我刻意的“等待”下,終于來了。一日,伺候蕭煜用藥的小太監手一抖,
滾燙的藥汁灑了大半,濺到了蕭煜的衣袍上。小太監嚇得魂飛魄散,
立刻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蕭煜本就因疼痛而心情惡劣,
眼中瞬間迸發出駭人的戾氣。就在他即將發作之際,
一碗剛“熬好”的安神湯(實則是我用偷偷積攢的、有限的幾種安神助眠的普通藥材調配的,
能略微緩解他因劇痛而緊繃的神經)“恰好”路過,連忙放下湯碗,
也跟著跪下:“殿下息怒!奴才毛手毛腳,驚擾了殿下!
臣妾……臣妾再去為殿下熬一碗便是!”蕭煜冰冷的目光掃過我,帶著審視和濃濃的懷疑。
但我臉上只有惶恐和卑微,恰到好處地展現了一個試圖討好卻笨手笨腳的庶女形象。
“你會熬藥?”他聲音嘶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在家中……曾幫母親熬過一些調理身體的湯藥……只懂些皮毛,不敢在殿下面前獻丑。
”我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講出。他沉默了片刻,
或許是劇烈的疼痛讓他無力深究,或許是覺得我一個卑微庶女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最終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吧?!边@是一個微小的突破口,卻至關重要。
我借著“調理身體”、“安神補氣”的名義,開始小心翼翼地介入蕭煜的飲食湯藥。
我不敢直接用猛藥,那太過冒險。我利用《百草注疏》中醫食同源的知識,
在日常的湯羹、茶水中,極其隱蔽地加入一些能溫和化解毒性、固本培元的常見藥材。
這些藥材用量極微,氣味也被其他食材掩蓋,不會引起任何懷疑,效果也極其緩慢,
但水滴石穿,聊勝于無。同時,我開始留意王太醫的藥方。有一次,我“無意”中發現,
蕭煜用過王太醫的藥后,夜間咳嗽似乎加劇了些。我便在他下一次開方時,借著送茶的機會,
“偶然”提及?!暗钕陆鼇硭坪跻箍?,臣妾記得家中有本雜書提過,
XX(王太醫方中一味藥)似乎有些燥性,
與那XX(我加入飲食中的某種溫和食材)放在一起,會不會……”王太醫起初嗤之以鼻,
眼神輕蔑。但恰好那幾日,蕭煜因為某些外部刺激(比如聽到了不利的傳聞)心情極差,
導致毒性反應略有加劇。王太醫為了免責,
也或許是被我說中了某些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細微藥性沖突,
竟真的在那一味藥上略作了調整。又有一次,我發現蕭煜在服用某種湯劑后,
皮膚上隱約出現細小的紅疹。我便“擔憂”地向蕭煜身邊伺候的老嬤嬤提及,
說自己似乎對某種常見的食材(恰是王太醫方中某味輔藥的近似物)有些過敏反應,
癥狀相似。老嬤嬤將話傳給了王太醫。王太醫雖不信我,
但為了避免太子身上出現任何“意外”,還是將那味輔藥換成了更穩妥的。幾次三番下來,
王太醫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驚疑和警惕,雖然依舊防備,但不再像最初那般完全無視。
蕭煜本人似乎也察覺到,在我“介入”后,他雖然依舊痛苦,
但某些細微的不適感似乎減輕了那么一絲絲。他沒有明說,但也沒有再阻止我“熬湯送水”。
我還需要獲取更稀有、更關鍵的藥材。東宮的藥房管理嚴格,憑我現在的身份和境況,
根本無法靠近。我的目光投向了那個經常被其他太監欺負、總是躲在角落里干活的小太監,
名叫小祿子。他膽小懦弱,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甘和對現狀的憤懣。一次,
他被管事太監冤枉偷了東西,要被拉去杖責。我恰好經過,并未直接出頭,
只是用幾句看似無心的話,點出了時間上的一個小小疑點,讓管事太監無法立刻定罪,
最終不了了之。從那天起,小祿子看我的眼神便充滿了感激和一絲依賴。
我沒有立刻要求他做什么,只是偶爾在他被克扣飯食時,分他一些點心,或者在他受欺負時,
不著痕跡地用話語幫襯一兩句,給予他微不足道的溫暖和尊重。我知道,信任需要時間培養。
但我有耐心。日子就在這種表面平靜、實則暗流涌動的壓抑中一天天過去。
蕭煜對我的態度依舊冰冷疏離,
但或許是因為我那些“微不足道”的湯水確實讓他緊繃的神經有了一絲緩解,
他沒有再將我趕走,算是默許了我的存在。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我的第一個目標——在危機四伏的東宮活下來,初步獲得蕭煜的“默許”,
為秘密治療創造條件,正在極其緩慢但堅定地一步步實現。3 生死線東宮的平靜,
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短暫得令人心悸。潛藏的危機很快便露出了猙獰的獠牙。蕭煜的存在,
本身就是某些人眼中無法拔除的釘子,肉中無法剜去的刺。即使他已經是個“廢人”,
依舊有人不希望他活著,哪怕多活一天。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萬籟俱寂,只有風聲鶴唳。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潛入了東宮,身手矯健,目標直指蕭煜的寢殿。幾乎在同時,
驚蟄如同獵豹般從暗處躍出,冰冷的刀光在昏暗的月色下交錯,
發出令人牙酸的金鐵交鳴之聲。我被驚醒,緊緊縮在外間的角落里,心提到了嗓子眼,
連呼吸都屏住了。我知道,這絕不會是最后一次。東宮這看似破敗的牢籠,
實則是旋渦的中心。刺客武功高強,招招致命,但驚蟄更勝一籌,最終將其擊斃。然而,
看著地上那具黑衣尸體,蕭煜的臉色比面具還要冰冷,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寒意。
東宮的守衛明顯加強了,空氣中彌漫著更加緊張肅殺的氣氛。刺殺不成,
更隱蔽的手段接踵而至——下毒。一次,在我端給蕭煜的日常湯羹里,
我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異常。
并非氣味——那湯羹被濃郁的藥材和食材味道掩蓋得很好——而是光澤。在燭光下,
湯羹表面似乎有一種極其細微、近乎不可察的油膩光暈,與平日略有不同。我的心猛地一沉,
幾乎是瞬間,《百草注疏》中記載的一種陰毒的名字浮現在腦?!捌呷战^”。
無色近乎無味,混入飲食,毒性緩慢滲透,七日之內,中毒者便會心脈衰竭而亡,
其狀酷似舊疾復發或身體衰敗,極難察覺。好狠毒的手段!是誰?
是宮里那位急于為自己兒子鋪路的皇后?還是其他虎視眈眈的皇子?
抑或是……等不及想讓我徹底失去價值、甚至給我陪葬的蘇家?我的手微微一顫,
但面上依舊保持著恭順。在那碗湯羹即將遞到蕭煜面前的瞬間,我的腳下“不慎”一絆,
身體向前傾倒,手中的湯碗脫手而出,“哐當”一聲摔在地上,湯汁四濺,一片狼藉。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我立刻惶恐地跪下,
身體因“害怕”而微微發抖,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蕭煜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
緊緊鎖定在我身上,帶著濃濃的審視和刺骨的懷疑。他不是傻子,東宮接連出事,先是刺殺,
接著是這碗“意外”打翻的湯羹,我的舉動太過“湊巧”,處處透著詭異?!澳愎室獾模?/p>
”他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凜冽的殺意?!芭静桓遥?/p>
奴婢只是……只是腿軟了……殿下饒命!求殿下饒命!”我伏在地上,
聲音帶著真實的恐懼(既是演戲,也是對當前處境的真實反映)。他沉默地看了我許久,
那目光仿佛要將我的靈魂都刺穿。時間仿佛凝固了,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后背的冷汗已經浸濕了單薄的中衣。最終,他沒有再追問,或許是找不到證據,
或許是覺得我沒有膽量和動機,只是疲憊而厭惡地揮了揮手:“滾出去?!蔽胰缑纱笊?,
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我知道,這次的試探,雖然暫時化解了危機,
卻也讓蕭煜對我的懷疑達到了頂峰。他看我的眼神,從此帶上了一種更加銳利和警惕的審視。
接下來的幾天,他明顯加強了對我的監視,驚蟄的目光幾乎如影隨形。
府中醫官王太醫對我的態度也更加警惕和刁難,甚至以藥材短缺為由,
限制了我能接觸到的普通藥材種類,讓我為蕭煜的“調理”變得更加束手束腳。
更讓我心驚肉跳的是,蘇家派人來了。來的是繼母柳氏身邊的心腹張嬤嬤,名為探望,
實則監視和施壓?!岸〗惆??!睆垕邒咦诤喡目吞美?,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著四周,
眼中滿是鄙夷?!胺蛉俗尷吓珌砬魄颇7蛉苏f了,您既然嫁入了東宮,就要恪守本分,
好好伺候太子殿下,莫要惹殿下不快,更不能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彼D了頓,
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疤拥钕氯缃裆碜硬缓?,您可得仔細著些,
萬一……殿下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您這太子妃,怕是也……”她話沒說完,
但那“陪葬”的暗示再明顯不過。蘇家是巴不得蕭煜早點死,
好讓我這個“犧牲品”徹底失去利用價值,甚至可能想借機除掉我,以絕后患,
為蘇錦繡日后的“機會”掃清障礙。內有蕭煜的猜忌和病痛折磨,
外有未知的敵人窺伺和家族的逼迫,我如同行走在刀刃之上,步步驚心。
蕭煜的病情因為之前的刺殺驚嚇和下毒風波(雖然未遂,
但緊張氣氛和懷疑也影響了他的心緒),出現了明顯的反復,毒發的次數更加頻繁,
痛苦也似乎加劇了。他將這一切無處發泄的怒火和痛苦,都遷怒于我,
認為是我這個“蘇家送來的禍害”帶來了接二連三的霉運。一次劇烈的毒發過后,
他幾乎失去了理智,猩紅著眼睛,猛地將桌上的茶具、書籍全都揮掃在地,
碎片濺到我的腳邊,發出刺耳的聲響?!皾L!你給孤滾!孤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看到你,
孤就想起蘇家的卑鄙無恥!想起孤所受的所有屈辱和痛苦!都是你帶來的!”他指著我,
聲音嘶啞地咆哮,像一頭瀕死的困獸。他甚至猛地轉向驚蟄,厲聲命令:“驚蟄!
把她給孤拖出去!杖責二十!不!杖斃!孤不想再看見她!”驚蟄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猶豫了一下,目光復雜地看向我。我知道,這是蕭煜對我忍耐的極限,
也是我必須面對的生死考驗。4 破冰之局“殿下!殿下息怒!您現在龍體欠安,
心緒激蕩只會加重病情,傷及根本!”在驚蟄即將上前的瞬間,我猛地抬頭,
迎上蕭煜那雙幾乎要噴出火的、布滿血絲的眼睛。這一次,我的聲音不再只有怯懦,
而是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和奇異的鎮定。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他的暴怒,
讓他的動作微微一滯。驚蟄也停下了腳步,看向蕭煜,等待他的最終指令。蕭煜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我,竟敢在這種時候頂撞他,甚至……教訓他?“臣妾知道,
殿下厭惡臣妾,視臣妾為蘇家送來的恥辱。但無論殿下信與不信,臣妾自踏入東宮之日起,
命運便已與殿下緊緊相連。殿下若安好,臣妾尚有一線生機;殿下若是有個萬一,
臣妾必定是第一個殉葬之人。所以,放眼這天下,除了殿下自己,
臣妾或許是……最不希望殿下出事的人?!蔽疑钗豢跉?,壓下心中的恐懼,繼續說道,
語速不快,但字字清晰。我的語氣無比誠懇,眼神也努力顯得真摯而坦蕩,
迎著他審視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蕭煜死死地盯著我,面具下的表情看不真切,
但那雙眼睛里的暴戾似乎因為我的話而稍稍褪去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審視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他不是聽不出我話語中的邏輯,
只是長久的痛苦和絕望讓他習慣了拒人于千里之外?!澳阆胝f什么?”他聲音依舊冰冷,
但那股幾乎要將人吞噬的殺意卻淡了許多?!俺兼兼诩視r,因母親體弱,
曾跟隨母親看過一些醫書雜記,略懂一些粗淺的藥理和調養之法。
臣妾不敢妄言能解殿下身上的奇毒,但或許……或許能用一些溫和的法子,
為殿下緩解一二痛苦,調養一下虧損的身體。至少,讓殿下能少受些罪。
”我小心翼翼地拋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這是我思考了很久的、唯一能介入他治療而不顯得突兀的理由。這是我冒險的一步。
直接暴露神醫身份太過驚世駭俗,必然引來殺身之禍。但一直被動挨打也不是辦法。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一個能讓他暫時放下戒備、允許我靠近的理由。蕭煜沉默了。
東宮的太醫束手無策,宮里的御醫也只是敷衍了事,送來的無非是些吊命的湯藥。
他早已對所謂的“治療”不抱任何希望。但求生的本能,以及對那撕心裂肺痛苦的恐懼,
讓他無法完全拒絕任何一絲渺茫的可能,哪怕這絲希望來自于他最厭惡、最懷疑的人。
“你想怎么做?”半晌,他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
“請殿下……再給臣妾一次機會,也給殿下自己一次機會。臣妾會盡心竭力,
絕不敢有絲毫異心。若有任何不妥,殿下隨時可以……處置臣妾?!蔽掖瓜骂^,
姿態放得極低。他沒有明確答應,但也沒有再提杖斃的事,只是疲憊至極地揮了揮手,
示意我退下。我知道,我賭對了。他心中的求生欲,終究壓過了對我的厭惡和懷疑。
從那天起,我被允許更名正言順地參與到蕭煜的“調理”中。
我依舊以“安神”、“食補”、“調理”為名,但暗中使用的藥材更加大膽了一些,
開始極其謹慎地針對“牽機引”的毒性,進行有限度的壓制和化解。
我將解毒的藥物拆分成極微小的劑量,融入日常飲食,或者借用安神香囊等載體,
潤物細無聲地發揮作用。我利用之前下毒事件留下的蛛絲馬跡,
以及從小祿子那里旁敲側擊得到的信息,巧妙地將疑點引向廚房一個負責采買的小太監。
我“無意”中向驚蟄提及,那個小太監最近似乎手頭闊綽,
還曾向人打聽過西域的某種特殊香料(與七日絕有關)。驚蟄何等敏銳,立刻順藤摸瓜,
果然查出那小太監與宮外有不明聯系,雖然未能直接挖出幕后主使(對方極其謹慎,
線索到此中斷),但也足以將這個內奸清除掉。通過這件事,我不僅除掉了一個潛在的威脅,
也間接地向蕭煜和驚蟄展示了我的“細心”、“觀察力”和“價值”。驚蟄看我的眼神,
少了幾分冷漠的敵意,多了幾分探究和若有所思。我還利用這個機會,以“廚房人手不足,
小祿子干活勤快”為由,將一直默默示好的小祿子,安插到了廚房幫忙打下手。
這不僅改善了小祿子的處境,
也讓他成為了我獲取外界信息、傳遞消息以及未來獲取特殊食材的一個隱秘渠道。同時,
我沒有放棄調查母親的死因。我讓小祿子幫我留意宮中關于當年的一些舊聞,
特別是與母親“白芷”相關的任何信息。線索依舊零星而模糊,但我越來越確定,
母親的死絕非意外或普通疾病那么簡單,似乎與當年的宮廷內亂、廢太子事件,
以及如今權勢滔天的皇后一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蕭煜的身體狀況,
在我的精心調理和暗中解毒下,開始出現極其細微但確實存在的改善。最明顯的是,
他毒發的時間間隔,從最初的每日數次,逐漸拉長到了一兩日一次,
每次發作的劇烈程度也略有減輕。雖然依舊痛苦萬分,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
每一次都像是在鬼門關前徘徊,耗盡所有生機。有一天,他毒發過后,竟能在床上,
用那只尚能活動的手,極其費力地、微微動了動僵硬的手指。雖然只是極其微小的動作,
卻讓蕭煜自己都愣住了。他抬起那只蒼白得幾乎透明的手,反復看著,
眼中第一次出現了除了恨意、絕望和痛苦之外的……一絲難以置信的微光,
如同寒夜里燃起的星火。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沒有發脾氣,也沒有摔東西,
只是沉默地坐在輪椅上,透過窗欞,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個人的氣息,似乎不再是完全的死寂。又一次,
一個被皇后安插在東宮已久、隱藏極深的眼線宮女,
試圖在蕭煜的藥里加入一種會引發劇烈過敏反應的粉末,想要制造蕭煜病情惡化的假象。
我恰好端著新熬好的湯藥進來,憑借對藥物氣息的敏銳,
瞬間察覺到了空氣中那一絲不屬于藥材的、極淡的異樣甜香。
我幾乎是本能地厲喝一聲:“住手!”那宮女見事情敗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竟狗急跳墻,
從袖中滑出一把淬了幽藍毒光的匕首,直接刺向坐在輪椅上毫無防備的蕭煜!“殿下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我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撲了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蕭煜前面。
匕首狠狠劃過我的手臂,帶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劇痛瞬間傳來,
鮮血立刻染紅了我的衣袖。驚蟄如同閃電般從門外沖入,一腳踢飛了宮女手中的匕首,
反手將其制服。蕭煜看著我手臂上不斷涌出的鮮血,又看了看地上那把閃著不祥光芒的匕首,
面具下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極其復雜的情緒。有震驚,有難以置信,有懷疑,但更多的,
是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動容和一絲慌亂。“你……”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沉聲對驚蟄道:“堵住她的嘴!嚴加看管!傳王太醫!
”王太醫匆匆趕來為我包扎傷口時,蕭煜就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地看著,
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低氣壓。王太醫的手甚至都有些發抖。從那天起,他看我的眼神,
徹底變了。不再僅僅是厭惡和懷疑。雖然依舊帶著審視和疏離,但那冰層之下,
似乎有什么東西開始悄然融化,裂開了一道縫隙。他對我的“調理”,
也從最初的漠視和被動接受,變成了一種不易察覺的……依賴和習慣。
他會主動喝我端來的湯藥,即使因為藥味而皺眉,也不會再打翻。有時,
我甚至能捕捉到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時,
那一閃而過的、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探究和……一絲極淡的暖意。我知道,
我離獲取他的信任,真正撬開他封閉的心門,又近了一步。而這東宮的渾水,
也因為我的存在,開始攪動起來。5 潛龍抬頭蕭煜身體恢復的速度,
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也超出了我最初的保守預期。
或許是“牽機引”的毒性在我持續不斷的、精準而隱蔽的化解下,終于開始顯露頹勢。
或許是蕭煜本身強韌的生命力和那不甘就此沉淪的意志力在支撐著他。
又或許是……那次我奮不顧身為他擋下毒刃,如同投入他冰封心湖的一顆滾燙石子,
激起了漣漪,也喚醒了他內心深處一絲早已被絕望掩埋的求生欲望。短短兩個月后,
一個足以震驚朝野內外的“意外”發生了。他不僅毒發的痛苦大大減輕,
間隔時間也拉長到了數日一次。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在一個陽光和煦的午后,
他竟然在驚蟄的攙扶下,拄著拐杖從那張象征著禁錮與絕望的床榻上站了起來,并在庭院里,
走出了雖然蹣跚卻完整的幾步!雖然步履還有些踉蹌,雖然半邊臉依舊被那冰冷的面具遮擋,
露出的皮膚依舊蒼白。但他那重新挺直的脊梁,那雙透過面具縫隙重新燃起銳利光芒的眼眸,
無一不昭示著——昔日那個殺伐決斷、驚才絕艷的儲君,正在一點點掙脫泥沼,
更新時間:2025-05-03 17:5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