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

鋼的挽歌 柒瞳 21325 字 2025-05-03 14:4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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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禮堂的燈光有些刺眼。李宇站在講臺上,手指輕輕敲擊著筆記本電腦的空格鍵,

幻燈片切換到下一頁——那是他獲得青年建筑師獎的作品,一座懸浮在湖面上的玻璃圖書館。

"這座建筑最特別的地方不在于它的結構,而在于它與環境的對話。

"李宇的聲音在麥克風里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塊玻璃的角度都經過精確計算,

讓陽光在四季不同時節以不同方式穿透空間..."臺下坐滿了建筑系的學生,

他們的眼睛里閃爍著李宇熟悉的光芒——那種對未知領域的渴望與敬畏。五年前,

他也曾是這些座位中的一員,仰望著講臺上的前輩們。講座結束后,

系主任王教授熱情地握住了他的手。"李宇啊,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晚上校友聚會一定要來,不少老同學都想見見你這位新銳建筑師。"李宇本想婉拒,

他不擅長這種社交場合,但王教授緊接著說:"張如雪也會來,

她現在可是建筑評論界的紅人。"張如雪。這個名字讓李宇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

他記得那個總是坐在圖書館角落的學姐,記得她低頭看書時垂落的發絲,

記得她在大四畢業設計展上那番驚艷全場的建筑評論。"我會去的。"他聽見自己說。

校友聚會在學校附近的一家老式茶館舉行。李宇遲到了十分鐘,推門進去時,

里面已經坐了二十多人。他的目光幾乎是本能地掃視全場,然后停在了靠窗的那個身影上。

張如雪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深藍色長裙,頭發比記憶中短了許多,利落地垂在耳下。

她正專注地聽旁邊的人說話,時不時點頭,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李宇!這邊!

"王教授大聲招呼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門口,包括張如雪的。她的眼睛微微睜大,

然后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李學弟,"當李宇走到她面前時,張如雪站起身伸出手,

"今天的講座很精彩。"李宇握住她的手,觸感溫暖而干燥。"張學姐過獎了,

比起你的建筑評論,我的設計不過是小打小鬧。""哈,你們這些設計師總是這樣,

"張如雪笑著搖頭,"把最難的部分留給我們評論人來解釋。

"王教授插話道:"如雪最近在策劃一個古城改造項目,

正需要像李宇這樣有想法的年輕建筑師。"張如雪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李宇,

你有興趣嗎?是南方的一個明清古鎮,當地政府想要在保護原有風貌的基礎上進行適度開發。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他們幾乎忘記了周圍其他人的存在,沉浸在關于建筑理念的討論中。

李宇驚訝地發現,盡管多年未見,

他們對建筑的看法竟如此契合——都崇尚與環境對話的設計,

都反對過度商業化對古建筑的侵蝕。"團隊下周有個初步會議,"臨走時,

張如雪從包里拿出一張燙金名片遞給他,"如果你有時間...""我一定到。

"李宇接過名片,指尖不小心擦過她的手指,一陣微妙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會議在一棟老式辦公樓的小會議室舉行。李宇提前十五分鐘到達,

卻發現張如雪已經在里面布置文件了。"早。"她抬頭微笑,"咖啡在那邊,自己倒。

"李宇倒了杯咖啡,走到她身邊看桌上的圖紙。"這是古鎮的原始布局?""嗯,

我上個月實地考察時畫的草圖。"張如雪的手指在紙面上滑動,"你看這條主街,

兩邊的建筑雖然破舊,但整體格局保存完好..."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李宇猛地抬頭。"抱歉,我遲到了嗎?

"站在門口的女人穿著剪裁精致的米色套裝,長發微卷披在肩上,妝容精致。

李宇的呼吸一滯——楚汐顏,他的大學初戀。"汐顏!"張如雪迎上去,"正好,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李宇,我們的建筑設計師;李宇,這是楚汐顏,項目的歷史建筑顧問。

"楚汐顏的目光落在李宇身上,嘴角勾起一個復雜的微笑。"我們認識。好久不見,李宇。

""好久不見。"李宇聽見自己干巴巴地回應。五年了,自從那次痛苦的分手后,

他們再沒見過面。張如雪驚訝地挑眉:"你們認識?那太好了,團隊合作會更順暢。

"正當氣氛微妙之際,門又被推開。"抱歉各位,地鐵出了點狀況。

"一個扎著馬尾、背著大帆布包的年輕女子匆匆走進來,看到李宇時愣了一下,

隨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李大設計師!張姐真的把你請來了!""夢溪?

"李宇這次是真的驚喜。柳夢溪是他大學時的好友,畢業后去了國外深造,

沒想到已經回來了。"看來我們的團隊有很多淵源啊。"張如雪笑著拍了拍手,

"既然大家都認識,那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會議進行得很順利,

至少在專業層面上是這樣。李宇提出了幾個初步設計構想,張如雪從評論角度給予了反饋,

楚汐顏提供了歷史建筑保護的建議,柳夢溪則負責協調各方意見。表面上,

這是一個專業高效的團隊;但李宇能感覺到,在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涌動。會議結束后,

柳夢溪拉住了他。"宇哥,一起吃午飯?這么多年沒見,得好好敘敘舊。

"他們找了家附近的餐廳。剛坐下,柳夢溪就直截了當地問:"你和楚汐顏怎么回事?

我以為你們老死不相往來了。"李宇攪動著面前的檸檬水:"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她。

張如雪沒告訴我團隊成員都有誰。""張如雪..."柳夢溪若有所思地重復這個名字,

"你和她是怎么認識的?""大學時她是建筑評論社的社長,我參加過幾次活動。

"李宇簡單回答,不想透露太多。柳夢溪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你喜歡她。

""什么?別胡說。""得了吧,我認識你多少年了?你一提到她名字,眼睛就亮起來了。

"柳夢溪壓低聲音,"小心點,楚汐顏看你的眼神可不單純。她當初甩了你跟那個富二代,

現在人家破產了,她又想吃回頭草了。"李宇皺眉:"別這么說,都過去那么久了。

""我只是提醒你。"柳夢溪聳聳肩,"對了,下周我們要去古鎮實地考察,住三天。

你準備好了嗎?"李宇點點頭,思緒卻飄向了張如雪。這個項目,這個團隊,

似乎將一些他以為早已過去的人和事,又帶回了他的生活。

他不知道這是命運的饋贈還是玩笑,但有一點他很確定——他想更多地了解現在的張如雪,

那個在建筑理念上與他如此契合的女人。2.項目啟動后的第三周,

李宇已經習慣了每周三次的團隊會議。每次會議,他都會提前半小時到達,

因為張如雪總是最早到的那個人。今天也不例外。推開會議室的門,

李宇看到張如雪正站在窗邊,手里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高領毛衣,

襯得膚色更加白皙。"早。"李宇放下背包,從里面取出筆記本電腦,

"我修改了主廣場的設計圖,考慮了汐顏上次提到的排水問題。"張如雪轉過身,

嘴角微微上揚。"我就知道你會記得。楚汐顏雖然挑剔,但她的建議總是很專業。

"她走到會議桌前,從文件夾里抽出一份打印材料,"看看這個,我昨晚找到的資料,

關于那個地區明清時期的建筑特色。"李宇接過文件,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的手背。

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著墨水的味道從張如雪身上傳來,

讓他想起大學圖書館里那些被陽光曬暖的午后。"這份資料太有用了,

"李宇翻看著那些精細的手繪圖和筆記,"你自己畫的?""嗯,我有個習慣,

看到喜歡的建筑就會隨手畫下來。"張如雪低頭抿了一口茶,"對了,

這周末國家美術館有個'東方建筑美學'的特展,有興趣一起去嗎?

我覺得對我們的項目會有啟發。"李宇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當然,我很樂意。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楚汐顏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她今天穿了一件酒紅色的修身連衣裙,

襯得身材玲瓏有致,長發松散地挽在腦后,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部。"早上好,兩位。

"楚汐顏的目光在李宇和張如雪之間掃了一圈,最后落在桌上的文件上,

"看來你們已經開始了?""只是些前期準備。"張如雪自然地拉開一張椅子,

"咖啡在那邊,自己倒。"楚汐顏沒有動,而是走到李宇身邊,俯身看他手中的圖紙。

"這個排水系統設計得不錯,不過..."她的發絲垂下來,輕輕掃過李宇的臉頰,

帶著淡淡的玫瑰香氣,"我覺得西側的坡度還需要調整。"李宇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你有什么具體建議?""我需要再看看原始地形圖。"楚汐顏直起身,對張如雪說,

"如雪,能把你上次考察時拍的地形照片給我看看嗎?"會議開始后,柳夢溪匆匆趕到,

一進門就沖李宇眨了眨眼。整個上午,團隊討論了古鎮主街區的改造方案,

楚汐顏提出了幾個尖銳的技術問題,但都被李宇和張如雪默契的配合一一化解。

"你們倆簡直像共用一個大腦。"午休時,柳夢溪悄悄對李宇說,"看看楚汐顏的表情,

都快綠了。"李宇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果然看到楚汐顏站在走廊盡頭,正盯著手機屏幕皺眉。

"別瞎說。"李宇壓低聲音,"我們只是專業觀點相近。""得了吧,"柳夢溪翻了個白眼,

"你每次看她的時候,眼睛都亮得像探照燈。不過小心點,楚汐顏可沒打算放手。

"下午的會議結束后,李宇正收拾文件,楚汐顏走到他身邊。"李宇,關于那個排水系統,

我有些詳細的想法。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頓飯,詳細聊聊。"李宇猶豫了一下。

"今晚我恐怕...""李宇今晚要和我討論最終方案的事。"張如雪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手里抱著一疊資料,"抱歉汐顏,能改天嗎?明天就是提交初稿的截止日期了。

"楚汐顏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恢復微笑。"當然,工作優先。那改天吧。

"她優雅地轉身離開,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等腳步聲遠去,李宇松了口氣。

"謝謝。"張如雪歪頭看他。"你不想去?""不是不想,

只是..."李宇不知如何解釋那段復雜的歷史,"我和汐顏大學時交往過,分手不太愉快。

""啊。"張如雪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理解,"我明白了。不過我的邀請是真的,

如果你不介意加班,我們可以去我公寓附近的咖啡館,那里的提拉米蘇是全城最好的。

"兩小時后,他們坐在一家名為"拱廊"的小咖啡館里。店內裝修簡約,

但細節處可見建筑師的巧思——拱形的天花板,不對稱但平衡感極佳的立柱,

還有那些嵌入墻壁的書架,既實用又充滿藝術感。"這地方真不錯。"李宇環顧四周,

"是誰設計的?""我丈夫。"張如雪的聲音很平靜,"五年前的事了。

"李宇的咖啡杯停在半空。他從未想過張如雪已經結婚,更沒想到會這樣突然得知這個消息。

"抱歉,我不知道你...""沒關系。"張如雪輕輕攪動著杯中的咖啡,"他已經不在了。

車禍,三年前。"李宇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笨拙地道:"我很遺憾。""謝謝。

"張如雪抬起頭,嘴角掛著一絲苦笑,"說來諷刺,他是個建筑師,

卻死在了一座設計缺陷的橋梁上。那之后,我開始專注于建筑安全評論,

希望能避免類似的悲劇。

"李宇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張如雪對那些看似苛刻的建筑安全標準如此執著。

他想起自己曾經在心底抱怨過她太過嚴苛的審查,此刻只感到一陣羞愧。

"你的工作挽救了很多生命。"他真誠地說。張如雪的眼睛微微發亮,似乎感激他的理解。

他們轉而討論項目,但李宇能感覺到,某種無形的屏障在他們之間消失了。接下來的幾周,

他們的合作更加默契。除了工作會議,他們還開始共享一些私人時間——參觀建筑展覽,

品嘗新開的咖啡館,甚至偶爾在周末一起去郊外考察那些鮮為人知的古建筑。每次相處,

李宇都發現自己被張如雪吸引得更深一些——不僅是她的專業素養,還有她對生活的態度,

那種在失去至愛后依然堅持前行的勇氣。與此同時,楚汐顏的舉動也越來越明顯。

她總是找各種理由接近李宇,從討論項目細節到請教專業問題,

甚至有一次"偶然"出現在他常去的健身房。每次接觸,

她都會有意無意地提起他們過去的甜蜜回憶,

或是用那種只有他們才懂的小玩笑來營造親密感。"你得小心點。"一個下雨的午后,

柳夢溪在李宇的辦公室門口堵住了他,"楚汐顏不是無緣無故回頭的。"李宇示意她進門,

關上了門。"什么意思?""我聽說她那個富二代未婚夫破產了,還欠了一屁股債。

"柳夢溪壓低聲音,"她現在急需找個靠譜的人安定下來,而你——事業有成,性格又好,

簡直是完美人選。"李宇皺眉。"汐顏不是那種人。""五年前她為了錢甩了你的時候,

你也是這么說的。"柳夢溪嘆了口氣,"聽著,我只是不想看你再受傷一次。尤其是現在,

你和張如雪...""我和張如雪只是同事和朋友。"李宇迅速打斷她,

盡管他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句話。柳夢溪挑了挑眉。"隨你怎么說。不過記住,

當楚汐顏開始'偶遇'你的朋友和家人時,就意味著她認真了。"兩天后,

李宇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興奮地說遇到了他"可愛的大學女友",還邀請她周末來家里吃飯。

李宇不得不花半小時解釋他和楚汐顏目前只是同事關系。項目進行到第六周,

團隊前往古鎮進行實地考察。當地居民對改造計劃反應強烈,

尤其是對主廣場的商業化方案表示反對。第一次居民聽證會上,氣氛劍拔弩張。

"你們這些城里人根本不懂我們的生活方式!"一位白發老人拍桌而起,

"把廣場改成商業街?那是我們幾代人聚會、慶祝節日的地方!

"張如雪試圖解釋保留傳統文化元素的設計理念,但居民們顯然聽不進去。會議陷入僵局時,

李宇注意到坐在角落的一個年輕女子一直沒有發言,只是冷靜地觀察著一切。

她約莫二十七八歲,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白T恤,黑發扎成一個利落的馬尾,眼神銳利。

"我想說幾句。"李宇突然站起來,走到前面。他沒有拿準備好的演示文稿,

而是拿起一支粉筆,在黑板上畫了起來。"這是我理解的廣場對你們的意義。

"他迅速勾勒出一幅生動的場景——老人下棋,孩子玩耍,節日的舞龍隊伍蜿蜒而過,

"我們的設計不是要破壞這些,而是想讓更多人看到并參與其中。

"他一邊畫一邊解釋修改后的方案,強調如何保留廣場的公共功能,

只是改善基礎設施并增加一些必要的便民設施。那個角落里的年輕女子開始認真記錄,

不時點頭。"這位是顧諾涵,我們社區的青年代表。"會后,

那位白發老人把那個年輕女子介紹給團隊,"她讀過建筑專科,你們可以和她談專業細節。

"顧諾涵走上前,主動向李宇伸出手。"你的手繪很棒,理念也不錯,

但還有幾個關鍵問題需要解決。"接下來的幾天,李宇和顧諾涵進行了多次深入交流。

令他驚訝的是,這個看似普通的社區女孩對建筑有著相當專業的見解。通過她,

團隊了解了居民真正的顧慮,并對方案做出了相應調整。"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回程的車上,張如雪對李宇說,"我一直以為你只擅長設計和繪圖,

沒想到談判也這么在行。"李宇笑了笑。"大學時參加過辯論隊,記得嗎?""不記得,

那時候我大概已經畢業了。"張如雪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不過顧諾涵挺特別的,

對吧?她在本地土生土長,卻對建筑有這么深的理解。""嗯,

她說是因為小時候有位建筑師經常來古鎮考察,教了她很多。"李宇隨口回答,

沒有注意到張如雪突然緊繃的側臉。"是嗎?"張如雪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那位建筑師...有沒有說他叫什么名字?"李宇搖頭。"沒細問。怎么了?""沒什么。

"張如雪轉回頭,強迫自己微笑,"只是好奇什么樣的建筑師會在這種小地方花那么多時間。

"回到城里后,項目進展順利了許多。顧諾涵成為了團隊和居民之間的橋梁,

幫助解決了許多潛在矛盾。而李宇和張如雪的關系也在不知不覺中加深,

盡管兩人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表面的專業距離。然而,楚汐顏的舉動越來越難以忽視。

她開始在會議上刻意坐在李宇旁邊,"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或腿;她記得他所有的喜好,

甚至帶來自制的點心,

說是"正好多做了一份";她還在團隊聚餐時有意無意地提起他們過去的戀情,

讓其他人投來曖昧的目光。最尷尬的一次是在公司年會上,楚汐顏喝了幾杯香檳后,

直接靠在了李宇肩上。"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她的聲音足夠讓周圍的人聽見,

"你帶我去看那座廢棄的水塔,我們在頂上接吻,那時候的星空..."李宇輕輕推開她。

"汐顏,你喝多了。""我沒喝多。"楚汐顏的眼睛異常明亮,

"我只是在想...也許有些東西值得第二次機會?"那一刻,

李宇的目光越過楚汐顏的肩膀,與站在不遠處的張如雪相遇。她的表情難以解讀,

但很快轉身融入了人群中。那晚之后,團隊中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李宇不確定張如雪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但她明顯減少了私下與他的接觸,

回復消息也變得簡短而正式。項目中期評審前一天,李宇加班到深夜。走出辦公室時,

他發現張如雪的燈還亮著。猶豫片刻,他敲了敲她的門。"請進。"張如雪坐在一堆文件中,

眼鏡滑到了鼻尖,頭發隨意地扎成一個凌亂的髻??吹嚼钣?,她明顯怔了一下。"你還沒走?

"她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正要走,看到你燈還亮著。"李宇站在門口,

"明天就是評審了,緊張嗎?""有點。"張如雪難得地流露出脆弱,

"這個項目對我...很重要。"李宇走進辦公室,在她對面坐下。

"因為是你丈夫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張如雪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怎么...?""顧諾涵提到的那個建筑師,是你丈夫對嗎?"李宇輕聲說,

"我后來查了資料,發現他十年前確實在這個古鎮做過調研。

"張如雪的眼中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是的。

林默生前最后完成的項目就是那里的文化中心。他...他本打算等那個項目結束后,

帶我去看看。"她深吸一口氣,"結果他永遠留在了那座橋上。"李宇不知該說什么,

只能伸出手,輕輕覆在她的手上。張如雪沒有抽回手,兩人就這樣在沉默中坐了一會兒。

"我送你回家吧。"最后李宇說,"明天是重要日子,你需要休息。"張如雪點點頭,

開始收拾文件。當他們一起走出大樓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停在街對面那輛熟悉的紅色轎車,

以及車內楚汐顏陰沉的目光。3.古鎮的清晨被一層薄霧籠罩,青石板路濕漉漉的,

反射著微弱的晨光。李宇推開客棧的木窗,深吸一口帶著泥土芬芳的空氣。

今天團隊要分組考察古鎮的各個區域,

他和張如雪負責記錄主街區未被列入保護名錄的老建筑。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張如雪發來的消息:"七點半大堂見,我帶了咖啡和早餐。"李宇提前五分鐘下樓,

發現張如雪已經坐在大堂的老式藤椅上,身旁放著兩杯外帶咖啡和一個紙袋。

她今天穿了件淺灰色的亞麻襯衫和黑色休閑褲,頭發隨意地扎在腦后,幾縷碎發垂在耳邊,

看上去比平時辦公室里隨意許多。"早。"李宇在她對面坐下,"你起得真早。

"張如雪遞給他一杯咖啡。"習慣了。林默生前總是天不亮就起床畫圖,

我也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她提到亡夫的名字時語氣平靜,

但李宇注意到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左手無名指——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戒痕。"嘗嘗這個。

"張如雪從紙袋里拿出一個油紙包,"本地特色,糯米糍粑,里面是紅豆沙。

"李宇咬了一口,甜而不膩的紅豆沙在口中化開。"好吃。你怎么發現這家店的?

""上次來考察時,顧諾涵帶我去的。"張如雪站起身,背上相機包,"走吧,

趁游客還沒多起來,我們多記錄幾處建筑。"他們沿著主街一路向西,

張如雪熟練地拐進一條狹窄的巷子。這里的建筑明顯比主街上的更加老舊,

有些甚至已經傾斜,用木柱勉強支撐著。"這些都不在保護名錄上?"李宇驚訝地問,

手指撫過一面斑駁的磚墻,上面精美的磚雕雖已風化,仍能看出當年的精美。

"古鎮申報文化遺產時只劃定了核心區,這些邊緣地帶被忽略了。"張如雪調整相機參數,

拍下一組細節照片,"但你看這磚雕工藝,還有屋檐的斗拱結構,至少是明末清初的。

"李宇從背包里取出速寫本,迅速勾勒起建筑的立面。"如果能說服政府擴大保護范圍,

這些建筑都能得到修繕。""這正是我想做的。"張如雪的聲音帶著少見的熱情,

"林默十年前就提出過這個建議,但當時政府資金不足..."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李宇沒有接話,只是繼續畫著。他知道有些傷痛不需要言語安慰,

只需要有人在一旁安靜地陪伴。他們一路記錄,不知不覺已到中午。天空陰沉下來,

遠處傳來悶雷聲。"要下雨了。"張如雪抬頭看了看天色,"我們該回去了。"就在這時,

李宇注意到一條幾乎被雜草淹沒的小徑,盡頭隱約可見一座高大的門樓。"等等,

那邊好像有座大宅子。"張如雪瞇起眼睛看了看,"地圖上沒標記這里有建筑啊。

"好奇心驅使著他們撥開雜草,向小徑深處走去。那座門樓比遠看更加宏偉,

雖然漆色早已剝落,但石雕的門楣和兩側的抱鼓石顯示出這里曾經的主人非富即貴。

"這規格至少是個三品官員的府邸。"李宇輕聲說,仿佛怕驚擾了沉睡的歷史。

張如雪已經拿出相機開始拍攝。"太不可思議了,這么完整的明代官宅居然沒被記錄在案。

"他們小心翼翼地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內部是一個三進院落,雖然廂房多有坍塌,

但主結構依然完整。最令人驚嘆的是第二進的正廳,天花板上殘存的彩繪依然鮮艷,

梁柱間的雀替雕刻精美絕倫。"這絕對是重大發現。"張如雪的聲音因興奮而微微發顫,

"你看這些斗拱的做法,典型的嘉靖年間特征。"李宇完全沉浸在發現的喜悅中,

甚至沒注意到第一滴雨已經落下。直到雨點變得密集,打在古老的瓦片上發出噼啪聲響,

兩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糟糕!"張如雪跑到檐下,"雨太大了,我們怎么回去?

"李宇看了看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我給夢溪發個定位,讓她找人來接我們。

"他掏出手機,隨即皺眉,"沒信號。""我的也是。"張如雪試了試自己的手機,

同樣沒有信號。雨越下越大,院內的排水系統早已失效,低洼處已經開始積水。

"看來我們得在這里等雨停了。"李宇環顧四周,"至少正廳的屋頂還算完好,可以避雨。

"他們躲進正廳,李宇從包里翻出兩個能量棒和一瓶水。"午餐將就一下吧。

"張如雪接過能量棒,忍不住笑了。"建筑師的標準裝備?""野外考察養成的習慣。

"李宇也笑了,"大學時跟導師去山西考察古建筑,經常一天都吃不上飯。"雨聲漸大,

古老的大宅在雨幕中顯得更加幽深神秘。張如雪從包里拿出筆記本,

就著微弱的光線開始記錄建筑細節。"你在寫什么?"李宇湊過去看。"建筑特征記錄,

回去好申報文物保護。"張如雪的筆尖在紙上快速移動,

"這座宅子的價值不亞于那些已經掛牌的重點文物。"李宇看著她專注的側臉,

被一種奇妙的感覺擊中。在這個被時光遺忘的角落里,

他們因為共同的熱情而忘記了外界的困擾。雨水從屋檐傾瀉而下,形成一道水簾,

將他們與外界暫時隔開,仿佛置身于一個只屬于兩人的小世界。"你知道嗎?

"張如雪突然抬頭,"我小時候最怕打雷,每次雷雨天就躲進衣柜里。""真的?

"李宇難以想象眼前這個理性干練的女性會有這樣的童年,"那現在呢?

""現在..."一聲驚雷恰好炸響,張如雪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現在好多了。

"李宇不動聲色地往她身邊挪了挪。"我小時候相反,特別喜歡雷雨天。

我父親是結構工程師,每次打雷他就會給我講建筑如何抵御自然災害。

""所以你是因為父親才學建筑的?""一部分原因吧。"李宇望著雨幕,

"更多的是喜歡那種感覺——創造能經得起時間考驗的東西。你呢?"張如雪放下筆,

眼神變得柔和。"我母親是美術老師,從小帶我看各種建筑畫冊。但真正決定學建筑評論,

是因為高中時讀到一篇文章,講建筑如何塑造人的記憶和情感..."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后來遇到林默,他是那種能把冰冷的結構講出詩意的建筑師。"提到亡夫,

張如雪的表情變得復雜。李宇猶豫了一下,

還是問出了那個一直想問的問題:"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大學時。

"張如雪的嘴角浮現一絲微笑,"他比我大五歲,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建筑師,回母校做講座。

我作為校報記者去采訪他...第一個問題就把他問住了。""什么問題這么厲害?

""我問他對'建筑是凝固的音樂'這句話怎么看。"張如雪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愣了半天,然后說'那我的作品大概是首跑調的歌'。我們就這么認識了。"雨聲中,

張如雪講述了和林默的十年婚姻——他們如何一起創辦小型建筑事務所,

如何在理想和現實中掙扎,以及林默最后那個未完成的項目。"那座橋坍塌時,

他正在現場檢查施工。"張如雪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后來調查發現,

承包商用了不合格的材料,監理收了賄賂...五個工人和林默,再也沒回來。

"李宇不知該說什么,只能輕輕握住她的手。張如雪沒有抽回手,但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說說你吧,"她轉向李宇,"為什么和楚汐顏分手?"李宇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向自己。

"大學快畢業時,她拿到了國外名校的offer,我選擇留在國內工作。

遠距離戀愛維持了半年,然后..."他聳聳肩,"她遇到了一個更有前途的人。

""她的損失。"張如雪輕聲說。雨聲漸小,天色也開始變暗。李宇再次嘗試打電話,

依然沒有信號。"看來我們得在這里過夜了。"他看了看外面依然下著的細雨,

"救援恐怕要等明天了。""幸好我帶了外套。"張如雪從包里拿出一件輕薄的沖鋒衣,

"野外考察的另一個好習慣?""顯然我需要向你學習。"李宇笑道,

從包里翻出一件皺巴巴的防曬衣,"這是我全部的準備了。"夜幕完全降臨后,

古宅變得更加陰森。風穿過破損的窗欞,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張如雪不自覺地往李宇身邊靠了靠。"冷嗎?"李宇問。"有點。"張如雪的聲音有些發抖。

李宇猶豫了一下,然后伸出胳膊輕輕環住她的肩膀。"這樣好點嗎?"張如雪沒有拒絕,

反而靠得更近了些。"謝謝。"他們就這樣依偎在一起,聽著雨聲和彼此的呼吸。

李宇能聞到她發絲間淡淡的洗發水香氣,混合著古老建筑特有的木質氣息。

一種強烈的保護欲在他心中升起,不僅僅是因為此刻的環境,

更是因為張如雪白天展現出的那種脆弱與堅韌并存的復雜氣質。"李宇,"張如雪突然開口,

聲音很輕,"你覺得建筑最重要的是什么?"李宇思考了一會兒。"功能?美學?

還是...情感記憶?""我在林默死后才明白,"張如雪望著黑暗中的房梁,

"建筑最重要的是責任。那些墻壁和梁柱承載著人的生命和記憶,一個疏忽就可能奪走一切。

"李宇感到胸口一陣刺痛。他從未如此深刻地理解過張如雪對建筑安全的執著。

"所以你做評論家,是為了...""防止悲劇重演。"張如雪完成了他的句子,

"每次審查項目,我都想象林默在看著我。"夜更深了,他們輪流打盹,卻都不敢真正入睡。

凌晨時分,雨終于停了。第一縷晨光透過破損的窗紙照進來時,

李宇發現張如雪靠在他肩上睡著了,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細小的陰影。他不忍心叫醒她,

只是靜靜地坐著,感受這片刻的安寧。"李宇?張如雪?"遠處傳來呼喊聲,

伴隨著手電筒的光束。張如雪猛地驚醒,迅速坐直身體。"有人來找我們了。

"是顧諾涵和柳夢溪帶著幾個當地居民??吹絻扇税踩粺o恙,柳夢溪明顯松了口氣。"老天,

你們嚇死我們了!昨晚暴雨引發山洪,鎮上都在疏散低洼地區的居民,

誰想到你們會跑到這么偏的地方來。""我們發現了一座未被記錄的明代官宅。

"張如雪立刻恢復了專業狀態,"必須立即申請保護,否則這場暴雨可能導致更多結構損壞。

"顧諾涵驚訝地環顧四周。"我從小在這里長大,從不知道有這座宅子。

""它藏在雜草叢生的小徑盡頭,不容易發現。"李宇解釋道,"但建筑價值非常高。

"回鎮上的路上,柳夢溪故意落在后面,拉了拉李宇的袖子。"你們...一整晚都在一起?

""別瞎想。"李宇壓低聲音,"我們只是避雨。""是嗎?"柳夢溪挑眉,

"那為什么張如雪頭發上有你的防曬衣纖維?

而且你們剛才的肢體語言...明顯比之前親密多了。"李宇沒有回答,

但心里知道柳夢溪說的沒錯。那個雨夜的長談和依偎,確實改變了什么?;氐娇蜅?,

團隊其他成員已經急壞了。楚汐顏第一個沖上來。"李宇!你沒事吧?"她抓住他的手臂,

上下打量著。"我們沒事,只是被雨困住了。"李宇輕輕掙脫她的手。楚汐顏轉向張如雪,

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作為領隊,你應該知道天氣變化時及時撤回。這么不負責任的行為,

差點害了整個項目。"張如雪臉色一白,但還沒等她回答,李宇就站了出來。

"是我的主意去探索那座宅子的,如雪只是跟著我。而且我們的發現對項目有重大價值。

"楚汐顏明顯沒料到李宇會這樣公開維護張如雪,一時語塞。

柳夢溪適時地插話:"好了好了,人沒事就好。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新發現的建筑納入保護范圍。"會議結束后,楚汐顏攔住李宇。

"我們需要談談。""現在不是時候,汐顏。"李宇疲憊地說,"我一夜沒睡好。

""就五分鐘。"楚汐顏堅持道,把他拉到走廊角落,"你和張如雪發生了什么?

""什么也沒發生。"李宇皺眉,"我們只是同事。""是嗎?"楚汐顏冷笑,

"那你為什么那樣維護她?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嗎?"李宇的耐心耗盡了。"汐顏,

我們五年前就結束了。現在我們是同事,僅此而已。請不要干涉我的私人關系。

"楚汐顏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隨即變得冰冷。"你會后悔的,李宇。

她心里永遠有個死去的丈夫,你永遠比不過一個死人。"李宇沒有理會她的話,轉身離開。

但楚汐顏最后那句話卻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知道張如雪仍然愛著林默,

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尊重這份感情。但他也忍不住想:一個人的心里,

真的能同時裝下兩個愛人嗎?接下來的幾天,團隊忙于將新發現的古宅納入保護計劃。

李宇和張如雪因為共同的發現而有了更多工作交集,

但那個雨夜的親密感似乎隨著陽光的出現而蒸發了,

他們又恢復了專業的距離——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只有柳夢溪注意到,

李宇看張如雪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同了;而張如雪,雖然依舊克制,但每當李宇發言時,

她的筆總會在紙上無意識地畫著小圈,這是她專注時才會有的小動作。返程的前一晚,

當地政府為團隊舉辦了小型慶。4.回到城里后,項目進入了最緊張的階段。

距離中期評審只剩十天,團隊幾乎每天都工作到深夜。

李宇已經連續三天沒在凌晨兩點前離開辦公室了,他的桌上堆滿了咖啡杯和能量飲料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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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3 14:4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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