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網鏈接跳轉第七次時,沈夏終于找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彈窗。
血紅色字體在黑色背景上閃爍:「記憶販賣商店——所有痛苦都能明碼標價」。
她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微微發抖。電腦屏幕的冷光映著桌上那張被撕碎又粘好的合影,
林遠摟著她肩膀的笑容現在看起來像把淬毒的刀。三小時前,
她在那個咖啡廳隔間親眼看見他吻了另一個女人的耳垂,
他指尖纏繞著對方的栗色卷發——和上個月送她的生日禮物是同款發卡。
「刪除一段記憶:2000元/分鐘」「植入虛假記憶:5000元/分鐘」
「特別提示:本店不對記憶真實性負責」沈夏咬著左手拇指關節,直到嘗到鐵銹味。
光標在對話框里閃爍,她飛快地敲擊鍵盤:「我要刪除上周三到今天的所有記憶,
尤其是關于林遠的部分。」回復來得很快,像早就等著她似的:「成交。今晚23:17分,
淮海路廢棄郵局后門,帶現金?!褂晁盐嗤┤~粘在出租車窗上時,
沈夏開始后悔這個沖動決定。司機從后視鏡瞥她第三眼時,她下意識摸向包里防狼噴霧。
導航顯示目的地是片待拆遷區,路燈像被掐滅的蠟燭般零星亮著。"姑娘,
這地方晚上不太平。"司機轉動方向盤避開積水坑,
"上個月還有個精神科醫生在這兒失蹤......"沈夏多付了50元讓他等五分鐘。
踩著高跟鞋走向銹跡斑斑的鐵門時,
她突然想起林遠第一次約會說的話:"你父親要是知道我把他的寶貝女兒拐跑了,
會不會從墓地里爬出來?"當時她笑得把檸檬水噴在他襯衫上,
現在想來每個細節都像精心設計的陷阱。門縫里滲出詭異的藍光。她剛要敲門,
鐵門突然自動滑開,濃郁的檀香混著某種化學藥劑的味道撲面而來。二十平米的空間里,
數百個玻璃瓶懸掛在天花板上,每個瓶子里都漂浮著不同顏色的絮狀物,
像被封印的微型星云。"沈小姐,你的記憶比預約時間遲到了4分38秒。
"聲音從房間深處傳來。轉椅緩緩轉過來,穿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把玩著支注射器,
鏡片后的眼睛讓她想起解剖課上的標本,"不過考慮到今晚的暴雨,情有可原。
心:"你怎么知道我姓——""你的ins賬號、淘寶收貨地址、甚至..."他敲擊鍵盤,
墻上投影出她半小時前在便利店買礦泉水的監控畫面,"刪除記憶是嚴肅手術,
當然要做背景調查。"他忽然湊近,呼吸帶著薄荷糖的涼意,"順便,
你男朋友的出軌對象是他大學導師的妻子,這已經是今年第三次了。
"房間溫度仿佛驟降十度。沈夏看著對方白大褂胸口繡著的"齊洛"二字,
到他左手小指戴著枚奇怪的戒指——和她父親葬禮上那個不請自來的黑衣人是同款蛇骨造型。
"躺下吧。"齊洛按下某個開關,天花板降下布滿電極的頭盔,
"我們會先提取目標記憶進行可視化確認。"他忽然捏住她下巴,"最后機會反悔,
記憶刪除后連后悔的情緒都會消失。"沈夏閉上眼的瞬間,頭盔發出蜂鳴。
某種冰涼液體順著太陽穴滲入,
她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在黑暗中亮起——林遠在電影院握緊她的手,
林遠把草莓蛋糕上的奶油抹在她鼻尖,
林遠在暴雨里背著她走過積水路段...每個畫面都開始扭曲,像被酸液腐蝕的老照片。
"找到了。"齊洛的聲音忽遠忽近。沈夏感覺有根針管刺入后頸,
劇痛中她看見自己的記憶像藍色絲綢般被抽離出來,流入天花板某個空玻璃瓶。但緊接著,
模糊人影回答:"...再給她三個月...感情到位了自然..."沈夏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些根本不是她的記憶。父親兩年前車禍現場的監控畫面突然閃現,
那輛肇事卡車分明在路口停頓了三秒才加速撞上去。"有趣。"齊洛突然關閉抽取設備,
記憶回流帶來的眩暈讓沈夏干嘔起來,"看來有人在你記憶里埋了彩蛋。
"他拎起那瓶藍色液體對著燈光旋轉,"你男朋友接近你,是為了找某個數據?
"警報聲毫無征兆地炸響。齊洛猛地拽起她躲到柜臺后,玻璃瓶在子彈沖擊下爆裂成晶雨。
沈夏透過縫隙看見林遠舉著消音手槍站在門口,臉上再沒有往日的溫柔。"把記憶還給她!
"林遠的槍口對準齊洛,卻看著沈夏,"那些畫面是植入的假記憶,
你父親真是意外死亡——"齊洛突然大笑起來。他按下隱藏在桌底的按鈕,
整個房間頓時被全息投影填滿。三百六十度環繞的畫面里,
林遠與不同人的密談記錄如走馬燈旋轉,
每段對話都提到"沈教授的研究成果"和"車禍安排"。"沈小姐,重新認識一下。
"齊洛摘掉眼鏡,撕開仿真皮膚面具,露出眼角那道疤,"我是你父親帶的最后一個研究生。
這兩年我扮成記憶販子,就是為了釣出當年滅口的真兇。"他甩出三枚金屬片,
在空中展開成實時監控屏,顯示著林遠辦公室保險柜里的車禍現場照片,"而你男朋友,
就是負責接近你找數據的執行人。"沈夏感覺世界在腳下崩塌。她摸到柜臺上的記憶抽取槍,
在林遠撲來的瞬間扣下扳機。男人慘叫倒地,
無數金色光點從他太陽穴噴涌而出——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林遠真實的記憶畫面。畫面中,
十歲的林遠站在醫院走廊對電話說:"目標已確認死亡...但沒找到芯片..."背景里,
搶救室的燈正好熄滅,推出來的擔架上垂落著她父親的手。記憶抽取槍開始過熱報警。
沈夏看著在地上抽搐的林遠,突然意識到最殘忍的真相: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兩年愛情,
不過是場精心策劃的謀殺延續。"現在,"齊洛把另一把槍塞進她顫抖的手心,
"要不要看看你被他們篡改前的真實記憶?"他指向墻上最后一個未開啟的黑色玻璃瓶,
"代價是可能永遠分不清哪些記憶是真的。"雨水從天花板裂縫滴落,
在沈夏腳邊積成小小的黑色水洼。她想起父親總說人類是唯一會被回憶殺死的動物。
槍聲響起時,所有玻璃瓶同時碎裂,億萬記憶碎片如銀河傾瀉而下。
槍聲在密閉空間里炸出耳鳴。沈夏看著林遠額角爆開的血花,后坐力震得她虎口發麻。
子彈擦過記憶瓶架,某個紫色玻璃瓶應聲碎裂,
散發出的霧氣在空中凝結成陌生畫面——十歲左右的林遠跪在病床前,
床上插滿管子的女人握著他的手說"要活下去"。"別碰那些記憶氣體!"齊洛拽著她后退,
白大褂被飛濺的玻璃劃開一道口子,
"游離態的記憶會隨機植入......"沈夏的視網膜突然灼痛。
某個不屬于她的記憶強行涌入:冰冷的手術臺,無影燈刺眼的光,
戴著蛇骨戒指的手拿著注射器逼近。她膝蓋一軟跪倒在地,嘔吐物里混著血絲。
齊洛扳過她的下巴注射某種藥劑:"呼吸!那是上個月第12個客戶的記憶!
"他的瞳孔在黑暗中詭異地收縮,"林遠還沒死透,你打中的是記憶提取區。
"地上抽搐的男人確實仍在蠕動。沈夏看見林遠太陽穴的傷口里滲出藍色光點,
像倒流的螢火蟲群般飄向天花板殘存的幾個玻璃瓶。其中某個瓶子正瘋狂閃爍紅光,
標簽上赫然是她父親的名字——沈昭。
"他居然...把老師的記憶也..."齊洛的喉結上下滾動。他突然扯開林遠的襯衫,
胸口露出的電子紋身正在倒計時:00:59...00:58..."是神經毒素膠囊!
"齊洛一腳踢開林遠正在摸槍的手,"他體內有定時記憶炸彈,
死后兩小時內所有接觸過的人都會喪失最近48小時記憶!"沈夏的視線開始模糊。
父親葬禮那天的畫面突然無比清晰:黑衣人們西裝口袋里露出的蛇骨鋼筆,
悼詞中反復出現的"偉大犧牲",
還有骨灰盒底部那個微型金屬片——她現在才意識到那根本不是殯儀館的標簽。
齊洛已經拆開通風管道蓋板:"走!毒素開始揮發了!
"可沈夏卻撲向那個閃爍紅光的記憶瓶。接觸瞬間,
穴接入電極;父親顫抖著把芯片藏進她的絨毛玩具熊;卡車撞來的瞬間父親按下手機某個鍵,
屏幕上最后顯示的是她的生日數字..."原來是這樣..."沈夏在記憶洪流中喃喃自語。
她突然明白為何林遠總在深夜撫摸那個玩具熊,為何每年生日他都會莫名焦慮。
疼痛從指尖開始結晶,她看見自己的皮膚正在變得透明。
齊洛的吼聲仿佛隔著深海傳來:"你在被記憶同化!松手!"但沈夏反而握得更緊。
瓶中的紅色液體順著她毛孔滲入,
父親的聲音直接在腦內響起:"記憶是唯一無法篡改的真實..."天花板突然坍塌。
三個穿防護服的人影垂降而下,他們頭盔上的蛇骨標志泛著冷光。為首者舉起的不是槍,
而是某種發出次聲波的金屬箱。沈夏的耳膜瞬間滲血,
卻在這劇痛中看清了記憶瓶反射的真相——齊洛白大褂內側別著的,
正是父親實驗室的通行證。"游戲結束。"齊洛的聲音突然變調。
他摘下的假面皮下露出電子紋路,手指延長成手術刀般的金屬爪,"本來只想釣條小魚,
更新時間:2025-05-03 10:42:38