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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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金絲雀的囚籠星港市的雨總是來得突然。林晚站在珠寶展的玻璃柜前,

指尖無意識地在展臺邊緣輕敲,像在數秒。她的參賽作品《月光鳶尾》躺在黑色絲絨上,

銀絲纏繞的寶石泛著冷光,像一滴被凍住的淚?!斑@設計有靈魂。”低沉的男聲從身側傳來。

林晚轉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沈言,沈氏集團的太子爺,正微微傾身看她,

西裝袖口露出一截銀色表鏈,晃得人眼暈。“謝謝?!彼粍勇暽赝撕蟀氩?。

“尤其是這里?!彼赶蝤S尾花蕊處鑲嵌的碎鉆,指尖在燈光下投出細長的影,

“像不像午夜十二點后的星光?明知要消失,還拼命亮著?!绷滞砗粑粶?。

沒人知道她在設計這枚胸針時,想的正是父親酗酒后的眼睛——渾濁,卻固執地發亮。

沈言從侍者托盤取來香檳,杯壁凝著細密水珠。“林小姐信不信,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

”他忽然將酒杯貼在她右手腕內側,冰得她一顫,“比如現在,你的脈搏跳快了十七下。

”玻璃門外雨勢漸猛,水痕扭曲了霓虹燈光。林晚看著他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恍惚覺得那輪廓正在融化,像蠟燭淚,漂亮又危險?!氨?,我去趟洗手間。”她轉身時,

沈言的聲音輕飄飄追上來:“第三展柜的鳶尾陶俑,是令尊生前最后一件藏品吧?

”林晚僵在原地。父親私藏的出土文物,連拍賣行都不知道來歷。雨聲轟然。

沈言的車停在巷口時,雨已經停了。林晚拉開車門,聞到一股冷冽的雪松香。

車內溫度調得剛好,座椅加熱熨著她發涼的指尖。車載音響放著德彪西的《月光》,

正是她設計《月光鳶尾》時循環的那首?!扒珊??”她問。沈言單手搭著方向盤,

袖扣在路燈下一閃?!拔艺{查過你?!彼鸬锰谷?,“從你大學時的獲獎設計,

到上個月在‘青禾’畫廊的個展?!彼D了頓,“包括你父親那批被扣押的文物。

”林晚攥緊了包帶。皮革在她掌心發出細微的呻吟。車駛過跨江大橋,沈言忽然降下車窗。

夜風灌進來,吹亂她的頭發。“看。”他指向江對岸的霓虹,“沈氏的新大樓,

頂樓留了間玻璃花房?!彼穆曇艋熘娴恼痤?,“給你當工作室,好不好?”后視鏡里,

他的眼睛像兩潭幽靜的湖。林晚想起小時候在博物館見過的琥珀——美麗,

卻裹著永恒的窒息。車停在她公寓樓下。沈言遞來一個牛皮紙袋,封口火漆印著鳶尾花紋。

“見面禮?!彼f。電梯上升的三十秒里,林晚拆開了紙袋。里面是一份產權文件,

和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戴著鳶尾花胸針,眉眼與她有七分相似。文件最后一頁,

沈言的鋼筆字龍飛鳳舞: “你失去的,我都能找回來。”窗外,一只夜蛾正撲向路燈,

翅膀在光里燒出透明的洞。結婚戒指送來那天,林晚正在煮蜂蜜柚子茶。

沈言倚在料理臺邊看她攪動琥珀色的液體,突然捉住她手腕。"溫度不對。

"他握著她的手指點向溫度計,"85度,蜂蜜會發苦。"他的呼吸掃過她耳垂,

像羽毛輕擦槍管。戒指盒里鋪著鳶尾花標本。沈言取出那枚鑲嵌月光石的指環時,

林晚注意到他小指微微發抖——后來她才知道,這是他說謊時的習慣。"定制的。

"他將戒指推到她無名指根,"內側刻了防偽編碼。"陽光穿過寶石,

在柚木臺面投下藍色光斑。林晚忽然想起父親常說的話:太完美的東西,

往往藏著最深的裂縫。管家在此時敲門,送來一疊燙金請柬。"夫人讓您選樣式。

"老人目光掃過她沾著蜂蜜的指尖,"婚禮前需要試妝三次,明天開始。

"沈言笑著掰開一瓣柚子,汁水濺到請柬上。"不急。"他舔掉指尖的汁液,

"先帶晚晚去看驚喜。"地下車庫的感應燈次第亮起,照亮一輛薄荷綠的復古轎車。

車門把手上纏著新鮮鳶尾,儀表盤擺著同款珠寶設計套裝。"你的專屬副駕。

"沈言按下中控鍵,車載屏幕亮起她工作室的實時監控。林晚撫過真皮座椅上的暗紋,

觸到一處細微凸起——那是她后來拆出來的微型發射器。此刻她只是微笑,

像所有收到驚喜的新娘那樣,在沈言唇角印下一個蜂蜜味的吻。

車頂天窗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一片烏云正悄無聲息地吞沒月亮?;槎Y前一周,

林晚在沈言的書房發現了一本皮革手冊。她本是去送參茶,

卻看見那本冊子從文件堆里露出一角,燙金的"V.S"字母在臺燈下泛著冷光。

翻開第一頁,是陸雪的設計草圖——和她入圍洛桑珠寶大賽的作品幾乎一模一樣。

茶盞磕在桌沿,發出清脆的聲響。"怎么在這兒?"沈言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帶著沐浴后的水汽。他抽走手冊的動作很輕,像摘下一片沾露的花瓣,"客戶資料而已。

"林晚注視著他將手冊鎖進保險箱,六位密碼是他常用的門禁卡號。

她的笑容比參茶上的熱氣還?。?明天要試婚紗了。""已經改好了。"沈言從背后環住她,

下巴抵在她發頂,"腰線收了兩厘米,領口加了珍珠扣。"他的手指在她肋骨處丈量,

"你瘦了。"深夜,林晚站在更衣鏡前,看著婚紗內襯的鳶尾暗紋。

縫線處有細微的折痕——這件婚紗被拆開過。她摸出枕頭下的手冊鑰匙,黃銅質地,

今早從沈言換下的西裝里滑落。月光漫過窗臺時,她聽見樓下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周慧蘭正在訓斥新來的女傭:"沈家的規矩,凌晨一點后不準任何人在走廊走動。

"林晚捻滅了床頭燈。黑暗里,鑰匙齒痕深深烙進掌心?;槎Y當天的捧花是永生鳶尾,

花瓣浸泡過特殊藥劑,觸手冰涼。林晚站在全身鏡前,任由化妝師為她戴上頭紗。

珍珠面簾垂落的瞬間,她看見鏡中閃過管家的身影——老人正將她的手機放進雕花木盒,

鎖扣"咔嗒"一聲輕響。"少夫人的東西,以后都歸我保管。"管家對化妝師說,

眼睛卻盯著鏡中的林晚。宴會廳飄滿氫氣球,每只氣球都系著沈氏珠寶的絲帶。

沈言在紅毯盡頭等她,胸口的鳶尾襟針和她捧花是同一批標本。"真美。"他掀起她的面簾,

拇指擦過她涂著唇蜜的嘴角,"像博物館的鎮館之寶。"香檳塔折射的水晶光斑里,

林晚注意到角落的蘇柔。女孩穿著淡粉色禮服,正用銀叉戳弄蛋糕上的糖花,

奶油在她盤底洇開一片油漬。敬酒時,沈言突然按住林晚的后腰:"笑一笑,攝影師在拍。

"他的掌心貼著她婚紗暗袋里的鑰匙,"媽要把你的設計稿編進集團年鑒,開心嗎?"深夜,

新房的紅燭燃到一半。林晚從婚紗內襯取出那把鑰匙,

發現齒痕處沾著暗紅碎屑——像干涸的血跡,又像陸雪設計稿上褪色的朱砂印。窗外,

一只夜鶯撞上玻璃幕墻,發出沉悶的聲響。蜜月套房擺著一排藥劑師用的玻璃罐,

每個罐底都墊著天鵝絨。"給你的靈感收藏。"沈言旋開最大的那個罐子,

酒精味混著鳶尾花香漫出來,"上周拍賣會收的十九世紀標本。

"林晚看著他把她的婚戒浸入防腐液,月光石在液體里泛出詭異的藍。"這樣就不會氧化。

"他笑著擦干戒指,指腹摩挲過內圈刻字的地方。浴室水聲響起時,林晚打開他的行李箱。

西裝內袋里有一板吃剩的藥片,鋁箔背面印著"Estradiol"。

她掰下半片藏進項鏈墜,剩下的用口紅涂成粉色放回原處。"晚晚?"沈言裹著浴袍出來,

發梢滴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跡,"怎么不開燈?"月光透過紗簾,將標本罐投影在墻上。

那些蝴蝶翅膀的紋路,此刻像極了陸雪手冊里珠寶設計的脈絡。林晚舉起酒杯,

紅酒在杯壁掛出蛛網狀的血絲。"敬新婚。"她與他碰杯,看著他的喉結滾動,

把謊言和酒精一起咽下去。床頭柜的玻璃罐里,最后一只蝴蝶正在酒精里緩慢舒展翅膀,

仿佛即將復活。林晚在藥房前徘徊了三趟。玻璃櫥窗倒映出她微亂的發絲和過大的墨鏡,

像個心虛的癮君子。最終她推門進去,將攥得發潮的紙條遞給藥劑師:"避孕藥,要這種。

"藥劑師推了推眼鏡:"這是促排卵藥。"陽光突然變得刺眼。

林晚看著對方鏡片上反射的自己——蒼白的嘴唇,眼下淡青的陰影,像被雨水泡褪色的油畫。

"我知道。"她聽見自己說,"我丈夫想要個孩子。"回程地鐵上,

手機彈出沈言的消息:「媽讓我們今晚去老宅吃飯」。

附件是張照片:周慧蘭站在她設計的珠寶展柜前,手里拿著拆開的包裝盒。晚餐時,

林晚的餐盤里多了塊姜汁魚腩。"對子宮好。"周慧蘭的珍珠項鏈隨著咀嚼晃動,

"沈家需要健康的繼承人。"沈言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掌心有薄汗。"不急。

"他笑著給母親斟茶,"晚晚最近在設計新系列。"深夜,林晚在浴室鏡前舉起那板藥片。

鋁箔上細小的穿孔在燈光下清晰可見——有人提前取走了藥片又放回。窗外雷聲滾過,

她忽然想起婚禮那天鎖進木盒的手機?,F在那里面,應該已經堆滿了沈言代回的客戶郵件。

雨滴開始敲打窗玻璃,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叩門。醫院的消毒水味比往常更刺鼻。

林晚盯著B超屏幕上的灰色噪點,

醫生的聲音像從水下傳來:"......激素紊亂導致的假孕現象。

"診斷書右下角蓋著鮮紅的章,墨跡有些暈開。"沈太太,您長期服用的避孕藥被人替換了。

"女醫生遞來紙巾時,指尖在她手腕上多停留了一秒,"要報警嗎?"走廊長椅上,

沈言正翻看育嬰雜志。他今天特意換了淺色西裝,像個標準的準爸爸。"醫生說需要靜養。

"林晚將診斷書折成紙飛機,從他耳邊滑過去,"你媽換的藥?"沈言接住紙飛機,

展開的動作很輕:"是保護措施。"他撫平紙張折痕,"流產比不孕好聽些,

對股價影響也小。"停車場里,林晚數著他的腳步聲。23步后,

沈言突然轉身:"下周米蘭珠寶展,你的《荊棘》系列被選上了。"他拉開車門,

"可惜你現在需要休養。"雨刷器刮著不存在的雨水。林晚看著后視鏡里的醫院漸漸縮小,

忽然發現沈言換的新車沒有裝監控屏幕。她摸到座椅縫隙里有張被揉皺的入場券,

上面印著策展人名字:陸沉。米蘭的請柬鑲著真正的金箔,邊緣鋒利得能劃破手指。

林晚用鑷子夾起它對著光,看見隱藏的水印——一只被荊棘纏繞的鳶尾。

這根本不是官方請柬。"醫生說了要臥床。"沈言抽走請柬,順手插進西裝內袋,

"我替你回絕了。"他轉身時,一張名片從口袋飄落。黑底燙金,印著「陸沉」

和一行小字:古董珠寶鑒定專家。深夜,林晚在書房電腦上搜索這個名字。頁面加載時,

防盜系統突然響起——不是入侵警報,而是周慧蘭的指紋解鎖提示。她飛快關閉頁面,

順手帶走沈言忘在桌上的藥盒。浴室里,她把藥片碾碎沖進下水道。

鏡面上用口紅寫著:「明晚8點,青松畫廊」。字跡已經開始融化,像干涸的血跡。

第二天早餐時,管家送來「安胎藥」。林晚假裝吞咽,舌尖抵著膠囊將它藏在臼齒后。

沈言正在看財經新聞,屏幕上閃過陸沉拍賣翡翠的畫面。"這專家挺眼熟。"她故意問。

沈言放下咖啡杯,杯底在桌布印出一個完美的圓:"死人復生罷了。"窗外,

園丁正在修剪玫瑰。刺耳的剪刀聲里,

林晚摸到口袋里那顆未溶的膠囊——里面根本不是藥粉,而是一張微型存儲卡。

青松畫廊的燈光比月光還冷。林晚數著展墻上的《荊棘》系列設計圖——本該有十二幅,

卻只展出十一幅。缺失的那幅前站著個男人,影子斜斜切開展廳中央的光斑。

"《月光鳶尾》的仿品做得不錯。"男人轉過身,袖扣閃著幽藍的光,

"可惜月光石該用緬甸產,沈家貪便宜用了巴西料。

"他的聲音讓林晚想起父親收藏的老唱片,有種經年磨損的質感。"陸先生。

"她握緊手包里的存儲卡,"我們見過?" "三年前洛桑珠寶大賽。"他指向空缺的展位,

"你的《荊棘玫瑰》本該在那,卻被評委會主席——哦,

就是沈言的舅舅——以'涉嫌抄襲'取消了資格。"電梯突然傳來運行聲。

陸沉迅速塞給她一張房卡:"明晚八點,帶上沈言保險箱里的手冊。

"林晚從消防通道離開時,聽見展廳傳來沈言助理的聲音:"陸總,監控已經處理好了。

"夜風吹起她的圍巾,露出鎖骨處一小塊淤青——那是今早沈言"不小心"用領帶夾劃傷的。

淤青的形狀,恰似一朵未開的鳶尾。保險箱的密碼盤轉動時發出細微的咔嗒聲,像骨骼摩擦。

林晚用沈言的生日、結婚紀念日、公司成立日試了三次,鎖芯紋絲不動。第四次,

她輸入陸雪的忌日——2019年3月14日。金屬門無聲滑開。

那本燙金手冊下壓著一沓醫療報告,

最上面是陸雪的精神鑒定書:「創傷后應激障礙……自毀傾向……」。

紙張邊緣有反復翻折的痕跡,像是被人揉皺又撫平過許多次。

手冊最后一頁貼著張照片:大學時的林晚和陸雪在實驗室并肩而立,

玻璃器皿里泡著幾枚未完成的珠寶。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寫著:「晚晚,

別用沈氏提供的翡翠」。樓下突然傳來引擎聲。林晚迅速將手冊塞進睡衣腰帶,

卻在合上保險箱時碰倒了旁邊的香水瓶。液體在地毯上洇開,

散發出熟悉的雪松香——和陸沉袖口的氣味一模一樣。她赤腳跑回臥室,剛把手冊塞進枕頭,

門把手就轉動起來。"睡不著?"沈言端著熱牛奶站在門口,領帶松散地掛著,"正好,

媽讓我們明天回老宅吃飯。"月光透過紗簾,在他臉上投下細密的網格陰影,

像張無形的捕鳥網。沈家老宅的餐廳里掛著三代人的肖像畫。最新那幅中,

林晚的藍裙子被畫家改成了沈家媳婦規定的藕荷色。"喝湯。

"周慧蘭舀了勺甲魚湯淋在她米飯上,"專門為你燉的。

"瓷勺碰碗沿的脆響讓林晚想起實驗室的玻璃棒攪拌聲。沈言突然按住她拿筷子的手:"媽,

晚晚對海鮮過敏。""是嗎?"周慧蘭的珍珠項鏈隨著歪頭的動作輕晃,

"上次家宴的龍蝦粥,你可是喝了兩碗。"林晚的勺子僵在半空。

她從未對海鮮過敏——但陸雪會。管家適時呈上藥盒:"少夫人該吃營養劑了。

"熟悉的膠囊里,這次裹著張微型紙條。林晚借口去洗手間,

在鏡前展開:「今晚別碰臥室的熏香」。回餐廳時,

她聽見書房傳來爭執:"......陸沉已經查到代工廠了!"沈言的聲音像繃緊的弦,

"當年就不該用輻射超標的——"周慧蘭的巴掌打斷了這句話。清脆的聲響中,

林晚摸到口袋里陸沉給的房卡,邊緣正微微發燙。窗外,園丁在修剪過季的薔薇。

殘花混著刺,一起落進焚燒桶。臥室的鎏金香爐飄出青煙,甜膩得讓人頭暈。林晚假裝熟睡,

聽著沈言在更衣室換衣服的窸窣聲。他今晚噴了陌生的古龍水,蓋住了慣用的雪松香。

"公司急事。"他在她額角落下一吻,體溫比平時高,"不用等。"門鎖咔噠輕響后,

林晚立刻掀開羽絨被——被芯里縫著幾包藥草,正隨她的體溫緩緩釋放暖意。

這是沈言上個月送的"助眠禮物"。她拆開其中一包,指尖沾上淡褐色粉末。湊近聞時,

后頸突然刺痛——陸雪手冊里夾著的試紙變紅了,這是遇到雌激素類物質才會有的反應。

落地窗外,沈言的車正駛向與公司相反的方向。林晚撥通陸沉給的號碼,

聽筒里傳來畫廊自動應答聲:"今日展覽《浴火重生》,

閉館時間......"背景音里隱約有輪船汽笛。她想起青松畫廊就在舊碼頭附近。

香爐突然爆出火星,點燃了窗簾流蘇?;鹕嗑砩匣榧喺諘r,

林晚靜靜看著火焰中扭曲的沈言的臉,想起陸雪照片背面那句話。消防警報響起前一秒,

她將手冊最后一頁撕下吞進了肚子。消防栓的水柱沖進臥室時,林晚正用濕毛巾捂著口鼻。

管家第一個破門而入,卻不是沖向起火點,而是撲向床頭柜——那里放著沈言的保險箱鑰匙。

林晚蜷縮在角落咳嗽,看著老人從熏黑的抽屜里搶救出那份醫療報告。"少夫人受驚了。

"管家遞來外套時,袖口蹭到她脖頸,留下一道紅痕,"周夫人安排您暫住玫瑰園。

"救護車閃著藍光停在樓下。醫護人員抬擔架時,

林晚注意到他們胸牌印著"慈安心理療養中心"——沈氏控股的私立醫院。"我沒事。

"她裹緊外套,摸到內袋里偷藏的香灰,

"等沈言回來......""沈總吩咐直接送您走。"司機拉開奔馳車門,

后座擺著束縛帶和鎮靜劑。林晚突然指向花園:"我的《荊棘》設計稿!"趁管家轉身,

她撞開醫護人員沖進消防通道。安全門在身后重重關上,震落墻皮簌簌如雪。

她赤腳踏過冰冷的樓梯,

摸出藏在襪底的備用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陸沉發來的最后定位:舊碼頭7號倉庫。

遠處消防車的鳴笛聲中,一縷青煙正從她外套口袋飄出。那是她偷偷保留的熏香灰燼,

此刻正靜靜灼燒著沈家的秘密。7號倉庫的鐵門虛掩著,海風灌進來,帶著咸腥的涼意。

林晚赤腳踩過潮濕的水泥地,月光從破窗斜切而入,

照亮倉庫中央的玻璃展柜——里面躺著陸雪的設計手稿《深海之淚》,邊緣焦黃卷曲,

像是從火場搶救出來的遺物。"你遲到了十二分鐘。"陸沉的聲音從陰影里浮出,

他今天沒戴袖扣,腕骨處有道陳年疤痕,形狀像個月牙。

林晚突然想起沈言保險箱里那份醫療報告上的備注:「患者左腕有自殘舊傷」。

"沈家要送我去療養院。"她將香灰拍在展柜上,粉塵在玻璃表面拼出分子式,

"他們在熏香里摻了乙炔雌二醇。"陸沉突然抓住她手腕,

指尖按在她脈搏上:"你知道這是什么癥狀的前兆嗎?"他的瞳孔在暗處微微收縮,

"陸雪自殺前三個月,也被迫服用這種激素。"遠處傳來汽笛聲。陸沉拽著她奔向碼頭,

一艘銹跡斑斑的貨船正在解纜。"現在選。"他將登船牌塞進她掌心,"去巴塞羅那的貨輪,

或者留下當沈太太。"林晚回頭望去,沈家的車燈已刺破倉庫大門。

她摸到口袋里那頁吞不下去的手冊殘頁——上面印著陸雪最后的設計:一枚可以藏毒的婚戒。

甲板收起的前一秒,她躍上了船。貨輪的柴油味混著咸澀的海風,熏得人眼睛發酸。

林晚蜷在集裝箱改裝的臥室里,就著昏黃的壁燈研究陸沉給她的檔案。照片上,

陸雪手腕戴著沈氏珠寶的限量版手鏈——正是周慧蘭去年送她的"新婚禮物"。

"你妹妹也收到過這個?"她指著照片問。陸沉正在煮咖啡,

鋁制水壺映出他扭曲的臉:"不,那是定位器。"他遞來杯子,杯底沉著未溶的方糖,

"沈家給每個獵物都發過。"貨輪突然劇烈搖晃,咖啡潑在檔案上。

陸雪醫療報告的墨跡暈開,露出底下被遮蓋的批注:「患者出現幻聽,

總說聽見珠寶檢測儀器的滴滴聲」。"我們到了。"陸沉拉開艙門。

巴塞羅那的月光比星港市鋒利。林晚跟著他穿過堆滿集裝箱的碼頭,

聽見自己影子在地上摩擦的沙沙聲。三個月前,她曾用這種聲音形容過婚紗拖尾。

公寓門牌是213,陸雪在洛桑大學的宿舍號。陸沉輸入密碼時背對著她:"沈言在找你。

""我知道。"林晚摸向頸間,那里曾戴著沈家給的項鏈,"但現在的林晚,

應該正躺在慈安療養院的鎮靜劑里。"鑰匙轉動的聲音驚醒了窗臺上的鴿子,

它們撲棱棱飛向月亮,像一串被風吹散的珍珠。陸沉的復健室像間珠寶作坊。

林晚坐在工作臺前,用鑷子夾起碎鉆拼成鳶尾形狀。

她的左手還不太穩——那些摻在熏香里的激素損傷了神經系統。"再來。"陸沉按下計時器,

"合格線是兩分三十秒。"鉆石在她指間閃爍,像凝固的淚滴。第三次嘗試時,

她突然問:"陸雪死前,是不是也手抖?"鑷子尖在臺面劃出細痕。陸沉抓起她手腕,

將一枚冰涼的金屬環套上她食指:"測謊儀。現在重復問題。

""陸雪——"儀器立刻發出尖銳鳴響。林晚看著自己劇烈波動的心率線,

忽然明白為什么沈言總愛監控她的脈搏。"明天開始黑客課程。"陸沉松開她,

聲音比儀器還冷,"沈氏正在拍賣你'遺落'的設計稿。"深夜,林晚在浴室鏡前練習微笑。

陸雪手冊里夾著的照片上,她們曾靠著頭大笑,背景是大學實驗室的紫外燈——現在她知道,

那盞燈照出的不僅是珠寶熒光,還有沈氏翡翠里的輻射痕跡。窗外,

巴塞羅那的教堂尖頂劃破月光。她對著鏡子舉起測謊儀,輕聲說:"我想活下去。"這次,

儀器安靜如深海。電腦屏幕的藍光刺得林晚眼睛發疼。她正在破解沈氏集團的內部系統,

陸沉給的密鑰像一把生銹的刀,每次插入數據接口都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進度條卡在87%時,屏幕上突然跳出陸雪的設計檔案——狀態欄標注著「已銷毀」,

卻保留著完整的3D建模圖。"他們連死人都不放過。"陸沉在她身后放下咖啡杯,

杯底壓著一份拍賣目錄。首頁正是她的《荊棘玫瑰》,署名變成了沈言。

林晚的指尖在觸控板上懸停片刻,突然調出沈氏近三年的財務表。

她圈出幾個異常數字:"看,每次拍賣陸雪的作品前,都會先做資產剝離。"咖啡涼了。

陸沉的白襯衫袖口沾著機油,像是剛修理過什么。他忽然俯身握住林晚的手,

帶她按下刪除鍵:"現在它是你的了。"系統提示音響起時,樓下的古董鐘正好敲了三下。

林晚發現陸沉腕表停在12點14分——陸雪的忌日。"明天學槍械知識。"他走向門口,

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不是真槍,是珠寶激光雕刻機。"林晚看向窗外,

巴塞羅那的晨霧正漫過屋頂。她輕輕點開回收站,將陸雪的設計文件拖進了隱藏文件夾。

激光筆在翡翠表面燒灼出細小的白煙,散發出微苦的杏仁味。"手再穩一點。

"陸沉站在林晚身后,聲音貼著耳廓傳來,"輻射翡翠的密度不均,刻痕會深淺不一。

"綠色碎石在操作臺上迸濺,像散落的星屑。

林晚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些翡翠和父親收藏的那批太像了。"沈家從緬甸走私的礦料。

"陸沉關掉機器,拿起她刻好的玉牌對光檢查,"輻射超標十七倍,做成首飾會誘發皮膚癌。

"他突然掰開林晚的左手,指尖按在她無名指根的淡色疤痕上:"沈言送你的婚戒,

內圈鑲的就是這種翡翠。"林晚猛地抽回手。她想起婚戒內側那些"防偽編碼",現在想來,

更像是劑量標記。窗外傳來摩托車轟鳴。陸沉迅速拉上防輻射簾,

從保險箱取出一沓文件:"下周巴黎珠寶展,沈言要拍賣陸雪的《深?!废盗?。

"文件里掉出一張照片:年輕的周慧蘭站在礦坑前,手里拎著輻射檢測儀,

數值爆表的紅燈像未干的血跡。林晚撿起激光筆,

在照片上周慧蘭的珍珠項鏈處燒出一個小洞:"該物歸原主了。"燒灼的塑料味中,

她摸到自己鎖骨下那個鳶尾胎記——父親曾說,這是被詛咒的標記。

飛往巴黎的機票藏在《荊棘玫瑰》的設計稿夾層里。林晚站在公寓窗前,

看著晨光浸染圣家堂的尖頂。她將陸雪的設計稿折成紙飛機,

從窗口擲出去——紙飛機在風中打了個旋,落在樓下咖啡館的遮陽棚上。"決定好了?

"陸沉拎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手里是把車鑰匙,"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林晚將父親留下的翡翠吊墜塞進內衣暗袋。冰涼的玉石貼著她心口,

像塊永不愈合的疤:"那批輻射翡翠,我父親經手過多少?"陸沉沉默地遞來平板電腦。

屏幕上是一份二十年前的報關單,父親公司的印章旁簽著周慧蘭的名字。出租車駛向機場時,

林晚在后視鏡里看見陸沉的身影越來越小。他始終站在原地,

右手無意識地摩挲左腕的月牙形疤痕——和沈言保險箱里那份醫療報告上的描述分毫不差。

登機廣播響起,她摸到口袋里那枚激光刻好的玉牌。上面用微雕技術復刻了陸雪最后的設計,

在強光下會顯現一行小字:"晚晚,逃。"第二章:荊棘重生飛機沖入云層時,

林晚終于打開了那個從未點開的隱藏文件夾。里面是陸沉這半年來偷拍她的所有照片,

最早那張拍攝于星港市的雨夜——她渾身濕透地沖進畫廊,身后是沈家追來的車燈。

巴黎麗茲酒店的吊燈將水晶光影碎在每個人臉上。林晚戴著銀絲面具,

的口紅印與請柬上的唇紋完全一致——這是陸沉準備的"Vivian Lan"身份證明。

展廳中央的玻璃柜里,《深?!废盗兄閷氃谏錈粝路褐B的藍光。

"輻射檢測儀顯示安全數值。"沈言對記者微笑,西裝口袋插著支鳶尾花,

"我們采用了特殊凈化工藝。"林晚的指甲掐進掌心。那根本不是凈化,

只是用鉛層包裹了翡翠內芯。她舉起手機假裝自拍,

鏡頭卻對準展柜下的電源線——只要切斷照明,紫外燈就會讓輻射痕跡顯形。"喜歡嗎?

"熟悉的氣息突然籠罩下來。沈言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指尖擦過她裸露的后頸,

"這位小姐的胎記,很像我一位故人。"他的婚戒硌在她脊椎上,冰涼如蛇鱗。

林晚轉身時面具不慎滑落,沈言的瞳孔驟然收縮——她右臉布滿蛛網般的紅痕,

正是輻射皮炎的癥狀。警報器突然尖嘯。所有射燈熄滅,紫外燈管卻詭異地亮起。

《深?!废盗性谧瞎庵袧B出熒綠色暈染,像腐爛的磷火。人群騷動中,

有人往林晚手里塞了張房卡。觸感告訴她,那是陸沉用翡翠邊角料打磨的。

2307號房門虛掩著,透出一線暖黃燈光。林晚推門時,翡翠房卡在把手上刮出細痕。

屋內沒有陸沉,只有梳妝臺上擺著個絲絨盒,

里面躺著枚銀質耳釘——和陸雪遺物照片上戴的那只一模一樣。浴室傳來水聲。

她剛拿起耳釘,就聽見沈言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我賭你會來。"他斜倚在臥室門框上,

領帶松散,手里晃著半杯威士忌。冰球碰撞聲里,

林晚注意到他無名指的婚戒換成了鉑金素圈。"沈太太三周前死于鎮靜劑過量。

"沈言向前一步,酒液在杯中晃出琥珀色弧光,"葬禮很體面。"林晚將耳釘攥進掌心,

金屬尖刺破皮膚。血腥味混著沈言身上的雪松香,

讓她想起那個著火的夜晚:"我來取回我的設計稿。""它們現在姓沈。

"沈言突然捏住她下巴,拇指擦過那些輻射紅痕,"真可惜,這張臉本來很完美。

"梳妝鏡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像幅被雨水暈染的油畫。林晚突然笑起來,

從口袋里掏出激光筆,按下開關——紫外光束照向沈言的婚戒,

鉛層下的翡翠正滲出熒綠幽光。走廊傳來急促腳步聲時,她已從消防通道離開。

耳釘在她掌心發燙,內側刻著微型坐標:德魯奧拍賣行,明早十點。

德魯奧拍賣行的晨光斜穿過彩色玻璃,在展臺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林晚戴著寬檐帽坐在最后一排,翻看拍品目錄。

第17號拍品《荊棘玫瑰》的說明頁被人折了角,鉛筆標注著「瑕疵品」

——正是她當年被取消參賽資格的作品。"這位女士,請出示邀請函。"工作人員攔住她。

林晚遞出翡翠房卡,對方臉色驟變:"Vivian女士?您的私人展室已準備好。

"展室里,陸沉正用放大鏡檢查一條鉆石項鏈。他今天穿著考究的三件套,

像是真正的收藏家。"沈言買了六家媒體。"他頭也不抬地說,"一小時后,

《深?!废盗袝环Q為你的遺作。"林晚撫過項鏈的搭扣,機關彈開,

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存儲著沈氏珠寶輻射檢測的原始數據。

拍賣師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接下來是爭議之作,

《荊棘玫瑰》......"陸沉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現在出去,

你就是Vivian Lan,國際新銳設計師。"他的拇指按在她脈搏上,"留下,

就永遠是沈言檔案里那個死人。"槌聲響起時,林晚推開了展室的門。強烈的聚光燈下,

她摘掉帽子,露出那張帶著輻射傷痕的臉。全場嘩然中,沈言捏碎了競價牌。

鋒利的塑料邊緣割破他掌心,血滴在目錄上,正好蓋住「已故設計師林晚」那幾個字。

聚光燈烤得林晚睫毛發燙。她站在拍賣臺上,舉起那只帶芯片的項鏈。

大屏幕立刻同步播放數據:沈氏珠寶的輻射值曲線如陡峭的山崖,

在某個日期突然歸零——正是陸雪死亡次日。"這不是技術改進。"林晚的聲音在展廳回蕩,

"而是更換了檢測機構。"沈言起身時碰翻了香檳塔。水晶杯碎裂聲中,

林晚按下耳釘上的機關。全息投影在展臺上空展開,播放周慧蘭指使篡改報告的錄音,

背景音里有清晰的日期——三年前她參加洛桑大賽的前夜。"贗品!"沈言扯松領帶,

脖頸泛起不自然的紅暈,"AI合成的聲音!"林晚走向《荊棘玫瑰》的展柜,

指尖輕撫玻璃:"真正的贗品在這里。"她突然砸碎玻璃,

取出項鏈對著強光——金屬搭扣內側刻著微縮簽名:陸雪。保安沖上來時,陸沉擋在她面前。

他解開西裝紐扣的姿勢像拔槍,露出的襯衫上別著枚銀色徽章:國際珠寶鑒定協會。

"根據《文化遺產保護法》..."他的聲音蓋過騷動,

"涉嫌盜用遺作可判處..."沈言突然大笑。他掏出手機播放一段視頻:巴塞羅那公寓里,

林晚正用激光筆雕刻翡翠。畫外音是陸沉的聲音:"輻射痕跡要做得更明顯些。"全場死寂。

林晚看著視頻里自己被篡改的袖口花紋,忽然輕笑出聲。她舉起左手,

腕表顯示此刻正直播拍賣會——在線人數已突破百萬。"真巧。"她點開自己手機,

"我也有段視頻。"屏幕上周慧蘭正對工程師說:"把陸雪那批檢測數據,

全部導入林晚的設計稿。"拍賣行的水晶燈突然暗了下來。林晚站在光束中央,

屏幕上的數據圖表在她身后浮動。沈言沖上臺的瞬間,她側身避開,

袖口擦過他的腕表——表盤玻璃映出她耳垂上那枚銀色耳釘,此刻正閃著微弱的紅光。

"沈總何必著急。"她舉起手機,直播界面上的觀看人數正飛速攀升,"好戲才剛開始。

"沈言伸手要搶,指尖剛碰到屏幕,畫面突然切換。

視頻里周慧蘭的聲音清晰可聞:"......把陸雪那組設計稿的檢測數據,

全部替換到林晚的作品里。"背景是沈氏集團的實驗室,日期顯示為洛桑大賽前三天。

臺下嘩然。有人開始對著手機竊竊私語,閃光燈如暴雨般亮起。"合成的!"沈言扯松領帶,

脖頸青筋暴起。他轉向保安:"把這個瘋子拖下去——""且慢。"陸沉的聲音從后排傳來。

他緩步走上臺,西裝內袋別著國際鑒定師的徽章。一枚翡翠袖扣在他腕間閃爍,

和林晚耳釘是同款材質。"真巧。"林晚從包里取出文件夾,

"我剛好帶了原始錄音的頻譜分析報告。"沈言突然笑了。

他掏出手機播放另一段視頻:巴塞羅那的公寓里,"林晚"正往翡翠上噴涂熒光劑。

全場寂靜中,林晚輕輕按下耳釘。大屏幕突然分屏——右側開始播放周慧蘭視察礦場的畫面,

她手里的輻射檢測儀正亮著刺目的紅燈。"沈總。"林晚微笑,"您母親好像忘了一件事。

"她舉起左手,腕表顯示直播觀看人數已突破百萬。而表盤背面,藏著一枚微型攝像頭。

地下金庫的感應燈隨著腳步聲漸次亮起。林晚的指尖擦過保險柜的電子鎖,

陸沉給的密鑰卡在黑暗中泛著幽藍的光。柜門滑開的瞬間,

冷氣撲面而來——里面整齊排列著十二個玻璃標本瓶,每個瓶身上都貼著泛黃的標簽。

最近那只是空的,卻標著她的名字和昨天的日期。"周夫人果然料事如神。

"蘇柔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她倚在金庫門口,粉色裙擺上沾著香檳的污漬,

指尖繞著那條珍珠項鏈。燈光下,珍珠表面泛著不自然的金屬光澤。

林晚的視線落在她頸間:"鉛鍍的仿品?沈家已經窮到這份上了?""聰明。"蘇柔輕笑,

"可惜聰明人總是死得快。"她按下手機播放鍵,

沈言的聲音在密閉空間回蕩:"把樣本帶回來,我可以當什么都沒發生。

"天花板的消防噴頭突然啟動。水霧傾瀉而下,蘇柔的珍珠項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氧化變黑,

銹漬順著她的鎖骨往下淌。"告訴你家沈總,"林晚從標本瓶上撕下寫著自己名字的標簽,

"他永遠湊不齊這組收藏了。"標簽在她指間化為紙漿。最后一盞感應燈熄滅時,

林晚已經消失在通風管道的陰影里。塞納河的夜風帶著水汽,吹散了林晚的發繩。

她站在游船甲板上,看著陸沉將碎紙片撒入河中。那些泛黃的設計圖紙遇水即溶,

像雪消失在掌心。"陸雪最后的研究成果。"他的聲音比河水還平靜,

"能中和翡翠輻射的溶劑。"遠處圣母院的尖頂掠過烏云,在甲板上投下轉瞬即逝的陰影。

林晚從包里取出絲絨盒,月光石戒指在盒中泛著冷光——和沈言送她的婚戒一模一樣,

只是內圈刻著陸雪的名字。"物歸原主。"她抬手欲扔。陸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躺著一枚銀質耳釘,在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不,是物歸原主。

"耳釘內側刻著極小的一行字:給晚晚,22歲生日快樂。游船鳴笛轉向,

浪花打濕了林晚的裙擺。她望著陸沉被燈光勾勒的側臉,

突然想起三年前洛桑大賽的評委席上,那個唯一給《荊棘玫瑰》打了滿分的評委,

也曾戴著同樣的銀質袖扣。河岸的燈火漸遠,化作一片模糊的光暈。林晚將耳釘貼近耳邊,

聽見里面傳來微弱的滴答聲——是心跳的頻率,還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凌晨三點的戴高樂機場,電子屏閃爍著航班信息。林晚在候機廳的角落翻看剛買的報紙。

頭版是沈言被帶走的照片,他的鉑金素圈在閃光燈下泛著冷光。

角落里還有則小新聞:周慧蘭因"突發心臟病"入住瑞士療養院。"你該看看這個。

"陸沉將平板推過來,屏幕上是封剛解密的郵件。發件人顯示為陸雪的賬號,

日期是她死亡當天。附件里是張設計圖——鳶尾花纏繞荊棘,

和林晚的《荊棘玫瑰》幾乎一樣,只是角落里多了行小字:"與晚晚共同創作"。

廣播響起登機提示。林晚望向窗外,雪正落在停機坪上。

她想起大學時和陸雪熬夜趕稿的夜晚,實驗室的暖氣壞了,她們裹著同一條毯子畫設計圖。

"那晚她本來要給我看檢測報告。"林晚的指尖劃過屏幕,

"沈家的人突然來實驗室搜查......"陸沉從口袋里掏出兩張機票。

一張飛往昆明——翡翠原產地,一張去往冰島——輻射研究最先進的國家。"現在選。

"他將機票攤在報紙上,蓋住沈言的臉,"為過去討個說法,還是給未來找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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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3 14:3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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