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曼陀羅(上)雨絲像生銹的細針,扎在市立醫院后巷的青石板上。
蘇眠攥著診療報告的手指泛白,紙頁邊緣被雨水洇出淺灰的褶皺,就像她此刻紊亂的神經。
三個月來第七次夢見母親臨終場景,這次她清晰看見床頭那束黑色曼陀羅——現實中,
母親的葬禮上根本沒有這種花?!疤K小姐?”低沉的男聲驚碎她的怔忡。
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巷口,雨水順著傘骨在腳邊積成暗潭,
鏡片后的目光像手術刀般精準:“霍沉舟,市局物證鑒定中心。
想請你談談關于陳素梅女士的事。”雨傘傾斜的角度恰好擋住監控,蘇眠后頸的寒毛豎起。
母親去世已有三年,這個自稱法醫的男人卻在雨夜突然造訪。更令她心驚的是,
他手中的檔案袋上,印著和夢境中相同的黑色曼陀羅標記。
“陳素梅的死亡報告三年前就結案了?!碧K眠后退半步,鞋跟碾過水洼里漂浮的枯葉,
“您應該知道,我當時只有十七歲?!被舫林蹧]有接話,指尖在檔案袋上敲了三下。
潮濕的空氣里突然泛起鐵銹味,蘇眠太陽穴突突直跳,
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畫面又開始在視網膜上重映:急救室慘白的燈光,
心電監護儀規律的蜂鳴,還有母親臨終前突然睜開的眼睛——那雙本該渾濁的瞳孔里,
分明流轉著不屬于垂死者的清明。“上周城南廢品站發現具女尸。”霍沉舟終于開口,
聲音像浸了冰水,“左腕靜脈有三個針孔,和陳素梅女士尸檢報告里的注射痕跡完全一致。
不同的是,死者指甲縫里嵌著半片黑色曼陀羅花瓣?!碧K眠的指甲掐進掌心。
三年前她堅持要求解剖母親遺體,卻被父親蘇明遠以“讓逝者安息”為由強硬拒絕。
此刻霍沉舟遞來的現場照片上,女尸扭曲的手指間,
那片油亮的黑色花瓣正在閃光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斑€有這個。
”霍沉舟抽出張泛黃的紙條,邊緣有被水浸泡過的褶皺,“在死者口腔里發現的。
”紙條上是用紅筆寫的一行小字:“蘇眠,來找我?!弊舟E歪斜,像出自垂死者之手。
蘇眠的呼吸驟然停滯,這行字的筆跡,和母親去世前留給她的便簽條如出一轍。
巷口突然傳來汽車鳴笛,蘇眠猛地抬頭,看見父親的銀色轎車正緩緩駛入后巷。
霍沉舟已經合上檔案袋,鏡片上蒙著層白霧:“蘇小姐,最近最好不要單獨接觸陌生人。
如果再夢見什么……”他頓了頓,從風衣內袋掏出張名片,“打這個電話。
”名片上印著“沉舟司法鑒定所”,地址在老城區的惠民巷7號。蘇眠攥緊名片時,
父親的車已經停在面前,車窗搖下,蘇明遠的眼鏡片反著光:“小眠,該回家了。
”后視鏡里,霍沉舟的身影很快縮成個黑點。蘇眠摸著口袋里的診療報告,
精神科醫生的建議言猶在耳:“反復夢見亡者臨終場景,是典型的創傷后應激障礙。
但蘇小姐,您描述的夢境細節……太過真實了。”真實到她能聞到消毒水混著曼陀羅的氣味,
能聽見心電監護儀變成蜂鳴器的長音,
能看見母親指尖閃過的銀色光芒——那是枚她從未見過的戒指,在夢境的最后一刻,
突然出現在母親蒼白的無名指上。午夜時分,蘇眠又一次墜入夢境。這次場景不是醫院,
而是片漆黑的森林。她聽見水滴聲,低頭看見自己的手正在滲出血珠,
每滴落在地上都綻開黑色曼陀羅。遠處傳來腳步聲,她轉身看見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影,
長發垂落至腰間,發尾沾著幾片黑色花瓣。“媽媽?”她脫口而出。女人緩緩轉身,
蘇眠的心臟幾乎停跳——那是張完全陌生的臉,皮膚下泛著青紫色的尸斑,
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掌心躺著枚刻著蛇形紋路的銀戒。蘇眠猛地驚醒,冷汗浸透睡衣。
床頭的手機在震動,鎖屏上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第三醫院地下二層,
1998年的監控錄像?!彼⒅绦牛箢i漸漸泛起寒意。1998年,
正是母親陳素梅從精神病院“治愈”出院的年份。
2 記憶膠片(上)第三醫院的地下二層充斥著霉菌和鐵銹的氣味,
聲控燈每隔三十秒才會閃爍一次,將積灰的瓷磚映成斑駁的老照片。
蘇眠捏著從門衛處“借”來的鑰匙,手指在鐵皮柜上劃過,
編號1998的抽屜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錄像帶已經嚴重老化,
放進霍沉舟名片背后寫著的地址里的老式放映機時,屏幕上先是雪花紛飛,
接著突然跳出模糊的黑白畫面。那是醫院走廊,鏡頭偶爾被過往的白大褂遮擋,
直到某個扎著馬尾的年輕護士進入畫面——蘇眠的呼吸陡然停滯。護士推著藥品車經過鏡頭,
側臉在光影里忽明忽暗。蘇眠認出那是年輕時的母親,可下一秒,
畫面里突然闖入個穿中山裝的男人。他半張臉隱在陰影里,伸手碰了碰陳素梅的手腕,
后者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藥品車上的玻璃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監控時間顯示1998年3月15日23:07。蘇眠往前湊近,
看見男人掌心閃過銀色光芒——和夢境里母親臨終時那枚戒指一模一樣。更令她心驚的是,
陳素梅在男人離開后,突然轉身看向監控鏡頭,那雙眼睛里翻涌著近乎瘋狂的警惕,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錄像帶在這時發出刺啦聲,畫面變成雪花。
蘇眠顫抖著換上下一卷,時間跳到1998年5月20日,正是母親出院前一天。
鏡頭對準病房,陳素梅坐在床上,對面是個戴金絲眼鏡的醫生,兩人中間的桌上擺著份文件。
醫生推了推眼鏡,嘴角揚起的弧度在監控里顯得格外詭異。他忽然抓住陳素梅的手,
將枚銀戒套進她無名指,后者劇烈掙扎,文件被掃落在地。
蘇眠看見紙上有行模糊的標題:“人體潛意識開發項目合作協議”。錄像帶突然卡住,
放映機發出尖銳的噪音。蘇眠猛地拔掉電源,黑暗中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母親當年根本不是“治愈”出院,而是被迫簽署了某種協議?那枚蛇形戒指,
還有反復出現的黑色曼陀羅,究竟和這些事件有什么關聯?手機在此時震動,
是條來自霍沉舟的短信:“城南廢品站死者身份確認,是第三醫院退休護士王芳,
1998年曾負責陳素梅的護理工作?!碧K眠攥緊手機,指甲幾乎嵌入屏幕。
監控里和母親接觸的男人、退休護士的死亡、神秘的銀戒,
所有線索都指向1998年的第三醫院。
她忽然想起診療報告上的醫囑:“嘗試記錄夢境細節,或許能找到潛意識里的線索。
”回到家時已是凌晨三點,父親的書房還亮著燈。蘇眠經過時,聽見里面傳來壓抑的爭吵聲,
是父親和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當年的事早就該收尾了?!蹦腥说穆曇魩е荒?,
“你女兒最近頻繁接觸警方,萬一她查到……”“不會的?!碧K明遠的聲音有些發顫,
“小眠只是精神受了刺激,醫生說她有嚴重的臆想癥——”蘇眠猛地推門而入,
書房里的兩個男人同時轉頭。父親對面坐著的,是白天在醫院后巷見過的霍沉舟,
此刻他摘下眼鏡,眼中閃過轉瞬即逝的驚訝。“你們在說什么?
”蘇眠盯著霍沉舟放在桌上的檔案袋,封面上的黑色曼陀羅標記在燈光下泛著油光,
“1998年第三醫院的人體實驗,還有我母親的死,你們到底知道多少?”霍沉舟站起身,
風衣下擺掃過椅腳:“蘇小姐,我建議你明天來一趟司法鑒定所。有些東西,
比錄像帶更直觀?!彼涍^蘇眠身邊時,壓低聲音:“王芳的尸體,
在凌晨兩點出現了新的變化——她的指甲縫里,多出了半枚你母親的指紋。
”3 鏡像病房(上)惠民巷7號的門牌掛在青磚墻邊,
鐵銹順著“沉舟司法鑒定所”的銅牌往下淌,像凝固的血跡。
蘇眠跟著霍沉舟穿過擺滿實驗器材的前廳,地下室的鐵門發出沉重的響聲,
消毒水的氣味里混著某種她熟悉的、令人眩暈的氣息?!斑@是王芳的尸體。
”霍沉舟掀開白布,冷光燈在尸體青白的皮膚上投下陰影,“死亡時間超過七十二小時,
但你看這里。”他戴上手套,輕輕掰開死者右手,掌心躺著片新鮮的黑色曼陀羅花瓣,
邊緣還沾著濕潤的汁液。蘇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種眩暈感和每次進入夢境前的征兆一模一樣。她忽然注意到尸體左手無名指上的紅痕,
像是被強行摘掉戒指留下的淤青——和監控里陳素梅被戴上戒指時的位置完全一致。
“跟我來?!被舫林蹘哌M旁邊的檔案室,整面墻的文件柜上都貼著黑色曼陀羅標簽。
他抽出份泛黃的卷宗,封皮寫著“陳素梅病例”,
但里面夾著的卻是1998年第三醫院的收費單據,項目欄赫然寫著“潛意識導入實驗費”。
“當年第三醫院和一個叫‘鏡淵’的生物科技公司合作,對外宣稱治療精神疾病,
實際上在進行非法人體實驗?!被舫林壅{出監控截圖,
畫面里戴金絲眼鏡的醫生正是鏡淵公司的首席研究員許明謙,“他們通過藥物和電擊,
試圖開發人類潛意識中的‘預知能力’,而陳素梅女士,是最成功的實驗體之一。
”蘇眠的后背抵在冰冷的文件柜上。難怪母親總能準確說出她第二天會穿什么衣服,
難怪她能在暴雨前提醒蘇眠帶傘——那些曾被她視為母愛的細節,原來都是實驗的副作用。
“王芳護士當年負責記錄實驗數據。”霍沉舟又抽出份死亡報告,“她的死亡時間被篡改過,
真正的死亡時間,應該是你母親去世的當天。”檔案室的燈突然閃爍兩下,陷入短暫的黑暗。
蘇眠在瞬間的失明中看見幻覺:無數個自己站在鏡子前,
每個鏡像的瞳孔里都綻放著黑色曼陀羅。當燈光重新亮起時,霍沉舟正盯著她的眼睛,
目光比平時更銳利?!疤K小姐,你是不是能看見別人的記憶?”他突然問,“或者說,
能通過夢境進入死者臨終前的場景?”蘇眠的呼吸停滯。這個秘密她連父親都沒告訴過,
除了三次夢見母親的死亡,上周她還在夢中看見王芳被注射藥物的場景,
甚至能感受到針頭刺入靜脈時的刺痛?!霸谕醴嫉闹讣卓p里,我們除了發現你的DNA,
還有鏡淵公司的標志?!被舫林圻f來張照片,放大的指紋上,隱約能看見蛇形紋路的壓痕,
“當年陳素梅被植入的銀戒,內側刻著鏡淵的圖騰,而你——”他頓了頓,“后頸的朱砂痣,
形狀和那個圖騰完全吻合?!碧K眠猛地轉身,對著墻上的鏡子撩起頭發。
暗紅色的痣像條蜷縮的小蛇,盤踞在發際線下方,這是她從小就有的胎記。
霍沉舟的手指劃過檔案里的鏡淵標志,金屬質感的蛇形紋路,果然和她的胎記分毫不差。
“鏡淵在二十年前突然消失,但最近半年,城南已經出現三起類似死亡案件。
”霍沉舟調出案發現場的照片,每個死者身邊都有黑色曼陀羅,左腕靜脈三個針孔,
“他們在重啟當年的實驗,而你,很可能是唯一能追溯到核心秘密的活證據。
”地下室的通風口突然灌進冷風,蘇眠聽見頭頂傳來腳步聲?;舫林鄣氖謾C在這時震動,
他看了眼屏幕,臉色驟然陰沉:“蘇明遠被襲擊了,現在在市立醫院。
”急診室走廊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蘇眠推開病房門時,父親正躺在病床上,
額角纏著紗布,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小眠……”蘇明遠想伸手,卻牽動了手臂的傷,
“對不起,爸爸一直沒告訴你……你媽媽她,根本不是自然死亡?!碧K眠屏住呼吸,
聽見自己心跳如鼓。父親接下來的話,將徹底打敗她過去二十年的認知:“1998年,
我親眼看見他們給素梅戴上那枚戒指,說這樣就能讓她的能力傳給未出生的孩子。
后來你出生時帶著那個胎記,他們就一直在暗中觀察你……”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
蘇明遠的瞳孔開始渙散。蘇眠尖叫著按響急救鈴,護士沖進來時,
她看見父親指尖閃過的銀光——那枚本該在母親臨終夢境里出現的蛇形戒指,
此刻正戴在蘇明遠的無名指上。4 雙生夢境(上)父親陷入昏迷的第七天,
蘇眠在司法鑒定所的解剖室第一次見到許明謙的照片。那個在監控里給母親戴戒指的男人,
此刻正對著鏡頭微笑,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術刀?!扮R淵的核心項目,
是通過孕婦進行潛意識移植。”霍沉舟指著解剖臺上的模型,“他們認為胎兒在母體內時,
潛意識處于開放狀態,能吸收母體的‘特殊能力’。陳素梅在實驗中獲得了夢境預知能力,
而你——”他敲了敲蘇眠后頸的胎記,“理論上應該是完美的受體。
”蘇眠摸著口袋里父親的戒指,金屬表面刻著的蛇形紋路硌著掌心。
自從在父親手上發現這枚戒指,她的夢境開始出現奇怪的重疊:有時是母親在實驗室尖叫,
有時是許明謙對著顯微鏡微笑,還有一次,她夢見自己站在雙面鏡前,
看見另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自己”正在記錄數據?!巴醴妓劳銮埃o某個號碼發過短信。
”霍沉舟調出通話記錄,號碼歸屬地顯示為老城區的和平精神病院,“而二十年前,
陳素梅被送進第三醫院前,正是在這家醫院接受‘治療’?!焙推骄癫≡旱蔫F門銹蝕嚴重,
推開時發出的聲響像極了夢境里的鐵門聲。蘇眠跟著護工穿過走廊,
墻壁上的涂鴉大多是黑色花朵,某個病房門上用紅漆寫著“鏡淵”,
字跡和王芳死亡現場的紙條如出一轍?!斑@位是陸教授,當年在第三醫院和許明謙共事。
”護工推開病房門,床上的老人正用指甲在墻面劃著曼陀羅圖案,聽見聲音緩緩轉頭,
渾濁的眼睛里突然泛起微光。“小素梅的女兒……”陸教授的聲音像砂紙擦過玻璃,
“他們把你們母女的夢境連在一起了,你看見的不只是她的記憶,
還有鏡淵實驗室的核心秘密——雙生夢境?!碧K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那種熟悉的眩暈感再次襲來。陸教授抓住她的手腕,
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血管:“許明謙在陳素梅臨產前植入了共生芯片,
你們的潛意識通過胎記相連。現在他重啟實驗,
就是為了從你身上提取當年失敗的實驗數據……”老人突然劇烈抽搐,護工慌忙注射鎮靜劑。
蘇眠在混亂中看見陸教授床頭的筆記本,最后一頁用鮮血寫著:“鏡淵的基地在江底,
黑色曼陀羅是喚醒芯片的鑰匙!”離開精神病院時,暴雨傾盆。蘇眠坐在出租車里,
盯著手機里霍沉舟發來的資料:鏡淵公司曾在1998年申請過水下實驗室專利,
選址就在江城市郊的落星湖?!靶〗?,前面堵車了?!彼緳C的話驚醒了她。車流停滯不前,
前方閃爍著警燈,蘇眠看見穿雨衣的警察正在疏導交通,路邊的梧桐樹下,
站著個穿白大褂的女人,長發垂落至腰間——和她第一次夢境里的背影一模一樣。
她猛地推開車門,在暴雨中追著女人跑。白大褂在風中翻飛,露出蒼白的后頸,
那里有枚和她一模一樣的朱砂痣。女人在巷口轉彎,蘇眠追到時,
只看見地上躺著半片黑色曼陀羅花瓣,還有枚銀色的蛇形戒指。當晚,
蘇眠夢見自己站在落星湖底,透過玻璃墻看見無數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漂浮著戴銀戒的人體。
她聽見許明謙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蘇眠,你母親當年求我保住你的命,
所以她自愿成為實驗體?,F在該你還債了——”她轉身,看見母親穿著白大褂站在陰影里,
無名指的銀戒正在發光。陳素梅伸出手,掌心躺著顆黑色藥丸:“吃下去,
就能看見爸爸醒過來的樣子?!碧K眠驚醒時,發現自己正抓著從父親那里拿到的戒指,
指縫間滲著血。床頭柜上,不知何時出現了顆黑色藥丸,包裝紙上印著鏡淵的蛇形標志,
旁邊還有張字條,是父親的字跡:“去找霍沉舟,他是鏡淵的叛逃者。
”5 江底實驗室(上)落星湖的水面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霍沉舟駕駛的快艇劈開波浪,
馬達聲掩蓋不了蘇眠劇烈的心跳。她摸著口袋里的黑色藥丸,
想起父親字條上的后半句:“鏡淵的目標是讓所有人共享潛意識,
而你是唯一能阻止他們的鑰匙?!薄爱斈晡以阽R淵負責數據分析。”霍沉舟忽然開口,
聲音被風聲撕碎,“許明謙發現陳素梅的夢境能影響現實后,就想把這種能力量產。
但胎兒時期的你出現了排斥反應,陳素梅為了保住你,主動提出成為永久實驗體。
”快艇在湖中心停下,霍沉舟指著水面:“實驗室入口在水下二十米,需要潛水服。
”他頓了頓,“如果不想去,我可以——”“帶我去?!碧K眠打斷他,“我夢見過那里,
有很多戴銀戒的人,他們的夢境正在互相吞噬。”潛水服的燈光照亮水下的金屬門,
蛇形標志在青苔覆蓋的墻面上若隱若現?;舫林圯斎朊艽a時,
蘇眠注意到他輸入的正是自己的生日。門開的瞬間,某種低頻噪音鉆進耳蝸,
她的太陽穴劇烈疼痛,眼前閃過無數重疊的畫面:母親在培養艙里微笑,
許明謙在控制臺前輸入數據,還有無數個戴著銀戒的“自己”在夢境中穿行。
實驗室內部像座巨大的蜂巢,銀色的管道在頭頂交錯,每個培養艙里都漂浮著戴銀戒的人體,
他們后頸的朱砂痣在藍光下格外醒目。蘇眠突然想起陸教授的話:“雙生夢境需要共生體,
更新時間:2025-05-03 14:4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