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葉靈的無名指被菌絲環勒出淡紅印記，晨霧在實驗室的殘破穹頂上凝結成霜。昨夜艾德里安留下的基因樣本正在培養槽中分裂，熒紫色的細胞核里蟄伏著危險的光斑。

"他的基因編輯精度比陸擇西高三個數量級。"顧臨程的菌絲探針在顯微鏡下顫抖，"這些細胞能在七十二小時內復刻宿主的全部記憶。"

林小魚的無人機撞開通風管，拋下一卷燒焦的《自然》期刊。蘇瑤的紫外線筆掃過焦痕，顯影出艾德里安的實驗室坐標——竟藏在母校尚未倒塌的生物工程樓地下層。

"他要的不是摧毀，是進化。"陳葉靈扯開防護服，耳后光紋滲入培養液，"這些細胞在模仿我的神經突觸連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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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初歇的午后，陳昊的球棍劈開了生物工程樓的封門混凝土。塵霧中浮現的卻不是實驗室，而是一座由《科學》《細胞》《柳葉刀》合訂本堆砌的巴別塔。艾德里安的白袍懸浮在塔頂，腳下踩著成箱的基因藥劑。

"歡迎參加畢業答辯，陳博士。"他彈指間，藥劑瓶炸裂成霧，"你的菌絲網絡能承受多少種變異？"

顧臨程的醫療箱爆開，三百支鎮靜劑如暴雨般射向霧靄。陳葉靈的短發突然暴長成數據流，纏住即將霧化的基因藥劑："你的基因編輯器漏算了濕度對氣溶膠擴散的影響——這是我大三那年發表的《環境生物學》課程論文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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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吞沒最后一線天光時，蘇瑤發現了巴別塔的致命缺陷。她用鋼筆尖挑起《遺傳學》扉頁，紫外線顯影出建筑力學公式："這些期刊的堆放角度超過臨界值，只要切斷第三層的《量子物理學報》......"

陳昊的球棍在塔身砸出裂縫的剎那，艾德里安的克隆體從書頁間涌出。每個克隆體都長著陳葉靈的臉，耳后卻嵌著黑鷹紋章。

"用我的基因當培養基？"陳葉靈的菌絲刺入最近一個克隆體的瞳孔，"你連學生論文都抄不明白。"

克隆體突然集體抽搐，她們耳后的光紋與陳葉靈共振。顧臨程的手術刀劃過自己手腕，混著菌絲的血珠精準滴入每個克隆體的基因鏈："你的復制品忘了一個變量——我的神經鎮痛劑會改寫端粒酶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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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個克隆體在菌絲中化為灰燼時，艾德里安的數據核心突然過載。他的白袍下伸出機械觸手，卷起陳葉靈當年被剽竊的濕度模型手稿："你們根本不懂！這才是真正的永生......"

爆炸的沖擊波掀飛了巴別塔，陳葉靈在廢墟中抓住飄落的論文殘頁。那是她大四答辯時的草稿，邊緣還留著顧臨程用紅筆寫的批注：【第47頁第三段數據需復核，建議用PCR重新驗證】。

"你早就知道我的數據被篡改？"

"我申請過三次交叉驗證，但學術委員會駁回了。"顧臨程的菌絲纏住她手腕，"所以我把原始數據存進了畢業戒指。"

菌絲環突然收縮，將兩人的神經信號接入共生網絡。艾德里安殘留的基因數據在系統中哀嚎，最終被陳葉靈大一的《基礎生物學》課堂作業吞噬——那篇論文的題目是《論科學倫理的不可妥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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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再次穿透云層時，生物工程樓的廢墟上開滿熒藍色基因花。林小魚用巴別塔的殘骸拼成咖啡桌，蘇瑤在《細胞》期刊的殘頁上重寫物資分配表。

"他帶走的只是表層基因。"顧臨程調試著新培養液，無名指上的菌絲環與陳葉靈的共振，"真正的科學，從來不是能靠剽竊獲得的。"

陳葉靈望向遠方，她的短發在晨風中揚起，耳后光紋里流淌著三千七百九十人的神經共鳴。這共鳴將如基因般永續，在每一座廢墟上播種新生。

更新時間：2025-05-03 16: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