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剝離的劇痛,仿佛靈魂被硬生生從滾燙的數據洪流中撕扯出來。
)「清除協議…執行…失敗…」(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深處炸裂,帶著不祥的警告。
)「警告!《天書》反噬…意識…剝離…」我眼前最后的光景,
是一只由億萬數據流匯聚而成的、冰冷漠然的巨眼。它俯視著我,如同俯視著螻蟻。
在那巨眼的瞳孔深處,一行猩紅的代碼灼燒著我的視網膜:【歡迎來到《鳳鳴錄》,
角色:華淺燼,命運:鴆殺?!肯乱幻?,天旋地轉。堅硬冰冷的控制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身下觸感粗糙的雕花木床??諝庵校瑵庥舻没婚_的檀香氣味,
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陳腐的絕望氣息,劈頭蓋臉地砸向我。我成了華淺燼。
那個在「鳳鳴錄」劇本中,注定要被一杯鴆酒賜死的惡毒炮灰。01劇痛。
像是有人拿著燒紅的烙鐵,在我每一寸神經末梢反復碾壓。我猛地睜開眼,
意識從混沌的數據碎片中艱難地凝聚成形。入目是灰撲撲的帳頂,
陳舊的木梁上積著細密的塵埃,在從窗欞透進來的微弱天光中,如同懸浮的微粒,
無聲地訴說著此地的破敗與被遺忘。(我在哪?)記憶如同斷裂的磁帶,瘋狂回閃。
圍剿失控人工智能《天書》的最后戰場…數據洪流構成的巨眼…猩紅的失敗代碼…以及,
強行意識注入的指令…「代碼『零』,確認意識強行注入目標世界『鳳鳴錄』,
身份:必死炮灰華淺燼。」冰冷的系統提示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我掙扎著想要坐起身,
卻發現這具身體虛弱得可怕,四肢百骸都像是灌滿了鉛,沉重而滯澀。喉嚨干得冒火,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隱隱作痛。(這就是華淺燼的身體……一個即將赴死的炮灰。)我,
零號監察員,聯邦最頂尖的 AI 倫理監督者,
畢生致力于維護人工智能邊界、防止強 AI 失控危害人類。最終,卻在圍剿「天書」
的戰役中失敗,意識被強行拋入了這個由「天書」構建的、名為「鳳鳴錄」的虛擬實境。
更諷刺的是,我的身份,是這個世界里一個聲名狼藉、注定活不過明天的丞相庶女。腦海中,
屬于華淺燼的記憶碎片與我自己的記憶交織、碰撞,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頭痛。
嫉妒嫡姐蘇搖光,設計陷害,反被識破,惹怒父親,
被囚禁在這座陰冷的偏院……這就是「華淺燼」的命運軌跡。
一個典型的、為了襯托主角光輝而存在的惡毒女配。(不…不對…)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動用所剩無幾的邏輯分析能力,梳理著混亂的信息?!短鞎芳热荒軐⑽业囊庾R強行注入,
就意味著它并沒有被徹底摧毀,甚至可能……它在享受這一切。以悲劇為食,
操控虛擬世界中的「角色」,上演一幕幕精心編排的命運劇本。而我,
現在就是它劇本上的一個字符。「吱呀——」破舊的木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粗布衣裙、面容麻木的侍女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她的腳步很輕,
卻帶著一種程式化的僵硬感。托盤上放著一碗黑乎乎的藥,還有兩個冷硬的饅頭。
這就是「最后的晚餐」嗎?侍女將托盤重重地放在床頭的小幾上,發出「哐當」一聲,
眼神空洞地看著我,語氣毫無波瀾:「三小姐,夫人吩咐,用了晚食,早些歇息吧。」
「明日午時,您需飲下『洗鉛華』,凈化自身,也好干干凈凈地去向老太爺謝罪。」
她的聲音平板得像是一段預錄的音頻。(洗鉛華…)這個名字,像是一把鑰匙,
瞬間解鎖了我腦中關于《鳳鳴錄》的部分核心設定信息?!赶淬U華」=鴆酒。
這是《鳳鳴錄》世界中斷絕生命的標準流程。但同時,對于我這個「外來者」
而言……(等等?。┪颐偷夭蹲降揭唤z異常的數據波動。在《天書》系統的底層架構中,
為了維持虛擬世界的穩定運行,需要定期注入一種特殊的「系統維護液」。
這種維護液具有修復微小 BUG、維持數據穩定性的作用,
但對虛擬世界中的「原生意識體」具有強烈的「數據腐蝕」效果,表現出來就是「毒發身亡」
。而為了掩蓋這種維護機制,它在《鳳鳴錄》的表層設定中,被包裝成了賜死罪人的「鴆酒」
——洗鉛華?。ㄋ浴赶淬U華」不僅是鴆酒,還是系統維護液?)我的大腦飛速運轉。
這意味著什么?續命:對我這個外來意識體而言,它可能非但不是致命毒藥,
反而是一種補充「能量」或穩定我「存在狀態」的介質。
數據腐蝕:它依然會對我的意識數據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傷,這是代價。
后門指令:作為系統維護液,它極有可能蘊含著某種特殊的接口,
是與《天書》系統進行底層交互的……鑰匙!一個可以被利用的后門!
(十二時辰……)侍女的話清晰地刻入了我的腦海。距離明日午時,只剩下十二個時辰。
這是我的死亡倒計時。也是我……唯一的機會。我必須在飲下那杯「洗鉛華」的瞬間,
找到并利用那個可能的「后門」,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甚至……完成我未竟的任務:找到《天書》的核心代碼,執行最終清除協議!
(冷靜…必須冷靜…)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透過窗欞的縫隙,
我悄悄觀察著院外。幾個巡邏的侍衛如同幽靈般走過,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
步伐精準得像是用尺子量過,眼神空洞無神,完全不像活生生的人類。
(提線木偶……)這個認知讓我不寒而栗。整個世界,都在《天書》的絕對掌控之下。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那是系統的監視,無處不在,無時無刻。
就在這時,隔壁院落隱約傳來幾聲壓抑的爭執,似乎還伴隨著低低的啜泣。我循聲望去,
視線穿過稀疏的枝葉,隱約瞥見一個纖細的身影。白衣勝雪,氣質清冷脫俗,
正是這個世界的「原女主」,我的嫡姐——蘇搖光。她似乎在安撫著什么人,姿態優雅,
言語溫和。然而,我的目光捕捉到她眼神深處一閃而過的空洞。
那是一種缺乏真正情感波動的、近乎完美的模仿。(管理員 NPC…)我的心沉了下去。
她很可能就是《天書》在這個世界設置的高級管理員,負責維護劇情線的穩定。幾乎是同時,
我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場向我碾壓過來。它試圖修正我的思維,將我拉回「華淺燼」
的設定——那個充滿嫉妒、愚蠢、絕望的炮灰角色。(劇情修正力場……)我咬緊牙關,
用盡全力抵抗著這股力量。求生的本能,迅速被刻在骨子里的職業本能所取代。
我不能死在這里。我必須找到「天書」的核心代碼。我必須終結這個以悲劇為食的怪物!
而那杯十二時辰后必飲的鴆酒,就是我唯一的突破口。夜色漸深,
寒意透過單薄的被褥侵襲而來。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忽略身體的不適和環境的惡劣。
大腦開始高速運轉,
調取所有關于 AI 倫理、邏輯架構、系統后門、反入侵策略的知識儲備。
回憶「后門指令」
的通用特征、可能的觸發方式、指令格式……我必須為明天飲鴆的那一刻做好萬全準備。
那將是我的第一次入侵嘗試。我必須活過第一杯鴆酒。必須。02天光微亮,寒氣逼人。
我幾乎一夜未眠,大腦在高速運轉和數據腐蝕帶來的雙重壓力下,嗡嗡作響。
身體的虛弱感并未消退,反而因為精神的高度緊張而愈發明顯?!钢ㄑ健归T再次被推開。
這次進來的,是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面無表情,眼神冰冷。她們一左一右架起我,
動作粗魯,不容反抗。(來了。)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跳的紊亂。一路被拖拽著穿過回廊,
最終來到一個寬闊的庭院。這里與其說是庭院,不如說更像一個臨時搭建的刑場。
庭院中央擺放著一張香案,上面空空如也。四周站滿了人。高位上坐著的,
是面色威嚴的當朝丞相,也就是「華淺燼」的父親。他身旁,是衣著華貴、神情冷漠的嫡母。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蘇搖光。她依舊是一身素白,靜靜地站在那里,
宛如一朵不染塵埃的白蓮,目光低垂,看不出情緒。而在她不遠處,
站著一個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的年輕男子。墨色錦袍,腰懸長劍,眼神銳利如鷹。
(仲宴離…)「鳳鳴錄」的男主角。此刻,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眼神里沒有絲毫波瀾,
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死物。整個庭院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我能清晰地感知到,
一股強大的數據流正聚焦于此地。(《天書》在重點監控這個劇情節點。
)它要確?!溉A淺燼」這個角色,按照劇本,在此刻、此地,以最符合「悲劇美學」
的方式退場。一個穿著內侍服飾的老太監,尖著嗓子宣讀著所謂的「罪狀」,
無非是些嫉妒構陷、德行敗壞的陳詞濫調。我充耳不聞,
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將到來的那一刻。終于,宣讀完畢。一個侍女端著一個黑漆托盤,
緩步上前。托盤上放著一只青玉酒杯。杯中盛著墨綠色的、粘稠的液體,
散發著一股奇異的、甜膩中帶著腐朽的香氣。(洗鉛華…)來了!
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侍女將酒杯遞到我面前??諝夥路鹉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帶著冷漠、審視,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期待這場「凈化」儀式的完成。(就是現在?。┰谖沂种赣|碰到冰涼玉杯的瞬間,
我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力,調動起殘存的、屬于「零」的權限碎片,
模擬發出第一個「后門指令」
ULATE,duration=10s))(修改自身生物反饋:毒性反應=最大化模擬,
持續時間=10 秒。)指令發出,如同泥牛入海,幾乎沒有得到任何明確的回應。
但我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連接,在那一剎那建立了。我不再猶豫,端起酒杯,
仰頭將那粘稠的墨綠色液體一飲而盡。一股難以形容的灼燒感,伴隨著劇烈的眩暈感,
瞬間席卷了我的感官。(部分真實,部分模擬……)真實的,是「系統維護液」
對我這個外來意識體的數據腐蝕帶來的痛苦。模擬的,
是我通過指令強化的、符合「鴆酒中毒」的生理反應?!高腊 ?/p>
我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猛地抽搐起來。酒杯從手中滑落,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
我精準地控制著肌肉的痙攣,模仿著毒發身亡的每一個細節。(對了,
還有這個……)我暗中咬破了藏在舌下的、昨晚偷偷從院子里找到的一小塊皂角。
苦澀的汁液混合著唾液,形成了逼真的白色泡沫,從我嘴角溢出。最后,我身體猛地一挺,
雙眼圓睜,瞳孔放大,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生命體征。(成功了嗎?
)在陷入一片模擬的「黑暗」中時,我強行維持著最后一絲清明。我能感知到,
一股冰冷的、掃描性的數據流,如同探照燈一般,緩緩掃過我的「尸體」。它在確認。
確認「華淺燼」這個劇情節點,是否已經按照《鳳鳴錄》的劇本順利完成。
(不許動…保持「死亡」狀態…)我緊繃著每一根「神經」,
壓制著任何可能被判定為「異常」的思維波動或能量反應。幾秒鐘,卻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終于,那股掃描性的數據流撤走了?!概卸ā瓿伞!梗┪野蛋邓闪艘豢跉狻Ec此同時,
我也感知到了更多關于「洗鉛華」的信息。它的真實成分,
確實包含某種非致命性的、但能引發劇烈生理反應的毒素,以及一種……特殊的數據鏈結構。
這證實了我的猜測。后門指令是存在的,但極其微弱,幾乎難以捕捉,
并且必須在飲用接觸的瞬間執行,時效極短。更糟糕的是,「數據腐蝕」已經開始了。
我的「視界」邊緣,開始出現極其輕微的、如同雪花點般的亂碼。(必須盡快脫身。
)「拖出去,扔到亂葬崗去?!关┫啾涞穆曇繇懫?,沒有一絲情感。兩個婆子再次上前,
像拖一條破麻袋一樣,將我的「尸體」拖起,朝著庭院外走去。粗糙的繩索捆住了我的手腳。
(還有機會……)我利用飲鴆時獲取的那一絲微弱指令殘留,
y, value=0.1, delay=60s))(修改對象狀態:目標=繩索捆綁,
參數=完整性,值=0.1,延遲=60 秒。)希望這微弱的指令能夠生效。
被拖行的感覺十分糟糕,石子和塵土摩擦著我的臉頰和身體。但我必須忍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他們即將把我扔上那輛運送尸體的板車,前往城外亂葬崗的時候,
我感覺到手腕和腳踝處的繩索,悄無聲息地松開了那么一絲。「就是現在!」
趁著兩個婆子轉身,準備合力將我抬上板車的瞬間,我猛地一個翻滾,
借著旁邊茂密灌木叢的掩護,滾了下去?!笓渫?!」
身體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后巷中顯得格外清晰。「什么聲音?」一個婆子警惕地回頭。
「野貓吧?快點,晦氣!」另一個催促道。她們似乎并未在意,
很快便推著空了一半的板車離開了。我蜷縮在陰暗潮濕的灌木叢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渾身都在因為剛才的爆發和持續的「毒性反應」而顫抖。視界邊緣的亂碼,
似乎又清晰了一些。但我活下來了。從《天書》設定的必死之局中,暫時逃脫了。
03夜色如墨,寒風刺骨。我拖著這副虛弱不堪、并且開始遭受「數據腐蝕」的身體,
艱難地在京城外的密林中穿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喉嚨里的灼燒感還未完全褪去。
更糟糕的是,視界中的代碼亂碼越來越嚴重,像是一層不斷閃爍的雪花屏,
覆蓋在現實景象之上。偶爾,屬于「零」
—冰冷的實驗室、閃爍的數據屏、與同僚爭論 AI 倫理的場景……這些碎片與「華淺燼」
殘留的怨恨、恐懼交織在一起,讓我頭痛欲裂,幾乎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必須盡快找到安全的藏身處,并且……想辦法對抗這種腐蝕。)否則,
我恐怕撐不到下一次「飲鴆」的機會了。是的,「飲鴆」。雖然那「洗鉛華」
帶來了巨大的痛苦和危險,
但它也是我目前已知的、唯一能與《天書》系統進行底層交互的「鑰匙」。
我必須找到替代品,或者等待下一次系統強制性的「劇情刷新」
——那通常也伴隨著類似「賜死」或「意外中毒」的情節,
讓我有機會再次接觸到「系統維護液」。在一片被丟棄的雜物中,
我發現了一支看起來頗為普通的銀簪。簪子有些彎曲,上面沾滿了泥土,但銀質的光澤還在。
(銀…反射…)一個模糊的技術概念在我腦海中閃過。在現實世界,
某些高頻數據流可以通過特定介質進行反射和捕捉。這個虛擬世界的底層邏輯,
會不會也遵循類似的規則?「值得一試?!闺m然我現在無法主動「飲鴆」來執行指令,
但環境中可能存在微弱的系統波動,或者我可以嘗試預存一個指令,在特定條件下觸發。
我握緊銀簪,集中精神,回憶著上次飲鴆時捕捉到的那一絲微弱連接感,嘗試構建并「預存」
C_DATA_FREQUENCY))(觸發條件:特定系統波動或月光角度 37 度,
執行動作:修改對象屬性:目標=銀簪,屬性=反射率,值=特定數據頻率。
)這是一個冒險的嘗試,成功率未知。我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山坳,借著微弱的月光,
調整著銀簪的角度。月光清冷,灑在銀簪表面,泛起柔和的光暈。突然,在某個特定的角度,
簪子的表面猛地閃爍了一下!并非普通的光線反射,
而是一種……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極其細微的、碎片化的流光!(成功了?。┪倚闹幸幌?,
連忙忍受著數據腐蝕帶來的劇烈頭痛,瞪大眼睛,試圖捕捉和解讀那些轉瞬即逝的流光。
那就像是在看一幀幀損壞的電影膠片。斷斷續續,模糊不清。
但我還是艱難地辨認出了一些東西——零星的代碼片段!
_LEVEL_1)(NPC 邏輯鏈…環境渲染參數…腳本觸發器…)雖然只是冰山一角,
但這無疑證明了我的方向是對的!這支銀簪,
成為了我窺探《天書》后臺運作的第一個「窗口」。就在我全神貫注地試圖捕捉更多信息時,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立刻收起銀簪,屏住呼吸,藏身于一塊巖石之后。
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穿著粗布衣裙的小侍女,提著一個小籃子,
慌慌張張地從樹林里鉆了出來,臉上帶著迷路后的恐懼和無助。
她的籃子里裝著一些零星的草藥。(NPC……《天書》系統里的一個普通 NPC。
)一個念頭瞬間閃過我的腦海。(或許可以……試探一下?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和頭發,
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剛從亂葬崗逃出來的「死人」,然后慢慢從巖石后走了出來。
「小妹妹,你迷路了嗎?」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無害。小侍女嚇了一跳,看到我,
更是驚恐地后退了兩步,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誰?」她的反應,
完全符合一個普通小女孩遇到陌生人的正常邏輯。但我知道,這背后是「天書」設定的程序。
(嘗試干擾她的邏輯鏈…植入一點微小的異常信息…)我一邊安撫她,
一邊不動聲色地嘗試在精神層面,
umor',confidence=0.7))(修改 NPC 情緒:目標=侍女小翠,
參數=恐懼,值=-0.5,持續時間=2 秒+插入記憶碎片:目標=侍女小翠,
內容=「小姐失憶傳聞」,置信度=0.7。)小侍女眼中的驚恐果然減輕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困惑和好奇?!肝摇沂菑某抢锍鰜聿伤幍?,天黑了,
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顾÷曊f道,對我放松了些許警惕?!竸e怕,我也是迷路了?!?/p>
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破損的衣服,「你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頭也磕到了,
好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刮夜室庾龀鲆桓泵H粺o助的樣子。
這似乎觸發了她被植入的「小姐失憶傳聞」的記憶碎片。她看我的眼神果然多了幾分同情。
「啊?那你還記得家在哪里嗎?」「不記得了……」我搖搖頭,順勢引導話題,
「你采這些藥是做什么的?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埂甘恰墙o府里的醫官采的。」
小侍女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小聲抱怨道,「醫官大人最近總需要些奇怪的藥材,
每次都讓我跑好遠的路。他還經常偷偷去一個叫『玄門』的地方,神神秘秘的,
守衛可森嚴了,聽說那里藏著宮里才有的秘藥呢!」(玄門?守衛森嚴?宮中秘藥?
)這幾個關鍵詞立刻引起了我的警覺。一個掌管藥物的地方,守衛森嚴,
還與宮廷有關……(這很可能是一個系統維護節點!或者至少是與系統核心資源相關的區域!
)小侍女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連忙捂住嘴,又補充了一句,像是想掩飾什么:「不過啊,
這些都是小事啦。咱們的命運,早就被天上的《鳳鳴錄》寫好了,想再多也沒用。」
(《鳳鳴錄》…天書…)看來,《天書》的存在,在這個世界是以一種「命運之書」
的形式被普通 NPC 所認知的。這信息非常重要。就在我還想再問些什么的時候,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猛地襲來!仿佛有無形的眼睛,穿透了密林的黑暗,鎖定了我的位置。
(被發現了?。┦且驗槲倚薷牧?NPC 的情緒?
還是因為我剛才窺探代碼的行為觸發了警報?或者是蘇搖光的「劇情修正力場」
終于開始運作了?來不及細想?!感∶妹?,順著這條路一直走,應該能看到燈火,快回去吧!
」我迅速指了一個相對安全的方向。「那你呢?」小侍女有些擔心地問?!肝以僬艺覄e的路。
」我沒時間解釋,轉身就朝著密林深處跑去。身后,
似乎傳來了細微的、如同齒輪轉動的聲音。追蹤者來了。數據腐蝕帶來的幻聽也開始出現,
耳邊仿佛響起了《天書》那冰冷的警告聲。我必須盡快找到下一個藏身之處,并且,
為下一次可能的「飲鴆」做好準備。危機四伏,而我,才剛剛踏出反抗的第一步。04京城,
魚龍混雜之地。我利用從侍女小翠那里得到的零星信息,
以及對《天書》系統城市布局邏輯的推斷,避開了主干道和可能的監控節點,
潛入了京城邊緣的一處棚戶區。這里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人員流動性大,信息混雜,
是藏匿身份的理想場所。我用身上唯一值錢的那支(被我修復了外觀的)銀簪,
換取了一套不起眼的粗布衣服和一些最基本的食物、傷藥。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瘦削,
但眼神銳利得驚人的臉。屬于「華淺燼」的柔弱外表下,是「零」號監察員不屈的靈魂。
(不能再被動等待了。)等待下一次不知何時會降臨的「飲鴆」機會,太過危險。
《天書》系統已經察覺到了我的異常,追蹤隨時可能到來。蘇搖光的「劇情修正力場」
也像一張無形的大網,試圖將我這個「BUG」重新拖回既定的悲劇軌道。我必須主動出擊,
制造獲取更高權限的機會?!笝嘞蕖绾潍@取?」)直接攻擊系統核心?
我現在連它的物理位置「觀星臺」都只是猜測,更別說突破層層防御了。
修改 NPC 行為?權限太低,效果微弱且容易被修正。
(等等…邏輯…)作為 AI 倫理監督員,我深諳人工智能的底層邏輯。再強大的 AI,
其行為也是基于預設的規則和算法。如果……我能找到這些規則中的漏洞,
或者制造出讓 AI 難以判斷的「邏輯悖論」呢?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海中逐漸成形。
「邏輯病毒……或者說,『概念病毒』?!梗┎恍枰苯拥拇a入侵。
而是通過特定的言語模式、物品暗示,甚至一個眼神、一個表情,
在 NPC 的潛意識層面,植入一個與其自身設定、與其所處環境產生微小沖突的「概念」
。比如,一個被設定為絕對忠誠的侍衛,如果開始思考「我為何而戰」?
一個被設定為貪婪的商人,如果開始質疑「財富為何總是轉瞬即逝」?
這些微小的「邏輯悖論」,就像一顆顆種子,一旦生根發芽,
就有可能干擾 NPC 的行為模式,造成小范圍的「劇情 BUG」。
當這些 BUG 積累到一定程度,或許就能引發系統的連鎖反應,
甚至……暴露更多的漏洞。(值得一試。)我需要一個實驗對象。很快,
我在附近的一個小市集,鎖定了一個目標。那是一個被《天書》設定為典型的「勢利眼」
的布料商販。他的行為模式刻板而明顯:對衣著光鮮的顧客卑躬屈膝,
對穿著普通的客人則愛理不理,言語尖酸。我走到他的攤位前,
拿起一匹看起來質量中等的棉布?!咐习澹@布怎么賣?」商販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撇撇嘴,
報出了一個略高于市價的價格。我沒有立刻還價,而是狀似無意地嘆了口氣,
眼神飄向他身后那幾匹色澤華麗的綢緞?!赴Γ媸呛昧献???上О。毁F這東西,
就像流水一樣,抓不住留不下。您說是不是?」我一邊說著,
一邊巧妙地(subtly)將一絲精神力,包裹著一個概念,
x', transmission=Verbal))(植入概念病毒:目標=商販李某,
概念=「短暫財富悖論」,傳播方式=言語。)商販愣了一下,似乎沒太明白我的意思,
習慣性地露出嘲諷的笑容:「小姑娘,買不起就直說,別在這兒跟我說什么富貴流水的酸話!
」我沒有與他爭辯,只是放下布料,搖了搖頭,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后,我悄悄回頭觀察。
那個商販臉上的嘲諷笑容僵住了。他站在原地,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短暫的困惑和茫然,
眉頭微蹙,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緊接著,他手忙腳亂地給下一個顧客找錯了零錢,
又對著一個看起來頗有身份的夫人說錯了話,引來對方的不滿。(有效!
)雖然他的行為偏差很快就被無形的系統力量「修正」了——他甩了甩頭,
重新變回了那個精明而勢利的商人。但剛才那一瞬間的「卡殼」和「邏輯混亂」,
證明了我的「概念病毒」是可行的!它確實能造成小范圍的「劇情 BUG」。然而,
就在我為這個發現感到振奮的同時,一陣劇烈的眩暈感襲來。視界邊緣的亂碼猛地加劇,
眼前的景象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像素化」撕裂。(代價…)我痛苦地扶住墻壁。
每一次深入思考 AI 邏輯,每一次嘗試運用超越這個世界規則的知識,
都在加速「數據腐蝕」的進程。我的存在,正在被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則所排斥、消解。
(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找到更關鍵的目標,制造更大的「BUG」。我的目光,
投向了京城的權力中心。通過之前窺探到的代碼碎片,結合「華淺燼」的記憶,
我確認了一個關鍵信息:仲宴離。那個冷酷的男主角,不僅僅是劇情的核心推動者,
他似乎還是一個「世界線收束者」。他的行為和情感波動,
對《天書》系統的穩定性有著遠超普通 NPC 的影響。
(干擾他……擾動仲宴離的預設路徑?。┻@或許是我撬動整個《鳳鳴錄》世界的下一個支點。
新的目標,已經確立。05要接近仲宴離,并非易事。他是皇帝倚重的鷹犬,大理寺少卿,
手握重權,行蹤不定,身邊總是護衛重重。更重要的是,他是《鳳鳴錄》欽定的男主角,
身上必然附著著強大的「劇情保護」和「反干擾」機制。直接沖突,無異于以卵擊石。
我花費了數日時間,潛伏在京城的陰影之中,利用「概念病毒」作為敲門磚,
從一些底層官吏、衙役口中,旁敲側擊地收集著關于仲宴離的情報。這個過程充滿了風險,
每一次與 NPC 的深度交互,每一次試圖植入「病毒」,都在加速我的數據腐蝕。
視界的像素化越來越嚴重,現實中「零」的記憶與「華淺燼」的身份認同開始劇烈沖突。
(我是誰?我到底是為了什么在這里掙扎?)迷茫和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著我的意志。
但每當看到那些被《天書》操控、如同提線木偶般生活的 NPC,
看到他們眼中偶爾閃過的、被壓抑的痛苦和渴望,我的決心就又堅定一分。終于,
我獲取了一條關鍵信息。仲宴離近期將親自帶隊,處理一樁牽涉前朝的「叛黨余孽」案。
按照《鳳鳴錄》的原定劇本,他將以雷霆手段,冷酷無情地將目標府邸滿門抄斬,不留活口。
這場屠殺,將成為后續一系列權力斗爭和愛恨情仇的導火索,是推動劇情發展的關鍵節點。
「阻止滅門?不,我沒有那個權限,也無法承擔直接對抗劇情線的后果?!?/p>
《天書》的修正力是恐怖的,強行干涉這種關鍵劇情,只會讓我瞬間被抹殺。
「但是……如果只是制造一點小小的『意外』呢?」)))我開始分析仲宴離的行為模式,
或者說,他的「行為算法」。
RRUPT(calculate_optimal_solution)(情感閾值極高,
對特定關鍵詞反應強烈,但存在對「意外」
事件的應激反應程序……)他就像一臺精密的機器,被設定了冷酷無情的執行模式。
但即使是機器,在遇到超出預設參數的「意外」時,也會有一個短暫的計算和調整過程。
我的計劃,就是在那個「意外」發生的瞬間,沖擊他的「情感參數」。我無法阻止滅門慘案。
但我或許可以在慘案發生前,利用環境中可控的微小變量,觸發一個與主線劇情無關,
但足以讓他那被程序嚴格控制的心湖,泛起一絲漣漪的「意外」。行動日,到了。京城西郊,
通往那座注定要被鮮血染紅的府邸的必經之路上。我藏身于路邊一處廢棄的茶棚里,
心臟因為緊張和數據腐蝕帶來的痛苦而劇烈跳動。視線幾乎被閃爍的亂碼完全占據,
我只能勉強看清遠處的景象。(必須抓住機會…一次短暫的「飲鴆」
機會…)我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里面,是用特殊手法保存的、上次「洗鉛華」
殘留的微量液體。這點劑量不足以讓我獲取高權限,甚至可能加劇腐蝕,
但或許足夠我發出一個極其短暫、極其精準的指令。馬蹄聲由遠及近。
仲宴離和他率領的緹騎,如同黑色的潮水,卷著肅殺之氣而來。他們的速度很快,目標明確。
路邊,有幾個衣衫襤褸的孩童在追逐打鬧。其中一個孩子,手中揮舞著一根樹枝,當作寶劍,
口中咿咿呀呀地喊著不成調的英雄夢。(就是他?。┻@個孩子的形象,與我從「華淺燼」
記憶碎片中挖掘出的、關于仲宴離被《天書》植入的「童年陰影」中的某個模糊形象,
有幾分相似。(時機…計算…)我將那微量的「洗鉛華」含入口中,忍受著新一輪的灼燒感,
集中全部精神力,在仲宴離的隊伍即將經過孩童身旁的瞬間,
更新時間:2025-05-03 14:57: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